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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成大《州橋》的原文是什麼?如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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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成大《州橋》的原文是什麼?如何理解?這是很多讀者都比較關心的問題,接下來本站小編就和各位讀者一起來了解,給大家一個參考。

州橋

州橋南北是天街,父老年年等駕回。

忍淚失聲詢使者,幾時真有六軍來?

州橋,指北宋故都汴京(今河南開封市)城內橫跨汴河的一座有名的橋,正名爲天漢橋。作者在詩題下自注雲:“南望朱雀門,北望宣德樓,皆舊御路也。”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也多處提到此橋。如《河道》條記:“州橋正對於大內御街。”《宣德樓前省府宮宇》條記:“御街一直南去,過州橋,兩邊皆居民。”《州橋夜市》條則追述“自州橋南去,……至朱雀門……直至龍津橋”,路邊飲食名目的繁多及夜市“直至三更”的盛況。這些記載所述州橋的位置與范成大的自注是相符的。詩以《州橋》爲題,對作者來說,對當時南宋人民來說,這不是一個尋常的地理名稱,而是寓有神州陸沉之恨、足以勾起故國《黍離》之悲的一座橋樑。

范成大《州橋》的原文是什麼?如何理解?

詩的首句“州橋南北是天街”,看似淡淡着墨,以純粹白描手法指點出橋南橋北的街道,並沒有對這座橋、這條街的景象作任何渲染。詩句是這麼樸素無華,平鋪直敘;但當年作者寫出這句詩、當年讀者看到這句詩時,會感到其分量是異常沉重的。它把讀者帶進了汴京的中心。詩筆下的這條街不是尋常的街道,而是象徵北宋王朝、象徵人們心目中的故國的“天街”,也就是作者自注中的“御路”及孟元老所說的“御街”。《東京夢華錄》中有《御街》專條,以無限懷念、無限神往的感情,描述這條街“自宣德樓一直南去,約闊二百餘步,兩邊乃御廊……各安立黑漆杈子,路心又安朱漆杈子兩行……杈子裏有磚石甃砌御溝水兩道,宣和間盡植蓮荷,近岸植桃、李、梨、杏,雜花相間,春夏之間,望之如繡”。這是南宋人民日思夜念、魂牽夢縈的所在。而作者身臨這座淪陷了的故都,在這條街上“南望朱雀門,北望宣德樓”,當然更不勝其今昔興亡之感。他在此次出使的日記《攬轡錄》中寫道:“八月……庚午,出驛,循東御廊百七十餘間……過櫺星門,側望端門,舊宣德樓也。金改爲承天門,五門如畫。……使屬官吏望者,皆隕涕不自勝。”聯繫這些記述,再來看這句詩,就可知其含蘊是多麼深厚了。它是用不着再多費筆墨、刻意渲染的。

當然,從整首詩看,作者深情所注,主要還不是汴京的橋樑、街道,而是在橋邊、街頭所接觸的人民,因而在首句交代了環境位置後,立即承以“父老年年等駕回”一句,推出了這首詩中的主角。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皇帝是代表國家的;他們在這條當年北宋皇帝車駕出入的御路旁等待着車駕回來,也就是一直期待國土有重光之日。汴京是欽宗靖康元年(1127)被金兵攻破的,到作者寫這首詩,已淪陷了四十四年之久。當年城闕易手、河山變色時的青少年,此時已成白髮蒼蒼的老人。但歲月儘管無情流逝,在侵略者統治下的人民仍自對故國懷着一腔熱愛、萬種深情。《攬轡錄》曾記述,南宋使者所過之處,“遺黎往往垂涕嗟嘖”,“老姬跪拜者尤多”。作者在這句詩中,以“年年”兩字對他們的歷久不衰的愛國熱情表達了極大的同情和敬意。這兩個字也展示了一個悲劇,那就是:在漫漫長夜中生活的人民是怎樣年年盼望而又年年失望;同時還表露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執行妥協、投降政策的南宋政權是怎樣年復一年辜負了人民的期待。

接下來,詩的三、四兩句“忍淚失聲詢使者,幾時真有六軍來”,是把鏡頭拉近,顯現出一幕汴京父老遇到祖國使節時的動人場景。上句“忍淚失聲”四字傳神地寫出父老們見到使者時的情態。他們面對祖國來的親人,一時間甜酸苦辣的滋味齊上心頭,恨不得放聲痛哭,盡情一吐,而在那樣一個環境中卻不得不把到了眼眶邊的淚水忍住,可又不得不把積壓在心底的話講出。本是千言萬語,這片刻間都爲悲哀所梗塞,只顫顫巍巍、不成聲調地迸出了一句話,那就是:究竟幾時才真有祖國的大軍到來?這句問話中,“真有”兩字也是傳神之筆,寫出了父老們的迫切要求和焦急的心情,而且含意深長,耐人尋味。從這兩個字,可見父老們是怎樣既抱着希望,又感到失望;既飽含着對祖國的熱情,又暗藏着對南宋當局的詰問和譴責。

范成大《州橋》的原文是什麼?如何理解? 第2張

就整首詩而言,它不僅使讀者如臨其境,如見其人,如聞其聲,還使讀者窺見了詩中人物的曲折複雜的內心活動。它一步緊一步地扣住人的心絃,而在達到頂點時戛然而止,可是並非語意都盡,卻是餘音嫋嫋,留下了一個分量沉重、啓人深思的問題。詩人沒有以使者身份回答這個問題,也沒有以作者口吻表達感想,發表議論,但他的思想感情已經與詩筆下敘說的事實、描繪的形象融合爲一。讀者是自會接受感染、領會意味、尋求答案的。一首吸引人的詩,要如梅堯臣所說,“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見於言外”(見歐陽修《六一詩話》);這首詩可說是兼而言之。

如果要探索其“不盡之意”,不妨參讀陸游的一首詩:“公卿有黨排宗澤,帷幄無人用岳飛。遺老不應知此恨,亦逢漢節解沾衣。”此詩題作《夜讀範至能〈攬轡錄〉言中原父老見使者多揮涕,感其事作絕句》,可以說是對《州橋》詩中父老的提問作了間接的答覆。這就是父老年年失望的原因,也是使者無言以對的原因。

可以與這首《州橋》詩參讀的還有陸游的另一首詩:“三萬裏河東入海,八千仞嶽上摩天。遺民淚盡胡塵裏,南望王師又一年。”詩題是《秋夜將曉,出籬門迎涼,有》,顯然這裏展現的壯麗雄偉的河山、南望王師的遺民,都是詩人在想象中塑造出來的,而詩中的“又一年”三字似與《州橋》詩中的“年年”兩字相銜接,很可能是“迎涼”時想到《州橋》詩的有感之作。他既然曾讀《攬轡錄》,當然也曾讀《州橋》詩。對照來看,範、陸的兩首詩都從描寫環境入手。但範詩採寫實手法,寫的是眼前景,是實景;陸詩採誇張手法,寫的是意中景,是虛景。兩詩同樣寫出了淪陷區人民的痛苦處境和內心願望。但範詩截取的是片段場景;陸詩顯示的是整幅畫面。它們的表現方法不同,各具藝術風格,各有獨到之處。如果說陸詩以境界壯闊、聲情激越見長,則範詩以細膩傳神、親切感人取勝,正是一水分流,花發兩枝,從比較中可以得到一些有關詩藝的啓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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