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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外史》第七十六回:唐月夢錯廣寒闕 梅婢魂歸孝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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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外史》是清代呂熊著白話長篇歷史小說,又名《石頭魂》《大明女仙傳》,成書於清康熙年間。《女仙外史》以明朝初年的社會現實爲背景,集中描寫了唐賽兒領導的農民起義軍同燕王朱棣統轄的軍隊進行的軍事鬥爭和政治鬥爭,表彰正義,抨擊邪惡,宣揚了“褒忠殛叛”的主旨,並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內部不可調和的政治矛盾和利益衝突,流露出一些進步的民主思想。那麼下面本站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七十六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唐月君雖然睡去,那神明卻與白晝無異。見兩個垂鬟女子,年可十五六許,皆有天然姿態,雙膝前跑道:“請帝師命駕。”

月君方欲問所從來,忽聽得門外傳稟,說司城隍謝宴。二女鬟就口宣道:“帝師有旨,不勞卿謝。知道了,請回罷。”月君信口道:“可謂使乎使。”因想鑾駕一行,恐有神靈迎送,遂悄然半雲霧,女鬟前導,正是向西的路。月君便問:“此去是平陽府,汝二人可是我父母差來的麼?”二鬟指道:“前有高山,到彼便知。”說話間,早見翠微之際,雙闕凌穿梭,是白玉琢成的華表,雕鏤着素鳳,盤旋欲舞,如活的一般。月君看闕上的榜,是“廣寒新闕”四字,心中甚是懷疑。回顧二女鬟,已不見了。信步行去,又見萬仞崇臺,在空明窅靄之中。乃飛身而上。有橫額在檐,曰:“一炁瑤臺”。憑闌四眺,依稀銀河滉漾,桂殿玲瓏,大爲奇詫。忽而清風徐來,天香一片,沁人肌骨。三足靈蟾,跳躍於前,玉兔舉杵,迴翔於左右。月君不覺失聲曰:“異哉此我廣寒府耶?我今復歸於月殿耶?”又想:“我初然是夢豈其已經尸解耶?抑並肉身而羽化耶?”又一想:“我道行未足劫數未完,焉得遽返瑤臺耶?適才二女,豈上所使召我者耶?何以雙無玉旨,其仍然是夢耶?不然,何以羽衣霓裳之素女,又絕不見一人也?”

正在躊躕,遙聞得玉遭到呆呼,香風縹緲,似有素女十餘,隱隱然在非煙非霧中,聯袂而來。月君道:“是耶,姍姍者我舊侍女耶?可異素英、寒簧,竟不得與我同歸於此。”翹首之間,早已齊齊整整,列跪在臺前,曰:“有失迎鑾,幸帝師原宥。”月君俯而視之,並非素女。內有幾位后妃服飾,餘亦神女妝束,疾忙答禮,相扶而起。卻有嶽夫人、碧霞元君、汀皇、宓妃、瑤姬五位是舊識,彼此皆嫣然一笑。元君先啓道:“今日嵩妃敬邀鑾駕,妾等幸叨侍教。”嵩夫人隨向前再拜道:“初命神吏沿途迎接,緣因帝師微行,不敢驚動。二鬟回報時,某等即趨向闕下祗候,竟不知帝師已在臺端,所以錯誤。皆某等疏忽之罪。”月君答拜道:“昔承珍貺,至今佩服,尚恨弗能報瓊,何當雙承寵召,無任慚愧。”嵩夫人又應道:“當日帝師駕過芒陬,猥以嫁女,弗敢褻瀆。今特因元君、湘皇與諸夫人輩共迓鸞旗,冀逭前愆。”

月君謙遜了幾句,問道:“但不知嵩山之頂,何以有廣寒宮闕耶?”衆神女齊聲答道:“並無此事。”月君隨又仰看顏額時,乃是“坤靈臺”三字,所謂銀河桂殿,清蟾玉兔,絕無蹤影。大笑曰:“異哉,我心思在彼而夢寐在此,此何故耶?”

遂備言適才所見。嵩夫人等皆應道:“小童等何處不尋帝師,就是此臺,也來過兩遍,直至三遍,方見帝師立於此。”那二女鬟就向前稟道:“到闕下時,我二人已不見帝師,只道是在峯頭遊玩,差不多遍嵩山賭到了。”嵩夫人道:“此這師豫返月宮之坐一光,某等亦應豫祝。”月君道:“此我心自迷耳,幸勿見笑。”方愛位叩問,嵩夫人爲一一代言。首指一位冠沖天冠,履朝天履,豐面重頤,河目海口者,曰:“后土夫人。”次指一位金鳳冠,赤鳳履,衣九彩霓衣,面如玉琢,神如水湛,有傾國姿容者,曰:“上元夫人。”又指一位雲鬢毿毿,肌香拂拂,衣袂輕揚,丰姿綽約者,曰:“司風少女。”又一位玉骨棱棱,風神皎皎,衣素洊,佩明珠者,曰:“司霜青女。”又有一位發綰三丫,眉分五彩,目炯重瞳,遍身衣張紅者,曰:“司雷阿香。”又一位宮妝錦帔,紅羅纏項,姿容藻麗,精神慘淡者,曰:“虞妃。”又指立在後面二位,曰:“一衡妃之女真真,一小女端端。”並泰妃、衡妃、湘皇、慮妃、瑤姬與嵩夫人,共一十有五位。

碧霞無君道:“帝師既在刊靈臺,何不移灑餚於此更爲幽爽。”衆神妃皆以爲妙。嵩夫人遂令二女鬟率領諸侍婢,頃刻攜來,設獨坐南向以待月君。月君道:“諸神妃其外我耶?”

《女仙外史》第七十六回:唐月夢錯廣寒闕 梅婢魂歸孝謙主

南嶽夫人道:“帝師在上界爲太陰天子,在人世爲中原女主,禮當南面。月君斷乎不肯。元君道:“請以後土夫人北面相陪何如?”宓妃、瑤姬等齊聲道:“這個辭不得了。”月君只得就坐。后土夫人又讓了回,方纔坐下。昭們是泰妃第一,穆位衡妃爲首,餘皆以次坐定。酒過三巡,月君見姬笑道:“此是帝師佳制,無人贊而自贊也。”月君再視之,乃是蓬萊閣宴會時製造一般,不覺失笑曰:“爲法自蔽,一至此哉!”衆神妃皆笑。

月君又曰:“前此亦偶然爾,何足爲法?”瑤姬曰:“昔東坡之製品味,亦偶然爾,後數百年尚奉之以爲法,必舉東坡而名之。何況帝師所造,比東坡更勝一籌,今即藉以奉享,若雲不佳,真乃爲法自敝哉!”

月君與諸神妃等皆大笑。嵩夫人道:“妾聞得蓬萊閣上,衆仙真以詩爲令,亦可效尤否?”瑤姬道:“當晶做詩,今日做詩餘,要不同些才妙。”月君道:“帝女可謂善化成法者。”碧霞元君道:“以詞爲令固妙,但帝師駕幸嵩嶽,而返遊於月宮,是心懷故闕也。我等須要擬定詞名,如《長相思》、《如夢令》、《月兒媚》諸調方許用,如用別調,與題意不合者須罰。”上元夫人道:“若有不能作詞者,或許仍以詩代,但要合得題意,也使得否?湘皇道:“若要詩代,必須作月宮詞七律一章,庶與本題相合。”后土夫人道:“以詞題而作詩,尤爲韻事,不須再議,請帝師首介。”月君辭道:“此令原不分主客,須要爭先繳卷爲勝。”瑤姬道:“驪山姥之詩題,諸仙真皆不肯做。帝師當日是主,尚然首倡。今日之題,專爲帝師夢光,若帝師不做,其誰敢先說夢話,竟當作真夢呢。”諸神妃皆笑。元君道:“帝師非夢似夢,似夢非夢,此中詩思,非想非非想。巷候大作開我心靈,庶幾不落在夢想。”諸神妃夫人又笑,月君亦笑道:“人生一小夢,天地一大夢。我已落在夢中之夢,縱使卻小夢,終不能超出大夢,窮竟是個夢想。”語未畢,衡夫人笑說:“帝師未做詩,先說法呢。”於是月君弗辭,信筆揮《長相思》一闕,雲:

宴神仙,醉神仙,醉踏嵩山空翠天,冰蟾千古圓。

憶蟬娟,夢嬋娟,夢到瑤臺若個邊,霓裳浩劫鮮。

衆神妃看罷皆讚道:“珠玉有前,我輩燕石魚目,敢相混耶?”瑤姬道:“不混些燕石魚目,安見得隋侯之珠,楚宮之玉之美?請看第一個先混來。”遂題《如夢令》雲:

今夕霞消錦綺,秋水一豐如洗。河漢涉無樑,羅襪雙雙飛起。飛起,飛起,人致電瑤臺深外。

青女續題雲:

嵩嶽諸峯插漢,翠拂銀河無浪。迢遞隔瑤臺,浩劫何人獨上。獨上,獨上,只有帝師恰當。

阿香亦續題雲:

一片月華如水,冷浸神仙未醉。試問廣寒宮,素女含情掩袂。掩袂,掩袂,只盼鸞輿返旆。

少女雙續題雲:

萬里碧空影倒,片月爲舟鼓棹。欸乃向何方,水殿蟾宮近了。近了,近了,人在夢中一笑。

瑤姬道:“詞極佳而結句有諷意,應罰大觶”月君道:“諷者,風也,合於六義。且屬名句,又可警世,我夢中人當罰一爵耳。”小女道:“神仙之夢,即爲真境,若忌夢字,請問帝女何以榷如夢令》耶?”瑤姬道:“這沒得說,我亦應罰。”於是二人各飲一卮。后土夫人道:“我於詩詞,不過暇時涉獵,未臻佳境,請作小令罷。”題雲:

眠,蟾光導我素鸞前。聲噦噦,笑出蕊珠邊。

湘皇道:“此不謂佳,誰其佳者?”即續吟雲:

鬐,絳河映我碧煙鬟。凌波步,踏碎玉鉤彎。

元君道:“我亦效顰小令。”題雲:

猜,香風扶我上瑤臺。霓裳奏,縹裳奏,縹緲渡河來。

慮妃道:“帝師原調人無各者,待我續貂,以博一笑。”題雲:

長相思,短相思,長短相思一首詞,中宵夢不迷。

深非雲,淺非雲,深淺非雲月殿文,玲瓏坐玉君。

《女仙外史》第七十六回:唐月夢錯廣寒闕 梅婢魂歸孝謙主 第2張

朋君讚道:“如此蘊藉,不減太白、飛卿,若康、柳諸君,皆可一概抹倒,何況拙作。”衆神妃亦讚道:“彼此不用固謙,正是以貂續貂耳。”阿香戲道:“貂亦有成色。我看前半截,凡人亦可能用,咻好算個狐尾。”衆皆大笑。虞妃立起向帝師道:“妾當日以歌舞事項王,從示牛弄筆墨,有吟詩作賦。請帝師恩罰。”月君道:“固爾,爾不敢敬,請坐罷。”青女道:“我不信。楚五作歌,夫人聞之而自殉,豈不知詩者耶?虞夫人不能答,面有慘色。衡夫人道:“知與行,原不差別,如妾亦久荒書籍,文思不屬,亦願罰。”嵩夫人道:“我亦同然,如詩不成,罰依金谷酒數,我三人皆照此受罰何如?”月君道:“二位夫人不但酌酒,且要令嬡代作。”嵩夫人道:“彼自治且不能,奚暇爲人代?令他遵帝師命各吟一詞罷。”那端端、真真,心中早已做成,不好僭越,所以妨着。一聞此命,倒故意作想一番,同時皆就。題雲:

憶霓裳,舞霓裳,舞到霓裳更香,風生月殿涼。

看清蟾,開清蟾,開過清蟾閒復閒,人隔水晶簾。

端端題雲:

涌鑫波,滉銀河,彩霞冉冉衆星羅,人間無棹過。

金粟香,玉粒漿,月殿深深水榭長,有個鸞翔。

月君讚賞道:“兩詞如兼金,一可當二也。”

時只有上元夫人未作。瑤姬注視而笑道:“昔人有鬼中董狐,夫人乃神中老杜,故爲俄延,看我輩獻醜,一定是驚天坳地的七律了。若猜不着,我飲十杯。猜着了,你飲十杯。”上元夫人道:“猜是猜着了,但無飲十杯之理。”慮妃道:“若詩好,只飲三杯夠了。”上元夫人題於箋上雲:

瑤臺無影落秋河,晶晶空明澹欲波。片月如舟邀素女,非煙爲馭降靈娥。

翹翹霜免銜杯舞,躍躍冰蟾按節歌。一笑醉來顏似玉,天香影裏共婆娑。

——右題《月官詞》

月君看了,稱獎不已,道:“夫人之作,真是壓卷。白太傅雲,共探驪龍而獨得領下之珠。此詩之謂與?”瑤姬道:“我等皆被他壓住,豈肯甘心,一人罰一杯,十杯是準的。”元君道:“我說個情,五作一杯罷。”於是上元夫人飲了五大觶嵩夫人即命撤席散坐,令呈家樂上來。月君看時,是十二個殊色神女,四名著舞衣,八名執樂器,先舞《大垂手》、《小垂手》,迴風流雪,均非凡世所有。次奏《大雲璈》、《小云璈》,抑揚流巖,較天上更勝。落後奏《霓裳九迭》,真響遏行雲,聲凝靈籟,潛魚縱於壑,宿鶴羞於漢,有情無情,一時感動。

月君道:“唐三郎枉作風流天子,曷曾聽此妙音耶?”顧見押班一姝,態流神動,靈慧超倫,因詢其姓字。嵩夫人答曰:“蔣子文之女弟,所謂青溪小姑是也。”月君曰:“名不虛傳。”小姑叩首請詩,因戲贈一絕雲:

青溪春水帶春流,有女含情不可求。

一曲珍珠十萬斛,阿姨休擲錦纏頭。

嵩、泰二夫人齊聲道:“帝師此詩,真可當致命傷珠十萬斛矣。”小姑大喜,叩謝而去。

諸神婢擺上換桌,都是新鮮的果品,九州島八荒之物,無或不具。佳者如閩南鮮荔枝,蕭山楊梅,蒲東朱柿,松江銀桃,遼東梨,西洋瓜,大宛蒲萄,西竺娑羅子、鬗花果,月支戎王子、無花果之類。貯果的盤子,各色各樣,都是官、哥、汝、定、柴窯,或圓或方,或菱葉、菊花、蓮瓣之象,亦種種不同。

月君賞鑑一番,略用了些果品,微視諸神妃夫人,皆有酒意互相笑謔,不免觥籌交錯。獨有虞我坐,若有思者。因問虞妃:“夫人今在楚宮耶?”忙立起應道:“在烏江廟。”時元君戲謂上元夫人道:“席上設的是玄酒,夫人爲的是酒上一個玄字,所以謂之上元。上元者,酒上元耳。”嵩夫人笑着接口道:“今日虞夫人要志心皈命禮,且俟我等酌的玄酒,玄之又玄了,然後來代懇。”月君道:“請問楚王安在?”衡夫人代應曰:“已在陽界受用哩。”月君道:“然則夫人何以不同行?”虞妃又立起應道:“妾感項王之情,魂魄相依者,一千五百年於茲矣。當日帝業已成,曾不一聽妾言以至於敗。今者輪迴,原奉敕旨同行,妾寧可沈淪,不去造孽,遂得蒙上帝鑑妾苦衷,命爲巡察烏江夫人。妾再四思之,雖歷劫之久,義不可背項王而這,則終何了局。冀得衣帝師座下,拔我迷途,臻於覺路。”瑤姬遽接口道:“幸勿以妾之陰質而拒之門外。”月君道:“善哉。”虞妃已趨跪於前,月君爲說偈曰:

“貞從志立,烈由氣決,聖賢所重,禪玄之孽。咦,斬爾情根,破爾愛動。我將與爾翱玄圃,而逍遙乎蕊珠之闕。”

虞妃再拜謝道:“妾心已解脫矣,求示弟子修持之道。”月君道:“從來陰質,唯用水火鍊度,無益也。我授爾吸日精,煉月華之法,便可超冥入聖。爾不時到我宮中,當次第指示。請起就位。”月君乃問楚王輪迴,福運如何。衡夫人又代答道:“現叨帝師樾蔭,曷敢不說?鄖陽國之劉通,即項籍也。今之部屬,皆昔之將佐。昔之嬪御,即今之後妃。上這以夫人不行爲正,故物加封敕耳。”月君道:“噫,有是哉!敗於劉矣,而乃託姓於劉。滅於漢矣,而乃建國曰漢。敗且滅矣,而乃以德勝爲年號。好勝之心猶未已也。其如福澤日減何?”言畢,即起身辭別。諸神妃皆送至闕下,嵩夫人已令儀仗車駕伺候。月君道:“不可。人間爵位,無異蜉蝣,安得以此誇耀於神明哉?”又看闕上橫額時,是“碧嵩闕”三字,月君笑道:“適才是廣寒新闕,其夢中之夢耶?”遂御風而去。

頃刻已到,見二劍仙、範飛娘皆在左右侍立。纔開法眼,聶隱娘早遞上一選擇。月君覽其語云:

真孝廉,爲神主,舉眼看,無兒女。老婢作螟蛉,願得震昏侍。這師帝師,父母閃生汝。只恐瑤臺月,照不見重陰底。

帝師驚道:“他不等我一等?”答道:“他原半夜就要去的,因待帝師不來,剛剛去得半刻。”月君即往看時,老梅婢端然趺坐,面色如生,沒含微笑。因執其手,撫其胸曰:“妝得與我父母相依,是代我之職,寸心可以稍安。噫天壤間焉得有此義女乎?”因呼爲梅姊而大慟。只見雙眼微開,向着月君曰:“我在半路聞得帝師哭聲,所以回來一見。我意這個濟南金殿,不坐他也罷。”月君正話,老梅說:“老主母等得久了,我去矣。”

仍瞑目而逝。月君顧聶隱娘道:“此子終身不遼,一心好道,端坐而化,豈可用凡間之禮來葬他?汝可傳命鐵開府,令作楠林香龕,扶他安坐在內,載至太白山太上帝師墳堂之右,築土安軒。立碑曰:‘唐門貞女梅仙子之靈龕。’即煩仙師董成其事。”又謂公孫大娘道:“汝可傳命軍師,仍帶瞿雕兒等,且回南陽。其餘諸臣,應回闕者回闕,治事者治事。我今先去與鮑、曼兩師有話,煩劍仙率領女真等,從後加闕下可也。”說畢,化道金光竟自去了。

時鮑、曼二師正與素英、寒簧、胡貞姑、連珠娘等,講論玄奧,忽見帝師在前,亟起相迎。鮑師曰:“月君此來,大有奇異。”月君就把老梅遺箋與二師,並述其已去回來之語。鮑師曰:“他質地如此,當晶我只許他成個魎同,而今結局得好,也就罷了。”月君道:“他真結局得好,我的結局,倒未必好哩。”

曼師道:“這是怎說?”月君道:“人若是丈夫身,就有五倫縛住。若是女子,在室只有得父子,出字只有得夫婦。至於君臣,是絕不相關的。在我只有父母之恩。未能報得。而今死不能一面,五倫皆乾淨了。還不自己去問本來面目,終目,終目鹿鹿的坐金殿,朝羣臣,爲他人忙,着甚來由。到那結局之時,悔已遲了。我今定個主意,要與二師遨遊海島,撇卻塵氛,庶幾有上朝玉京的日子。”鮑師吃驚道:“認錯了。這些話兒,若是別人說得出,就是司道。若是你說,卻是誤道。是錯誤之‘誤’字了。要知道汝應掌此動數,上帝特命降生,比不得有過同的。這些事,就是汝本來的大事,完局得正大光明,便叫做功完行滿。獨不記及臨下界時,上帝諄諄的諭旨乎?即玄女鬼母,亦各有法語相贈,並未曾教汝去潛心苦修,做這凡人一般的工夫。”曼尼呵呵笑道:“也還有說。大士授妝天書,卻不是教汝遨遊海島去用的。你今要同着我二人走,不能彀。鮑師要返西池,你卻到不到西池。老尼是要回南海的,月君卻到不得南海。又歸不得瑤臺,又回不轉蒲臺,又不能住在卸石寨的九仙台。難道會了御風乘霧,只在雲霄內來去不成?還是站在半空中過日子呢?”鮑師大笑,月君亦笑道:“微二師之教,幾乎誤了。”鮑師道:“汝這悄然一走,文武臣僚莫不疑駭,快些安頓去。”

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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