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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奇觀第二十九卷:懷私怨狠僕告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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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奇觀》是一部白話短篇小說的選集,作者爲明代抱甕老人。主要選自馮夢龍的“三言” 和凌濛初的“二拍”。接下來本站小編就給大家帶來相關介紹,希望能對大家有所幫助。

書中的四十篇作品,多角度、全方位地反映了當時市民階層的生活面貌和思想感情。它既表現了資本主義萌芽時期的新思想,又留存着消極和庸俗的舊意識,其中也有一些描寫神仙道化、宣揚封建倫理綱常和描寫色情的成分。這種進步和落後交織在一起的現象,正是當時新興市民文學的基本特徵。

第二十九卷 懷私怨狠僕告主(下)

又過了一年光景下真個濃霜只打無根草,禍來只奔福輕人,那三歲的女兒出起極重的痘子來口求神問卜,請醫調治,百無一靈了王生只有這個女兒,夫妻歡愛,十分不捨,終日守在牀邊啼哭,一日,有個親眷辦着盒禮來望痘客,王生接見,茶罷,訴說患病的十分沉重,不久當危。那親眷道:"本縣有個小兒科姓馮。真有起死回生手段。離此有三十里路,何不接他來看覷看覷?"王生道:"領命人"當時天色已黑,就留親眷吃了晚飯人自別去了。王生便與劉氏說知,寫下請帖,連夜喚將胡阿虎來,分付道:"你可五鼓動身,拿此請帖去請馮先生早來看痘向我家裏一面擺着午飯,立等立等。"胡阿虎應諾去了一當夜無話。

次日,王生果然整備了午飯,直等至未申時,杳不見來一不覺的又過了一日,到牀前看女兒時,只是有增無減。挨至三更時分個那女兒只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一告辭父母往閻家裏去了一正是:金風吹柳蟬先覺,暗送無常死不知。

今古奇觀第二十九卷:懷私怨狠僕告主(下)

王生夫妻就如失了活寶一般,各各哭得發昏。當時盛殮已畢只就焚化了。天明以後,到得午牌時分,只見胡阿虎轉來回複道:"馮先生不在家裏,又守了大半日,故此到今日方回兒"王生垂淚道:"可見我家女兒命該如此瞭如今再也不消說了。"直到數日之後,同伴中說出實話來,卻是胡阿虎一路飲酒沉醉,失去請帖,故此直挨至次日方回,造此一場大謊。王生聞知,思念女兒,勃然大怒,即時喚進胡阿虎下取出竹片要打。胡阿虎道:"我又不曾打殺了人,何須如此?"王生聞得此話幾一發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連忙教家僮扯將下去,一氣打了五十多板方纔住手,自進去了。

胡阿虎打得皮開肉綻幾拐呀拐的走到自己房裏來個恨恨地道:"爲甚的受這般鳥氣?你女兒痘子幾本是沒救的了。難道是我不接得郎中二絕送了他?不值得將我這般毒打可恨!可恨!"又想了一回道:"不妨事只大頭在我手裏,且待我將息棒瘡好了,也教他看我的手段。不知還是井落在吊桶裏了吊桶落在井裏。如今且不要露風聲個等他先做了準備。"正是:勢敗奴欺主,時衰鬼弄人。

不說胡阿虎暗生奸計口再說王生自女兒死後,不覺一月有餘二親眷朋友每每備了酒餚與他釋淚,他也漸不在心上了。忽一日,正在廳前閒步,只見一班應捕擁將進來下帶了麻繩鐵索,不管三七二十一望王生頸上便套。王生吃了一驚,問道:"我是個儒家子弟,怎把我這樣凌辱!卻是爲何?"應捕呸了一呸道:"好個殺人害命的儒家子弟!官差吏差,來人不差。你自到太爺面前去講幾"當時劉氏與家僮婦女聽得,正不知甚麼事頭髮了,只發立着呆看,不敢向前。

此時不由王生做主個那一夥如狼似虎的人,前拖後扯帶進永嘉縣來幾跪在堂下右邊,卻有個原告跪在左邊,王生擡頭看時,不是別人,正是家人胡阿虎,已曉得他懷恨在心出首的了,那知縣明時佐開口問道:"今有胡阿虎首你打死湖州客人姓呂的幾這怎麼說?"王生道:"青天老爺了不要聽他人,念王傑弱怯怯的一個書生,如何會打死人?那胡阿虎原是小的家人二隻爲前日有過,將家法痛治一番人爲此懷恨,構此大難之端二望爺臺洞察!"胡阿虎叩頭道:"青天爺爺,不要聽這一面之詞。家主打人自是常事,如何懷得許多恨?如今屍首現在墳塋左側,萬乞老爺差人前去掘取,只看有屍是真,無屍是假,若無屍時,小人情願認個誣告的罪"知縣依言即便差人押去起屍,胡阿虎又指點了地方、尺寸,不逾時,果然擡個屍首到縣裏來,知縣親自起身相驗,說道:"有屍是真只再有何說?"正要將王生用刑下王生道:"老爺聽我分訴了那屍骸已是腐爛的了,須不是目前打死的,若是打死多時,何不當時就來首告,直待今日?分明是胡阿虎那裏尋這屍首只霹空誣陷小人的。"知縣道:"也說得是又"胡阿虎道:"這屍首實是一年前打死的幾因爲主僕之情,有所不忍;況且以僕首主先有一款罪名,故此含藏不發如今不想家主行兇不改下小的恐怕再做出事來,以致受累,只得重將前情首告。老爺若不信時只須喚那四鄰八舍到來上問去年某月日間,果然曾打死人否?即此便知真僞了個"知縣又依言,不多時,鄰舍喚到。知縣逐一動問上果然說去年某月日間,有個姜客被王家打死,暫時救醒,以後不知何如王生此時被衆人指實,顏色都變了,把言語來左支右吾。知縣道:"情真罪當,再有何言?這廝不打,如何肯招?"疾忙抽出籤來口喝一聲:"打!"兩邊皁隸吆喝一聲個將王生拖翻,着力打了二十板,可憐瘦弱書生,受此痛棒拷掠了王生受苦不過,只得一一招成幾知縣錄了口詞,說道:"這人雖是他打死的,只是沒有屍親執命,未可成獄,且一面收監,待有了認屍的,定罪發落。"隨即將王生監禁獄中,屍首依舊擡出埋藏,不得輕易燒燬幾聽候檢償。發放衆人散訖上退堂回衙。那胡阿虎道是私恨已泄二甚是得意,不敢回王家見主母兒自搬在別處住了。

卻說王家家僮們在縣裏打聽消息,得知家主已在監中,唬得兩耳雪白下奔回來報與主母。劉氏一聞此言一便如失去了三魂,大叫一聲,望後便倒。未知性命如何?先見四肢不動,丫環們慌了手腳,急急叫喚,那劉氏漸漸醒將轉來,叫聲:"官人!"放聲大哭,足有兩個時辰,方纔歇了,疾忙收拾些零碎銀子,帶在身邊換了一身青衣,教一個丫環隨了口分付家僮在前引路,徑投永嘉縣獄門首來,夫妻相見了,痛哭失聲只王生又哭道:"卻是阿虎這奴才,害得我至此!"劉氏咬牙切齒,恨恨的罵了一番,便在身邊取出碎銀口付與王生道:"可將此散與牢頭獄卒,教他好好看覷,免致受苦口"王生接了。天色昏黑,劉氏只得相別,一頭啼哭上取路回家。胡亂用些晚飯下悶悶上牀。思量:"昨夜與官人同宿,不想今日遭此禍事,兩地分離,"不覺又哭一場,悽悽慘慘睡了,不題。

今古奇觀第二十九卷:懷私怨狠僕告主(下) 第2張

卻說王生自從到獄之後,雖則牢頭禁子受了錢財個不受鞭棰之苦,卻是相與的都是那些蓬頭垢面的囚徒,心中有何快活?況且大獄未決,不知死活如何。雖是有人殷勤送衣送飯,到底不免受些飢寒之苦,身體日漸羸瘠了。劉氏又將銀來買上買下二思量保他出去。又道是人命重事,不易輕放,只得在獄中耐守兒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王生在獄中。又早懨懨的捱過了半年光景,勞苦憂愁,染成大病。劉氏求醫送藥,百般無效,看看待死。

一日,家僮來送早飯,王生望着監門分付道:"可回去對你主母說,我病勢沉重不好,旦夕必要死了;教主母可作急來一看,我從此要永訣了!"家僮回家說知,劉氏心慌膽戰,不敢遲延,疾忙顧了一乘轎,飛也似擡到縣前來,離了數步,下了轎,走到獄門首,與王生相見了,淚如涌泉,自不必說。王生道:"愚夫不肖個誤傷人命,以致身陷螺紲,辱我賢妻。今病勢有增無減了口得見賢妻一面,死也甘心二但只是胡阿虎這個逆奴我就到陰司地府,決不饒過他的兒"劉氏含淚道:"官人不要說這不祥的話!且請寬心調養向人命既是誤傷,又無苦主奴家匡得賣盡田產救取官人出來夫妻完聚。阿虎逆奴,天理不容,到底有個報仇日子,也不要在心二"王生道:"若得賢妻如此用心兒使我重見天日,我病體也就減幾分了,但恐弱質懨懨,不能久待,"劉氏又勸尉了一番,哭別回家,坐在房中納悶。僮僕們自在廳前鬥牌耍子,只見一個半老的人挑了兩個盒子。竟進王家裏來。放下扁擔,對家僮問道:"相公在這家麼?"只因這個人來,有分教:負屈寒儒,得遇秦庭朗鏡;行兇詭計難逃蕭相明條。有詩爲證:湖商自是隔天涯一舟子無端起禍胎。

指日王生冤可白,災星換做福星來。

那些家僮見了那人兒仔細看了一看,大叫道:"有鬼!有鬼!"東逃西竄你道那人是誰?正是一年前來賣姜的湖州呂客人,那客人忙扯住一個家僮問道:"我來拜你家主。如何說我是鬼?"劉氏聽得廳前喧鬧,走將出來。呂客人上前唱了個喏兒說道:"大娘聽稟,老漢湖州姜客呂大是也又前日承相公酒飯,又贈我白絹個感激不盡。別後到了湖州這一年半里邊,又到別處做些生意,如今重到貴府走走,特地辦些土宜來拜望你家相公人不知你家大官們如何說我是鬼?"旁邊一個家僮嚷道:"大娘不要聽他,一定得知道大娘要救官人,此出來現形索命。"劉氏喝退了一對客人說道:"這等說起來,你真不是鬼了。你害得我家丈夫好苦!"呂客人吃了一驚道:"你家相公在那裏?怎的是我害了他?"劉氏便將週四如何撐屍到門,說留絹籃爲證,丈夫如何買囑船家,將屍首埋藏,胡阿虎如何首告幾丈夫招承下獄的情由,細細說了一遍幾呂客人聽罷,捶着胸膛道:"可憐下可憐!天下有這等冤屈的事!去年別去,下得渡船,那船家見我的白絹二問及來由,我不合將相公打我垂危、留酒贈絹的事情備細說了一番二他就要買我白絹,我見價錢相應幾即時賣了。他又要我的竹籃兒,我就與他作了渡錢。不想他賺得我這兩件東西,下這般狠毒之計!老漢不早到溫州,以致相公受苦,果然是老漢之罪了口"劉氏道:"今日不是老客人來,連我也不知丈夫是冤枉的幾那絹兒籃兒是他騙去的了口這死屍卻是那裏來的?"呂客人想了半回道:"是了口是了。前日正在船中說這事時節幾隻見水面上一個屍骸浮在岸邊上我見他注目而視,也只道出於無心兒誰知因屍就生奸計了。好狠!好狠!如今事不宜遲只請大娘收進了土宜,與老漢同到永嘉縣訴冤救相公出獄,此爲上着個"劉氏依言收進盤盒,擺飯請了呂客人,他本是儒家子女,精通文墨,不必假借訟師。就自己寫了一紙訴狀。顧乘女轎,同呂客人及僮僕等取路投永嘉縣來兒等了一會,知縣升晚堂了口劉氏與呂大大聲叫屈,遞上訴詞,知縣接上,從頭看過。先叫劉氏起來問人劉氏便將丈夫爭價誤毆,船家撐屍得財,家人懷恨出首的事上從頭至尾,一一分剖。又說:"直至今日姜客重來,才知受枉。"知縣又叫呂大起來問,呂大也將被毆始末,賣絹根由只一一說了。知縣道:"莫非你是劉氏買出來的?"呂大叩頭道:"爺爺,小的雖是湖州人,在此爲客多年個也多有相識的在這裏,如何瞞得老爺過?當時若果然將死個何不央船家尋個相識來見一見幾託他報信復仇,卻將來託與一個船家?這也還道是臨危時節,無暇及此了。身死之後口難道湖州再沒有個骨肉親戚口見是久出不歸,也該有人來問個消息。若查出被毆傷命,就該到府縣告理口如何直待一年之後,反是王家家人首告?小人今日纔到此地下見有此一場屈事。那王傑雖不是小人陷他二其禍都因小人而起,實是不忍他含冤負屈人故此來到臺前控訴,乞老爺筆下超生!"知縣道:"你既有相識在此可報名來。"呂大屈指頭說出十數個個知縣一一提筆記了。卻倒把後邊的點出四名,喚兩個應捕上來,分付道:"你可悄悄地喚他同做證見的鄰舍來,"應捕隨應命去了。不逾時人兩夥人齊喚了來。只見那相識的四人,遠遠地望見呂大,便一齊道:"這是湖州呂大哥二如何在這裏?一定前日原不曾死上"知縣又教鄰舍人近前細認上都駭然道:"我們莫非眼花了!這分明是被王家打死的姜客,不知還是到底救醒了,還是面龐廝像的?"內中一個道:"天下那有這般相像的理?我的眼睛一看過個再不忘記。委實是他,沒有差錯只"此時知縣心裏已有幾分明白了,即便批准訴狀,叫起這一干人一分付道:"你們出去,切不可張揚,若違我言,拿來重責。"衆人唯唯而退,知縣隨即喚幾個應捕,分付道:"你們可密訪着船家週四,用甘言美語哄他到此,不可說出實情向那原首有胡阿虎自有保家幾俱到明日午後,帶齊聽審,"應捕應諾,分頭而去了知縣又發付劉氏、呂大回去,到次日晚堂伺侯。二人叩頭同出,劉氏引呂大到監門前見了王生二把上項事情盡說了。王生聞得兒滿心歡喜,卻似醍醐灌頂,甘露灑心,病體已減去六七分了個說道:"我初時只怪阿虎,卻不知船家如此狠毒。今日不是老客人來了連我也不知自己是冤枉的,"正是:雪隱鷺鷥飛始見二柳藏鸚鵡語方知。

今古奇觀第二十九卷:懷私怨狠僕告主(下) 第3張

劉氏別了王生個出得縣門,乘着小轎,呂大與僮僕隨了,一同徑到家中。劉氏自進房裏,教家僮們陪客人吃了晚食個自在廳上歇宿。

次日過午又一同的到縣裏來,知縣已升堂了又不多時,只見兩個應捕將週四帶到口原來那週四自得了王生銀子,在本縣開個布店。應捕得了知縣的令,對他說:"本縣大爺要買布,"即時哄到縣堂上來。也是天理合當敗露一不意之中,猛擡頭見了呂大下不覺兩耳通紅。呂大叫道:"家長哥,自從買我白絹、竹籃,一別直到今日,這幾時生意好麼?"週四頓口無言面如槁木。少頃,胡阿虎也取到了兒原來胡阿虎搬在他方,近日偶回縣中探親不期應捕正遇着他,便上前搗個鬼道:"你家主人命事已有苦主了,只待原首人來,即便審決又我們那一處不尋得到?"胡阿虎認真歡歡喜喜,隨着公人直到縣堂跪下只知縣指着呂大問道:"你可認得那人?"胡阿虎仔細一看吃了一驚,心下好生躊躇,委決不下,一時不能回答,知縣將兩人光景一一看在肚裏了一指着胡阿虎大罵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奴才!家主有何負你,直得便與船家同謀,覓這假屍誣陷人命?"胡阿虎道:"其實是家主打死的兒小人並無虛謬。"知縣怒道:"還要口強!呂大既是死了口那堂下跪的是什麼人?"喝叫左右夾將起來。"快快招出奸謀便罷!"胡阿虎被夾,大喊道:"爺爺,若說小人不該懷恨在心,首告家主,小人情願認罪;若要小人招做同謀口便死也不甘的。當時家主不合打倒了呂大,即刻將湯救醒,與了酒飯一贈了白絹,自往渡口去了一是夜二更天氣,只見週四撐屍到門,又有白絹、竹籃爲證,閤家人都信了,家主卻將錢財買住了船家了與小人同載至墳塋埋訖;以後因家主毒打,小人挾了私仇,到爺爺臺下首告,委實不知這屍真假。今日不是呂客人來口連小人也不知是家主冤枉的個那死屍根由,都在船家身上,"知縣錄了口語,喝退胡阿虎二便叫週四上前來問。初時也將言語支吾,卻被呂大在旁邊面對,知縣又用起刑來。只得一一招承道:"去年某月某日,呂大懷着白絹下船。偶然問起緣由,始知被毆詳細。恰好渡口原有這個死屍在岸邊浮着,小的因此生心要詐騙王家,特地買他白絹,又哄他竹籃了就把水裏屍首撈在船上了,前到王家,誰想他一說便信,以後得了王生銀子,將來埋在墳頭,只此是真,並無虛話。"知縣道:"是便是了,其中也還有些含糊。那裏水面上恰好有個流屍?又恰好與呂大廝像?畢竟又從別處謀害來詐騙王生的幾"週四大叫道:"爺爺,冤枉!小人若要謀害別人,何不就謀害了呂大?前日因見流屍二故此生出買絹籃的計策下心中也道:’面龐不像,未必哄得信。’小人欺得王生一來是虛心病的上二來與呂大隻見得一面上況且當日天色昏了,燈光之下一般的死屍,誰能細辨明白?三來白絹、竹籃又是王生及姜客的東西下定然不疑,故此大膽哄他一鬨又不想果被小人瞞過,並無一個人認得出真假下那屍首的來歷,想是失腳落水的下小人委實不知。"呂大跪上前稟道:"小人前日過渡時節人果然有個流屍,這話實是真情了"知縣也錄了口語。週四道:"小人本意只要詐取王生財物,不曾有心害他,乞老爺從輕擬罪一"知縣大喝道:"你這沒天理的狠賊!你自己貪他銀子,便幾乎害得他家破人亡,似此詭計兇謀,不知陷過多少人了?我今日也爲永嘉縣中除了一害兒那胡阿虎身爲家奴,拿着影響之事,背恩賣主,情實可恨!合當重行責罰,"當是喝教把兩人扯下,胡阿虎重打四十,週四不計其數,以氣絕爲止。不想那阿虎近日傷寒病未痊下受刑不起,也只爲奴才背主一天理難容,打不上四十,死於堂前。週四直至七十板後,方纔昏絕。可憐二惡兇殘,今日斃於杖下。知縣見二人死了,責令屍親前來領屍,監中取出王生下當堂釋放。又抄取週四店中布匹下估價一百金,原是王生被詐之物,例該入官,因王生是個書生口屈陷多時,憐他無端,改"贓物"做了"給主",也是知縣好處。墳旁屍首。掘起驗時,手爪有沙,是個失水的,無有屍親,責令仟作埋之義冢人王生等三人謝了知縣出來一到得家中,與劉氏相持痛哭了一場向又到廳前與呂客人重新見禮,那呂大見王生爲他受屈,王生見呂大爲他辨誣,俱各致個不安只互相感激,這教做不打不成相識,以後遂不絕往來,王生自此戒了好些氣性,就是遇乞兒,也只是一團和氣兒感憤前情,思想榮身雪恥上閉戶讀書,不交賓客,十年之中,遂成進士。所以說爲官做吏的人幾千萬不要草菅人命,視同兒戲下假如王生這一樁公案,唯有船家心裏明白,不是姜客重到溫州,家人也不知家主受屈,妻子也不知道丈夫受屈,本人也不知自己受屈。何況公庭之上,豈能盡照覆盆?慈祥君子,須當以此爲鑑!

囹圄刑措號仁君口結網羅鉗最枉人。

寄語昏污諸酷吏。遠在兒孫近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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