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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唐演義全傳》第二十二回:衆捕人相舉叔寶 小孟嘗私奔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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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唐演義全傳》是清代長篇章回體英雄傳奇小說,共68回,題“鴛湖漁叟校訂”,簡稱《說唐》,又名《說唐前傳》《說唐演傳》《說唐全傳》。後與《說唐演義後傳》《說唐三傳》合刻,改名《說唐全傳》。今存最早刻本爲清代乾隆癸卯(1783)刊本10卷。成書於清雍正、乾隆年間。那麼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二十二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詩曰:

天賜英雄武藝高,綠林叢裏獨稱豪。

楊林解餉山前過,劫奪威風名姓標。

那咬金正念之間,只見亂草中“簌”的一聲響,走出一隻兔來,向馬前一撲,回身便走。咬金大怒,拍馬趕來,那兔兒轉過了幾個山灣,向一個石壁內趲了進去。咬金便跳下馬來,上前一看,原來石壁上有一個大洞,忙伸手向洞中一摸。摸進去,卻摸着了一件東西,扯出來一看,卻是一個黃包袱。打開一看,卻是一頂鑌鐵盔,一副鐵葉黃花甲。心中奇異,忙將鐵盔向頭上一戴,正好;又把這身甲來向身上一披,也正好合式。

咬金大喜,翻身上馬,一直奔回莊上,下馬入廳,細言其事。俊達大喜,說道:“事已停當,明日就要動身,今日與你結爲兄弟,日後無憂無慮。”咬金道:“說得有理!”分付快擺香案,二人結爲生死之交。咬金小兩歲,拜俊達爲兄,大設酒筵,直飲到晚,各自睡了。次日起來,俊達請太太出來,拜爲伯母,咬金請俊達妻子出來,拜爲嫂嫂。拜畢,各人說些閒話,入內去了。

吃過了飯,咬金說道:“好動身了。”俊達道:“尚早哩!且到晚上動身。”咬金說:“咦!這句話倒有些奇哩,又不去做什麼強盜,日裏不走,要到晚上動身?”咬金只管問:“不知兄長都是爲何?”俊達道:“你有所不知,只爲當今盜賊甚多,我賣的又是珠寶,日內出門,豈不露人耳目,故此到晚方可出門。”咬金道:“原來如此,就是晚上動身。”

《說唐演義全傳》第二十二回:衆捕人相舉叔寶 小孟嘗私奔登州

到晚,二人吃過了酒飯,俊達分付家丁,把六乘車子上下蓋好,叫聲:“兄弟,快些披掛端正,好上馬走路。”咬金道:“咦!這句話又來得奇哩,又不去打仗上陣,爲何要披掛起來?”俊達說道:“兄弟,你又不在行了,黑夜行路,常防盜賊,自然要披掛了去。”咬金道:“也罷,就披掛了去。”二人披掛端正,上了馬,押着車子,從後門而去,竟往東北路而來。

彼時走了半個更次,來到一個去處,地名長葉林。遠遠的只見號燈有數百來盞,又有百十餘人,都執兵器,齊跪在地,大聲道:“大小嘍羅迎接大王爺。”程咬金大叫道:“不好了,響馬來了!”俊達連忙說道:“不瞞兄弟說,這班不是響馬,他們都是我手下的人。愚兄向來在這個所在行劫,近來許久不做,如今空閒不過,特領兄弟來做夥計,若能取得一宗大財物,我和你一世受用。”咬金聽說,把舌頭一伸,說:“不好了,上了你的當了。我方纔原說道,做生意日裏出去,不該應夜裏出門,你有這許多嚕嚕囌囌,原來是做強盜。那強盜可是做得的麼?”俊達道:“兄弟,不妨,你是頭一遭,就做出事來,也是初犯,罪是免的。”咬金道:“啊唷,原來做強盜頭一次不妨礙?”俊達道:“不妨礙。”咬金道:“也罷,就做他娘一遭便了。”

尤俊達大喜,兩個帶了嘍羅,一齊上山。那山上原有廳堂舍宇,一應房屋俱備。二人入廳坐下,衆嘍羅參見已畢,分列兩邊。俊達叫一聲:“兄弟,你是討帳呢,還是觀風呢?”咬金想道:“討帳一定是殺人劫財,觀風一定是坐着觀看。”算計定了,便說道:“我去觀風罷。”俊達道:“既如此,還是多帶人去行劫?”咬金說:“我是觀風,爲何叫我去行劫?”俊達笑道:“原來兄弟此道行中的啞謎多不曉得。大凡強盜見禮,叫剪拂;見了客商,叫觀風。來得少,叫小風;來得多,叫大風。若是殺不過,叫做風緊,好來接應。討帳是定守山寨,問劫得多少。這行中啞謎,兄弟不可不知。”咬金道:“原來如此,我就去觀風,只是人多易翻船,只着一人引路便了。”俊達大喜,便着一個人去引路下山。此一去管叫:

山東地面刀兵起,歷城小邑大遭殃。

當下咬金提斧上馬,帶了一個嘍羅下山,往東路口等了半夜,心中想道:“不要說大風,就是小風也沒有一個。”十分焦躁。看看天色微明,小嘍羅道:“這時沒有就再沒有的了。程大王,上山去罷。”咬金喝道:“放你孃的屁,凡事要個順溜,第一次難道空手回去不成?東邊沒有,待我到西邊去看。”小嘍羅不敢言語,只得引到西路。方到得西邊,只見遠遠的旗幡招颺,劍戟光明,旗上大書“靠山王餉槓”。一枝人馬,滔滔而來。

原來這鎮守登州靖海大元帥靠山王,乃當今煬帝嫡親王叔,文帝同胞兄弟,名喚楊林,字虎臣,大隋朝他算第八條好漢。近因未逢敵手,自道天下無敵。他這一日升帳,文武參見已畢,分立兩旁。楊林口出大言說:“孤家這兩條囚龍棒,打成隋朝世界,並無一將能與孤家戰三個回合。今衆將俱在此,乃孤心腹,如有人出馬,在孤馬前戰上三合,就算爲好漢。”諸將聽言,並無人接應。忽總管隊裏閃出一員老將,姓曹名延平,年七十餘歲,慣使雙槍,官拜登州總兵。白麪銀鬚,威風凜凜,相貌堂堂,立於帳下。楊林一看大喜,說道:“賢總兵,你敢與孤家戰三合麼?”曹延平說:“大王在上,小將不敢與大王戰,意欲學習大王武藝,求大王教導小將。”楊林聽了,便說:“既如此,你去披掛停當,孤家來也。”楊林出帳上馬,手執囚龍棒,說:“你來,你來。”曹延平便也披甲上馬,手使雙槍,在馬上欠身道:“大王,恕小將放肆之罪了。”楊林道:“孤家有言在前,不來罪你。”拍馬上前,照延平就是一棒。曹延平把槍一架,棒槍並舉,戰有五六個回合。曹延平這杆雙槍好不厲害,真是神出鬼沒,使開雙槍,這槍只在左脅下、右脅不離心窩之邊,左插花,右插花,雙龍入海,單鳳朝陽,華雲蓋項,枯樹盤根。楊林雖然本事高強,被他雙槍殺得亂了眼花,只見那槍,就如兩條雙龍,嗖嗖的響。楊林叫聲:“曹將軍,孤家讓你了。”說罷,架開槍,回馬就走。曹延平也不追趕,帶馬回營。楊林也回馬,升帳說:“曹將軍,你年紀雖老,槍法甚妙,孤家還要升你。”曹延平謝了出營。自此,楊林懷恨在心,後來尋事將曹延平打了三十,削職爲民。這叫做無書不講,有書不得不說。

楊林因煬帝初登大寶,故此差繼子大太保盧方、二太保薛亮,解一十六萬餉銀,龍衣數百件,入長安進貢。路經長葉林,程咬金一見,叫聲:“妙啊,大風來了!”小嘍羅連忙說道:“程大王,這是登州老大王的餉銀,動不得的。”咬金喝道:“放屁,什麼老大王不老大王,等了一夜,等得一個風來,難道放了去不成?”拍動鐵腳棗騮駒,雙手掄斧,大叫道:“過路的,留下買路錢來!”小校一見,忙入軍中報道:“前面有響馬斷路。”盧方聞報,叫聲:“奇怪,難道有那樣大膽的強人,白日敢出來斷王槓?待我去拿來。”上前大喝一聲,說:“何方盜賊,豈不聞登州靠山王的厲害,焉敢在此斷路?”咬金並不回言,把大斧一舉,”當“的一斧蓋下來。盧方舉手中槍往上一架,”當“的一聲響,把槍折爲兩段,叫聲:“啊呀!”回馬便走。薛亮忙拍馬來迎,咬金順手一斧,正中他的刀口,“當”的一聲,震得雙手流血,拋了刀,回馬而走。衆兵校見主將敗了,一聲喊,棄了銀桶,四散而走。咬金放馬來趕,二人叫聲:“強盜,銀子你拿了去罷了,苦苦趕我們怎的?”咬金喝道:“你這兩個沒用的狗頭,休認我是無名的強盜,我們實是有名目的,我叫程咬金,夥計尤俊達,今日權寄下你兩個狗頭,過日可再送些來。”說罷,方纔回馬轉來。那盧方、薛亮驚慌之際,卻記錯了名姓,只記着陣達、尤金,連夜奔回登州去了。

《說唐演義全傳》第二十二回:衆捕人相舉叔寶 小孟嘗私奔登州 第2張

且說程咬金回馬一看,只見滿地俱是銀桶,叫聲:“罷了,原來他是販木頭的。”跳下來,一斧把桶砍開,滾出元寶來。“咦!好大錠頭。”拿兩個捧了,只見尤俊達遠遠的來了,連忙揣入懷內。俊達一到,分付衆嘍羅將桶劈開,把元寶裝在那六乘車子內,上下蓋好,回至山上。過了一日,到晚一更時分,放火燒了山寨,收拾回莊。從後門而入,花園中掘了一個大地穴,將一十六萬槓銀,盡行埋了。到次日,請了二十四員和尚,掛榜開經,四十九日樑王懺。劫槓這日,卻是六月二十二日,他榜文卻開二十一日起懺。將程咬金藏在內房,一步也不放他走出來。此話慢講。

先表登州靠山王楊林,這一日升帳,正在理事,忽報大太保、二太保在轅門候令。楊林大吃一驚道:“爲何回來得這般快?”分付着他進來。二人來至銀安殿上,俯伏階前,叫道:“父王,不好了!王槓銀子被餉馬劫去。”楊林喝道:“怎麼說?”二人一齊叫聲:“父王,臣兒該死,失去王槓銀子。”楊林這番話聽得分明,不覺頦下銀鬚根根倒豎,兩眼突出,大喝一聲:“好畜生,焉敢失去王槓?與我拿去砍了。”兩旁軍校一聲答應,將二人綁下。二人哀叫:“父王阿,實是響馬厲害無比,他還通名道姓哩。”楊林喝道:“強盜叫什麼名字?”二人便道:“那強盜一個叫陳達,一個叫尤金。”楊林聽說,心中想一想道:“畜生,我問你,失去王槓,卻在何處地方?”二人道:“是山東歷城縣地方,地名長葉林。”楊林道:“既有地方名姓,這響馬就該拿了。”分付將二人鬆了綁,死罪饒了,活罪難免,喝令拿下去打,把二人捆打了四十棍。一面發了令旗、令箭,差官奔往山東,限一百日之內,要拿長葉林斷王槓的響馬陳達、尤金。百日之內如拿不着,府縣官員俱皆嶺南充軍,一應行臺節制武職盡行革職。

這令一出,嚇得濟南大小文武、一衆官員心碎膽裂。濟南知府盛天期,行文到歷城縣,縣官徐有德即刻升堂,喚來馬快樊虎、捕快連明,當堂分付道:“不知何處響馬,於六月二十二日,在長葉林地方劫去登州老大王餉銀一十六萬,臨行又通了兩個名姓。如今老大王行文下來,限百日之內,要這陳達、尤金兩名響馬。如若百日之內沒有,府縣官員俱發嶺南充軍;合省文武官員俱要弔問。自古道:上不緊則下慢。本縣今限你一個月之內,要這兩名響馬,每逢三六九聽比。若拿得來,重重有賞;如拿不來,休怪本縣。”二人領了牌,出了衙門,各帶公人四下尋蹤覓跡,但並無影響。到了比期,二人重打三十板。徐有德喝道:“如若下卯沒有響馬,每人重打四十板。”二人出來,會齊衆公人商量道:“這兩個響馬,一定是過路的強盜打劫,自去他州受用,叫我們卻到哪裏去拿他?況且強盜再沒有個肯通姓名的,這兩個名姓,一定是假的。”衆人說道:“如此說起來,難道我們竟比死了不成?”樊虎道:“我倒有一計在此,到了卯比的時節,打完了,不要起來,只求本官把下次比卯,一總打了罷。本官一定問是何故,我們便一齊保舉秦叔寶大哥,若得他下來,這兩個響馬就容易拿了。”連明道:“只是秦大哥現爲節度旗牌,他如何肯下來?就是他肯下來,節度爺也不肯放他。”樊虎道:“這倒不難,只消如此如此,他自然下來了。”衆人大喜,各自散去。

不幾日,又到比期,徐有德升堂,喚衆捕人問道:“響馬可拿到了麼?”衆人道:“並無影響。”有德道:“如此說,拿下去打。”左右一聲吶喊,扯將下來,每人打了四十大板。徐有德喝道:“若下卯沒有拿到,擡棺來見我。”衆人都不起來,一齊說道:“求老爺將下次的比板,一總打了罷!就打死了小的們,這兩個響馬端的沒拿處。”徐有德道:“據你們如此說來,這響馬一定拿不成了,難道本縣竟往嶺南充軍不成?”樊虎道:“老爺有所不知,這兩名強人一定是別處來的,打劫了,自往他州外府去了,卻如何拿得他來?若要這兩名響馬,除非是秦叔寶,他卻盡知天下的響馬出沒去處,得他下來,方有拿處。”徐有德道:“他是節度使大老爺的旗牌,如何肯下來追緝響馬?我若去請,大老爺豈不要着惱麼?”樊虎道:“此事定要老爺親自去見大老爺,只須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大老爺一定肯放他下來的。”徐有德聞言,沉吟了半晌,說道:“倒也講得有理,待本縣自去。”徐有德即刻上馬,竟投節度使衙門而來。

到了轅門,尚未升堂。徐有德下馬,等了半日,只聽得轅門上發了三通鼓吹,打了三次。不多時,三聲炮響,大開轅門,唐璧升堂。兩個中軍參見過,就是旗牌,叩見畢,然後五營四哨,一齊參見,分班而立。那徐有德雙手捧了稟折,跪在轅門。傳言官接了稟折,傳於中軍。中軍接上,啓老爺:“今有歷城縣知縣要見。”唐公分付:“令他進來。”徐有德趨至滴水檐前,跪下拜見,唐公分付兔了,賜坐。徐有德道:“大老爺在上,卑職焉敢坐?”唐公道:“坐了好講話。”徐有德道:“如此,卑職告坐了。”唐公道:“本藩正要去傳貴縣,問斷王槓的響馬可有消息?卻好貴縣到來,不知有何事故?”徐有德道:“卑職正爲此事前來告稟大老爺,若說這兩個響馬,正無消息。卑職素聞貴旗牌秦叔寶的大名,他當初曾在縣中當過馬快,不論什麼樣的奇雄響馬,手到拿來。故此卑職前來,求大老爺將秦旗牌發下來,拿了響馬,再送上來。”唐公聞言,大喝道:“唗!狗官,難道本藩的旗牌與你當馬快麼?”徐有德慌忙跪下說道:“既然大老爺不肯,何必發怒?卑職不過到了百日限滿之後,往嶺南去走一遭,只怕大老爺也未必穩便。還求大老爺三思,難道爲了一旗牌,而棄前程不成?”

唐公聽說,想了一想:他也說得是,前程要緊,秦瓊小事。便道:“也罷,本藩且叫秦瓊下去,待拿了響馬,依先回來便了。”徐有德道:“多謝大老爺。但卑職還得上稟大老爺,自古道:上不緊則下慢。既蒙發下秦旗牌來,若逢比限不比,決然怠慢,這響馬如何拿得着?要求大老爺作主。”唐璧道:“既發下來,聽從比限便了。”唐公分付秦瓊同徐知縣下去,好生在意,獲賊之後,定行升賞。秦叔寶見本官分付,不敢推辭,只得同徐有德出了節度使衙門,竟往縣中來。

徐有德下馬坐堂,叫過秦瓊分付道:“你向來是節度使旗牌,本縣豈敢得罪你?如今既請下來,權爲馬快,必須當心拿賊,如三六九比期,沒有響馬,那時休怪本縣無情。”叔寶說:“這兩名響馬是要出境去緝拿,數日之間,如何得有?還要老爺寬限纔好。”徐有德道:“也罷,限你半月之中,要這兩名響馬,不可遲怠。”叔寶領了牌批,出得縣門,早有樊虎、連明接着。叔寶道:“好朋友啊,自己沒處拿賊,卻保舉我下來,倒得多謝你。”樊虎道:“小弟們向日知仁兄的本事,知道這些強人的出沒,一時不得已,故此請兄長下來,救救小弟們的性命。”叔寶道:“你們可四下去察查,待我自往外方去尋便了。”正是: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畢竟不知追緝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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