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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李賀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他用詩將自己的靈魂展現給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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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賀,字長吉,中唐時期浪漫主義詩人,與李白、李商隱合稱“唐代三李”,被後世譽爲詩鬼。下面跟小編一起了解一下李賀的故事吧。

清代有蒲松齡編寫《聊齋志異》,一個描寫鬼故事的集錦,或濃情烈焰,或寂寥陰森,都不過是作者內心深處的最無法言表的情感宣泄,是對當時黑暗社會的隱晦抨擊。

在唐代,同樣有一位將鬼寫出境界的詩人李賀,一首首鬼詩陰森料峭、鬼魅縹緲,彷彿來自地獄的回聲。

李賀,字長吉,爲大唐宗室之後人。他生於唐朝中期,是時藩鎮割據、宦官專權,曾經繁盛的大唐早已不再,只剩下一個華麗空殼在歷史的風雨中飄搖掙扎。

李賀少有才名,七歲時就曾做《高軒過》一詩,讓韓愈、皇甫湜等讚歎不已。但他性格內向、沉鬱,又有着一腔浪漫情懷,終難容於波譎雲詭的朝堂,因而,仕途坎坷,一生壯志難酬。

探索李賀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他用詩將自己的靈魂展現給世人

他心情苦悶,又無人訴說,只能訴之於秋墳中的魂魄,長夜中的英靈。在他傳世的二百多首詩中,“鬼”詩就佔了十幾首,因此他被賦予“詩鬼”之稱。

南山何其悲,鬼雨灑空草。

長安夜半秋,風前幾人老。

低迷黃昏徑,嫋嫋青櫟道。

月午樹無影,一山唯白曉。

漆炬迎新人,幽壙螢擾擾。

——《感諷五首·其三》

終南山的深秋,是一片悲悽蒼涼,空中飄灑的殷殷雨絲,帶着侵入骨髓的寒意。那不是上天降下的甘霖,而是地獄灑落的鬼雨。在這片悽愴的大地上,曾經有過多少英魂逝去,他們並未隨歷史的煙塵消散,而是久久盤旋在終南山的上空,讓這裏成了一個亙古墳場,一個生命終結的地方。

或許是李賀自幼體弱多病,更是感嘆於生命的短暫,對死亡有着一種異於常人的敏感。秋的蕭殺、秋的枯敗,讓他感覺到一絲死亡的氣息。他在慘白的月光下走向櫟樹林立的道路最深處,樹影凝聚在樹冠中,好似沒有影子投下。就像傳說中鬼是沒有影子的一樣,它們都沒有影子,只有深不見底的暗。遠處還有點點磷火在紛亂的飛舞,好像在迎接着那些即將死去的靈魂。

整首詩充斥着濃濃的悲傷和壓抑,沒有一絲亮色和歡愉,伴隨他的只有無邊的黑暗和死寂。

探索李賀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他用詩將自己的靈魂展現給世人 第2張

李賀祖上雖是大唐宗室,但家道早已中落,而且幼年喪父,孤苦無依。本來才華出衆,卻因他人嫉妒,狡稱其父名“晉肅”犯諱而不準參加進士考試。好似世間一切苦難都集於了他一身,他的心就像那片墳場,冷寂、幽暗。

桐風驚心壯士苦,衰燈絡緯啼寒素。

誰看青簡一編書,不遣花蟲粉空蠹。

思牽今夜腸應直,雨冷香魂弔書客。

秋墳鬼唱鮑家詩,恨血千年土中碧。

——《秋來》

又是一年秋來,瑟索的秋風,給李賀本就清寒的心更增加了一份冷意。他參加進士考試無望,只好經宗人推薦,父蔭得官,任奉禮郎。他爲官時間並不長,但在短短几年的長安生涯中,他交接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也看到了更多官場的黑暗。後來妻子不幸病卒,使得他更加陰鬱沉悶。所有的悲愁都鬱結於心,無處排遣,只能將它們融入蕭瑟淒寒的秋風,浸入翰墨淋漓的筆端。

秋風掃落梧桐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在他聽來,那是黑白無常的腳步聲,一聲聲地愈來愈近,提醒着世人,人生短暫,去日無多。一種無端的緊迫感壓迫着他的神經,他想要多爲這個世間留下一些文字,可是又怕後世無人欣賞,成了蠹蟲們的美食。

探索李賀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他用詩將自己的靈魂展現給世人 第3張

窗外淅瀝的冷雨,敲打着他悲寂的心,輾轉難眠。風淋雨涔中,他隱約聽到了秋墳中鬼魂的聲音,唱着鮑照當年抒發“長恨”的《蒿里行》:

同盡無貴賤,殊願有窮伸。

馳波催永夜,零露逼短晨。

結我幽山駕,去此滿堂親。

虛容遺劍佩,實貌戢衣巾.....

那聲音哀怨悠長,是不是鮑照的魂靈來憑弔他這個不幸的生者?逝者也需要知音,來傾訴自己的遺恨,那早已化爲碧玉的恨血,在這時也發出了冷冷的幽光。所有一切都在這個悽風苦雨的暗夜中,以其獨有的面目展現了出來。

長歌當哭,或許說的就是今夜的李賀。

漆灰骨末丹水沙,悽悽古血生銅花。

白翎金竿雨中盡,直餘三脊殘狼牙。

我尋平原乘兩馬,驛東石田蒿塢下。

風長日短星蕭蕭,黑旗雲溼懸空夜。

左魂右魄啼肌瘦,酪瓶倒盡將羊炙。

蟲棲雁病蘆筍紅,迴風送客吹陰火。

訪古丸瀾收斷鏃,折鋒赤璺曾刲肉。

南陌東城馬上兒,勸我將金換簝竹。

——《長平箭頭歌》

李賀最後一次離開家鄉昌谷,前去澤潞二州作張徹幕僚,路過長平,在長平驛站撿到一個銅箭頭。這是一個歷經了滄桑的古物,浸染着歲月塵泥和斑斑血跡,是一段血腥歷史的見證。

長平,曾是戰國時期秦趙之戰的現場,當時秦國大將白起用計將趙軍圍困,最後活埋趙國兵士數十萬人於此地。長平之戰的慘烈讓世人驚顫,多少個無辜的冤魂,在此地徘徊飄蕩,無聲地向後世訴說着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李賀這個敏感多情的詩人,立於這片土地上,看着手中斑駁的銅箭頭,彷彿也置身於了長平之戰現場,耳邊是悽慘的廝殺聲,眼前是血流成河的戰場,他的心不由得顫慄。他無力改變歷史,只能用文字爲他們祭奠。

在這片廣袤的荒原上,他彷彿感到了森森陰寒。

李賀,這個天生的詩人,有着綺麗才華和倔強的心,可命運對他太過不公,顛沛流離,病體支離。極度的抑鬱,註定了他不會是長壽之人,只有死亡纔是他解脫的良藥。

在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他用詩將自己狂放、孤獨、失意、絕望的靈魂展示給世人,他與幽靈對話,和鬼魂訴情。南宋詞人劉辰翁在《箋註評點李長吉歌詩》中說:“不犯俗塵,人情鬼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