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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唐演義全傳》第四回:臨潼山秦瓊救駕 承福寺真主臨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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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唐演義全傳》是清代長篇章回體英雄傳奇小說,共68回,題“鴛湖漁叟校訂”,簡稱《說唐》,又名《說唐前傳》《說唐演傳》《說唐全傳》。後與《說唐演義後傳》《說唐三傳》合刻,改名《說唐全傳》。今存最早刻本爲清代乾隆癸卯(1783)刊本10卷。成書於清雍正、乾隆年間。那麼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四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詩曰:

天佑唐公福慶多,晉王枉自起風波。

紫薇星降興唐室,梵院祥光映碧羅。

那唐公箭射,來人應弦落馬。再看塵頭起處,乃是自家家將。唐公對道宗道:“幸虧壯士救我一家性命,這莫大之恩,不可忘了。”正說時,只見幾個彪形大漢與村莊農夫趕到馬前,啼哭道:“不知小人家主何事觸犯老爺,被老爺射死?”唐公道:“我並沒有射死你家主。”衆人道:“適喉下拔出箭來,現有老爺名號。”唐公想道:“呀!是了。方纔與一班強盜廝殺方散,遇你主人飛馬而來,我只道是響馬餘黨,誤傷你家主人。你主人姓什名誰?待我與你白銀百兩,買棺收殮回籍,待我前面去多做功德超度他便了。”家人道:“俺主人乃潞州單道便是,二賢莊人,今往長安販緞回來,被你射死。誰要你的銀子!俺還有二主人單二員外,名通號雄信在家。他會問你討命的。”唐公道:“死者不能復生,教我也無可奈何。”衆人不理,自去買棺收殮,打點回鄉。

唐公遇了這件事,十分過意不去,心灰意懶,教家將一齊同回至車輦前,問說:“夫人受驚了?賊已退去,好趕路矣。”於是一齊起行。夫人因受驚恐,忽然腹痛,待要安頓,又沒個驛遞。旁邊有個大寺,名曰承福寺,只得差人到寺中說,要暫借安歇。本寺住持法名五空,連忙聚集僧衆迎接進殿。唐公領家眷在附近後房暫宿。明日早行,又着家將巡哨,以防不虞。自卻全裝甲冑,帶劍觀書。

剛定三更時候,忽聞異香陣陣撲鼻,十分驚訝。步出天井看時,只見半空中簫韶迭奏,劍佩鏗鏘,紫霧盤旋,祥雲繚繞,卻是中天紫薇臨凡。滿天香霧氤氳,一寺瑞煙籠罩。驚異間,忽有侍兒來報:“夫人分娩世子了。”李淵大喜,捱到天明,參拜如來。住持率衆僧叩賀。唐公道:“寄居分娩,污穢如來住持清靜,罪歸下官,何喜可賀?怎奈夫人分娩,未可路途辛苦,欲待再借上剎寬住幾時,如何?”五空道:“貴人降世,古剎生輝,何敢不留!”唐公稱謝。分付家丁不許生事,暫住半月,候夫人身健起行回太原後,發錢糧重修廟宇,再整金容。此時卻在寺中閒玩,見屏門上有副對聯,上寫道:

《說唐演義全傳》第四回:臨潼山秦瓊救駕 承福寺真主臨凡

寶塔凌雲,一目江山無邊清靜;

金鐘代月,十方世界何等悠閒。

側邊寫道:“汾河柴紹薰沐手拜書。”唐公見詞義深厚,筆法雄勁,問五空道:“這柴紹是什麼人?”五空道:“這是汾陽縣柴爺公子,向在寺內攻書,見此浮屠偶題。”唐公十分羨慕,對五空道:“你可領我去看。”於是五空在前,唐公在後,向柴紹書房而來。只見曲徑幽深,竹林叢茂,左右蒼松掩映,兩行翠柏參天,唐公好生稱讚。五空道:“那廂垂絲柳下,斑竹精扉,即是書室。”唐公行至門前,聽得琴聲正美。五空即欲叩門,唐公止住道:“琴韻甚美,且慢叩門。”不一時,琮琮聲定,五空上前叩門,見一書僮啓扉,問是何人。五空道:“是太原唐公,特來相訪。”柴紹聽得,即忙迎接,遜至書齋,柴紹下拜道:“久違年伯,不知駕臨,有失遠迎。”唐公道:“賢契少禮。”連忙扶起。唐公遜座,柴紹移坐於側,彼此閒敘。看柴紹時,果然好個郎君,但見:

雙眉入鬢,鳳眼朝天,目炯明星,鼻如懸膽。語言洪亮神清朗,玉骨冰心氣宇昂。胸襟豁達稱英俊,善武能文是丈夫。

按柴紹號嗣昌,乃上界金府星君臨凡,後爲大唐駙馬、護國公之職。那唐公詢知未有妻室,對柴紹道:“老夫有一小女,年已及笄,尚未受聘。賢契不棄,可挽住持爲媒,願將小女以附絲羅,不知賢契意下如何?”柴紹道:“小侄一介寒儒,蒙年伯不棄寒微,敢不如命?”唐公大喜,一茶而別。至方丈對夫人說知,即令五空爲媒。擇日行聘已畢,光陰迅速,不覺半月有餘。竇夫人身體已健,着五空通知柴紹,收拾起行。柴紹將一應事體託了得力家人,自隨唐公往太原進發,就親去了。正是:

雲擁蛟龍奮遠揚,風從虎豹嘯琳琅。

天爲唐家開帝業,致令英傑贅東牀。

當下唐公回返太原,按下不表。且敘秦叔寶單身獨騎,一馬跑有八九里路程,方纔住鞭。見樊虎在店,把不平的話說了一遍。到次日,早飯已過,兩人匆匆分了行李,各帶犯人分路去了。

這叔寶不止一日到了潞州,尋了王小二家做下處,趕早把人犯帶到衙門前,投過了文,少時發出來,着禁子把人犯收監。回批卻要候蔡太爺太原賀唐公李爺回來才發。叔寶只得回到下處,耐心等候。

不想叔寶十分量大,一日三餐要吃鬥米,王小二些小本錢,二十餘天,都被他吃完了。只得與妻柳氏計議道:“這秦差公是個退財白虎。自從他進門,並無別客來下顧,幾兩本錢都葬送在他肚裏了。這幾日連招牌、燈籠都不掛出去,再過數天,大門都不必下了。怎麼處?我要開口,又恐他着惱,故此與你商量。”柳氏道:“你這人不識面目,那秦爺是山東豪傑,難道少了飯錢不成?等官府回來,領了批文,少不得算還你。”又過數日,實是挨不過了,只得候他得便時,賠過笑面道:“秦爺,小人有句話對爺說,猶恐見怪,不敢啓口。”叔寶道:“俺與你賓主之間,有話便說,怎的卻恐見怪!”王小二道:“只因小店連日沒有生意,本錢短少,菜蔬都是不敷。我的意思,要問秦爺預支幾兩銀子,不知使得麼?”叔寶道:“這是正理,怎麼要你這等虛心下氣?是我忽略了,不曾與你銀子。你卻哪裏有這長本錢,供給得我起?停一會,稱與你罷。”那王二千歡萬喜,走出去了。叔寶卻在掛箱裏去摸,一摸吃了一驚。

你道他是個好漢,爲何吃驚起來?卻有個緣故。因在關內與樊虎分行李時急促了些,有一宗銀子是州里發出做盤纏的,庫吏因樊虎與叔寶交厚,故一總兌與樊虎。這宗盤費都在樊虎身邊,及至匆匆分別,他二人哪裏把這幾兩銀子放在心中?行李文書件件分開,單有銀子不曾分得。心內躊躇,想起母親要做壽衣,買潞綢的十兩銀子,且喜還在行箱內,且用了再處。取出來對王二道:“這幾兩銀子交與你,寫了收帳。”王二收了。叔寶口中不言,心裏焦悶。

又過數日,蔡刺史到了碼頭,本州應役人員都出郭迎了。叔寶是當差的人,隨着衆人迎接過,刺史上轎回衙,因一路辛苦,乘暖轎進城。叔寶跟進城門,事急難忍,於心內想道:“這一進衙門,事體忙亂,就難得稟見了。不如在此稟明。”只得當街跪下稟道:“小的是山東濟南府解差,伺候太爺回批。”蔡刺史在轎內半眠半睡,哪裏答應。從役們喝道:“太爺難道沒有衙門的,卻在這裏領回批?還不起去。”說罷,轎伕益發走得快了。叔寶只得立起身來,心內想道:“在此一日,多一日盤纏。若是官府辛苦了,倘有幾日不坐堂,怎麼了得?”搶幾步趕上前去,意思要求轎上人慢走再稟。不想一則性急,二則力大,用手在轎槓上一抓,將轎子拖了一側,四個轎伕,兩個扶轎的,都一閃支撐不定,幸喜太爺睡在轎裏,若是坐着,豈不跌將出來?刺史大怒道:“這等無禮,沒我的憲體。皁隸扯下去打。”叔寶自知禮屈,被皁隸按翻了,重打十下。叔寶被責,回到店中,晚飯不吃,竟去睡了。巴到天明,負痛到府中領文。正是:

《說唐演義全傳》第四回:臨潼山秦瓊救駕 承福寺真主臨凡 第2張

在他檐下過,怎敢不低頭。

那蔡知府果是賢能,到次早升堂,文書積案甚多,賞罰極明,人人感戴。叔寶這番直等公事將完,方纔跪將下去稟道:“小的是濟州劉爺差人,伺候老爺批文回去。”叔寶今日怎麼說出劉爺差人?因刺史與劉爺是同年好友,要使他周全的意思。果然那蔡刺史回嗔作喜道:“你就是濟南劉爺的差人麼?昨日魯莽得緊,故此責你幾板。”遂喚經承取批過來簽押,着庫使取銀三兩,付與叔寶道:“本州與你家爺俱系同年,你卻千里路程,這些小賞你爲路費。”叔寶叩頭謝了,接着批文銀兩,出府回店。

只見王小二卻在櫃上結算飯錢,擡頭看見叔寶領批文回來,滿臉堆着笑道:“秦爺,餞行酒還不曾齊備,卻怎麼好?”叔寶道:“不消了。”王小二道:“如今閒着,且把帳算算如何?”叔寶道:“拿帳來。”小二道:“秦爺是八月十六到的,如今是九月十八了,共三十二日。前後兩日不算,共三十日。每日卻是六錢算的,該十八兩紋銀,收過秦爺好銀子十兩,尚少八兩。”叔寶道:“這三兩是蔡太爺賞的,也與你罷。”王小二道:“再收三兩,還欠五兩,乞秦爺付足。”叔寶道:“小二哥且莫忙,我還未去。”小二道:“回批領了,沒甚事?”叔寶道:“我有個朋友到澤州投文,盤費銀兩都在他身邊,等他來會我,纔有銀子還你。”那王小二聽了這句話,即變下臉來道:“小人是開飯鋪的,你老人家要是住一年纔是好生意哩!只是小人店內乏本,設或那朋友也像你老人家的性子,忘懷了,竟到濟州回去,怎麼辦?”那小二一邊說,一邊想道:“他行李又不多,馬又是開口貨,若騎去飲水,一溜風走了,我怎得到濟州尋他?只有回批是件出手貨,留住他的,倒是穩當。”即賠下一臉冷笑道:“秦爺,這文書是要緊的,拿在裏面去,着拙荊收藏,你老人家也好放心盤桓。”叔寶不知是計,就將回批遞與王小二。正是:

無情詐摘神仙佩,巧計生留卿相貂。

叔寶自此日日去到官塘大路去盼樊虎,哪裏見他個影兒。遠遠望見一個公門打扮的長大漢子,及至走到面前,卻又不是,只急得兩眼火星直噴。自古道:嫌人易醜,等人易久。早見金風送暑,紅葉飄零。只是癡心呆等,哪裏見建威影子?茶飯不是過宿的就是冷的,到晚來又聽他冷言冷語,受那腌臢之氣。一日晚上回來,見房中已點燈了,叔寶心中想道:“這廝爲何今日如此小心?老早掌燈了。”住一步看時,見裏面猜三喝五,擲骰飲酒。王小二跑將出來道:“我的秦爺,不是我有心得罪爺,偏今日一夥客人,是販什麼珠寶古董的,可可裏看上秦爺房好要住,偏生你老人家房門又不鎖,被他把鋪蓋搬進裏面去,道三五日就去的,我怕搬錯了行李,故搬到後面一間僻靜小房內。秦爺權宿數夜,將他去了,依然移進。”叔寶此時人窮志短,見小二和顏悅色的奉承,便道:“小二哥,屋隨主便,怎麼說這等話?但是有房與我安身就罷。”王小二掌燈引路,叔寶後跟,轉彎抹角,到後面一間靠廚房的破屋,地上鋪着一堆草,叔寶的鋪蓋卻堆在草上,四面風來,燈兒也沒掛處。只聽得王小二虛心冷氣的道:“秦爺只好權住住兒,等他們走了,仍舊搬到房內去。”叔寶也不答應,小二帶上門竟走去了。叔寶坐在草鋪上,把金鐗按在自己膝上,用手指彈鐗,口內作歌道:

旅舍荒涼風又雨,英雄守困無知己。

平生彈鐗有誰知?盡在一聲長嘆裏。

正吟之間,忽聞門口腳步聲,將門上搭鈕反扣了。叔寶住手道:“你這小人,我秦瓊來清去白,焉肯做無恥之事!況有文書鞍馬俱在你家,難道我走去不成?”外邊道:“秦爺切勿高聲,妾乃王小二之妻柳氏便是。”叔寶道:“你素有賢名,今夜黃昏來此何干?”婦人道:“我那拙夫是個小人,見秦爺少了幾兩銀子,出言無理。秦爺是個大丈夫,把他海涵些兒。我丈夫睡了,存得些晚飯在此,還有幾索線,如今深秋時候,身上還是夏衣,背上碎綻,故將針線在此,請秦爺自己縫好。外有錢數百,買些點心充飢,晚間早些回寓。”叔寶聞言,不覺眼中落下幾點英雄淚來,道:“賢人,你就是昔日淮陰的漂母,恨秦瓊他日不能如齊王答報千金耳。卑人若得僥倖,自當厚報。”那柳氏道:“我是小人之輩,不敢自比君子,施恩豈望報耶?”說完,才把門鈕開了,將飯籃放在地上,竟自去了。正是:

蕭蕭囊橐已成空,誰復留心恤困窮。

一飯淮陰遺國士,卻輸婦女識英雄。

叔寶開門將飯取進。又見青布條捻成錢串,穿着三百文青錢,針線完備,盤中卻是一碗肉羹,叔寶只得連忙吃了。此時秋宵耿耿,月魄清清,總是難成夢來。乘着月色,將衣脫下,亂縫一番,披在身上,趁早出門。正是:

補袞方奇識者稀,鶉衣百結事多非。

縫時驚見慈親線,惹得英雄淚灑衣。

叔寶身邊有了三百文錢,每日望樊虎,不幾日用盡了,又受小二冷言冷語。忽然想到:“我又沒甚麼當頭,只有兩條金裝鐗,拿來變賣,還了飯錢,也得早回鄉井。”於是回店對小二道:“我望朋友不來,只有一對金裝鐗在此,拿去賣了罷。”小二癡心想道:“他有金裝鐗,今日才說,若是賣給別人,便宜他了。”因說道:“秦爺,這鐗不要賣罷,一時哪個來買?何不拿到三義坊典鋪中當幾兩銀子,買些柴米將就度過去,等澤州朋友來,有銀子贖回去,豈不兩便?”叔寶聞言大喜,只道王小二是個好人,忙去把鐗取來,別了店主,望三義坊而去。正是:

窮途誰是知心友,失路多逢輕薄兒。

當下叔寶只道這鐗是人人曉得,是個祖上遺下的,猶如傳家之寶一般,忙忙拿着到三義坊,走到當鋪內,將鐗放在櫃上當。內里人看了道:“兵器不當,只好作廢銅稱。”叔寶等着要銀子,見管當的裝腔,沒奈何說道:“就當銅稱罷。”朝奉拿大稱來稱,兩根鐗重一百二十八斤,又要除些折耗,四分一斤,算該五兩銀子,多要一分也不當。叔寶暗想道:四五兩銀子,做幾日吃在肚裏,又端的不能回鄉。只得說價少不當,拿了回店。王小二如逼命的一般,進來道:“你老人家怎的依舊拿了回來?”叔寶道:“鋪中道,兵器不當。”小二道:“如此做,秦爺不若再尋些什麼值錢的當罷。”叔寶道:“小二哥,你好呆,我公門中除了這隨身兵器,難道有什麼金珠寶物帶在身邊不成?”小二道:“這卻顧你老人家不得了,你卻教人擔飢受餓得起麼?”正是:

龍逢淺水遭蛇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不知秦瓊怎樣設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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