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與吐蕃的交戰史上，石堡城是一個令人心酸之地。石堡城位於青海省湟源縣西南，背靠華石山，面臨藥水河，前方距離青藏高原與黃土高原的分界線——日月山咫尺之遙。石堡城名爲城，實則一個軍事堡壘，彈丸之地，卻因其地理位置之重要和地形之險峻，爲唐朝和吐蕃所看重，並展開曠日持久的拉鋸戰，死傷慘烈。(本篇圖片選自青島出版社出版的《三江源》第三卷《歷史跫音》，攝影/鄭雲峯)
石堡城坐落在一座褐紅色的懸崖峭壁之上，正面即面對今日青藏公路的一面，崖壁陡立，兩側則山巒起伏峻峭，可謂險絕。正因其形其險，吐蕃名其爲“鐵刃之城”。其建造年代，一說在隋文帝時，一說在唐代與吐蕃相爭最激烈時。
要攀上石堡城，絕非易事。山壁上幾無通道，而且荊棘雜草叢生，多數地方必須手腳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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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上山脊，小道僅容一人通過，上面可見古時遺留的種種痕跡。吐蕃當年依三面斷崖、一條窄徑而築此石堡險城，其目的就在於扼守青隴，控制河湟。爲掌控此地，唐蕃之間在80年裏共計發生過四次大規模的爭奪戰，雙方死傷不下十萬人，以致杜甫發出千古悲嘆：“君不見黃河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溼聲啾啾。”
唐蕃之間的四次大戰，雙方皆兩敗兩勝。而唐朝方面所取得的最值得炫耀的勝利，即公元749年的哥舒翰之戰。此年六月，唐玄宗李隆基命新任隴右節度使哥舒翰統領隴右、河西、朔方等部兵馬共六萬多人，強攻石堡城。吐蕃則以守軍數百人憑險據守，以檑木、滾石，牢牢封鎖通往城中的唯一山道。圖中所示殘磚碎瓦，或許就是當年石堡城的建築材料。
這一方小小平臺成了唐蕃雙方士兵激烈爭奪的核心。唐軍猛攻數日，傷亡慘極，仍難破城。哥舒翰欲殺一儆百，要斬殺攻城先鋒官副將高秀巖、張守瑜。高、張二人請求寬限三日，若不能攻破石堡城，再殺不遲。最終，哥舒翰發起夜襲，以死傷數萬人的代價，佔領了石堡城，俘虜吐蕃將士四百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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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翰的石堡城之戰雖然付出了慘重代價，但意義重大，唐朝以此爲契機，步步進逼，而吐蕃則失去了東進的跳板。自此而後，唐朝在河西、隴右的戰場上佔據了優勢。如今這一帶的老百姓大多不知道歷史上這場著名大戰的來龍去脈，但對其慘烈程度卻略知一二，他們把石堡城叫作“萬人臺”，還說山下有“萬人坑”。
站在石堡城遺址上，可以俯瞰山下的壯麗景色，遠處的日月山遙遙在望。在唐代，日月山就是唐朝和吐蕃的分界地。如果你有機會登臨此處，在驚歎風景佳美之餘，或許也會感到一絲困惑：如此狹窄的一條小徑，四圍又如此險峻，夜襲的唐朝士兵是從哪裏爬上來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