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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唐演義全傳》第三十四回:袁天罡驅神造殿 李元霸力賽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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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唐演義全傳》是清代長篇章回體英雄傳奇小說,共68回,題“鴛湖漁叟校訂”,簡稱《說唐》,又名《說唐前傳》《說唐演傳》《說唐全傳》。後與《說唐演義後傳》《說唐三傳》合刻,改名《說唐全傳》。今存最早刻本爲清代乾隆癸卯(1783)刊本10卷。成書於清雍正、乾隆年間。那麼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三十四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詩曰:

瓊花獻異識興衰,煬帝昏迷不醒裁。

聳聽奸謀來煽惑,勞民殘虐又傷財。

當下闊海把馬頭幾乎踢下,叔謀倒撞下來,被雄闊海提過,將雙腿一扯,只聽哈一聲響,撕做兩塊。隨即趕上前把雙斧亂砍,衆隋兵驚恐,齊聲願降,闊海方纔住手受降。闊海領了衆兵入城,進府堂,不由高談聖不從,立他爲王。高談聖大驚道:“你衆百姓害得本府好苦也,這反叛之名,其罪不小,本府豈忍所爲?”闊海道:“老爺休得推辭,如不依言,吃我二斧。”高談聖勢不由己,只得依從。下令府堂改爲王府,自稱白御王,封雄闊海爲兵馬大元帥。闊海差嘍羅,往金頂太行山裝載糧草並大小嘍羅,都到相州,下令攻打該管州郡,俱皆望風而降,兵勢大振。

再說敗兵飛報李密,李密大驚,一面上本啓奏,一面差帳下總管朱燦前去,兼督開河。一路開去,相近曹州。曹州城外三十里有一村莊,名曰宋義村,村中有一員外,傢俬鉅萬,莊田數千,傭工之人不計其數。此人姓孟,雙名海公,就是尚義明的母舅,前年潼關救了秦叔寶,投奔在母舅處。那孟海公家中,又有一個先生,名喚白順,足智多謀,才兼文武,能識陰陽。聞得開河已到曹州,忙與尚義明商議道:“你母舅墳穴正在開河之所,如何是好?”尚義明道:“便怎麼處?”白順道:“不妨,我有個計較,與你母舅商量。”尚義明聞言,忙見母舅孟海公。

那孟海公有三個妻房,十分厲害。第一個叫做馬賽飛,善用二十四口柳葉飛刀,如有神助。第二個叫黑夫人,第三個叫白夫人,都有手段,武藝高強。這孟海公心懷不軌,私置盔甲刀槍,蓄養無法之人。墳前一所龍穴,應着孟海公爲王。當下孟海公同外甥尚義明出來,與白順正在商議。忽聞莊客報進來道:“開河相近墳邊了。”海公道:“如何是好?”白順道:“主公放心,在下有一個故人,姓朱名燦,現在督工官李密處作總管。主公可取白銀三千兩,待我悄悄去見他,叫他留住墳前便了。”孟海公依言,取了三千兩白銀,叫人挑了,同白順竟往朱燦營中。來到營門,軍士報入帳中,朱燦即忙出迎,接入營中,施禮坐下。朱燦問道:“故人一向在何處?今日甚風吹得到此?”白順道:“自從與將軍別後,在此投奔一個富戶孟海公家爲幕賓,主人十公相愛。今聞開河卻從他墳上相過,故此特令小弟具白銀三千兩,乞將軍留此一墳,足感盛情,不知允否?”朱燦道:“故人來說,焉有不依?但此一偏,又費許多工夫,然而不敢不聽。也罷,留住他墳,貼旁邊開去便了。”白順連忙作謝,令人取過銀兩送與朱燦。朱燦哪裏肯受?白順必定要他收,推辭不過,只得收了。白順作別朱燦,回覆了孟海公,孟海公大喜。

《說唐演義全傳》第三十四回:袁天罡驅神造殿 李元霸力賽成都

不多幾日,開到墳邊,貼墳開去,不料一斧正斬了墳底下的一隻龍爪,那龍疼痛,跳將起來一頓,把孟海公墳直衝做粉碎,水勢漲起來,衝死了三四十萬人,倒省了幾十萬工夫,直衝到揚州,竟成了一條大河。孟海公大怒,罵道:“朱燦這狗頭,受我銀子,焉敢又掘我墳塋!”點齊家丁,與三個妻子、外甥尚義明,反入曹州,殺了守將,自稱宋義王。尚義明爲元帥,白順爲軍師。這邊龍去成河,也不消再費民力去開了,李密自去復旨。

自此天下反者甚多,且將最厲害者說明:

瓦崗程咬金稱混世魔王

濟寧王薄稱知世王

相州高談聖稱白御王

濟南唐璧稱濟南王

蘇州沈法興稱上樑王

江陵蕭銑稱大梁王

山後劉武周稱定陽王

湖廣雷大朋稱楚王

河北李子通稱壽州王

魯州徐元朗稱淨秦王

楚州高士達稱楚越王

明州張稱金稱齊王

沙沱羅於突厥稱老英王

武林李執稱淨樑王

幽州鐵木耳稱北漢王

夏州高士遠稱夏明王

陳州吳可宣稱勇南王

曹州孟海公稱宋義王

共有十八路反王。還有六十四處煙塵,爲首的是林澹然,徒弟杜伏威、張善相、薛舉衆英雄,其餘的按下慢表。

且說唐公李淵得旨,着他三個月要造一所晉陽宮殿,卻如何造得及?心中不悅,與三個兒子計議。此時唐公有四子,長子建成,次子世民,三子元吉,四子元霸。這李元霸年方十二歲,生得嘴尖縮腮,一頭黃毛束在中間,戴一頂烏金冠,面如病鬼,骨瘦如柴,力大無窮。兩臂有四象不過之勇,捻鐵如泥,勝過漢時項羽。一餐鬥米,食肉十斤。使兩柄鐵錘,四百斤一個,兩錘共有八百斤,如缸大一般。坐一騎萬里雲,天下無敵,大隋算第一條好漢。他卻與世民並姊夫柴紹說得來,見了建成、元吉卻便要打,奴僕丫環們若一惱了他,只消把一個指頭略按下一按,便塌脫一塊皮。若有人不好,把手在頭上一下,便把頭都打下來。因此唐公惱他,用幾十根木頭做了柵子,關他在後花園內,每日三餐送與他吃。他氣悶起來,就把鐵錘拋起接着頑耍。他因父命拘任在內,故此不敢違逆,甘心受拘。

當下唐公與柴紹商量道此同時:“這旨意一定是宇文化及的奸計,造不成只說違旨,要殺;造成了就說私造王殿,也要殺。我想起來總是一個死,不如不造,大家落得快活。”分付擺酒廳堂,一門暢飲,老夫人在席上一看,不覺淚下。李淵道:“母親因何悲傷?”太夫人道:“只因一家兒要死,所以共飲。三個孫兒,一個孫婿都在面前,那個在後花園的,難道不是你養的兒子麼?到了今日,還不放他出來吃杯酒!”唐公道:“母親,孩兒只因他生事,所以拘禁在後花園。既母親垂念,待孩兒叫家將開了木柵,放他出來。”家將奉命,即到後花園開了木柵。李元霸即搖搖擺擺出來,來到廳上,先深深向祖母太夫人作揖,朝着唐公叫聲父親,也是一揖,朝着竇氏夫人叫聲母親,也是一個揖,朝姊姊、姊夫、世民三個揖,卻不理建成、元吉,竟往柴紹肩下坐下,一連吃了幾杯酒,大叫:“小杯吃不來,拿過金斗來。”這太太平日最喜元霸,所以打一個金斗與他吃酒,當下大斗的酒,大塊的肉,吃個不了。唐公看了看,又好笑,又好惱,心中想道:“這畜生遲兩日也要做刀頭鬼,他卻哪裏知道?大呼小喊,只顧拿酒來。”世民卻看不過,叫聲:“兄弟,將就些罷,爹爹不快活在這裏。”元霸道:“哥哥,爹爹爲什麼不快活?”世民道:“你還不知道麼?因煬帝旨意下來要爹爹一百日內造一所晉陽宮殿,哪一百日內豈造得成宮殿?爹爹因此待死,故此叫你出來吃杯酒。”元霸道:“啊唷唷,啊唷唷!了不得。”叫聲:“爹爹不必心焦,那個狗皇帝到來,待我一錘,就撒開了。爹爹你做皇帝就是了。”唐公大喝一聲:“唗,小畜生,住口!”元霸道:“你不做,我會做的。”

正言之間,家將報進來道:“縣尉李淳風老爺要見。”唐公聞言,忙出外廳。李淳風早在廳上,施禮分賓主坐定。李淳風道:“聞聖上有旨下來,要千歲三個月內造一所晉陽宮,爲何千歲不下造?”唐公聽說,長嘆一聲,叫聲:“賢尉,我想造是死,不造也是死,所以不造。”李淳風道:“千歲不妨,臣算就陰陽,大事無妨,只等府尹袁天罡一來,臣二人自有計議造成此殿。”

忽報袁天罡老爺到了。唐公與淳風一同接進,見禮已畢,袁天罡道:“所言晉陽宮殿,臣特來與千歲爺說知,今日與李淳風同去城東,已買下了一塊二里路的大地,只消今日一夜,明朝千歲來看晉陽宮殿便了。”唐公十分驚異。二人辭去。到晚,二人到空地,披髮仗劍,踏天罡,步鬥樞,到了六丁六甲,天神天將,豎柱上梁,搬木運石,來到天明,數十進晉陽宮殿早已完成。唐公到來一看,把舌頭伸了出來,縮不進去,忙謝二人,按下不表。

再說煬帝留次子代王看守長安,封無敵將軍宇文成都爲保駕將軍,帶蕭妃與三宮六院、宮娥綵女,並宇文化及一班近臣,起駕一路望太原而來。唐公率文武百官迎入太原。煬帝進了晉陽宮,見造得十分齊整,心中歡喜道:“難得李淵用心如此。”宇文化及在側邊道:“主公所懷之事,難道就忘了?”煬帝點頭下旨道:“李淵私造王殿,心謀不孰,綁去斬了。”唐公大叫道:“臣奉旨起造,焉敢有私?”煬帝大喝道:“唗!既是無私,焉有不及三月,能造成這樣一所王宮?一定是先造下的!”竟把唐公綁了出來。此時世民是跟隨父親來的,在午門外見父親綁了出來,忙去擊鼓。太監們一把拿上朝來。煬帝一見,竟如昔日夢中所見的這個人一樣,前發齊眉,後發雙髻,脣紅齒白,兩耳垂肩,雙手過膝。煬帝忙問何人。世民道:“臣李淵次子世民見駕,願我王萬歲萬歲萬萬歲。”煬帝道:“你原來是李淵之子。到此何干?”世民道:“臣特來與父辯冤。”煬帝道:“汝父私造王殿,有何可辯?”世民道:“臣父是奉旨造的,聖上若說沒有這樣快,新舊可辨的。萬歲可下旨,起出鐵釘來看,若是舊的,鐵腳一定俱鏽;若是新的,自然不鏽。”煬帝即下旨,起出釘來一看,果是新的。煬帝大喜道:“好一個王侄。”下旨赦過李淵。

《說唐演義全傳》第三十四回:袁天罡驅神造殿 李元霸力賽成都 第2張

李淵進朝謝恩。煬帝問道:“主兄可有幾位令郎?”唐公道:“臣有四子,長子建成,這個就是次子世民,三子元吉,四子元霸。”煬帝看了世民,心中歡喜得緊,叫一聲:“王兄傳孤家旨,去召了三位王侄來。”唐公領旨召到三人,俯伏在地。煬帝道:“平身。”四子分立兩旁。煬帝一看,建成、元吉哪裏比得世民來?一看看到元霸,竟如雷公一般,煬帝又驚又笑,叫一聲:“王兄,朕欲將卿子世民承繼爲子,不知卿意若何?”唐公連忙謝恩。世民拜了煬帝,煬帝即封世民爲秦王,下旨令太監引到後宮去拜母親。世民見了蕭妃,俯伏道:“臣兒世民朝見母后,願母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蕭妃叫聲:“王兒起來。”忙分付擺宴,後宮賜宴不表。

且說外面煬帝與唐公說說講講。唐公便道:“如今盜賊生髮,聖上駕幸揚州,不知有何人保駕?”煬帝道:“有無敵大將軍宇文成都保駕。”李元霸立在側邊,聽說無敵大將軍,不覺哈哈笑起來。唐公道:“畜生,聖上跟前爲何如此?”李元霸道:“哪一個是無敵將軍?請出來與我看看!”只見班中閃出宇文成都來,說道:“在下便是。”元霸一看,又笑道:“這樣的叫無敵將軍?只好在長安叫,若說我這太原,盡多不過。”宇文成都大怒道:“你這裏既多,可尋一個來與我交交手看。”元霸道:“不必去尋,就是眼面前也有個把兒在這裏。”宇文成都道:“是哪一個?”李元霸道:“就是我。”宇文成都又好笑,又好惱,說道:“你這樣的孩子,只消爺爺一個指頭,也就斷送了。”煬帝道:“既出大言,必有本事,二位愛卿當面可與交交手看。”宇文成都便道:“你與我如何樣交手?”元霸道:“你這樣東西,與你交甚手!只消爺爺一條臂膊挺直在此,你若推得動,扳得下,就算你做無敵將軍。”說畢,即挺直臂膊過來。那成都這把無名火高三千丈,按捺不住,趕上來,一把扯住元霸的手,叫聲道:“來罷!”卻好似蜻蜓搖石柱,一動也不動。那成都又用盡平生之力一扯,只掙得渾身上下骨頭夾夾的響,莫想動得他分毫。李元霸把手一搖,撲通翻筋斗仰後一跤。宇文成都爬起來道:“你這是練就的,不算好漢。我與你去午門外,那個金獅子約有三千斤重,若舉得起,便算好漢。”李元霸道:“也罷,你去先舉進來看。”宇文成都出朝門到午門,把袍袖拽起,一手託着腰,一手抵住獅子腳,拉過身邊,將身一低,即把獅子舉起來,一步步走入午門,來到殿上放下,喝聲道:“你可舉得動麼?”李元霸笑一笑道:“你依先拿了出去,我好來舉。”那成都照前舉起,拿了出去,放在原處,復身進來道:“你可去舉來。”李元霸下殿,出了午門,把袍袖捲起,將左手把左邊的獅子提過來,右手把右邊的獅子扯過去,拿住腳,一齊舉起,搖搖擺擺走入午門。

煬帝與衆官看了,俱伸舌頭道:“這也不是個人了,真正是天神了。”當下李元霸舉上殿,週迴走了十多轉,立在正中,把兩手舉上舉下舉了十多遍,依舊搖搖擺擺走出午門,把左手的獅子放好了,將右手的也放好,復身走入午門來。那宇文成都正如石將軍賣豆腐,人硬物不硬了,便道:“我不與你賭力,你在家中是練就的,所以如此。明日與你下教場賽兵器,比武藝便了。”李元霸道:“說得有理。”當下世民自居宮中,唐公辭了煬帝,只與三子回府。竇夫人聽見世民過繼與煬帝,十分不悅,埋怨一番。李元霸卻收拾盔甲、兩柄錘與馬匹,只等天明下教場不表。

且說那宇文化及與成都回府計議,暗下差五百名有本事家將,分付:“若明日得勝便罷,若不勝,你們一齊上來,亂刀斬死他便了。”家將們領命不表。

且說煬帝次日帶了文武官員下教場,衆將朝見已畢,唐公率領三子見駕。煬帝下旨,令宇文成都與李元霸比武。二人領旨,下了演武廳,到自己隊中,各自披掛。只見左隊旗開處閃出宇文成都,頭戴一頂雙鳳金盔,身穿一件鎖子黃金甲,坐下一匹能行黃花千里馬,使一根四百斤重的鎦金钂,威風凜凜立在左邊。右隊旗開,閃出李元霸,頭戴一頂束髮烏金冠,兩根短翅雉毛,身穿一副鐵水穿成寶甲,坐下一匹追風白點萬里龍駒馬,手執兩柄八百斤重的鐵錘,按上界大鵬金翅鳥臨凡,立在右邊。那宇文成都大喊一聲道:“李元霸,快來納命!”說聲未了,手中舉起鎦金钂,催馬向前,當的一钂蓋下來,好厲害!恨不得把李元霸一钂打死了。那元霸會者不忙,哪裏放在心上?把錘往上一架,噹啷一聲,把鎦金钂打在一邊。宇文成都叫道:“這孩子好傢伙!”舉起鎦金钂又是一钂。元霸又把錘一架,將這鎦金钂搭的一響,幾乎打斷了,震得成都雙手流血,回馬便走。李元霸叫道:“哪裏走!”一馬趕來,伸手夾背心,一把捉過馬來。那煬帝見天保將軍被擒,怕傷了性命,忙傳旨放了。這宇文化及見李元霸驍勇,十分着急,忙叫道:“聖上有旨:宇文成都要保駕,李公子可放手。”李元霸想道:“當年在後花園學武藝的時節,師父曾分付,日後遇使鎦金钂的,不可傷他性命。”又聽得聖上有旨,只得把宇文成都望空一拋。正是:

強中更有強中手,堪笑奸臣枉稱雄。

畢竟不知宇文成都死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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