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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峨與楊慎的美滿生活爲什麼只維持了五年?他們經歷了什麼?

來源:飛飛歷史網    閱讀: 1.7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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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峨是明朝時期蜀中才女,她擅長詩詞,散曲尤爲出名,與卓文君、薛濤、花蕊夫人並稱蜀中四大才女,她也是明代三大才子之首的楊慎的妻子。下面小編給大家帶來了相關內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想來大家對《三國演義》中的這段歌詞並不陌生,而我亦對這首作爲《三國演義》開篇闕的《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情有獨鍾。全篇以蒼涼豁達的筆觸寫盡古往今來的英雄成敗,猶如大浪淘沙,轉瞬而逝。而高山大川,安然依舊;春風秋月,萬古長存,恰可以徘徊其間怡然自得。更可以和志趣相投的老友把酒言歡,笑看人生,多少世事滄桑皆可以等閒視之。

這首詞的作者便是明代三大才子之首,正德六年狀元,對經、史、詩、文、詞曲、音韻、金石、書畫無所不通,對天文、地理、生物、醫學等亦有深厚造詣的博學家楊慎。

本篇的主人公便是被楊慎稱之爲“女洙泗(女孔子),閨鄒魯(女孟子),故毛語(女毛公)”的妻子黃娥。

黃峨與楊慎的美滿生活爲什麼只維持了五年?他們經歷了什麼?

一、名門閨秀,才情斐然,揀盡寒枝不肯棲

黃娥(原作“峨”,後亦作“娥”)(1498-1569),字秀眉,明代女文學家,四川遂寧縣(今四川省遂寧市安居區玉豐鎮)人。楊慎的妻子,世稱黃安人、黃夫人。

這是在搜索引擎裏可以蒐羅到的黃娥的基本資料,此番不用翻閱史書查詢,資料竟然可以如此詳實,不禁心生感嘆。之前寫的衆多女子,要麼生卒年份無可去查,要麼籍貫家世不祥,感覺好像自己生生杜撰了一個歷史人物。

蘭質蕙心,父母寵愛,少女時代的黃娥自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明妍大方。一首《閨中即事》更是芳名遠播:

金釵笑刺紅窗紙,引入梅花一線香;螻蟻也憐春色早,倒拖花瓣上東牆。

此詩妙趣橫生,讀來趣味盎然,寥寥數筆一副春意盎然的景緻躍然紙上,也把一個熱愛大自然,俏皮可愛的少女形象活靈活現地呈現在讀者眼前。

後來,黃峨的父親辭官攜帶家眷回到了四川遂寧老家。憶及京城舊事,抒發對昔日良辰美景和親朋好友的眷戀之情,黃娥又以一首情真意切的《玉堂客》傾倒四方:

東風芳草竟芊綿,何處是王孫故園?夢斷魂縈人又遠,對花枝空憶當年。愁眉不展,望斷青樓紅苑。合離恨滿,這情衷怎生消遣!

少女哀愁,繾綣情愫,於字裏行間蔓延氤氳;芳華正茂,娉婷未嫁,只因情根深種,芳心暗許。

以她的才貌無雙,達官貴族提親者絡繹不絕,可惜都被婉言謝絕。

揀盡寒枝不肯棲。只因那一年那一天,那個人如玉的翩翩公子,早已深埋在心底,無可救藥,一眼萬年。

黃峨與楊慎的美滿生活爲什麼只維持了五年?他們經歷了什麼? 第2張

二、天可憐見,得償所願,一朝嫁於如意郎

原來,那個讓她一見傾心的俊朗公子正是大明第一才子楊慎。

彼時,楊慎早已有妻室,出身高門大戶的她亦不可能以妾室之身份委曲求全。

君生我未生,嘆人間世事無常,癡心難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始終是她心底的一塊硃砂痣,無計可消除。

時光飛逝,早已過及笄之年的黃娥,依然不論婚嫁。就算是在相對開放的明朝,應該也算是大齡姑娘了。

我甚至有些敬佩黃娥的雙親,於那個無論男女皆婚嫁較早的時代,依然可以不顧流言蜚語,不催婚不逼嫁,讓女兒遵從內心的選擇。

因緣際會就在陰差陽錯間發生了。正德十二年,楊慎因官場失意,遂以回鄉養病爲由,回到老家新都(今成都市新都區)等待東山再起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不久,其原配夫人王氏病故。

次年,楊慎得知那個仰慕自己已久且年過二十的黃娥尚未婚配,便徵得雙親應允,遣人做媒,聘禮迎娶。

徐渭讚頌他們一個“著述甲士林”,一個“才藝冠女班”,才子佳人而又門當戶對,“尚書女兒知府妹,宰相媳婦狀元妻”,一時間,這場盛大婚嫁甚是引人矚目。

那一天,她鳳冠霞帔,一襲紅衣百媚叢生,夢想成真,終於嫁給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眼前皆是繁花簇擁,心裏全是愛意綿綿。

從此,琴瑟和諧,伉儷情深。

婚後的生活自是郎情妾意,舉案齊眉,填詞作曲,寫詩作賦,酌酒賞月,折梅起舞,煮雪烹茶,西窗剪燭,怡然自得,羨煞旁人。

新婚燕爾,他們居於新都桂湖之畔的榴閣,恰逢石榴怒放之時。枝頭榴花欲燃,豔如火舌,黃峨揮筆寫就濃情蜜意的詩篇《庭榴》:

移來西域種多奇,檻外緋花掩映時。不爲秋深能結實,肯於夏半爛生姿。翻嫌桃李開何早,獨秉靈根放故遲。朵朵如霞明照眼,晚涼相對更相宜。

她深知身爲續絃繼室,自喻悄然晚開的石榴花,不與桃李爭春,花開雖遲,卻能與所愛之人喜結連理,自是不勝歡喜。

古人稱石榴“千房同膜,千子如一”,石榴籽粒衆多,亦象徵多子多福,子嗣綿延不絕。

黃峨自比榴樹,榴花後綻卻更爲相宜,表達了對夫君熾熱濃烈的深情和對這段婚姻的喜悅滿意之情。得此良配,夫復何求?

不久楊慎進京復官,黃娥亦陪同,成爲他政治生涯的知音和生活中的賢內助。

可惜,花無百日紅。這樣幸福美滿的生活僅僅維持了五年。

黃峨與楊慎的美滿生活爲什麼只維持了五年?他們經歷了什麼? 第3張

三、一生癡戀,一世情深,一生一世一雙人

楊慎爲人耿直,敢於諫言,不久捲入明朝著名的“大禮議”事件,觸怒皇帝逆鱗,不僅被嘉靖皇帝施以杖刑,更是被流放滇南。

失歡於皇帝,得罪了權佞,更是被迫和深愛的妻子黃娥天涯相隔。

秋風蕭瑟,滿目寒霜,從小錦衣玉食的黃娥於危難之中並沒有畏懼,她以一介女流的堅強讓世人看到了愛情的偉大和力量。

她毅然決然地一路護送丈夫去滇南。楊慎的囚車,從通縣下潞河上船。黃峨就趕到天津口,改乘大船,沿運河入長江,溯江而上。期間還有刺客伺機而動,囚徒之路歷盡千幸萬苦。

好在,風雨同舟,好在,我並沒有放棄你。此時的黃娥,也才26歲而已。她的人生,還可以有更多的選擇。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到了湖北江陵,黃峨只得和楊慎分開了,回到四川新都,侍奉公婆,打理家務。

與深愛的丈夫天各一方,黃娥一口氣寫下了五首《羅江怨》。其一:

空庭月影斜,東方亮也。金雞驚散枕邊蝶。長亭十里、陽關三疊,相思相見何年月。淚流襟上血,愁穿心上結,鴛鳶被冷雕鞍熱。

這首用血和淚寫就的散曲,讓人不禁動容,潸然淚下。

天地兩遠,錦書難託。從此只有鴻雁傳書,詩書酬唱。

《寄夫》雁飛曾不度衡陽,錦字何由寄永昌。三春花柳妾薄命,六詔風煙君斷腸。曰歸曰歸愁歲暮,其雨其雨怨朝陽。相聞空有刀環約,何日金雞下夜郎。

“辭家衣線綻,去國履痕穿”,在期待裏收到楊慎從雲南寄來的家書,黃娥悽然譜成散曲《黃鶯兒·雨中遣懷》,抒寫思念丈夫的愁苦,成爲衆人傳誦的名篇:“積雨釀春寒,看繁花樹殘,泥途滿眼登臨倦。雲山幾盤,江流幾灣,天涯極目空腸斷。寄書難,無情徵雁,飛不到滇南。”

沒有子嗣的牽絆,沒有工作的叨擾,我不知道,在這漫長的35年裏,她是怎樣度過那些孤苦無依的日子,愁腸百結無人知,滿腹思念無人解,血淚融墨,寄情遠方,音訊渺茫。

再也沒有把酒言歡的日子,再也沒有花前月下的生活,只是短暫五年的相知相伴,已讓這個情根深種的女子從此爲愛守候一生。

楊慎,雖說也是被貶滇南,昔日的榮華富貴不復存在,但作爲首輔大臣之子,故友舊交亦多照拂他,雖說政治上失意,但他仍可以寄情山水,與摯友舊識談詩論經,寫詩作賦,快意人生。據說,他還先後娶了兩任側室。

嘉靖帝一生六次大赦,楊慎卻終不得還,可見對其恨之入骨。嘉靖三十八年,楊慎七十二歲病逝於他鄉。黃峨聞知噩耗,悲痛萬分,跨越千山萬水,於花甲之齡趕到滬州,扶櫬歸裏。當年生離,而今,真正成了陰陽兩隔。

十多年後,這位七十一歲的奇女子亦香消玉損。遵從她的心願,家人將她和楊慎合葬。生不能通勤,死亦要同穴。這是一個爲愛癡狂的女子的執着與堅定。

人生聚散,世事無情,真情與薄倖,只在一念之間。自古多少怨婦與棄婦,留下了太多令人唏噓的故事。而黃娥,終其一生的癡念,一世深情,生生寫就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傳奇。

賢良淑德是那個時代對女子的標準,三從五德亦是那個時代對女子的束縛。

三秋庭綠盡迎霜,惟有荷花守紅死。

這樣的女子,我不知道是該敬佩還是遺憾,抑或唏噓,但,那是她的選擇,我們無法評說。

後世評價黃娥“才情甚富,不讓易安、淑真。旨趣閒雅,風致翩翩,填詞用韻,天然合律”,僅僅作爲蜀中四大才女,她足以流芳百世。

這,已經足夠讓我們銘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