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爭發生在天啓元年的三月。首先來看看《國榷》對這場戰爭的記載:已卯,建虜攻瀋陽,監軍高出屯黃山不進,總兵尤世功、賀世賢力御之。李永芳遣人遺書招降,世賢斬於陴上,火其書。持鐵簡御南門外,力疲退入,敵從之,城遂破。總兵尤世功、陳策、童仲揆,管糧同知陳輔光、自在知州段展皆死之。世賢從西門遁。先三日,袁應泰檄各將犄角應援。總兵姜弼、朱萬良軍渾河外,俱不戰。獨四川石砫土官秦邦屏、參將張神武、遊擊周世祿等力戰,兵半濟河,敗其白標、黃標,最後紫標益衆,四面圍之。川兵飢疲,八千人無一免者。總兵張名世、戚金在河南亦戰沒。是役也,敵兵亦爲奪氣。川兵名始重。
從《國榷》這則史料看出這場戰爭起於後金軍圍攻瀋陽。而袁應泰召集各軍救援,卻只有秦邦屏統率的川軍和張名世、戚金統率的浙軍力戰,在這場戰役中率先渡河的川軍面對八旗軍敢戰敢拼,連贏數陣,敗其“白標、黃標”,我覺得這兩支八旗軍很可能是正白旗和正黃旗。由於川兵飢餓疲憊,最後全體川軍終於力戰殉國,而在渾河南岸的張名世和戚金統率的浙軍也幾乎戰歿陣亡。八旗軍我想也付出了相當代價,不然不會有最後一句“是役也,敵兵亦爲奪氣”,而另外一路姜弼和朱萬良軍竟眼睜睜的看着川浙軍團力戰而見死不救,真是廉恥全無矣!
《國榷》在這場戰役中透露的細節實在太少,於是看了《明史紀事本末·熊王功罪》,內裏對這場戰役記載的最爲詳細。
一、當時在救援途中,瀋陽已經失陷。諸將憤然而進,要與後金軍決一死戰,此足見軍人之血性氣概也。
二,當時形勢就是石砫土司秦邦屏率兵渡河,而南岸留下了戚金,張名世(名字上權信《國榷》)的兩千名浙軍(明史記載爲三千名),而後金軍率先攻打的是川軍,史載:“建州以鐵騎四面撲攻,諸將奮勇迎擊,敗白標兵,又敗黃標兵,擊斬落馬者兩三千人,卻而復前如是者三”,而這篇史料透露了另外一個細節,那就是明朝叛將李永芳利用俘虜的明朝炮手操作火炮攻擊川軍,對川軍造成了很大的殺傷,在飢餓疲憊和火炮攻擊的作用下,包括主將秦邦屏在內八千川軍全部戰死。
三、後金軍在擊滅川軍後,立刻對河對岸的浙軍展開了兇猛的圍攻,一開始浙軍憑藉着火器對抗,史載“擊死甚衆”,而火器用盡以後,復“接戰良久乃敗,大將裨將一時盡沒矣。”至此川浙軍團爲明朝流乾了最後一滴血。真是悲矣!壯矣!
這一萬多名川浙士兵讓我看到了無與倫比的勇氣和意志,而他們悲壯的戰死讓敵人也感到了震撼和敬佩。最後我就用《明史》的評價來做結尾吧!也許這也代表了當時人對這場戰役的看法吧!就是 “雖力絀而覆,時鹹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