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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宋朝的文人總是在旅途中?他們都喜歡旅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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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有許多旅行詩,宋朝文人多在旅途中。“山頭雲似雪,陌上樹如人”,留給我們的是一個多麼清雅的審美空間。京口瓜洲,一水之間。王安石孤舟獨渡,得到的是江南岸邊好大的一片春色,那一個生機盎然的“綠”字,染透了宋代詩歌長卷。

人在旅途,不捨晝夜。詩人晁衝之有一首名篇寫的正是《夜行》:“老去功名意轉疏,獨騎瘦馬取長途。孤村到曉猶燈火,知有人家夜讀書。”上了年紀的晁氏獨騎瘦馬,長途旅行,至天矇矇亮時,到了一個孤落村莊,見到一戶人家紙窗上仍有燈光,不禁心頭一熱:哎呀,誰家的讀書人竟如此發憤!想想自己原本也是一位讀書人,既上過考場,也博得功名,可就是因爲朝廷朋黨之爭,他和兄弟幾個吃盡了苦頭,如今心灰意懶,一心只想隱匿山野,真是可悲可嘆!漫漫長途人疲馬瘦,幾多風涼眼底掠過,多少世態揉進心窩,詩人卻獨取孤村夜讀一幕入詩,植入對耕讀生活的深深嚮往,也隱含着對自己湮而不求聞達的沉鬱感嘆!景與情交織,感人至深。

比晁衝之境遇要好很多的大詩人陸游,一樣對世態炎涼,命運多舛,感慨不已,他在上任臨安途中是有很多牢騷和憂患的。但倘若沒有那一聯清麗佳句作標記,又有誰能夠記得?其《臨安春雨初霽》詩曰:“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矮紙斜行閒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素衣莫起風塵嘆,猶及清明可到家。”你瞧,詩人投宿客棧後,雨是一夜未曾停歌,雨打瓦脊、樹幹,淅淅瀝瀝,沙沙,沙沙,雨澤杏枝杏芽,杏花乍然綻放。江南古鎮,杏花早放,有人早早起來叫賣杏花,提籃走在悠長的街巷。這種清新雋雅的意境的確很美,但一想到大宋的內憂外患,卻叫詩人難撥心頭霧霾。“一夜雨”、“明朝賣”,這之間有因果關係,“一夜雨”是因,“明朝賣”是果。結果是虛寫,但虛得空靈。其實多數選注家不明白這兩句的寓意,沒能看到陸游當時所患的“政治病”。其實陸游時刻都在期盼朝廷的“一夜雨”,但這“一夜雨”究竟是什麼,作者沒有點明,但詩句中的意象是明顯有所寄託的,所以,我們不能僅僅把這兩句當作純寫景的文字來讀。這從詩人寫旅店裏的寂寞閒散就可看出。

爲什麼宋朝的文人總是在旅途中?他們都喜歡旅行嗎

“矮紙斜行閒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很多時候,他只在一張張廢紙上左描右畫,信筆塗鴉,一遍又一遍地沏茶喝,以致對細而白膩,猶如乳霧一般的茶的泡沫入神。愜意而單調,溫馨卻呆板,揮之不去的憂患。詩人的沉穩、憂鬱,在寧靜中的堅持,對前途的懵懂憧憬之情一齊躍然紙上。

還是旅行,梅堯臣遊歷故鄉宣城東溪寫下一首《東溪》,記下了“野鳧眠岸有閒意,老樹着花無醜枝”的千古一景。詩曰:“行到東溪看水時,坐臨孤嶼發船遲。野鳧眠岸有閒意,老樹着花無醜枝。短短蒲耳齊似剪,平平沙石淨於篩。情雖不厭住不得,薄暮歸來車馬疲。”

野鳧(即野鴨)在溪岸邊打盹,似睡非睡,既醒又非醒,閒適得不得了,一干幹、一簇簇臨河汲水的老樹上,簇新地綻放着鮮豔的花朵,看上去是那麼精神,絲毫沒有蒼衰褪敗之象。這和唐朝詩人劉禹錫的“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的詩句堪稱雙璧珠聯,大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首詩得從詩歌美學的角度加以剖析。一般來說,梅,總以曲爲美,盆景,通常以殘損、病枯、懨然失之常態爲佳。試想,老樹着以新花,勝卻了多少新枝吐翠;若野鳧呼朋引伴,喳喳嘰鳴,又怎能合沙溪春水汨汨而下的景象?梅堯臣取此景入詩,可貴之處不在其眼力和發現,而在於其對景物取捨的態度,詩中寄託着他獨到的審美取向。瞭解梅堯臣的讀者應該知道,這種審美觀及由此樹立的詩歌美學,與詩人豐厚的閱歷和對故鄉田園的熱愛以及益發濃厚的歸隱之心有很大關係。

爲什麼宋朝的文人總是在旅途中?他們都喜歡旅行嗎 第2張

宋人把如帛如玉的詩句一路撒在旅途之上,把形而上的思辨和憂患寄託在山水之間。試問,宋人多旅歷,難道,今人少壯遊?再問,宋人愛寫旅見旅聞旅思,難道,今人只乜目看景,不發半句感言?非也!

今人的活躍、撒歡和鬧騰,大大勝於宋人,其“到此一遊”之類的吟詠喟嘆之作連篇累牘,更勝於唐宋。然其所詠之作有何珠璣,景觀物態如何裁剪取留,究其審美髮現及思理闡釋又作了何種建樹?答曰:甚少甚少,幾乎千人一面,萬口一詞。即便拾人牙慧,抑或橫移豎植也往往讓人似懂非懂,卻美其名曰:“朦朧”。

那麼,造成這種思想和詩意差異的原因究竟在哪裏呢?有兩點是可以肯定的:即江山已非宋時江山,人心已失昔日寧靜。何解?你能看到着花的老樹?即便在鄉間曠野,老樹不枯死也會遭鋸亡,少數僥倖活下者,也大抵被絲扣綁縛移至某個大城市的某一個角落。你也很難看到綠油油的純天然的青草嫩芽,即便有,那上面少不了被修剪出生硬的簡體漢字或大寫的英文字母。我們很少看到山頂上像雪球似堆積的雲朵,也很難領悟陌上有“像人一樣站立的樹”這樣的意境,更少有“萬壑有聲含晚籟”、“滿城風雨近重陽”的體驗。

爲什麼宋朝的文人總是在旅途中?他們都喜歡旅行嗎 第3張

更重要的是,由於“心”的浮躁和環境的污染,導致“靈”的麻木和缺失,看不到讀書人的窗前燈火,似睡非睡的野鳧,江南岸邊的新綠,那還情有可原。可那一份寧靜,那一份堅守,甚至應爲家國及芸芸衆生留有的那顆憂患之心,卻遺失在宋朝的那一條岸芷汀蘭的河邊,某個叫賣杏花的街巷,抑或是蘆花茫茫的溼地深處。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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