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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先生祠堂記》的原文是什麼?該如何理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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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先生祠堂記

范仲淹 〔宋代〕

先生,漢光武之故人也。相尚以道。及帝握《赤符》,乘六龍,得聖人之時,臣妾億兆,天下孰加焉?惟先生以節高之。既而動星象,歸江湖,得聖人之清。泥塗軒冕,天下孰加焉?惟光武以禮下之。

在《蠱》之上九,衆方有爲,而獨“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先生以之。在《屯》之初九,陽德方亨,而能“以貴下賤,大得民也”,光武以之。蓋先生之心,出乎日月之上;光武之量,包乎天地之外。微先生,不能成光武之大,微光武,豈能遂先生之高哉?而使貪夫廉,懦夫立,是大有功於名教也。

仲淹來守是邦,始構堂而奠焉,乃復爲其後者四家,以奉祠事。又從而歌曰∶“雲山蒼蒼,江水泱泱,先生之風,山高水長!”

譯文

《嚴先生祠堂記》的原文是什麼?該如何理解呢?

嚴先生是光武帝的老朋友,他們之間以道義互相推崇。後來光武帝得到預言天命所歸的《赤伏符》,乘駕着六龍的陽氣,獲得了登極稱帝的時機。那時他統治着千千萬萬的人民,天下有誰能比得上呢?只有先生能夠以節操方面來尊崇他。後來先生與光武帝同牀而臥觸動了天上的星象,後來又歸隱江湖,回到富春江畔隱居,清操自守,鄙棄祿位,達到了聖人自然清靜的境界。先生視官爵爲泥土,天下又有誰比得上呢?只有光武帝能夠用禮節對待他。

在《盅》卦的“上九”爻(yao)辭中說,“大家正當有爲的時候,偏偏顯示不事奉王侯,保持自己品德的高尚。”先生正是這樣做的。在《屯》卦的:“初九”爻辭中說,陽氣(帝德)正開始亨通,因而能夠顯示“以高貴的身份交結卑賤的人,深得民心。”光武帝正是這樣做的。可以說先生的品質,比日月還高;光武帝的氣量比天地還廣闊。如果不是先生就不能成就光武帝的氣量的宏大;如果不是光武帝,又怎能促成先生品質的崇高呢?先生的作爲使貪婪的人清廉起來,膽怯的人勇敢起來,這對維護禮儀教化確實是很有功勞的。

我到這個州任職後,開始建造祠堂來祭奠先生,又免除了先生四家後裔的徭役,讓他們負責祭祀的事情。從而又作了一首歌:

雲霧繚繞的高山,鬱郁蒼蒼,大江的水浩浩蕩蕩,先生的品德啊,比高山還高,比長江還長。

創作背景

《嚴先生祠堂記》寫於范仲淹貶居睦州之時。史載他每次外貶,同僚都要爲他餞行,第一次稱他“此行極光”,第二次稱他“此行愈光”,第三次稱他“此行尤光”。可見他的被貶,實際上恰好是他心憂天下的寫照。睦州人傑地靈,既有新安江這樣的奇美山水,又有嚴子陵這樣的高義之士,身爲知州的范仲淹由嚴子陵而聯想到自己,由漢光武而聯想到當世之時弊,於是當他“來守是邦”,即着手“構堂而奠”,寫下這篇文章,表達他對於嚴先生的仰慕之情,以及對於盛世的嚮往之心。

賞析

文章處處將嚴光與光武帝並列,寫光武帝“以禮下之”,禮賢下士,實際上寫出了嚴光鄙視顯貴,爲人高潔的氣節。文章隱隱地批評了當時社會鑽營官場、追求名利,貪污腐化的惡習;讚頌了嚴光不圖名利,視官爵如泥土的高尚品德;也讚揚了光武帝能以禮待人的優良作風。文章結構精巧,虛實結合,以虛襯實,相得益彰。

《嚴先生祠堂記》的原文是什麼?該如何理解呢? 第2張

文章開端即連用了兩個“天下孰加焉”發問,前者極言光武“握《赤符》,乘六龍”,君臨天下的威儀,後者則盡寫嚴子陵“動星象,歸江湖”的傲岸不羣的風姿。遙想當初,漢光武踐帝位之時,念及舊日與嚴子陵“相尚以道”的布衣之交,召他人朝任諫議大夫,而嚴子陵卻始終不爲所動,守冰雪之節操,還耕釣於富春江畔。他能夠在至尊延請之時置若罔聞,處之泰然,絕非一般俗人、假隱士所能比擬。古來隱士頗多,然而志趣迥異,其中不少人是做着將來一旦爲官的美夢纔去隱居的,那是以退爲進的幹祿之徒所爲。嚴光之隱,則純乎爲保持自己清高安貧的氣節,故而得到世人景仰,這也正是爲什麼范仲淹稱他“以節高之”的原因了。

范仲淹沒有僅僅停留於對嚴先生的讚頌,因爲這也並不是他寫作此文的全部初衷。他期待着仁者能夠欣逢盛世,明主能夠體恤良臣,非如此則不能“大有功於名教”。文中以光武映襯嚴光,並非有貶抑光武之意。相反,他同時也是想借嚴光之隱反襯出當時世道的清明,寄寓自己未遇明主的淡淡惆悵。他想見當年嚴光與光武“共偃臥,光以足加帝腹上”,而光武竟不以爲意。嚴光的威武不屈、富貴不淫,固然可欽可敬,光武的寬容大度令人追慕景仰呢。聯繫自己頗不平坦的艱辛仕途,幾番直言進諫,觸犯龍顏,忤逆權貴,徒然招來黨爭之禍;世逢內憂外患,自己報國無門,自然追思光武帝這樣的一代聖明君主。

范仲淹是治《易》大儒,深通卦爻之術。他把《易卦引人文中,立意既新,又自然貼切,不致使人產生艱澀難懂的感覺,足見其易學功力之深。以《蠱》卦比嚴光,贊其“不事王侯,高尚其事”之風;以《屯》卦比光武,頌其“以貴下賤,大得民也”之德,力圖說明:雖則嚴光至爲聖賢,但如若遭逢亂世,則唯有微子之逃、比千之戮的下場,即使一心要去歸隱,恐怕也難遂其願了。所以要緊的還在於光武帝“以貴下賤”的得民之舉,故而范仲淹慨然作嘆道:“微光武豈能遂先生之高哉?”其心中不平之意,不言自明。

很顯然,范仲淹是以一種複雜微妙的心態來寫作此文的:一方面,他滿懷激情,讚揚嚴光,全篇以光武與嚴光對舉相始終,一氣貫通,有發揮,有詠歎,最後以歌作結,以新安秀麗的山水頌揚先生之風,筆力確乎非同凡響。而另一方面,他又是在無限憧憬地追念光武之德政,進而提出“有功名教”的政治主張,認爲賢人的出現與明君在位不無關係。可見他之所以祀先生,不特頌揚先生之風,而更在於期待有聖明之世的出現,使得“貪者廉,懦者立”,天下的仁人得以一展其雄才大略。全文筆力雄健,結構精嚴,其中結句“雲山蒼蒼,江水泱泱。先生之風,山高水長”,足以概括出嚴先生的高風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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