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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官二代小霸王孔令侃 是紈絝子弟還是商業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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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令侃生於1916年12月10日。1933年,孔令侃就讀於上海聖約翰大學。1936年大學畢業後,任財政部特務祕書,隨後進入新成立的中央信託局。1937年日軍佔領上海後,中央信託局撤往香港,孔令侃任常務理事,主持業務。1939年,港英當局查獲其祕密設立的電臺,將其逐出香港。於是孔令侃前往美國哈佛大學留學,途中在馬尼拉與盛升頤前妻結婚。1943年蔣宋美齡到美國訪問,孔令侃擔任祕書。抗戰結束後,孔令侃回到上海創辦揚子公司。1948年,國共內戰後期,中國出現嚴重的惡性通貨膨脹,政府進行金圓券改革,蔣經國到上海督導經濟管制,以鐵腕手段抑制物價,查封孔令侃的揚子公司,由於蔣介石和宋靄齡的干預,受到挫敗。此後,孔令侃將資金轉移到海外,本人定居美國。宋美齡到美國後,住在孔令侃在曼哈頓上東城爲她購買的公寓內。1992年,孔令侃在紐約去世,年76歲,無後嗣。

 出生

孔令侃生於1916年12月10日,是孔家的大公子,在家排行老二。 後來人們漸漸發現,不僅僅是住單間,孔令侃比任何學生都享有特權。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學校的規章制度、校紀校規對他都如一紙空文,連美國校長都敬畏他三分。

如學校規定學生在校讀書期間必須住校,不得在校外留宿。孔令侃當時剛學會跳交誼舞,舞癮極大。每天晚上都出去跳舞,還常拉着一些漂亮的女同學一塊去,一跳就跳到深夜。學校每晚11點關門,孔令侃就從牆上跳進去,有時乾脆就在外面過夜。他有的是錢,想到什麼旅館住就在什麼旅館住。開始還有同學反映,看到校方對此裝聾作啞,也就沒人管了。

一到星期天早上8點,必定有兩輛轎車開到校門口接孔令侃回家。一輛孔令侃自己開,一輛上坐着幾個保鏢。學校的學生和一般教職員工都在大竈吃飯,校方官員和一些教授吃小竈。爲了照顧孔令侃,校方特別允許他吃小竈。可只幾天,孔令侃就受不了。從小花天酒地的孔令侃覺得小竈的飯菜實在難以下嚥,就和宋藹齡講學校伙食不好,叫家裏到賓館訂飯送到學校裏。於是,只要孔令侃一個電話,到時就有人用車專爲他送飯送菜,風雨無阻。

揭官二代小霸王孔令侃 是紈絝子弟還是商業奇才?

  大學生活

存在決定意識,環境改造人,孔令侃從小就受驕寵。但孔祥熙、宋藹齡對孩子管束得還比較緊。而到了大學,就可以天天不回家看老子的臉色,周圍又全是阿諛奉承溜鬚拍馬,孔令侃越發唯我獨尊,飛揚跋扈,把誰都不放在眼裏。到了大學二年級,他把宿舍裏原來的舊傢俱換了個遍,重新佈置購買了轉椅、沙發、彈簧牀,地上鋪上了地毯,牆上掛上了壁畫,並配備了電唱機、收音機等,伊然像一個高級酒店的客房。 孔令侃雖是個執絝子弟,但也頗有點野心,這可能是從爸媽那裏繼承而來。在聖約翰讀書時,他組織了一個學生團體起名“南尖社”。把那些成天在他四周左右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同學“團結”起來,以便形成自己的勢力和網絡。從這一點上講,孔令侃比之孔祥熙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據說爲這個團體取名時孔令侃還頗費了一翻腦筋,他不學無術,自然想不出什麼好名字來。而他的左右提出的名字,也沒一個讓他滿意。就在這時,孔祥熙第一次出訪歐美歸來,給他帶回了有關希特勒和德國納粹的消息。孔令侃對希特勒組織的納粹黨很感興趣。於是,他就別出心裁地用德語Nazis(納粹在上海話中與“南尖”極相似)的譯音作爲這個團體的名字,“南尖”之名由此而來。

南尖社成立初期,並沒有多少成員。除了那些想抱住孔府大腿的小人外,就是孔府裏的一些閒雜人員。但自從孔令侃大學畢業,在政府裏任職後,南尖社就迅速擴大了。究其原因也很簡單,很多人不論經商做官,都要走孔府的關係。而孔令侃就是孔府的“繼承人”,誰願意爲加入一個不疼不癢的“南尖社”,而得罪孔大少爺呢?

 “南尖社”

只是孔令侃自己鼓搗的玩意兒,使孔令侃真正走進政界和商界的當然不是“南尖社”,而是孔祥熙。宋家三姐妹,只有宋藹齡有兩男兩女,而孔令侃就是宋家三姐妹最早的子嗣。宋美齡、宋慶齡包括蔣介石都時不常地恭維幾句。所以孔令侃大學一畢業,就當了南京政府的“特務祕書”。這個職位原本沒有,是專爲他而設,也不好評什麼級,實際上的權力卻大得很。孔祥熙爲了“鍛鍊”孔令侃,常拿一些公文讓他審閱,並教他批改公文。後來孔祥熙覺得這樣還不行,孔令侃在政界要這樣混下去還很難較快發展。就又和宋藹齡商量,出了一個主意–在上海孔府成立了一個辦事處,就叫孔府辦事處,由孔令侃負責。

孔令侃即刻把自己在大學一些要好的和“南尖社”的一些好友邀到辦事處,組成了一套辦事機構,孔令侃當主任。孔祥熙又派了一個自己多年的親信王樑甫當副主任。下設機要、祕書、財務、總務4個組。

就這麼折騰了一陣子,孔祥熙覺得孔令侃積累了一些政治經驗,就想讓其進入商界。孔令侃也對成天看公文、寫文件、上傳下達極爲厭倦。碰巧,這時國民黨政府決定成立中央信託局,由財政部領導,辦理一切由國家指定或和國家有密切關係的信託業務。財政部還準備一次投給其啓動資金100萬元。中央信託局成立時,孔祥熙任理事長,張嘉璈以中央銀行副總裁的身份兼任局長。不久,張嘉璈被擠出金融局,孔祥熙就有意讓孔令侃頂這個肥缺。

 任職

可那時,孔令侃剛剛20歲,一下子當局長顯然還不行。於是孔祥熙就想找個歲數大、老實聽話的人當個傀儡局長,而讓孔令侃掌握實權,他在幕後操縱。財政部的人和金融圈子裏的人都知道孔祥熙的這種意圖,結果有點本事的不願意來,想來的孔祥熙又看不上。要說也是,說是讓你當局長,上有孔祥熙、下有孔令侃,有好事是人家的,出了麻煩就得往自己身上攬,誰幹吶?! 找來找去沒有合適的人,孔祥熙又不敢讓孔令侃幹,最後就把皮球踢給了蔣介石。還是蔣介石老謀深算,他沒用孔家勢力範圍裏的人,而是任命了一個蔣介石的同鄉,叫葉琢堂的人當了局長。這個葉琢堂是個明白人,知道縣官不如現管,到了中央信託局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孔府拜見孔祥熙和宋藹齡。不久,抗戰爆發,中央信託局由上海撤到武漢,又由武漢撤到香港。到香港後,葉琢堂任命孔令侃爲常務理事,主管中央信託局的業務和人事大權。那時孔令侃不過二十四五歲,卻成了中央信託局的太上皇,大事小事都要管,於是葉琢堂倒真成了名副其實的傀儡局長。

輕易到手的巨大權力使孔令侃更加狂妄自大。除了少數個別人,如蔣介石、宋子文、杜月笙、葉琢堂外,他把誰都不放在眼裏,對一些曾支持蔣介石上臺的江浙一帶的財閥,直呼其名一點不留情面。當時的交通銀行董事長鬍筆江,曾發牢騷說,這位孔大少爺給我打電話,就像訓孫子一樣,一點禮貌都不講。要知道,我和孔祥熙是同輩份的人吶。

 作爲

孔令侃倚仗自己的特殊身份,到處橫行霸道。抗戰爆發前,他有兩部車子,尾號都很怪,是一連3個7。他經常駕車在上海和南京的大街上橫衝直撞,警察後來都知道這個號碼,所以任其違犯交通規則,無人敢問敢管。據說還有一次財政部正在辦公,忽然從祕書辦公室裏傳出槍聲,大家驚恐萬分,以爲發生了意外事件或來了土匪刺客。後來才知道,孔令侃的抽屜裏常年的放着兩把左輪手槍,那天他突然心血來潮,說要和人比槍法,便從抽屜裏掏出手槍,打辦公室天花板上的燈泡。 孔宋兩家有矛盾,孔令侃對宋子文也一點不客氣。他最崇拜蔣介石,而對宋子文則沒放在眼裏。小時候,宋子文常來看他,給他買些玩具、糖果,他還能叫聲舅。長大了,他反而不叫了。他稱宋子文爲“TV”,即宋子文英文名的縮寫。幸虧那時沒有電視(電視的英文縮寫TV),不然要鬧出更大的笑話。有一次孔令侃聽說美國市場豬鬃緊俏,就趕快叫人去收購豬鬃,準備運到美國發一筆橫財。不料幾天後手下的人報告,說豬鬃收購困難。孔令侃一瞭解,原來宋子文也得到了這個消息,正派人四處收購。他馬上打電話給宋子文,讓其讓出一塊地盤,讓讓他這個外甥,還說好處大家佔、有錢你我分之類的話。

宋子文一直就看不慣孔令侃那股橫不講理的勁。自從孔令侃踏入政界商界後,除了必要的應酬,從不和他說話。這次收購豬鬃一事,自然不會相讓,就回電話搪塞說,豬鬃收購一事他並不清楚,如查明和孔家有衝突之處,自會妥善處理。

孔令侃見宋子文不買帳,就直接驅車來到宋子文的辦公室,和宋大吵了一頓,並佈置手下的人到貴州雲南等地收購,如遇到宋子文公司的人作對,就砸車綁人,然後一切由他負責。

後來,宋子文找到孔祥熙,二人商討後最後劃定了勢力範圍。四川、廣西由宋子文收購,雲南、貴州由孔令侃收購,纔算避免了一場拳鬥。

揭官二代小霸王孔令侃 是紈絝子弟還是商業奇才? 第2張

佟大爲飾演孔令侃

 揚子公司

孔令侃做生意,既有從老爹孔祥熙那裏繼承過來的手腕,又有自己的“發明創造”:如炒外幣美金當年就是孔祥熙的拿手好戲,可輪到孔令侃手裏。他玩起來也一點不比他老爹差。

抗戰後,外匯由中央銀行統一管理經營,外匯價格由官方規定。當時1美元合法幣1.2萬元。但不久黑市漲到1美元換法幣4萬元。孔令侃一看這裏頭有油水可賺,就想盡辦法套購官價外匯美元。他通過宋美齡,一次就搞到幾百萬美元。他還將2輛進口高級轎車送給中國銀行外匯部主任,外匯部主任就源源不斷的將平價美元賣給孔令侃。靠着這近千萬美元的外匯,孔令侃在美元市場上進行炒做並大發了一筆。不過,孔令侃賺錢最多的,還是走私和汽車生意。二戰期間,美英等國全力以赴進行戰爭,民用轎車生產都停業了一個時期,於是二戰結束後便出現了供不應求的情況。爲了保障供應,美英等國組織了汽車聯合會的壟斷組織,規定了汽車銷售的兩種價格,即組織成員可買到平價車,而非組織成員則要到市場上去買高價車。孔令侃發現了這一差價,立即在汽車生意上動開了腦筋。他翻開了所有關係單位中曾經和揚子公司、中央信託局有過業務往來的通訊名錄,終於找到了利威汽車公司。

利威汽車公司是在香港註冊的一家英國企業,是美英汽車壟斷組織的成員,在上海經營汽車已有100多年歷史。爲了能達到打入汽車壟斷組織,搞到平價轎車的目的,孔令侃用130萬美金將利威汽車公司95%的股權買下。孔令侃買通了利威的老闆後,卻沒有到香港去變更股權登記。所以從表面上看,利威還是英國的一家公司。

孔令侃這樣做是有目的的,這既不暴露他的真實身份,使一些競爭對手弄不清他的真實意圖,又可以在表面上保持利威英國企業的性質,必要時又可以得到英國法律的保護。於是,利威公司成爲孔令侃在商戰中的一件“祕密武器”。

孔令侃在操縱控制了利威公司後,很快通過其和美國通用汽車公司的關係,購進了一批美英生產的新型轎車。要使這批汽車在黑市上賣出好價錢,當時孔令侃也頗動了一番腦筋。

美國法律明文規定:凡是新車,其銷售都不能超過一定的最高限價,舊車可不受限制。美國法律又規定,只要車裏放有貓或狗,就說明這輛車已不是新車而是舊車了,價格也不再限制。

孔令侃發現了這個破綻後,就去買了些貓和狗,放進購買的新車裏,然後以高出新車最高限價幾千美金出售。當時美國的汽車市場是供不應求,儘管孔令侃的價格較高、購車者仍十分踊躍。由於車裏有了貓或狗,官方又不能說這是新是舊(實際上就是新車),孔令侃就靠這種手段大賺了一筆。

另外,英、美汽車廠還有一種規定,凡是從中國去英美的人,不分國籍,只要與利威公司簽有合同,事先由利威公司以電報形式向汽車生產廠家預約,這個人到達紐約或倫敦後,可以憑合同按優惠價格購得汽車1輛。這種辦法被英美商人稱爲“本上供應”法。孔令侃在這上面也大做手腳。他派人瞭解即將到歐美定居的人員情況,然後選擇對象,許諾說誰能與利威公司簽訂假的“本土供應”合同,就可以得到一筆好處費。很多出國人員到美英並不想立即買車或買新車,但一筆可觀的好處費使他們成爲孔令侃的馴服工具。於是他們行前先簽合約,到美國後則由揚子公司駐紐約分公司的負責人“伴同”一起憑假合同取車。當時去美國的人很多,孔令侃就通過這種手段,源源不斷地得到了價格優惠的汽車,然後再轉手倒賣。

孔令侃的精明狡詐,可以說有時令孔祥熙也望塵莫及。這一點從他的用人也可略見一斑。

當時,揚子公司恐怕是設官職最多的公司。這一點不僅令孔祥熙、宋藹齡不解,連孔令侃的朋友和公司裏的一些同事也頗爲奇怪。公司除孔令侃當總經理外,共設有副總經理30餘人,其中多爲洋人。如英、美軍官各1人,英國勳爵1人,美國華爾街代理1人,買辦若干人。此外財政部、軍政部官員若干人,最令人不解的是還有3名德國納粹戰俘在公司任職。

抗戰勝利時,美軍向國民黨政府移交了一批納粹戰俘,國民黨政府選擇後準備留下幾個有背景、有學歷的爲中國所用。孔令侃知道後,立即和有關部門聯繫,從中挖來了3人。當時有人不理解問他,你弄來那些德國佬幹什麼?他們是戰敗國,有功夫多和美國人聯繫聯繫纔好。

孔令侃不聽,不僅要來了3個德國戰俘,還委以重任,使那些德國人十分感激孔令侃。孔令侃看的沒錯,德國雖然戰敗,但德國的技術、文化和巨大的工業潛力是不可忽視的。果然沒過多久,德國的工業開始復甦,中國對德國的貿易也開始復甦。孔令侃利用這3個德國人回德國,很快和德國搞顏料的壟斷資本家掛上了鉤,而當時中國的顏料市場幾乎是空白。不久大批的德國顏料進入中國市場,揚子公司又趁機發了一筆財。

1948年8月,蔣家王朝行將崩潰前夕,國民黨政府又進行了所謂的“幣制改革”,即廢除法幣起用金圓券。金圓券剛發行的兩個月裏,國民黨統治區的物價出現了暫時的穩定,但很快便出現了和法幣同樣的命運。由於國民黨政權的腐敗,由於在軍事上的失利,金圓券的發行量越來越大,國民黨統治區的物價便像錢塘江的潮水,不可抑制地飛漲起來,於是想靠“幣制改革”挽救國民黨經濟危機的計劃破產了。作爲金融中心的上海反應最爲激烈。資本家一看金圓券貶值如同脫僵的野馬,紛紛囤積物資。孔令侃的揚子公司更看出這又是一次發財暴富的良機,便利用資金雄厚的優勢,用外匯在美國購進大批日用品。運到上海後,以黑市美鈔價拋售,再以官價購運美貨在上海囤積,轉手之間便獲利數十倍甚至上百倍。他們還自備了一艘6000噸的輪船,來往上海武漢之間。大量收購糧食和土特產囤積起來,準備高價出售。於是在上海就出現了中國經濟史上前所未有的怪現象。一隊隊市民揣着一疊疊嶄新的金圓券,就是買不着需要的東西。糧店大都關門,百貨店和副食店的貨架上空空蕩蕩,人們瞪着發綠的眼睛四處張望。而那些官吏豪門們,卻依舊花天酒地,等着物價進一步上漲就可坐收厚利。

揭官二代小霸王孔令侃 是紈絝子弟還是商業奇才? 第3張

消息傳到南京,蔣介石急了。近幾個月來,國民黨軍隊在軍事上節節失利,不僅毫無進攻能力,反而被分割包圍在幾個大中城市不敢輕易出擊。蔣介石的脾氣也隨着南京夏季的氣溫不斷升高而火氣越來越大。聽說上海又有人利用幣制改革囤積居奇,鬧得物價飛漲,人心惶惶,他怎能不火頂腦門兒。

蔣介石把電話打到淞滬警備司令兼上海市警察局長宣鐵吾家裏,告訴他要立即進行干預,動員全部警力查辦投機商,堅決平抑物價。

宣鐵吾不敢怠慢,立即親自佈置調查,結果卻令他大吃一驚。凡是在上海能囤積居奇的,個個都是大腕,人人都有後臺。而鬧得最歡的,就是青幫頭子杜月笙的兒子杜維屏和揚子公司總經理–孔祥熙的兒子孔令侃。

宣鐵吾左思右想,幾天吃不香睡不着。如果不執行蔣介石的命令,烏紗難保。如果執行了又勢必得罪杜月笙和孔令侃。乾脆,三十六計走爲上計,這年頭他誰也得罪不起。於是他以身體欠佳爲由,向蔣介石寫了個辭職報告,請求免去警備司令兼警察局長之職。

蔣介石一看報告就知道宣鐵吾在耍滑頭。可現在,誰能搬動那些大官呢?於是他想到了蔣經國。

蔣經國被叫來了。蔣介石坐在藤椅上微聞雙目,像一尊泥菩薩。蔣經國以爲蔣介石是爲軍事上的失利而悶悶不樂,就說:“爸爸,你讓我去試試。給我20個師,20個坦克團,由我親自指揮。”蔣介石一聽就煩,又誇什麼海口,什麼20個師、20個坦克團,你知道裝備這些部隊要多少錢。現在的軍費開支已超過20萬億法幣,而全年財政收入還不足20萬億。他緩了口氣對蔣經國說:“前線的事你就別管了,你馬上到上海去一趟,那裏已經亂了套 。”

蔣經國知道了上海的情況後,覺得責任重大,心裏也沒多少底。於是他在去上海前給國防部保密局長毛人鳳打了個電話。毛人鳳便命令上海警備司令部的稽查大隊改爲經濟檢查大隊,受蔣經國直接指揮。

此時,蔣介石也電告宣鐵吾辭職不準,已派蔣經國去上海,共同執行查處任務。

蔣經國手中有了尚方寶劍,便來到上海,在外灘的中央銀行三樓安營紮寨。旋即蔣經國向上海金融和商界明確宣佈,他這次來,是奉蔣介石之命來整頓經濟秩序,平抑物價並查辦投機商的。他不打蒼蠅,專打老虎。

最初,杜維屏和孔令侃並沒把蔣經國放在眼裏,像這樣的陣式他們見得多了,不過喊幾句口號、開幾個會,最好抓幾個小蘿蔔頭應付應付輿論。所以他們拒絕檢查並繼續在黑市上投機。

可此時蔣經國也不是軟柿子。他回國多年,一直沒主管過什麼正經事,這次受命於危難之中,他必以“國家”利益爲重,不徇私情。況且,他也清楚地知道,這次如果不抓幾個大頭,哄擡物價和投機倒把之風是斷然不能煞住的。於是蔣經國掄圓了板斧,向“老虎”的頭上砍去。

當下查有財政部祕書陶啓明因泄露經濟機密,大搞股票投機,人贓俱在;上海警備區經濟科長張業區利用職權,敲榨勒索;行政院長孫科的經濟人、大富商王春哲囤積居奇,明知故犯。這3個案子報到蔣經國那裏,蔣經國大筆一揮:“殺!”

開了殺戒後,蔣經國發現杜維屏等還沒有主動交待的表示,便在一天傍晚突然查封了他最大的一個倉庫。經查發現裏面堆滿了政府明令禁止囤積的物品。

杜月笙的兒子杜維屏被捕了。消息像長了翅膀飛遍了上海灘,連孔令侃聽了頭皮都直髮麻,莫非這個俄羅斯兒子(孔令侃稱蔣經國爲俄羅斯兒子)真敢太歲爺上動土?

當時孔令侃的確想錯了,他自稱太歲爺是過分了。國民黨的江山是姓蔣而不姓孔,蔣經國是蔣介石的大公子,若按過去皇帝的規矩,蔣經國就是皇太子。你孔令侃不過是皇親國戚,見了皇太子也得請安。

果然,蔣經國在逮捕了杜維屏後,立即在浦東大樓召集所有鉅商開會。那些平日裏橫行霸市、趾高氣揚的大亨們都乖乖地來到會場,連青幫頭子杜月笙都親自到會,當然杜月笙也是來者不善。

蔣經國開這個會的目的很清楚,殺雞嚇猴,殺了三個,抓了一個大頭。誰敢不聽我的命令,他們就是榜樣。當即到場的鉅商們無不臉色鐵青,額頭冒汗,紛紛表態擁護南京的禁令,要爲幣制改革出力,做遵紀守法的良民。蔣經國不禁暗自得意,以爲大功告成。不料半路上殺出了程咬金。就在蔣經國要宣佈散會的時候,杜月笙站了起來,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蔣經國預感到不妙,抓了杜維屏,就是給杜月笙看的,但他杜月笙又怎麼樣,犯了法我一樣抓。

就聽杜月笙說道:“我不是來爲兒子求情的,他做了錯事,違犯國家的規定,是我管教的不好,我一是讓他把違法囤積的物資交出去,二是將他交給蔣先生法辦。但我想說一句,既然蔣先生以國法爲重,執法如山,就應該一視同仁。據我瞭解,在上海灘囤積居奇的不止我兒子一家,揚子公司也有不少,蔣先生爲何不到他們那裏查查……”

蔣經國心裏直冒涼氣,他早就聽說孔令侃的揚子公司,但也不願意一下子把孔令侃得罪。查了杜維屏,就是給孔令侃提個警告,叫他主動交待。不料杜月笙當衆將了他一軍,看來孔令侃是不能不查了。

蔣經國當場對杜月笙說:“揚子公司我當然要查,這次不管是誰,觸犯了國家法律,我都不會放過。”

揭官二代小霸王孔令侃 是紈絝子弟還是商業奇才? 第4張

杜月笙冷笑了一聲連說:“好,好!那我敬候佳音。”說罷兩袖一甩,走出了會場。

當天晚上,蔣經國率領經濟檢查大隊直撲揚子公司的幾個倉庫,當場查獲揚子公司囤積的違法物資兩萬多噸。蔣經國一咬牙說了句:“封!”就把這兩萬多噸的物資全部封存,倉庫負責人也給扣了起來。

再說孔令侃,聽說倉庫被封的消息後,知道蔣經國是鐵了心跟他幹,再找他說也沒用。當即他就乘飛機到南京去找宋美齡。宋美齡歷來對蔣經國沒有好感,聽說他在上海亂抓亂殺氣就不打一處來。孔令侃又以要公佈宋美齡在美國的財產相威脅,宋美齡終於答應讓蔣經國住手。

此時蔣介石正在北平督戰,宋美齡急邀蔣介石回來,說上海現在亂了套,到處亂抓亂殺,都搞到了她宋美齡的頭上。蔣介石一聽,也顧不上北平和東北的戰事,急急地乘飛機回到南京。

蔣介石回來之前,宋美齡已到了上海。她找到蔣經國,勸他不要對揚子公司下手,說那樣會從根本上影響國民黨政權的聲譽,給反對的人找到藉口。

蔣經國不服,說蔣介石派他來上海整頓上海秩序。現在是小官看大官,百姓看上頭。如果欺軟怕硬,怎麼能服人呢?

就在蔣經國和宋美齡爭執不下時,蔣介石回到了南京。不久就在南京宣佈:揚子公司一案撤銷,上海的經濟管制結束。

據說當時蔣經國在見蔣介石後垂頭喪氣地走出來,自言自語地說:“我只有先在家裏盡孝,而後對國盡忠了。”

一場轟轟烈烈的“打虎”運動,就這樣有頭無尾、草草收場了。而那孔家的大少爺孔令侃守在上海,依舊我行我素,橫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