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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桑子·潤州多景樓與孫巨源相遇》的作者是誰?又該如何鑑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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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桑子·潤州多景樓與孫巨源相遇

蘇軾 〔宋代〕

多情多感仍多病,多景樓中。尊酒相逢。樂事回頭一笑空。

停杯且聽琵琶語,細捻輕攏。醉臉春融。斜照江天一抹紅。

譯文

《採桑子·潤州多景樓與孫巨源相遇》的作者是誰?又該如何鑑賞呢?

本來就多情,多感,多病,偏偏又置身於多景樓中。同在他鄉同舉杯,故友又重逢。回首當年相知,惺惺相惜成一笑,功業無成轉頭空。

且停杯,側耳聽——琵琶聲聲訴衷情。細細地捻,輕輕地攏,醉了琵琶女,一臉春融融;更有那一抹斜陽脈脈相輝映,江天一色晚霞紅。

創作背景

熙寧七年(1074)十月,蘇軾從杭州通判升任密州知州,一路上,不斷與朋友聚會,飲酒賦詩,非常痛快。行到潤州(今江蘇鎮江),與朋友孫洙相遇,據《東坡詞》引《本事集》雲,這次他們又約上王存,同登多景樓,座中還有官妓胡琴彈曲助酒。蘇軾欣然命筆,做成此詞。

賞析

東坡喜吟詩,詞集中頗多歌席酬謝、即事明筆的“急就章”。這些臨時隨意而發、肆口而成的作品,不容深思,無暇推敲,未必完美,但卻更足以顯示東坡豐富的生活積累、深厚的文化素養和敏捷的創作才華,別有系人之處。這篇《採桑子》,正屬於此類即興之作。

《採桑子·潤州多景樓與孫巨源相遇》的作者是誰?又該如何鑑賞呢? 第2張

據東坡的友人楊繪(元素)記載:宋神宗熙寧七年(1074)仲冬,東坡由杭州通判調知密州,途經潤州(今江蘇鎮江),與孫洙巨源、王存正仲集會於該地風景奇勝的甘露寺多景樓。席間,京師官妓甚多,而一個名叫胡琴的,姿色技藝尤其美好。酒闌,孫巨源請求東坡說:“殘霞晚照,非奇詞不盡。”東坡於是填了這篇《採桑子》。東坡另有《潤州甘露寺彈箏》一詩,亦爲同時所作,可參讀。

“萬事開頭難”,吟詩填詞也不例外。但東坡填這篇《採桑子》卻能毫不費力地從“多景樓”的“多”字獲取靈感,從杜甫《水宿遣興興奉呈羣公》的首句“魯鈍仍多病”借來句型和後三字,寫出了連用三個“多”字的言情語句作爲發端。它像“劈地抽森秀”的太華,以其奇兀給人以強烈的印象,並頓時產生出磁鐵般吸引讀者的力量。多景樓在今鎮江市北固山後峯、甘露寺後部,下臨長江,三面濱水,登樓四望,整個城市可盡收眼底,曾被米芾贊爲天下江山第一樓。東坡是個博古通今、關心時政、喜歡尋幽探勝的人,在這樣的多景樓上眺望壯麗的江山,他能不觸景生情嗎?想到三國時的孫權曾建都於此地,六朝的宋武帝劉裕曾居住於此地、起兵討伐桓玄於此地,東晉謝安、梁武帝蕭衍曾流連於此山等等歷史事實,他能不感慨系之嗎?想到他先因與執政的王安石政見不合,自請外任離京而今奔走於道路,他能不滿懷愁緒,病已病時嗎?東坡不把自已的“情”、“感”和“病”之“多”的內容一一寫出,只用此七字概括。近人陳洵說:“詞筆莫妙於留。蓋能留則不盡而有餘味,離合順逆,皆可隨意指揮,而深沉渾厚,皆由此得。”(《海綃說詞》)東坡可以說是深得“留”的三味了。關於這起句有善“留”之妙,還必須補充說明一下,就是他所以那樣戛然而止,迅速道出“多景樓中”,爲的是顧及全篇,不使這憂愁情緒的抒發過多而成爲贅疣。緊接著的“樽酒相逢”,點明與孫巨源、王正仲等集會於多景樓之事,極其平實。像山脈之有起伏,浪潮之有高低,如此平實,爲的是給下面抒情的“樂事回頭一笑空”,與起句“多情多感仍多病”的語意相連,意謂這次集會多景樓而飲酒停歌,誠爲“樂事”,可惜不能長久,“一笑”之後,“回頭”來眼前的“樂事”便會消失而“空”無所有,只有“多情”、“多感”、“多病”依然留在心頭。哀怨無窮,盡在言外。以上四句構成上片。它是虛與實的結合,言事與言情的結合,而以虛爲主,以言情爲主。唯其如此,所以既不浮乏,又頗空靈。四句之中,前二句先言情後言事,後二句先言事後言情,亦錯落有致。上片由情至事,由事歸情,借眼前之景,寫心中之情,意蘊盎然,如神來之筆。

“停杯且聽琵琶語”,領起下片。“停杯”承上,與“樽酒相逢”相呼應。“且聽琵琶語”啓下,是“樂事”的補充。“琵琶語”,由白居易《琵琶行》的“今夜聞君琵琶語”句而來,指琵琶所彈奏的樂曲。“且”是姑且的意思。因爲既“多情多感仍多病”,又認爲“樂事回頭一笑空”,就不能以認真的態度來對待音樂,以振奮的精神來欣賞音樂,東坡所以特地挑選了這個虛字“且”來著於“聽”字之前,用以表現他當時無聊賴、不經意的心態。“細捻輕攏”句,亦自白居易《琵琶行》中的詩句化出,讚美彈奏琵琶的技藝。他本無心欣賞,然而卻被吸引,說明演奏得確實美妙。“捻”,指左手手指按弦在柱上左右搓轉的手法。“攏”,指左手手指按弦向裏推的手法。讚美之情除了通過“細”和“輕”兩字來表達外,還藉助於這四個從《琵琶行》詩句中化出的字來引起讀者對《琵琶行》中那段膾炙人口的“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爲霓裳後六麼。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描寫之聯想來實現。贊罷彈奏琵琶的美妙,順勢描寫彈奏者,也就是前面所說的那位叫做胡琴的姑娘。東坡惜墨如金,不去寫其容貌、形體和服飾等,只用“醉臉春融”四字表現其神態。這四字寫其神,麗而不豔,媚中含莊,活脫脫描摹出一個喝了少許酒後懷抱琵琶的少女兩頰泛紅,嘴角含笑的充滿了青春氣息的動人姿態。“結局須要放開,含有餘不盡之意,以景結情最好。”(沈義賦《樂府指迷》)此詞的結句“斜照江天一抹紅”,正是景語,可視爲當時“殘霞晚照”的寫實,也可視爲是藉以形容胡琴姑娘之“醉臉”的,而它的妙處則在於“以迷離稱雋”,令人難以捉摸,耐人反覆尋味。這句“斜照江天一抹紅”,其意同於李商隱《樂遊原》的“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只不過盡在言外而已。它的色彩儘管明快,但其基調仍是感傷的,與上片完全一致。

沈祥龍在《論詞隨筆》中說:“小令須突然而來,悠然而去,數語曲折含蓄,有言外不盡之致。”東坡這篇《採桑子》小令,倏忽來去,只用了隻言片語,卻達到了曲折含蓄,言盡而意雋的境界之美。雖然不是完美無缺的精品,但卻非常符合沈祥龍所總結的對小令的要求,當可爲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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