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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黛玉是如何調侃劉姥姥跟探春的?

來源:飛飛歷史網    閱讀: 2.92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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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紅樓夢》的女主角,金陵十二釵正冊雙首之一,跟着小編一起探尋。

話說林黛玉行酒令說錯話,薛寶釵將她叫去蘅蕪苑促膝長談。林黛玉從沒聽過那些肺腑之言,一時間對寶釵着實感激,終於看清她之爲人。

隨後李紈派人叫她們去開會。原來惜春奉命畫園子要請假一年,李紈的意思只給一個月。於是衆人就着劉姥姥的話題又玩笑起來。

賈探春說劉姥姥的責任要畫園子。林黛玉則說“她算哪一門子的姥姥,直叫她是個母蝗蟲就是了”。薛寶釵對林黛玉的笑話拍案叫絕,還說“更有顰兒這促狹嘴,他用‘春秋’的法子,將市俗的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

脂硯齋對薛寶釵的解釋非常認真,提示【蒙側批:觸目驚心,請自思量。】

什麼事會“觸目驚心”呢?前文我們說過“母蝗蟲”代表禍亂之源,劉姥姥不是災禍,則災禍必然指的是劉姥姥代表的王家。王家利用聯姻意圖控制賈家,就像“母蝗蟲”一樣貪婪。這裏不提。

還要注意一點,林黛玉當天特別活躍。她被薛寶釵指正不該看禁書的事後,算是徹底放下對寶釵的心結。她此時成了會議的主角,從“母蝗蟲”開始妙語連珠,展現出迥異於平日的快樂。

紅樓夢黛玉是如何調侃劉姥姥跟探春的?

林黛玉的心情不難理解。一直以來薛寶釵都是她心中一根刺,橫亙在她的感情微妙處。她對寶釵有排斥,以至於不能交心。妙玉借“五年梅花雪水”說她大俗人,就是指她不識寶釵好人。

如今五年心結一朝打開,黛玉的心情豁然開朗,怎能不快樂地飛起來。

而且,黛玉還處在被薛寶釵揭穿看禁書的微妙尷尬中,她的異常表現頗有掩飾自我,不在意禁書事件的意思。就像你我都有的尷尬時間,反而要努力表現正常一樣。

(第四十二回)黛玉道:“論理一年也不多。這園子蓋才蓋了一年,如今要畫自然得二年工夫呢。又要研墨,又要蘸筆,又要鋪紙,又要着顏色,又要……”剛說到這裏,衆人知道他是取笑惜春,便都笑問說:“還要怎樣?”黛玉也自己掌不住笑道:“又要照着這樣兒慢慢的畫,可不得二年的工夫!”衆人聽了,都拍手笑個不住。

黛玉嘲諷完劉姥姥,又開始調侃惜春。你看她話鋒一轉就說起惜春“偷懶”的心思。

惜春性格孤介,不願意參加大觀園集會。藉着畫畫躲清閒要請假一年。李紈認爲太多,給劉姥姥畫畫,年畫水平敷衍一下得了,就只給她一個月時間。

林黛玉洞察了惜春的心思並將之說出來。“照着這樣兒慢慢的畫”,不但說中惜春的想法,還將惜春消極怠工不願意畫的心思揭露出來,她一說出衆人都笑到不行。

(第四十二回)寶釵笑道:“‘又要照着這個慢慢的畫’,這落後一句最妙。所以昨兒那些笑話兒雖然可笑,回想是沒味的。你們細想顰兒這幾句話雖是淡的,回想卻有滋味。我倒笑的動不得了。”

薛寶釵又一次附和了林黛玉。母蝗蟲開始,黛玉彷彿是逗哏,寶釵則成了捧哏。

黛玉說一句,寶釵給解釋一句,還有意地呵護着黛玉的觀點。就在於薛寶釵珍惜得來不易的與林黛玉的破冰契機。

林黛玉與賈寶玉有情,薛寶釵心知肚明。如今知道二人偷看《西廂記》《牡丹亭》等禁書,就明白他們感情深厚,勸阻無用。

寶釵也沒有立場去幹涉黛玉的人生。她可以告訴黛玉不可以看禁書,這是“做姐姐”的責任。卻不能阻止林黛玉和賈寶玉談戀愛。

紅樓夢黛玉是如何調侃劉姥姥跟探春的? 第2張

首先,寶黛的感情,衆人心照不宣卻沒宣之於口,不能亂說。黛玉“做得”,別人“說不得”。當然奴才們嚼舌根又另當別論。

其次,薛寶釵的處境很尷尬。她來到賈家後,就因薛姨媽對王夫人說:“金鎖是個和尚給的,等日後有玉的方可結爲婚姻”等語,所以總遠着寶玉。平時被林黛玉夾槍帶棒的譏諷,更讓她感覺如芒在背。

誠然薛寶釵也配合薛姨媽行“金玉良姻”圖謀。但若從襲人被母親賣給賈家的隱喻看,薛寶釵也是不得已。

薛家已經處在崩潰邊緣,她若不爲家裏付出又怎麼是薛家人?林黛玉固然與賈寶玉有情,但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就是一段情緣,並不被當時認可。薛寶釵就算犧牲自家利益去成全林黛玉,也未必成。二人其實是平等處在相同的起跑線。

薛寶釵與林黛玉是競爭關係,不表示一定對立成仇。姻緣始終是大人的事,她們只是做好自己,沒必要反目成仇。如何與林黛玉修復關係,反而是薛寶釵非常在意和努力的方向。

林黛玉偷看禁書被薛寶釵發現後,終於找到契機與她披肝瀝膽一番真情表訴。二人才有了冰釋前嫌的契機。

林黛玉彼時的心情,薛寶釵也是感同身受。她與黛玉你來我往的交流,是之前蘅蕪苑談話的延續。

(第四十二回)黛玉忙拉他笑道:“我且問你,還是單畫這園子呢,還是連我們衆人都畫在上頭呢?”黛玉道:“人物還容易,你草蟲上不能。”黛玉笑道:“別的草蟲不畫罷了,昨兒‘母蝗蟲’不畫上,豈不缺了典!”衆人聽了,又都笑起來。黛玉一面笑的兩手捧着胸口,一面說道:“你快畫罷,我連題跋都有了,起個名字,就叫作《攜蝗大嚼圖》。”

林黛玉一句是一句,插科打諢將王熙鳳平日的風采更文雅的展示出來。觀黛玉此時狀態,不難知道她母親賈敏,外祖母賈母往日的風采。這就是母系傳承的重要。

古人選媳婦,都要訪聽女方素質。不用看女兒,只需要知道母親的性格、作風、門第出身就足夠了。好母親不可能教育不出好孩子。尤其是女兒。

林黛玉此時再提“母蝗蟲”,完全就是取笑。她將劉姥姥的形象結合惜春作畫,形成搞笑聯想,衆人只要一想那個畫面,就會忍不住想笑。也是劉姥姥繼續做出的貢獻。

“衆人聽了,越發鬨然大笑,前仰後合。只聽“咕咚”一聲響,不知什麼倒了,急忙看時,原來是湘雲伏在椅子背兒上,那椅子原不曾放穩,被他全身伏着背子大笑,他又不提防,兩下里錯了勁,向東一歪,連人帶椅都歪倒了,幸有板壁擋住,不曾落地。衆人一見,越發笑個不住。”

史湘雲總是大開大合的風格,她的笑也是任意張揚。別人尚可,她卻連人帶椅子摔在地上。想一想就是年輕時常有的事。

紅樓夢黛玉是如何調侃劉姥姥跟探春的? 第3張

再說林黛玉的“快樂”,平時何曾這樣過?可見她心中的抑鬱之情多嚴重。只是與薛寶釵和解就讓她快樂至此,若是寶黛愛情得到大家祝福,林黛玉又何至於日後淚盡而亡。

(第四十二回,黛玉)仍舊收拾好了,方出來,指着李紈道:“這是叫你帶着我們做針線教道理呢,你反招我們來大頑大笑的。”

林黛玉先說劉姥姥,再欺負惜春,如今又趕上了李紈頭上。她自己領頭鬧,反倒說大嫂子帶着衆人“大玩大笑”。讓李紈“恨”得不行。

李紈也有意思,將她一軍說:“真真恨的我只保佑明兒你得一個利害婆婆,再得幾個千刁萬惡的大姑子小姑子,試試你那會子還這麼刁不刁了。”

古代媳婦最怕“大姑子、小姑子”。往往她們是婆媳關係最大不確定性。林黛玉這小姑子“欺負”李紈這表嫂,李紈無可奈何也只好拿姻緣笑話黛玉,果然讓她不說話了。

其實林黛玉的表演還沒結束。後面薛寶釵談論作畫時,黛玉仍舊用“置辦嫁妝”,“炒顏色吃”等引領玩笑。將一幕閨中女兒的嬉笑場面活色生香地展現出來。讓讀書人對大觀園心嚮往之。

然而黛玉此時越快樂,越映襯出她平時的不快樂。越輕鬆,越彰顯她的沉重。黛玉之悲與史湘雲長歌當哭不同,她的人生是明知未來是悲劇,卻只能一路走下去。談不上視死如歸,只有無奈和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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