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國學經典 > 古文名著 > 《女仙外史》第九十二回:狀元正使現五色花臉 畫士中書變兩角狼頭

《女仙外史》第九十二回:狀元正使現五色花臉 畫士中書變兩角狼頭

來源:飛飛歷史網    閱讀: 2.19W 次
字號:

用手機掃描二維碼 在手機上繼續觀看

手機查看

《女仙外史》是清代呂熊著白話長篇歷史小說,又名《石頭魂》《大明女仙傳》,成書於清康熙年間。《女仙外史》以明朝初年的社會現實爲背景,集中描寫了唐賽兒領導的農民起義軍同燕王朱棣統轄的軍隊進行的軍事鬥爭和政治鬥爭,表彰正義,抨擊邪惡,宣揚了“褒忠殛叛”的主旨,並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內部不可調和的政治矛盾和利益衝突,流露出一些進步的民主思想。那麼下面本站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九十二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唐月君收了昆耶那之後,威靈愈震,大名一郡,又與山東、河南錯壤,百姓日夜想望王師。府縣官員恐生內變,遂奉表歸附。時建文二十五年夏五月,月君御朝諭諸大臣曰:“鄭洽、程智往復帝命已經三載,竟無音信,昨幸禾稼有收,今復來牟大稔。兵糈已足,孤家擬於秋音北伐。應再遣使前去迎駕,或得東宮監國,庶逆寇平時,天下鹹知有主。”吳學誠前奏道:“臣聞程濟扈駕,有事必爲帝卜,或者預知中土連年災荒,所以遲延至此。誠如睿諭,再差大臣恭請,並奏明出師日期,自無不迴鑾之理。近者又查出殉國文武諸人及死節妻女,禮臣現在追議爵諡,亦應一併附奏,上慰帝念,下尉忠魂。”月君又諭道:“凡建文七年已經贈爵予諡者,統造一冊齎去。”諸臣叩首遵命而退。隨將殉國死節姓氏爵諡,先行疏請帝師裁鑑。計開於左:

開國勳臣男爵王大卿,徵兵宛陵,聞金川失守,不食而死。其長子爲昌化縣丞,隔絕千里,不期而同日自縊死。

吳郡俞貞木,曾爲都昌縣令,與郡守姚善同起兵勤王。善死,貞木亦死。

兵部侍郎徐垕,奉使招集兩浙義勇,全家覆沒於京,垕守節而死。

鄭居貞,與其弟道同爲御史,聞帝燒宮,皆以死殉。

樑良用,官居部郎,帝出宮後,遁去爲舟師,訪求行在。已聞燕藩僭位,投水而死。又族弟樑中節,亦棄官去,死。

副都御史陳性善同大理寺丞鼓與明監軍於靈璧,被燕兵獲去,復縱之歸,皆躍入淮河而死。又欽天監正劉伯完,亦在靈璧軍中,亡去,死。

餘逢辰,爲燕府教授,知燕王蓄有異謀,屢次泣諫。及造反,觸柱而死。

工部郎中韓節,奉命守城,燕兵入金川門,孤身拒之,被殺。

蕭縣令鄭恕,燕兵南下攻城,城陷死節。二女皆投井死。

《女仙外史》第九十二回:狀元正使現五色花臉 畫士中書變兩角狼頭

沛縣知縣顏瓆死難。其子名有爲,亦自剄。之弟瓆孝廉名珏,奔歸故鄉,白於父母,冠帶升堂,望闕拜訖,從容自徑。其主簿唐子清,被燕兵所執,罵賊而死。典史黃謙亦死。

濟陽殉國教諭王省之長子禎,爲夔州通判,亦抗節死。

兵部侍郎廖平,因匿帝之太子,燕王搜捕甚急,逃之浙東,死。再有京官遁去者,監察御史韓鬱、郭良等二百二十四人。又外官遁去者,朱寧等二百九十餘人。多遺姓名,尚在博訪,次第奏聞。

崑山龔翊,爲金川門卒,谷王木惠開門迎入燕兵,翊大哭,遁去,死。

都督平安,與燕百戰,力竭自刎。

都批發揮宋垣,被燕兵圍困於靈璧,同參將馬溥皆戰死。

都揮使朱鑑,與燕兵戰於鬆亭關,陷陣而死。

都督陣暉,與燕百戰,力盡而死。

都揮使陳質,守大同府,被執,不屈死。

指揮滕聚,與燕兵苦戰,負重創而死。

武安侯郭英,與燕戰敗,鬱忿而死。

鎮撫周拱元,率步兵訪餉舟,爲燕兵所劫,戰死。

指揮鼓聚戰死。其外丁良、朱彬等陣亡者甚多,不知名姓,容訪再奏。

月君覽疏,見議定爵諡,鹹各允當,遂臨朝諭羣臣曰:“大冢宰程亨,原自帝所差來,少宗伯曾公望,前曾訪求行在,非此二人,不可爲使。卿等其速往,孤家待汝反命,然後擊師討賊。慎哉毋忽!”二人欣然受命。方將罷朝,忽滿釋奴傳進飛報,說界上有燕國差使二員:一是狀元,官拜禮部尚書;一是畫士,現居畫苑中書,加太常卿之職。羣臣聞之,莫不疑訝。

月君敕下守界官員,許其入境。並諭府尹高不危,令:“於燕使到日,率向帝闕朝見,詢明何事,奏復孤家裁奪。”

卻說燕王因毗耶那被擒,料道無法可勝。又徐妃適已病亡,便用着志幻所獻的妙策,已備下二十萬金珠,送到河間府庫,先來通使,以圖僥天之倖,好作納彩之禮,聘爲正宮。差來的狀元,就是胡靖,不但禮卿爲職分所該,又是燕王的心腹,無可奈何,迫於君命,戰戰兢兢,知道性命不保的。那道士卻坦然無疑,只一幅畫兒,已騙個美官到手。若事成之日,自然更加榮顯;縱使不成,亦沒有利害在內。所以意氣甚是揚揚。及至濟南下了公館,適聞沐西平侯差有官員來闕下奉表朝貢,已到皇華亭,胡靖連詫奇事,令從人悄去探聽姓名。有頃回報,原來是胡靖當日在沐英府中相識的,不勝大喜。即於次日黎明,先往拜訪,一見歡然。胡靖請屏左右,促膝面談,微微問道:“不知西平侯到此朝貢幾次?”差官應道:“只今是第一次。”

胡靖又道:“他們奉的建文虛位,不過藉此作亂,豈肯忠於本朝?沐公遠在萬里之外,不知其僞。早是我在這裏,若是別人,豈不回朝奏聞,多所未便?”差官聽了,愕然問道:“建文帝在濟南與否?”胡靖笑道:“這句是呆話。建文若果到此,便爲杌上之肉;看程濟能知天數,斷乎不來的。”差官又問:“濟南起兵二十餘年,據有中原地方,今上亦無奈何他,怎麼建文一來,便爲杌上之肉?”胡靖附耳說道:“不來則崇奉其名,爲搖動人心之計;若一歸闕下,則與漢獻帝、唐昭宗無二矣。”

差官連連點頭,道:“畢竟老先生見得到。向來建文帝原在和曲州獅子山白龍庵內,西平侯因曾受過眷注,常差人饋送些珍奇品味。向後聞得濟南有人來請復位,就下川中一路來了。目下滇、黔、蜀中百姓,個個傳說建文皇帝又已登極。敝主沐昂,是新襲爵的,例應進表,所以差遣下官前來。原因通國訛傳,未能深察虛實之故,並不是揹着今上,返來趨附這邊,還要求老先生曲意容隱,方爲至契。”胡靖道:“我與西平是何等之交!不消囑咐。今卻有借重尊官之處。”差員道:“正是未曾問得老先生有何公幹到此。”胡靖就悄悄把來意說了。又道:“原是忠則盡命的所在,利害也顧不得,但求尊官以心相照,到緩急之際,好言相贈,感激無盡了。”殷殷致囑而別。

《女仙外史》第九十二回:狀元正使現五色花臉 畫士中書變兩角狼頭 第2張

回到公館,早有府尹高不危打導來拜,胡靖與張志幻疾忙趨迎。遜進禮畢,胡靖開言道:“古來兩國相爭,其間必有往來之使,幸則成功,不幸則敗事。茲有璽書上達帝師,唯老先生有以教之。”高不危朗聲應道:“這須大臣會集闕下之時,先將來意宣明,僉議一番,可上則上,公事公言,不是在此處說的。先有一句話:當時燕王僭位之後,登基詔書是個什麼呼豬胡狀元屬草的?尊姓也是胡,是否同宗?而今其人安在?”胡靖急得汗流浹背,紫漲了麪皮,又惱又羞。正值奚童捧茶至前,便離席讓茶,直打一恭至地。呷過了茶,勉強應道:“草詔的不是別人,就是小弟。從來忠孝不能兩全,如方孝孺、胡閏、高翔以不草詔書而至夷九族十族。弟忝在具慶之下,不忍父母老年屠戮,即此一念,不得不草。至‘呼豬’二字,則不知所從來。”高不危笑道:“可以呼豬,即可以草詔;若不肯草詔,亦斷不呼豬。方、胡、高三公身爲忠臣,子爲孝子,妻爲烈婦,所以能不草詔,彼九族尚且不順,而況夫一豬哉!忠孝本無二致,盡忠者即爲盡孝,不孝者亦必不忠。若子背君而親則喜之,其相去也者幾希。”說畢,拂衣而起。

胡靖等唯有鞠躬送出。氣得目睜口呆,自在館中踱來踱去,心內躊躇道:“第一個來,被他羞辱至此,若日逐來個把兒,怎麼了得!我若是徑詣闕下,那其間縱有舌劍脣槍,如何敵得他們惡黨?就有地孔,也鑽不下去。我帶的多少禮物,原爲着幾個舊友,如今看起來,決無情面;若送他時,定然返討一場沒趣。罷,罷!我別有路數在此。”遂叫家人取了個硃紅篋兒,又到皇華館來見西平侯的差官。屏退從人,並上朱篋,道:“途次相逢,無可爲敬,聊以此表薄意。”差官啓篋一看,皆是金寶之物,料必有話,遂辭道:“叨尊相垂愛,未知有何差遣?決不敢拜厚賜。”胡靖欠身道:“老親臺言重,學生別無所煩,不過借句鼎言,早完君命。”便附耳說了些話。差官忻然道:“這個當得效力。”隨將禮物推遜一番,然後收了。差官如飛入城,先到黃門上了表章,又到宗伯衙門進了貢儀,即在城內候旨。

那時相府吳學誠因西平侯遠來進表,差官又是都督同知職銜,隨諭宗伯衙門待宴。差官於酒筵間故意佯問道:“那燕國的胡狀元爲何在此?他曾到雲南敝主府中搜尋建文帝的。”少宗伯周轅道:“但聞得殺了個榆木兒。原來他是正使麼?”差官道:“正是正使。也還虧他有一點良心,倘若不是他來,建文帝休矣。”大宗伯劉仲道:“他是個從逆奸臣,貴使因何這等說呢?”差官道:“這不消說是人人痛惡的。但不知他怎麼曉得建文帝在白龍庵,將別時,密向敝主道:‘下官此心惟天可表,只因有同使三人,不能赴白龍庵行在一見聖顏,負心之罪死有餘責。’敝主到呆了一會。遂又固留幾日,乘便請入內署密談,涕泣不止。後敝主曾遣人到白龍庵奏明其事。但是他既念故主,何不殺身殉節,又做燕國的官呢?”劉仲道:“他原是我同年,據他說有老父老母,縱使不能殉節,亦當掛冠遁去。今若有此一段,也還可耍”真所謂君子可欺以其方,宗伯、衙門大小官員莫不信以爲真。差官去後,宗伯即以此語面告相府。吳學誠道:“若果如此,且不宜慢他。”諸大臣商酌僉同,差員前去請至闕下相會。

胡靖自爲得計,頓足笑道:“錢可通神。”遂坐着大轎,同了張志幻進城赴闕。文武百官俱已齊集。胡靖先謁建文聖容,舞蹈已畢,欷歔出涕。衆臣見了這個光景,越信他是真心,次第向前施禮。吳學誠開言道:“尚書公何事而來?”胡靖要卸擔子,緩言對道:“職奉主命,有璽書上達帝師。至於其中曲折,副使太常公知道,職實未與聞。”那個呆道士道是遜與他說,就欣然開言道:“永樂皇帝是以禮而來講兩主交歡之事,以免生民塗炭。目今徐後已崩,中宮虛位,要請帝師母儀天下,同享萬年之福。諸位老先生不消說皆晉勳爵。”吳學誠等都氣得面如土色。少師王璡大罵道:“狗才放屁!”階下武將薰翥、賓鐵兒就要揮拳,董彥杲以目止之。胡靖見不是頭勢,趨向衆大臣前打恭道:“此意出自太常,倒是惹干戈的,怎免得塗炭?璽書是否可達,靜候裁奪。”武班中董彥杲出言道:“璽書不上,怎欲你兩顆驢頭?”即着武士押出闕外。賓鐵兒隨指揮從人先痛打一頓,又將狗、豬、牛、羊的糞,喝這道士吃個大飽,高高吊着。又將一大塊塞在胡靖口內,道:“你也吃些!”把鐵鏈鎖了,禁閉在空屋之內。

可憐兩位燕邦使,對泣風前類楚囚。

那時胡靖跟隨的人役總不知躲在何處去了,整整的餓了兩日,又沒處尋條死路,這纔是做奸臣的現報。幸值月君視朝,敕令赴闕勘問,四個武士就來牽了鐵鏈,如犬羊一般拖去。濟南府看的百姓,指着二人“千逆賊,萬逆賊”痛罵不止。又有唱着歌兒,各贈他一套。兩人聽見,俯首承受。是怎樣的妙歌呢?

一個是呼豬的狀元,當日裏謁至尊,受着建文帝的深恩;今日裏假惺惺差來闕下,兩目汪汪有淚痕。那知道學了越王嘗糞,與呼的豬兒一般樣沒竅的丹心。

一個頭戴着黃冠,忽地裏變了烏紗樣。只道是富貴榮華,人人瞻仰;又豈料豬羊牛屎當作三餐飯。好個賓鐵將軍!一頓拳錘,打得縮進頭兒也,恰像披了八卦衣的烏龜狀。

月君諭令三公、三孤、六卿、五營大將軍及文武大小諸臣等,都在殿檐下分班坐定。武士帶進二人,好似餓鬼出了地獄,來見十殿閻羅天子,匍匐至前,正不知又要受什麼刀鋸碓鑿的罪。早有女真們遞下黃麻兩幅,先給諸大臣看,上寫道:

胡靖背聖恩而事逆,大索帝於滇南,罪不容珠。今來闕下,乃以千金珍寶饋獻於西平之使,巧言傳佈心在故主。有此等猾賊伎倆,真乃燕逆之心膂也。勘問候奪。

張志幻以奸盜罪發,逃於方外,乃敢潛身泰岱,窺寫朕容,何異飛塵之翳日月。此等禽獸,烹之污鼎,剮之污刀。一併勘問。

文武大小諸臣皆看過了,發下胡靖與張志幻。二人毛骨悚然,一一招認,叩首流血,甘心受死。聶隱娘即下殿,將劍指着二人,各畫道符兒。胡靖只道是斬他,引頸而受。好一會不見劍砍下來,偷眼看時,卻有一面大鏡,正照着臉兒;都是粉墨赤朱,塗得花花綠綠,比戲子裝的小鬼判官還醜些。又瞧瞧張志幻,已變了狼的腦袋,還挺着兩個角兒。武士喝令二人向鏡細照,倒比殺他更覺快意。遂令逐出城外,聽其自行還國。滿釋奴即擲下原來璽書,封函是未發的。諸臣見帝師處治總出意外,莫不欣忭而退。

胡等依然被武士牽出,解開鎖鏈,又饒着幾拳,作餞行之禮。幸有兩三個家僕,正來打探信息,一見大駭。有個嚷道:“這是妖術!”叫他不要慌。才說完時,已變作野豬的形像,喉間哼個不住,連話也說不出了。那時圍繞着看的人千人萬,走不過去。胡靖肚裏又餓,臉上又羞,真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見有個酒肆,一徑鑽入去,倒在個木榻上,矇頭而臥。呼取酒來,連飲了幾杯,方覺神氣略王。就大家吃了些東西,等到昏黑,方敢出城。起個清早,即便登程。胡靖自忖這副形狀如何回朝,不免尋個死路。忽想着胡瀹曾說,帝師寬仁大度,唸誦聖號,百千萬裏皆能感應。又聞得天師斬了他部下猴精,追取魂去,仍行釋放。”或者我每日拜誦,尚可邀帝師大發慈悲。”乃悄然與變豬的家人說了。在半夜子時起,主僕二人,默呼聖號,拜至五更而止。七日之後,容顏復舊。張志幻見了要問時,張着嘴兒,但一味嗥嗥,與狗無異,心下憤極,至渡小黃河,自投於水。胡靖落得好去覆命。妙在兩員逆使,請出幾萬天兵;一封璽書,求來十二罪檄。下文寫出。

詩詞名句
成語典故
神話故事
傳統文化
古文名著
姓氏文化
歇後語
對聯大全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