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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戰炮兵回憶:戰地醫院被越軍特工偷襲

來源:飛飛歷史網    閱讀: 2.6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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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炮兵.確切的說,152毫米加榴炮兵二炮手!1985年冬入伍,隸屬於駐守在膠東半島的摩托化步兵第2X軍。我們的部隊戰功卓著,1979年對越我們部隊就是第一撥上去的。

越戰炮兵回憶:戰地醫院被越軍特工偷襲

剛從新兵連下到部隊就趕上部隊換裝。由85加農炮換裝152加榴炮。打了三發炮彈就接到命令,出發。沒有歡送會,沒有動員。可誰都知道,我們要去打仗了。時間是1986年3月16日。我剛滿16歲。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摩托化行軍,我們被裝上列車。開始向西,然後向南。除了在吃飯時停車外。我們一路風馳電掣,馬不停蹄。停車都是在軍事轉運站。我們不知道停在那裏。也不需要知道。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吃飯。然後行軍。目標昆明。沒有配發武器。

車到昆明已是半夜十分,重裝備下車,25分鐘後全師集結完畢。沒有歡迎儀式。我們默默的出發。(我們連有個戰友因爲急性闌尾炎,被兵站送到了當地醫院。)車隊疾駛在昆明的大街上,街道已被戒嚴。路口有兩三個軍事交通糾察。拂曉時分我們在一個山坳宿營。開始配發裝備81-1式突擊步槍,五個彈夾150發子彈,四枚手榴彈,鋼盔、防震耳塞和四個急救包。聽老兵說81的木託很酥,一碰就碎。特意換的81-1。早飯是紅燒肉大米飯。軍首長來給作樂戰前動員。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軍長和政委。

入夜,我們又開始行軍,還是閉燈行駛

一夜急行軍,我們到達了盤龍江邊。那時候前線的越軍炮兵已經不敢輕舉妄動樂。不過換防的友軍把我們嚇得夠嗆:告訴我們對面山上的直瞄炮可以控制這一段。還有一個剛上來的“冰雹”旅。一級一級彙報上去。師長就急樂。就地展開一個連,保證火力壓制。參謀們火速測算射擊諸元,士兵們跑來跑去展開火炮。友軍們則哈哈大笑。後來才知道對面的反斜面是我軍的。從師長到團長都沒脾氣,打過仗的並沒法管。部隊的頭頭們都護犢子。

部隊的建制被打亂樂.我們炮團和裝甲兵由前線炮指直接指揮.步兵我不知道.反正被拖到樂最前沿.部隊改建制爲炮羣 120羣不過羣長還是我們團長.臨陣換將是兵家的大忌,雖然我不知道我的團長是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個笨蛋?可還是比較放心自家人

當火炮打開大架放下駐鋤,我知道這將是我們的家樂.而且可能是我們的“光榮”之地。

我們和對面越軍的裝備差不多。我們很清楚152高爆彈的威力,構築防炮掩體時,政委的要求是:波紋板上泥土要有5m厚並且要有拐彎。蘇制的空爆彈威力不容小覷。政委說大炮有的是,我要你們一個個給我活着回家,這有力的駁斥了有關我軍不重視人命種種謠言!而且先前購買的大量塑料布派上了用場。這使我們在以後的日子裏能有個相對乾燥的鋪位。軍後勤部並沒有白吃飯。我們就這麼上了戰場。豪邁中透着些許害怕,不只因爲我只有十六歲,老兵們也很害怕。

就這麼無聊的呆着,看兄弟部隊撤防。羣長大人挨着個的炮位訓話:大意是怕個球!奶奶的,小兔崽子們要打一炮,奶奶的給我還十炮。把它的後勤掐了。都是廢鐵。他們這些窮光蛋有多少炮彈可打?團長是個有名的亡命徒。79年,斷了一條胳膊扛着82炮愣是敲掉了越軍8個火力點。隨後就是赤裸裸的威脅:誰要是害怕現在跳出來還不晚,等打起來再後悔老子親自斃了他!

來盤龍江駐防的第三天,通訊員神祕的把我從防炮洞拉出來,告訴我連長找我,戴上全套披掛。槍別上膛但保險一定要打開。通訊員走開時特意叮囑我。

到了連指揮所,已經有三個兵等着了。連長說,你們四個給我去羣指要射擊諸元。使勁嚇唬他們一下。胖子你比較和善,發火比較嚇人。你領着他們吧。說罷揮一下手,通訊員就領着我們去羣指。

羣指裏亂哄哄的.參謀們目光呆滯看着羣長,政委和參謀長對着三個撤防部隊的留守軍官互相爭吵.通訊兵們哇哇叫着電話.警衛排的少爺們稀稀拉拉或站或坐的看着熱鬧.從他們的爭吵中可以聽出來撤防的軍官要我們爲所有的射擊諸元付錢!我站在門口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報告!打斷了所有的聲音.羣長驚愕看着我們:看看,我的士兵又要來要諸元了.說着飛快的點了一下頭.我知道頭頭們這是串通好了要給着幾個軍官好看.撤防的軍官沒有把我們這幾個小兵放到眼裏,繼續在喋喋不休的講着.我壓着嗓子喊着:聽我的口令.子彈上膛.然後嘩啦一聲拉開槍拴,慢慢的推彈上膛.指揮所的人都傻了.沒有人敢拉我.誰都害怕走火.羣長在旁邊命令到放下槍!我頭也沒回的說,今天不給射擊諸元,老子就在這斃了這幾個貽誤戰機王八蛋!

由於我的膽大妄爲,我們順利的搞到了需要的東西.然後我的槍被下了.警衛排的少爺們押着我去他們帳篷,關禁閉,聽候處理.由於沒有長官的首肯,少爺們都繃着臉不和我說話,包括我新兵連的戰友.留下我獨自惴惴不安.

晚飯時,羣長大人來了.陰沉着臉.我從牀上跳下來,立正站好.像一節木樁子.老傢伙惡狠狠的瞪着我,一言不發.我心裏越發慌亂,畢竟沒有一個頭頭明說要這麼整那幾個軍官.看來我要替這幫混蛋背黑鍋了.老傢伙繼續盯着我揮了揮手,兩個兵端來了好些吃食.都是北方部隊的看家菜.紅燒肉.紅燒肘子什麼的.還有很多肉罐頭和一瓶五糧液.我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不替你們背黑鍋. 不替你們背黑鍋----我只會機械的重複.瞧你那個熊樣----老傢伙終於發話了.我哭喊着:我才十六,才十六!你兒子十六你會讓他來打仗?老傢伙哦了一聲說,奶奶的你個小崽子怎麼混到我的部隊了?好了別哭了,瞧瞧你那個熊樣,哦,你?怎麼混進來的?坐下吧.我抽咽着告訴老傢伙我爹當年就是這支部隊的.不過不在戰鬥部隊.我說出了那個後勤倉庫的番號.還告訴老傢伙在油田當兵比考大學還難.我們這批總共才23個人

老傢伙默默的聽着,末了給我倒了一茶缸酒.團嘉獎一次.老傢伙宣佈,還許願說:等打完仗老子給你請功.你小子很機靈麼,給我當通信員吧.我說不給你當通信員,我要回班裏,當炮手.你太陰險了.而且當通信員比較危險.還是在班裏比較安全些.你是不是和我們連長串通好了這麼幹的?

既然喝開了酒,嘴上就沒有了把門的了.我告訴老頭當時子彈真的上膛了,那個時候說把那個軍官斃了也就斃了.老頭斜着眼睛,那剛纔哭什麼?怕老子把你斃了滅口?我說咱們別說這個了.老頭子就非要把我弄回留守處,你那個了我沒法給你孃老子交代.我說丟不起那個人.我要回班裏.都好些天了,越南人也不敢打炮.我爹當了9年兵也沒打過仗.我不能給他老人家丟臉!他說那我更不能放你了.你爹把你兒子的兵役都給服了.最後誰也沒說服誰,我喝高了.倒在行軍牀上胡說八道.老頭子臨走說禁閉還是要關的.老子還要給你擦屁股.你個小兔崽子!

軍隊是個等級森嚴的地方.有了頭頭的關照,自然有魚又有肉.生活樂無邊.兵們也理你了,說是關禁閉其實蠻自由的.沒事我就裝槍拆槍擦槍玩.什麼81-1拉79拉85拉54拉64拉77拉.對了還有一支67式微聲手槍,這是羣長的心愛之物.79年繳獲的。這是當年支援越南的,羣長說哪會兒我們自己還沒裝備呢!羣指的懶漢們都讓我給他們擦槍.關完一個星期的禁閉這些破槍我閉着眼睛都能拆裝自如了.我對武器有着與生俱來的親暱

根據命令我被直接發往前指,我現在在軍裏都是名人了.作爲交換羣長的67式微聲手槍被我捲入囊中.

吉普車一路顛簸的把我帶到前指,等待分配.我的前途已被決定,不是留在安全的前指,就是被送回膠東半島的留守處

後來我作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逃回我的炮班.主要是害怕丟人.搭上往前走的運輸車我順利的回到了炮班.班長大夯告訴我羣長找我.我不搭理他,他把電話要到了羣指,羣長在電話中大發雷霆,等他叫嚷夠了我一句話就把他給頂了回去:你希望你的兵是狗熊,我馬上就離開這個鬼地方!這樣我又回來了,剩下的事情有他解決.我知道頭頭們打仗時喜歡這樣的兵.他們會護着你的.從國防部長到班長都這樣,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兵膽小怕事!

現在我得介紹一下我們班的人了.班長外號大夯.185公分.220斤農村兵.山東臨沂人,超期服役一年.一炮手小莊.19歲農村兵.膠東招遠人,第二年了.阿輝.是個老廣.18歲三炮手和我同時入伍.增城人,也是農村兵168比我矮一頭.小陳瞄準手是個甘肅蘭州人城市兵.和我一樣173.也是一年的兵

在我被關禁閉的時候,炮兵的適應性射擊已經完畢.我們連擔任火力偵察,和騷擾射擊,就是打了就跑.這個活危險大大的.防炮洞是白整了.開始時還頗有斬獲.就是累.打上兩三發馬上裝車更換陣地,不用誰要求,爲了保命,你只有在2分鐘之內撤出戰鬥.敵我雙方的訓練水平差不多.慢了捱揍是正常的.比較可惜的是一直沒有能夠引得對面重炮陣地暴露.最後我們又回到了最初的構築的火炮陣地.由於不再跑來跑去.日子就顯得悠閒而自在.戰區多霧.且潮溼.沒事就操炮玩,高興了還可以擊發一枚.然後就看書從後方帶來的一套已經被翻爛了.無聊的看螞蟻.坐在防炮洞外吹牛.

天氣漸漸熱起來,進入了雨季.除了阿輝,我們這幫北佬統統完蛋樂,被子永遠也幹不了.身上總是粘乎乎的.空氣溼度總是很高.我們開始軍容不整樂.只穿一條短褲.有些班已經開始一絲不掛樂.我們開始拒絕進防炮洞.那裏面實在是太悶樂.鬱悶而又年輕的我,開始發泄自己過剩的精力.我開始一個人操炮.班裏的其他人也樂得讓位.獨自喊着號令:殺傷榴彈!機械着發引信!然後跳到瞄準鏡前:方向31-67!標尺8000!在跳回炮位:單發射擊!啪的一扳.緊跟着就是一聲巨響.再裝填,如此周而復始,樂此不疲.我相信自己會成爲一名優秀的炮兵指揮官.因爲我已經開始蒙着眼睛操炮樂!

忘了給你們介紹我的火炮樂.1966年式152毫米牽引加榴炮.戰鬥全重5720千克.行軍全長8690毫米. 身管長4240毫米,半自動立楔式炮栓和雙室衝擊式炮口制退器.方向射界58高低射界-5- +45炮口初速655米/秒,最大射程17.23千米.最大射速6-8發/分.直射距離0.8千米.這種火炮脫胎於蘇聯的D-20型152加榴炮.不要問我爲什麼採用27.89倍身管.這個可能我們團長也不清楚.也別小看這麼老的型號.後來配屬給裝甲兵的83式伴隨自行火炮也就是在66式上加了個坦克底盤.不向現在都在搞北約口徑什麼155阿203阿聽着就來氣.就我所知道的88年前我們軍隊的壓制火力一直是1966年式152火炮.不管是牽引還是自行.部隊裏流傳樂一代又一代的順口溜:步兵緊,炮兵鬆,稀稀拉拉汽車兵.在我們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前面的步兵老大哥咱沒見過.運輸連的老爺司機可是見過不老少.我就見過一個.頭上扣着一頂鋼盔.身穿一條短褲.座上一支上膛的衝鋒槍和一堆開蓋的手榴彈.由於對方的遠程炮兵沒有什麼用處.他們的特工就比較活躍了.前邊私下流傳着越軍特工的恐怖故事,但是沒誰能夠證實這些流言.我們晚上也開始封閉陣地樂.

所謂封閉陣地.就是黃昏後陣地戒嚴,在炮陣地周圍布上電激發的73式定向地雷.拂曉解除.查哨由連值班員通過有線電話或2w電臺進行.對於入夜後接近火炮陣地任何目標,我們得到的命令是可以不經警告進行射擊.這大大的增加了恐怖程度.夜晚經常有輕武器的射擊聲.其實都是風聲鶴唳過度緊張而已.我們又被趕回樂防炮洞中.這些該死越軍特工!

在一次例行的冷炮射擊中因爲蒙着眼睛,大腿外側皮膚被剛退膛的灼熱的彈殼乾脆利落的剝掉了一大塊皮膚.這是個前所未有的恥辱.我被他們恥笑着,大夯班長撕開急救包用繃帶給我裹上.媽的用了兩個包.衛生隊都教過我們如何包紮傷口.這點小傷不礙事.

夜裏輪到我放哨時已經快三點了.大夯晚叫了我1個小時左右.我的裝束比較奇怪.別人都只穿褲頭.我還扎着武裝帶,上面掛着團長的67式.大腿被燙傷處火辣辣的疼.那種疼法無法形容.如果你非要讓我告訴你的話我建議你搞一瓢開水澆在身體的任何部位你馬上可以體味我的難熬了.四周靜悄悄的.通常放哨時都是拿起電話聊天,可今天我懶得在和友鄰陣地的值班員胡扯.大腿上火燒火燎的我卻感到一陣陣的發冷.軍裝可能在洞子深處的某個角落裏.搬來幾個空箱子讓自己蜷縮的更舒服一點.我不能隨隨變變離開哨位.這是我的職責!四周依然寂靜,我向往着明天去衛生隊看看,我在發燒.我聽到腦袋後面有什麼東西突然躍起緊跟着就是一聲清晰的爆炸.

我回頭跪在地上用衝鋒槍盲目的掃射着,一邊大聲喊着:有敵人呀有敵人!一邊用傷腿尋找着壓下了定向雷起爆器.大夯們跌跌撞撞的爬出洞子,用衝鋒槍胡亂的向四面八方掃射着.其實我們什麼也看不到.友鄰陣地也開始射擊.電話已經被人家給掐了.平時機靈的阿輝抱着電臺要炮火支援.很快我的五個彈夾都打光樂.我大聲喊着班長我沒子彈樂.這時大家才慌亂的發現子彈都不多了,這不是要被越南鬼子捉了活的去麼

班長要我們停止射擊,大家別慌.千萬不能讓人捉了活的去.胖子咱倆去看看.你們掩護我們.我抽出手槍和班長一左一右爬出掩體.藉着射擊的火光能看到掩體外仰面躺着一個人,爬過去摸摸還有脈搏.拖着衣服把他拉了回來.傷員穿着我們的衣服他的左腿膝部以下血肉模糊,昏迷不醒.班長向連部彙報說我們有個重傷員.給傷員包紮時我碰到了傷員武裝帶上的手槍是和我一模一樣67式.我捅捅班長揮了揮手槍說:這是他的,這小子是個越南人.班長說先捆上吧,搜一下身.這些東西不要命,別把咱們毀了.然後興奮的彙報說:我們可能捉了個活的.很快就來了三輛裝甲車.然後就不停的打照明彈.傷員被裝上裝甲車送走了.

我們繳獲了5支不認識的微聲衝鋒槍機匣上衝壓着63式奶奶的也是俺們支援的,5支67式手槍.5把匕首.一臺蘇式電臺.一堆爆破器材.還有幾個指北針和四具炸成篩子的敵軍屍體.一枚定向雷有1200枚鋼珠啊!

很快,連營團的宣傳幹事就來的,正經八百的要搞事蹟宣傳.頭頭們很清楚下面的流言,可是這是又沒法說.正好可以藉此提高士氣,打消掉對越軍特工的恐懼心理.

我們班的人苦惱的坐着看宣傳幹事們,不是不想說,是沒法說,炸傷的那個傢伙是被防步兵雷炸的.前線地雷多得數不清,誰知道那玩藝兒怎麼跑到堆工事得編制袋裏了,幸虧不是自己人踩了.另外四個倒黴傢伙全是被定向雷炸死的.也就是說我們的七八百發子彈屁也沒打着.

不過這並沒有難住耍筆桿的幹事們,經過她們的生花妙筆一個英雄的戰鬥集體誕生了:一個小戰士發着燒堅持站崗.機警的發現了敵人,果斷引爆了地雷.和戰友們一起取得了俘敵一名,殲敵四名.同時繳獲一批作戰物資.挫敗了敵特工妄圖破壞我火炮陣地的陰謀.打擊了敵人的囂張氣焰.當然沒有提800發子彈什麼也沒打着的事.同時他們還親切的稱這個小戰士爲石榴!!

我被送進了2公里以外的1xx野戰醫院.由於腿部的燙傷感染嚴重, 持續高燒不退.可能當時我哭了,因爲恍惚着聽班長說:革命軍人輕傷不下火線,重傷不哭.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住在野戰醫院的帳篷裏心情好的很,燙傷感染完全是因爲大夯的武斷包紮.照蘇軍醫的說法傷口越乾燥越好.只好上身病號服下面制式褲衩的聽憑他們擺

野戰醫院的護士們都比較倒黴.傷員經常毆打她們.據她們講後方醫院更厲害.比較重的傷員都被送到後方的祖國各地了.留在這裏的都是些不輕不重的.能爬起來的都是一付遊手好閒的樣子.蘇軍醫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鬍子也越來越長.每天都有傷員被擡進來,又被火化隊擡走.這件事情誰都沒有辦法.我對越南人的仇恨也越來越深.

一個星期後,傷口長出了厚厚的血痂.我要求蘇軍醫放我出院.現在我對戰爭已經完全沒有恐懼了,有的只是仇恨!我對他說打炮不需要腿上用力.現在我只想去殺人.殺對方的軍人!

蘇冷靜的拒絕了我的要求,他知道我無法逃回部隊,沒有證件,軍事交通糾察會扣住所有的可疑分子.他纔不會和我羅嗦呢.

毫無辦法的我在野戰醫院的帳篷裏竄來竄去,希望能讓蘇對我厭煩從而把我趕走.這也沒能奏效.我開始威脅蘇說,如果再不放我,我也要打人了.蘇輕蔑的笑了.

後來我對蘇許願說,回去第一件事就用炮彈殼給蘇做個前線第一大的和平鴿.那個時候前線最流行的有三件玩藝兒.高機彈殼做的手杖.各種口徑炮彈殼做的和平鴿還有老山蘭.蘇說:一邊玩去.由於已經對說服蘇不抱任何幻想,我開始另尋門路.當然不是再找什麼人給開證明,我要自己開.趁着蘇做手術的功夫.我給自己開了張傷愈出院的證明,反正不做醫生的人看醫生寫的玩藝都像天書,好僞造的很,字跡儘量潦草些就好了,然後蓋上了燒傷科的印章.順便偷走了蘇的挎包.算是給他一個教訓! 然後沒等我走出帳篷區就後悔了.

在一羣巡診回來的醫生護士中我一眼就看見了扣着鋼盔.大揹着衝鋒槍的糖糖.制式襯衫的短袖上套着紅十字臂章,英姿颯爽.我和糖糖是一個學校的,她沒考上大學.就我一樣搞了個後門當了兵.我大叫一聲:糖糖!糖糖和她們的人說了句什麼,就走了過來.我對她說:給我張相片.糖糖說,你有病啊?臉就紅了.我說,我從老蘇那逃出來的,沒空跟你磨牙.然後拍拍挎包,這也是偷老蘇的.咱們那批人有幾個來了?你打聽一下.糖糖說,你到那邊樹林後面等我吧,我先把槍放下.走了幾步回過頭問我:要穿軍裝的還是便裝的.我想了想說那就都要吧!五分鐘後糖糖拿着挎包跑了來,她告訴我,我們那二十多個都在另外幾支部隊,來打仗就我們兩個.好像還有一個我們學校的去了總參戰備指揮部. 又掏了兩條春城.然後問怎麼找我.我告訴她120羣7連1班.又問我你媽知道麼?我說不知道.連我爹也沒說,你家知道麼?她說,也沒敢說,只說執行任務.我說我要知道你在這.先躺兩個月再說.糖糖就變了臉色,說:你別胡說!前線的人都變得比較迷信,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就好像負傷都叫掛彩之類的.

我要糖糖告訴老蘇我會給他搞個152口徑的和平鴿.然後糖糖截了輛車我就走了.

照片被糖糖仔細的放在信封裏,車一開我就抽出來了.司機說,這是誰啊.我喜滋滋的吹到:我女朋友,剛在野戰醫院認識的!司機對我表示佩服.我給他點上顆煙.就開始吹牛. 好像前線的士兵都很能吹牛,煙癮也大得要命.這都是些沒有辦法的事情.在前線除了作戰沒有任何娛樂活動.士兵們只好自娛自樂:腫芽肉鼠大制抑.症等啞沙音聲及癢幹喉咽.知道什麼意思麼.倒過來念,這都是藥瓶上的說明書.我們甚至爲此舉辦過專門的比賽.班裏的弟兄正在擦炮.彈藥有一部分已經換成了不認識的.我脫的只剩褲衩,紮上武裝帶準備和他們一起幹活.大家一齊說:歇歇吧,你傷剛好.我不再堅持,坐到班長旁.和班長一起叼上煙拉呱.新來的炮彈有兩種:全膛底凹排氣彈和火箭增程彈.第一種射程30.2千米.第二種41千米.我們從外國弄來了一種先進玩藝兒.可以增加炮兵偵察範圍和校正射擊.所以配發了新彈種.現在我們的任務是全天候封鎖敵人的後勤.半個基數殺傷榴彈.半個基數新彈種.每分鐘1發.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我們繳獲的刀子手槍指北針被留了下來.其餘上繳.手槍給了羣長一支.來前線快四個月了,一直沒有什麼大的作戰任務.都是零星的炮擊.我感到不過癮.我不能忘記在野戰醫院被火化隊擡走的兄弟們.

命令是在8月15日凌晨5時由通訊兵送來的,行動代號:風暴.戰役目的:對敵前沿及縱深集結地,炮兵陣地,後勤補給地,指揮機關,公安屯.實施毀滅性打擊。我們領受的任務是,炮擊敵冰雹火箭炮陣地。6時開始炮擊。陣地籠罩在薄薄的晨霧中,火炮的身管搖起來,炮彈被填進炮膛。炊事班把飯也送上來了。5時21分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班長聽着電話就大聲發佈着命令:全體注意!標尺XXXX方位XX-XX。八發急促射!弟兄們扔掉吃飯的傢伙跳進炮位。調整火炮。給的標尺和方位並不是先前發佈的,誰也來不及想,整個炮羣就開始發出怒吼。薄霧已經散去,友鄰的軍屬火箭炮也開始射擊,炮彈拖着桔紅的尾焰,消失在天際中。

我們的152火炮最大射速就是每分鐘8發。這意味着每7。5秒就要擊發一枚,彈藥將在半小時左右消耗殆盡。因爲聽不到班長的號令,小陳和我都扔掉了防震耳塞。射擊的轟鳴震的耳膜生疼,一陣陣犯着噁心。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們只是機械的裝填,擊發。再裝填,再擊發。這次的打法比較奇特,先延伸,再延伸。然後收縮,再收縮。再延伸,再收縮。

阿輝和小莊往外挑着彈殼,已經沒有多少落腳的地方了,滿地的彈殼。射擊的間歇,能聽見班長叫着,要炮彈。快沒有炮彈了。哦,我們已經打了200多發炮彈了?6時我們的炮彈沒有了,運輸車也沒上來。友鄰炮羣開始射擊了。 敵人開始零星的還擊。沒有人離開炮位,都在忙着清理炮彈殼

20分鐘後,彈藥車終於上來了。重新下達的射擊命令不再是急促射,而是兩發連射。大規模的炮擊持續了15天,結束炮擊時弟兄們都累脫了形。還有半個月我們就要撤防回家了。

9月2日我們班接到命令,撤出陣地。在山路上顛簸一個小時後,停在了一處戒備森嚴的營地。領受的任務:協助某所,完成某型速燃發射藥的定裝試驗。

試驗任務比較簡單,七個裝藥型號各打100發。一共五個炮班。總共要發射3500枚。發射陣地之所以遠離前線主要是爲了便於前沿的炮兵觀察所校正彈着和目視觀測。新型發射藥提高了膛壓最遠可以達到46千米。爲了安全起見,每門炮的間隔爲八十米。這是設計師的要求:任何試驗都是有風險的!當時誰也沒有當會事兒。

指揮我們的有兩個技術員,和一個助理員。日子過的輕鬆自在。都是些玩剩下的:單發連射啊,兩發連射。三發連射。五發急促什麼的。第六天傍晚試驗場的最高首長總設計師給我們開會,第二天的科目是風險最大的八發急促,老頭又一次強調了試驗風險的問題。

散會後,班長接到一個電話,回來興奮的告訴我:我們連被國防部授予“大功七連”稱號!糖糖也沒有死,出事的前一天糖糖她們下部隊巡診,躲過了一劫。隨即她們被撤回了後方。另外,師裏決定班長和我打完仗去信陽陸院報到。這真是三喜臨門呀,我知道班長一直想留在部隊。本來連裏留班長的意思就是轉個志願兵提個幹什麼的。這下鳥槍換炮,我們都要上學了!熄燈號後,全班還沉浸在興奮之中,討論的最後話題就回到我和糖糖身上,結論是打完仗就結婚,其實這是每次討論的結果。每個人都憧憬着美好的未來,忘記了自己是在前線作戰。

第二天非常順利的打了5分鐘的八發急促,等待觀測結果的時候助理員叫我去搬器材。我們回來時新的射擊又開始了還有十幾分鍾我們的試驗就要結束了

還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一團火光從炮位傳來。濃重的硝煙迫面而來,沒有任何反應。我的身體已經飛在空中,火炮炸膛了!在半空中,我就失去了知覺。醒來時躺在昆明陸軍總院。耳朵總是嗡嗡的,除此以外聽不到任何聲音,身體被各種牽引支架固定着。開放性氣血胸合併多處骨折,嚴重的腦震盪。這是病例上寫的。彈片擊中了我的胸口,撕開了肺部。我能活下來簡直是個奇蹟!班裏只有我和班長活了下來。

五個月後,我回到了部隊。兜裏裝着乙級殘廢軍人證書,和寫好的退役申請報告。我的耳朵完全聾了。這毀掉了我做一個炮兵指揮官的夢想。我不想繼續留在部隊做個沒用的廢物。

團裏沒有批。最後和團長達成的協議是,我繼續留在部隊,不是在戰鬥部隊,而是去我父親服役過的後勤倉庫。除了一次探親我去看了一次老班長,我沒有任何一次休假。我再也沒有見到糖糖。我只知道她的部隊在滕州。

1988年12月以陸軍上士軍銜退出現役。這是我作爲軍人最後一次乘坐軍列,不是悶罐。

濟南轉車時,在月臺上看到了穿着和我一樣的沒有任何軍銜符號軍裝的兩個退伍軍人。是糖糖和沒了一條胳膊被燒的面目全非的班長。他們微笑着向我走來,我心裏叫着:我那些永遠十八九歲的哥哥們呀!眼淚刷的流了下來。

一個大雨滂沱清晨.我們接到命令:對敵縱深進行炮火襲擊.代號清掃.新運上來一個基數的火箭增程彈.跟車來的3個軍工和我們一起卸炮彈.7:30大雨裏的火炮都搖起了身管.班長抱着電話.第一發炮彈已經上膛.軍裝早就被雨水溼透了冷颼颼的粘在身上. 我們在雨中默默的等待着.

全體注意!班長終於喊出號令,5發急促射.預-備?放!炮羣同時發出怒吼.陣地上火光閃閃,地動山搖.按照命令每五發延伸10米.這是我們四個月來第一次進行的高密度覆蓋射擊.30分鐘的火力急襲,對方甚至沒有進行火力報復.友鄰炮羣也開始射擊了.伴着火炮射擊的巨大轟鳴, 我們順利的撤出戰鬥.

精疲力竭的弟兄們都躺在車廂裏昏昏欲睡.沒用多長時間,蓬布縫隙裏透進來的小風就把大家吹得哆嗦成一團.槍都被扔在車廂的角落裏,人擠在一起靠體溫互相取暖.開始想抽菸的時候.大家都對炮擊的原因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最後比較一致的看法是越軍有什麼高級領導來前線視察,不小心被我們發現了.我們的目的就是整死他!

下車時雨已經快停了,南方的植物我認不得幾個.滿眼的大葉喬木,被雨水衝的綠油油的.連長就在樹下宣佈命令:休整10天.兵們歡呼一片.連長又說,每天每班只有一個可以請假.不過不必出操.然後,擦炮上油穿炮衣.

晚上我上哨時,連長和指導員鬼鬼祟祟的來了,一臉的壞笑.先是裝模作樣的問這問那.然後說,胖子啊,你和野戰醫院的人很熟麼,嗯這個這個好多護士,嗯這個比如說這個這個糖糖,啊還有這個這個很多嘛.糖糖不是你的女友麼?我說連長指導員你們不要害我啊.糖糖就是和我一起入伍的我們可什麼也不是.打仗又沒事幹,大家都在吹牛,我也這麼吹.大家都知道的!指導員說,知道知道,連長的意思是,你和她們比較熟,來聯繫一下,咱麼和人家搞個聯歡.同志們都很辛苦麼.我嘟囔着說,還欠人家個和平鴿呢.再說和她們也沒什麼聯繫,人家不來怎麼辦.連長指導員一塊說:死心眼,不去試試怎麼知道就不行呢?那個鴿子好辦回頭給你弄一個.

我還想說,連長把臉一板:把任務交給你,是領導信任你.推三阻四的像個戰士麼?完不成任務,我處分你.指導員許願說,10天裏準你五次假,而且不影響你們班別的同志.不過一定要完成任務.這是個天大的面子,當過兵的都知道.在連隊請假是有嚴格比例限制的.我說好把,我試試.連長嗯了一聲,我趕緊立正答道:堅決完成任務!"

其實,我和糖糖沒法聯繫,電話根本不敢用,各炮可以互相聯繫.也可以和連指揮所聯繫.別的沒人敢亂用,貽誤戰機可是要殺頭的!

早上去連長那拿了個做好的炮彈殼,裝在挎包裏就出發了. 我們的宿營地和野戰醫院不遠,步行15分鐘,轉過一條山腿就到了.老蘇不在,下部隊了.炮彈殼也被糖糖的戰友們搶走了,我跟她們說聯歡的事.她們都嘻嘻哈哈的說:找我們院長和政委把,他們同意我們都去.我告訴她們誰去的話,就一人一個贈送炮彈殼鴿子.大家只管笑嘻嘻搶着把玩炮彈殼.找到政委和院長一說,他們很痛快的答應了.約好第二天下午過去.我又給院長們許願每人一個炮彈殼鴿子之類的車軲轆話.

我和糖糖都不是好戰士,糖糖送我的時候偷偷告訴我,幾天前送過來一個重傷員.甚至驚動了戰區一號首長,首長髮了脾氣,指示一定要救活傷員.上面還特別派了專家來,傷員最後用直升機運走了.隱隱約約的還聽說我們的一件先進裝備被敵人給炸了,那個重傷員就是被襲擊負的傷.裝備和我們炮兵有關.

回到連裏,彙報了聯歡的事,順便把從糖糖那聽來的也告訴了連長指導員.從他們驚愕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們也不知道.隨後指導員嚴肅的對我說王兵同志,關於這件事情到此爲止,不得再擴散.我分辨說,這和我們炮兵有關.指導員嚴厲的說道:王兵同志我在重申一次,在上級沒有傳達這件事情之前.不得再擴散.這是紀律!不該知道的事,決不打聽.不該說的事情,決不亂說!指導員從沒有這麼嚴厲過.我感到事關重大,也沒了興致.告訴他們來聯歡的有要求:要炮彈殼鴿子.就回班裏了

心裏有事不能說出來的滋味可不好受,我悶悶不樂的坐在地鋪上發呆.排長來通知各班的能工巧匠加班趕製炮彈殼鴿子也只是站起來哦了一聲.搞的排長很奇怪,說你小子又怎麼了,平時那麼能“的吧”,這會兒怎麼了?我懶的理他。排長走了,就乾脆躺下想心事。營地裏到處都是叮叮噹噹的敲炮彈殼聲,弟兄們都沉浸在興奮之中。

漸漸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醫院的女兵們在政委的帶領下來了,我們的兵們反倒沒了昨天下午的勁頭,一個個靦腆的要命。我還是沒有興致,主動要求替班長站哨。聽着戰友們起勁的唱着歌,心裏越發的躁動不安。

她們要走的時候,糖糖找到我,又塞給我兩條春城。我低聲告訴她,以後不要再傳那件事,我們的頭頭警告我了。糖糖撇撇嘴說,我們醫院都知道。就你笨。還要告訴頭頭。笨吧你就!老蘇還問你呢,有沒有他的鴿子。然後就跑着追趕她們的人去了。

下了哨,找了個炮彈殼,切開砸平,央求小莊刻了個鴿子。然後找把鏨子,給老蘇做鴿子,我可不想說話不算數。連長批的假我一次也沒休。

休整的第七天,我站4點的遊動哨。快5點時,野戰醫院的方向傳來連續沉悶的爆炸聲,接着有人吹響了哨子。緊急集合!兵們提着槍迅速整隊集合,連長大聲發佈着命令,野戰醫院遭襲擊,情況不明。上級命令,火速支援。指揮排,就地警戒。一排二排向右轉,跑步走!我跑上前,向連長要求參加支援。

當我們趕到野戰醫院時,戰鬥早已結束。被炸倒的帳篷燃燒着。傷員和醫護人員都被敵人殘酷的殺死了。敵人先摸掉哨兵,然後用刀殺掉了警衛排。撤退前,對醫院實施了爆破。我們在廢墟里尋找,清理着。希望着能救出個把戰友!敵人的手段很毒辣,直接在帳篷外安放的炸藥。在一座破爛的帳篷前我找到了老蘇,老蘇早已犧牲,軍裝被血浸透了,滿臉都是噴濺的血液。下手很重,是被一刀割斷了頸動脈和喉管。沒能找到糖糖,因爲很多遺體都是被炸藥炸的,血肉模糊,根本無法辨認。

我們擡出了203具烈士遺體!這裏邊有幾天前和我們聯歡的女兵。有在前沿負傷的戰友。連長鐵青着臉在用電臺向上級彙報。戰士們木然的注視着擺在面前的烈士遺體。周圍死般的沉寂。

我心裏燃着一團火,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報復,狠狠的報復!

警衛部隊接管了防務,離開前我們列隊鳴槍致哀.很多同志失聲痛哭,殘酷的戰爭給了我一副鐵石心腸,我已經不會哭了!衝鋒槍在胸前劇烈的抖動着,灼熱的彈殼跳動着散落腳下.槍聲迴盪在山谷中-----給老蘇做的鴿子就擺在眼前的炮彈箱上,還沒最後完工,就是做好了我也永遠送不出去了. 撕了無數的稿紙,我總也無法表達自己的想法:我想幹炮兵偵察兵.我要好好的親手用刀子殺光越南鬼子.我要報仇!最後我用那把越南人的刀子劃開食指,在撕開的制式襯衫上用血寫了四個字“血債血償

我的要求沒有得到答覆,我們接到命令:結束休整,提前開拔。配發的基數彈藥全部都是41千米的火箭增程彈。

重新回到熟悉的火炮陣地,戰友們默默的重新加固防炮洞,構築火炮陣地,搬炮彈。沒有人再像以往那麼饒舌。氣氛沉悶的很,幹完活後,我向班長請假,去連部,繼續我的要求。

連部已經進不去了。加了雙崗。而且不是我們連的士兵。

回到班裏,連裏已經有了命令:一,對於今天的事情嚴厲禁止擴散!二,嚴禁沒有命令打冷炮暴露火炮陣地!三,嚴禁在電話中談論,保持無線電靜默。四,嚴禁外出。簽署命令的是前指一號首長。連長還加了一句,只能執行命令,不準多問。

大家對此議論紛紛,都認爲有大行動。黃昏時分運輸車運上來一個基數的黃磷縱火彈。饒舌的車老大罵罵咧咧的帶給我們這樣一個消息:你們連的陣地真他媽難進,加了三層崗哨。

戰後才知道,由於炮瞄雷達被敵人搞掉,炮兵偵察兵必須深入敵後偵察。我們的任務是消滅一切偵察兵留下的痕跡。護送射擊,我們在朝鮮和解放戰爭中經常用,而且非常有效。射擊諸元都由通信兵騎摩托口頭傳達。通常打三個目標,有時四個。20千米以內用燃燒彈20千米以外用火箭增程彈。炮擊期間沒有轉移過陣地。 放哨時我開始不按條令持槍而是挎着衝鋒槍.子彈永遠上膛.保險開在連發上食指扣着扳機.我不害怕槍走火,這樣做的好處是,即便有敵人摸哨,給我脖子上來一刀的話,也有機會打響手中的槍,給戰友報警.我問過衛生隊的人,刀抹脖子時手部肌肉肯定會先緊張痙攣.我已經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炮彈異乎尋常的多了起來,除了消耗補充。我們已經有了兩個半基數的火箭增程彈。這一切都預示着很快將有一次大的戰役行動,我已經學會了默默等待,軍人的時間總是在等待。沒有任務時就用盤龍江邊的泥沙給老蘇的鴿子拋光,想糖糖和所有犧牲的戰友。我變得孤獨起來。老蘇的鴿子已經被擦得鋥明瓦亮沒有一點毛刺。我還是不停的擦啊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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