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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唐演義全傳》第五十六回:秦叔寶力斬鰲魚 單雄信哭別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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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唐演義全傳》是清代長篇章回體英雄傳奇小說,共68回,題“鴛湖漁叟校訂”,簡稱《說唐》,又名《說唐前傳》《說唐演傳》《說唐全傳》。後與《說唐演義後傳》《說唐三傳》合刻,改名《說唐全傳》。今存最早刻本爲清代乾隆癸卯(1783)刊本10卷。成書於清雍正、乾隆年間。那麼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五十六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詩曰:

請將求兵少善謀,五王枉是惜春秋。

不知早作歸唐計,蔭子封妻位列侯。

當下王世充只道軍師又去請借兵馬,心中滿望他回來,便分付擺酒,同衆王子與太子接風。次日,五王升帳,請太子坐在上面。衆王子道:“今日請太子開兵,不知可否?”那太子不懂。卻說王九龍私下對王九虎打番話,說道:“我聞恩人秦叔寶今在唐營爲將,秦王十分重用。今駙馬驍勇厲害,恩人豈是對手?若出兵不是當耍的,必須如此如此方好。”二人無意向着太子,那太子只得呆看。這衆王子又說道:“我等今日欲請太子開兵,不知可否?”那王九龍走過來對駙馬說,只聽咕嚕吐嚕說了幾句,太子點頭說道:“國噠,國噠。”衆王不懂。王九龍道:“他說待我就去。”衆王聞言大喜,送太子出兵。

那鰲魚太子要逞威風,提了金瓜錘,上了白龍駒,來至陣前,大喊大叫道:“達馬姑達馬姑!”王九龍、王九虎隨定駙馬,雙騎並駕,大叫道:“呔!唐營兵卒,快叫能事將官出來會戰!”小軍飛報進營:“啓千歲爺,外邊有一倭將討戰。”李靖便問:“何人前去會他?”程咬金道:“倭將是難得見的,待我去看看兒。”便閃出來說道:“小將程咬金願往。”李靖道:“小心在意。”應道:“得令!”咬金披掛上馬,到了營門,來到陣前把那倭將一看,說道:“嗄!原來是這樣一個,倒像東嶽廟中的道人。手裏拿的金瓜錘,看來倒有五十斤重。”便叫一聲:“呔!倭狗通個名來!”這鰲魚太子全然不懂。王九龍道:“他問你名字。”鰲魚道:“尾必尾必。”咬金不懂,說道:“不知他說些什麼,待我且罵他一頓,看他如何?呔!自古道:‘倭子的須,蠻婆的皮’,你是開眼烏龜,不值半個銅錢,我入你的倭娘!”鰲魚不懂。王九龍道:“永裏落花打呀卻馬落。”鰲魚大怒,罵道:“呀介殺殺瓜!”咬金道:“鑽你倭狗人的,說不得的,照爺爺的斧罷!”舉斧就砍。太子那金瓜錘一架。咬金說道:“好厲害,把我的虎口也震開了!”回馬就走。幸喜走得快,不然性命難保。

《說唐演義全傳》第五十六回:秦叔寶力斬鰲魚 單雄信哭別嬌妻

程咬金徑回營中,只叫:“好厲害!”便將交戰之事訴說一番。外邊又報進營說:“倭將又來討戰。”李靖又問衆將:“誰人敢去出戰?”秦叔寶應聲願往。李靖道:“須要小心。”應道:“得令!”叔寶提槍上馬,來到陣前,果見一員倭將,兩名通事甚是面善。那鰲魚太子問道:“古木牙打蘇?”叔寶不懂他的番語,便問兩個通事:“他說些什麼話?”王九龍道:“他問你叫什麼名字。將軍,我與你有些面善!”叔寶道:“我乃山東秦瓊。”王九龍道:“原來將軍就是秦恩公!秦恩公,此人力大無窮,必須騙他回頭,方好挑他。”叔寶大喜。那鰲魚也問通事說道:“米多而牙人裏?”他問的是:“那將官說些什麼?”王九龍道:“他說殺殺哩殺殺哩哈哈牙卻打是像。”說那將官說道:“琉球國王死了,快些回去。”那琉球太子卻是大孝子,聽見說國王死了,把頭一側,叔寶就當胸一槍,翻身跌下馬來。王九龍下馬斬了首級,兄弟二人同叔寶回營。叔寶問道:“雖與二位面善,不知曾在何處會過?”九龍道:“恩公,你難道忘懷了麼?昔日在山東,我兄弟二人問成死罪在獄,多虧恩公相救,如今在琉球做個通事。小人叫王九龍,兄弟叫王九虎便是。”叔羞道:“嗄,原來是二位,這也難得。”便-同進營見了秦王,也封了將官。

李靖又下令秦叔寶:“可將空頭官誥,前往紅桃山,看錦囊上行事,不得有違!”叔寶領令,上馬提槍而去。李靖又令程咬金:“你去離紅桃山二十里路,在涼亭內見一個麻面無須的,身揹包裹腰刀之人,先斬了首級,回來繳令。”“得令。”程咬金領令去了。

再說洛陽軍士飛報進營,叫聲:“衆位王爺,不好了!那琉球通事官幫了唐將,把鰲魚太子殺了,首級號令在營外。”五位王子聞報,叫一聲:“罷了!”高談聖、竇建德、孟海公、朱燦四位王子即欲各回本國。王世充道:“若列位王兄一去,孤家休矣!”正在慌張,單雄信上前說道:“衆位王爺且慢,臣還有一處人馬在紅桃山,兄弟三人叫侯君達、薛萬徹、薛萬春。得此三處來助,也還不怕。待臣修書一封,叫單安小心前去便了。”五王大喜。單雄信即忙修書,交付單安。單安領命,前往紅桃山而來,正打從涼亭邊經過,即見了程咬金。那程咬金前在三賢府裏,單安時常服侍,兩邊都是認得的,咬金不忍就殺,對他說了。單安明知不對,便自刎了。咬金砍了首級,便去繳令。

再說秦叔寶,奉命前往紅桃山。打開錦囊一看,卻原來要他招安三位英雄,故差他在紅桃山住下。

再講單雄信正在營中,忽報唐營將單安首級號令營門。雄信聞言大怒,回頭一看,只見五王手下衆將都已殺盡,獨力難支,遂叫一聲:“罷了!”只得來見王世充道:“臣回洛陽去幹一件事就來。”世充道:“孤身邊無人,駙馬速去速來。”雄信別了王世充,心中一想:“我聞當初南陽伍雲召有一子,託孤朱燦,今已長成,將門之子,武藝必然高強。待我見朱燦,要他提調前來,或者能勝唐營衆將,也未可知。”忙來相見朱燦。朱燦道:“駙馬前來,有何話講?”雄信道:“大王在上,末將有言相告。聞得大王有位繼子伍登,勇力出衆,今在南陽,欲請大王提調前來,與唐將交戰,決能取勝。未知大王尊意如何?”朱燦道:“駙馬有所不知,那伍公子年紀尚小,今年才得十三歲。承伍雲召所託,撫養是有的,但當初伍雲召被宇文成都打破南陽,將公子託付之時,才及週歲。不料雲召投了河北李子通,做了元帥。後來年荒米貴,我公子到河北尋見恩公,公子年已七歲。揚州開科,雲召把公子原託孤家照管,不料被左雄所害,伍氏一脈只存公子。我相同李密反出江都,爲南陽王。今孤承蒙相召,故此興兵前來,不料兵敗將亡,孤當不日回國,諒這小子焉能取勝於唐?駙馬此話休提。”雄信嘆口氣道:“罷了!”只得別了朱燦,竟到洛陽。

走入府中,早有綵女報與公主娘娘:“啓娘娘,駙馬爺回來了。”那公主納悶在房,聞說駙馬回來,即起身迎接。見禮坐下,即分付擺酒,駙馬與公主對酌。公主忙問道:“駙馬,妾聞兵臨城下,日逐交鋒,今日想是唐兵退去了,故此回來見妾。”雄信叫聲:“公主,你說哪裏話來?你不知唐童的厲害哩!他帳下兵強馬壯,將士勇猛,一個個能征慣戰,盡是英雄,卻把我們借來的幾國將士都殺得乾乾淨淨,只留得五位王子。就是那馬賽飛神刀、蓋世雄飛鈸,盡皆化爲烏有。前日往紅桃山借兵,單安又被他們殺了。眼見大勢已去,將來必致玉石俱焚,爲此回來與公主吃杯離別酒。公主啊,我今日與你吃酒,明日只怕就不能見面了,若要相逢,除非來世。”說罷,不覺流下淚來。公主道:“啊呀!萬里江山,全仗駙馬,況我哥哥出兵城外,他身伴無人,你快些去罷!駙馬啊,你豈不知江山事大,夫妻事小,我妾身雖爲女流,豈可不曉你的心事?但恐破城之後,有污於我,你卻放心不下。駙馬請自寬心,你好好保我哥哥,退得唐兵,萬分之幸;倘有不測,妾願死節,以報駙馬,決不受辱偷生耳!”雄信道:“好!說得爽快,公主你果有此心,我便放心。”公主含淚道:“果是妾之真心也。”雄信道:“公主,你實有此意麼?”公主大哭道:“駙馬,妾身實有此意!”雄信哈哈大笑道:“妙啊,這纔是我單通的妻子。如今說不得了。”便往身邊拔出佩劍一柄,付與公主道:“俺將寶劍贈你,城若一破,單通就在陰司等你。”青英接劍道:“曉得。雖然如此,駙馬此去,意欲如何?”雄信道:“我受你哥哥大恩,未曾報答,我今此去,情願獨踹唐營,即死在戰場之中,也得瞑目。死後做鬼,也必殺唐童,以雪仇恨也!”那雄信一時說得性起,不覺怒髮衝冠,叫道:“公主,好生在此候我音信,若有三長兩短,不可忘了方纔此言。我去殺唐童也!”往外就跑。公主含淚扯住道:“駙馬,妾身與你說話不上兩個時辰,怎麼就去?虧你與我做了夫妻一場,竟置我於度外,再住住去。”雄信喊道:“公主,不要扯俺!”把公主一拂,公主跌倒在地,雄信也不回頭,竟自去了。可憐公主暈倒地下,衆宮女連忙叫醒,那公主手執丈夫所贈的寶劍,放聲大哭,衆宮女相勸不表。

再說那唐營,李靖來見秦王道:“貧道今日交還了兵符印信,要往北海去了。”茂公道:“五王未擒,雄信不拿,爲何要去?”李靖道:“如今不難,叔寶在紅桃山,自會招安侯君達的人馬。至於五王,我自有錦囊留下,亦易擒的。雄信一人,何足俱哉?”秦王擺酒送行,衆將齊在,李靖獨把尉遲恭一看,知他到長安有一番大難,取出一丸丹藥遞付與尉遲恭道:“你歸長安,十二月初一日可服之。”程咬金見了,說道:“他有兩個老婆,恐他不能服侍,故此送他些春藥麼?”也便忙叫道:“軍師,既有丹藥,我也要討一粒。”李靖笑一笑道:“也送你一丸。”咬金道:“幾時吃的?”李靖道:“也是十二月初一日吃。”說罷,起身去了。此話慢表。

如今再說單雄信別了公主,一馬出城,來到營中下馬。也不與王世充說明,即頂盔擐甲,提槊上馬出了營門,叫聲:“老天,今日俺恩仇報明之日也!”化落落一馬直至唐營,大聲喝道:“呔!唐營將士,羅子來踹營了!”把槊一擺,踹進營來。正叫做那:一個拚命,萬夫難當。守營軍士見他來得兇猛,把人馬開列兩邊。雄信便叫道:“避我者生,擋我者死!”竟往東營殺來。人到處紛紛落馬,馬到處個個身亡。雄信又大喊道:“羅子今日不要性命了!”把金項棗陽槊沒命的打來,就像害瘋顛病一般。小軍飛報進來:“啓上千歲爺,不好了!單雄信踹進營來。”徐茂公即差尉遲恭去拿。秦王道:“這是孤家心愛之人,待他出出氣兒,自然歸順,不可阻擋。”又報:“單雄信殺到西營來了!”程咬金道:“主公既要單雄信投降,何苦把自家人馬晦氣?待臣去擒了他來,怕他不降!”秦王依允。咬金即一馬出來,正遇着單雄信殺來。咬金道:“呔!單二狗才,怎敢放肆來此踹營?程爺爺來了!”雄信怒喝道:“呔!程咬金這狗頭,羅子今日要變臉了!”就一槊打來。程咬金道:“呔!單二狗才,你要殺秦王,跟你程爺爺來。”就把眼珠一睃,回馬就走。雄信趕來,咬金領他先往東營殺來,說:“啊唷,不好了!單二這狗才砍頭的殺來了!”又往西營殺來,又往南營殺來,又往北營殺來。這是咬金弄鬼,故意慌慌張張敗走,叫聲:“不好了!殺來了!殺來了!”看看殺到中營,咬金一想,道:“這事不對啊,如今若再領他殺進去,這牛鼻子道人豈不疑心?況且裏面是去不得的。呔!單二狗頭,此是中營,主公衆將多在裏邊,只怕殺不進去了。”咬金回馬,竟往別處去了。

《說唐演義全傳》第五十六回:秦叔寶力斬鰲魚 單雄信哭別嬌妻 第2張

那雄信聽見秦王衆將都在裏邊,倒頓了一頓。可憐這單雄信殺得骨斷筋酥,那匹馬也跑不動了,遂大叫一聲道:“罷了!如今事已到此,也說不得了。”只得把金頂棗陽槊一擺,將馬一縱,殺進中營。看官,你道單雄信有多大本領,這樣一座大大的唐營,如何東西南北團團殺得轉來?有個緣故。他只因勢窮力竭,明知獨力難成,不能挽回天意,故此別了公主來踹唐營,這叫做“一人拚命,萬夫莫敵”。及至殺了進來,都是結交的朋友,又是秦王一心愛他,無有軍令,又有個程咬金呆子故意領他團團殺轉。那雄信殺到中營,把槊亂打,大叫道:“唐童,俺單雄信來取你首級也!”秦王聞言,倒也不放在心上。徐茂公忙奏道:“主公雖然愛他,他卻越扶越醉,萬一殺將進來,難以招架。依臣愚見,還須拿住了他,待他降不降再作理論。”秦王依允。

徐茂公往下一看,那些衆將多是賈柳店結拜的朋友,諒來不肯傷情,獨有羅成與他面和心不和,遂叫:“羅成。”應道:“有。”“你與我去擒這單雄信!”羅成道:“得令!”秦王道:“羅王兄,那單雄信是孤家心愛之人,切不可傷他性命。”羅成答應,即上馬提槍出營。正遇着雄信奮勇打人,便叫一聲:“單二哥,不必逞兇,俺羅成來也!”雄信大怒道:“你這忘恩負義的小賊種,你說不投唐,今番卻來擋俺,老子與你拚命罷!”即一槊打來。羅成道:“我不與你賭罵,拿你去見主公。”說罷,把槍掀開了棗陽槊,一把拿過來,往地下一擲,叫一聲:“綁了!”

衆軍士將單雄信綁縛,推至秦王面前。羅成上前道:“臣奉令生擒雄信,在此繳令。”雄信也不跪,便大罵道:“唐童,我生不能啖汝之肉,死當吸汝之魂?”罵不絕口。秦王滿面賠笑,親解其縛。雄信手鬆,只見秦王佩劍在身,就拔劍在手,照秦王砍來。兩邊將士急救,被他砍倒二十餘人。秦王躲入後帳。茂公急令:“用絆馬索絆倒了,照前綁下!”秦王出帳,分付不可羅唣,親自上前道:“單王兄,氣也出得你夠的了。前日楂樹崗子事,實系無心。你在御果園追我一番,亦可消卻前仇。孤家今已情願下你一個全禮,勸你降了罷!”秦王即跪將下去。雄信道:“唐童,你若要俺降順,除非西方日出!”秦王再三哀求,怎當雄信心如鐵石,只是不睬。秦王無奈,只得立起來問徐茂公。徐茂公道:“苦勸不從,只得斬首。”秦王依允,把雄信綁出營門,就差羅成監斬。茂公又奏道:“臣等與他結義一番,可容臣等活祭,以全朋友之情。”秦王允奏。茂公便同程咬金等衆人設下香燭紙帛,茂公滿斟一杯送過來道:“單二哥,桀犬吠堯,各爲其主。可念當初朋友之情,滿飲此杯,願二哥早昇仙界!”雄信酒到面前,把酒呼來照茂公面上一噴,瞪着眼罵道:“你這牛鼻子道人,老子好好一座江山,被你弄得七顛八倒,今日還要說朋友之情,你孃的交情!誰要你酒吃!”茂公道:“二哥雖不吃,我是盡我的禮。”然後張公瑾、史大奈、南延平,一個個把酒敬過來,雄信只是不肯飲。咬金道:“你們走開,讓我來奉敬一杯,他必定領我的。”衆人道:“多是朋友,難道與你什麼交厚,今偏受你的?”咬金道:“你看我偏要他吃一杯。”走來叫一聲:“單二哥,朋友滿天下,知心有幾人?須要曉得我的性格,像我程咬金,肯降就降,單二哥不降就砍,倒也爽快。就是日後老程死了,陰司裏會見你單二哥,也說是你寧死不降的好漢,比他們這些貪生怕死的遠勝十倍。小弟奉敬一杯,看我平昔爲人老實,肯吃就吃,不肯吃就罷,再不可勉強。”正是:

血性男兒天下有,誰知雄信十分強。

畢竟不知這單雄信死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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