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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新貽是什麼樣的人?連黃河都決堤沖走他的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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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新貽是山東菏澤縣人,清朝咸豐年間,他考中了進士,分發至安徽合肥充任代理知縣。當時,皖北一帶遍燃太平軍、捻軍起義的烈火。不久,合肥被義軍攻破,馬新貽倉皇出逃,被清廷革去職務,充發至軍中戴罪立功。

馬新貽是什麼樣的人?連黃河都決堤沖走他的屍骨

御史中丞唐炯對其頗爲賞識,委託他督辦廬州各鄉團練。在一次與捻軍的戰鬥中,馬新貽兵敗被俘,擒捉他的是捻軍小頭目張文祥。這張文祥深知捻軍成不了大氣候,久有反正之意,因此,對馬新貽優禮有加,又將自己的知心好友曹二虎與石錦標介紹給馬新貽。

四人深相結納,並結拜爲異姓兄弟。張、曹、石又與馬新貽約定:先釋放馬新貽歸營,再由馬向上司請求招降張文祥等。馬新貽一口應允,逃回清營後,就向唐炯稟明瞭原委,唐炯也點頭答允。於是張文祥與曹二虎、石錦標率領部衆,投奔了清營。唐炯檄令馬新貽挑選捻軍降衆,編爲山字二營,由馬新貽親自統率,而張、曹、石都成了山字營中的哨官。

至同治四年(公元1865年),太平軍已被鎮壓,清政府任命喬勤愨(音què)爲安徽巡撫。此時,馬新貽已被推薦爲安徽布政司,駐省城合肥,兼管營務,成爲一省的軍政大員,位高而權重。抵任後,張、曹、石皆隨至布政司任所,各被差委了一個職務,四人相處得頗爲和睦。

過不多久,曹二虎把眷屬也接至合肥,就安置在藩司署內。此時,細心的張文祥已敏感地察覺:馬新貽看待自己三兄弟的情誼,已略有變化,言談舉止中,偶而會露出一種優越感,對“草寇”出身的張、曹、石輩大有不屑同羣之意,於是勸曹二虎不要急於把家眷接過來。

曹二虎粗獷豪放,並未把張文祥的忠告放在心上。曹妻莊氏進署後,不得不去謁見馬新貽的夫人。馬新貽見莊氏天姿國色,甚爲垂涎,便千方百計地勾引利誘,終於遂願。此後,二人越來越熱乎,只要曹二虎不在,便鬼混在一起。馬新貽還嫌二虎礙手礙腳,不能讓他們暢所欲爲,就經常打發曹二虎去出短差,都是些優厚肥美的好差使。

曹二虎尚矇在鼓裏,對義兄馬新貽感激不盡。久而久之,這樁醜聞就傳遍了藩署,張文祥便告訴了曹二虎。曹二虎起初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繼而暗中察訪,果然實有其事,不禁火冒三丈,恨恨地對張文祥道:“不聽哥哥勸告,果然釀成了家門奇醜,我一定要將這個賤人宰了,方解心頭之恨!”

馬新貽是什麼樣的人?連黃河都決堤沖走他的屍骨 第2張

張文祥婉言勸道:“殺奸須雙,馬府禁衛嚴密,如何能讓你當場捉獲?如只殺死妻子一人,那你也必須抵命,何苦呢?不如順勢將莊氏贈給他,藉以保全交情。”曹二虎沉思良久,終於點頭應允。一天,他找了個機會,委婉地將這個意思透露給了馬新貽。

哪知馬新貽一聽,頓時大發雷霆,認爲曹二虎是惡意中傷,污衊大僚,對其痛加申斥。當曹二虎將經過情形告訴了張文祥時,張文祥憂慮地說:“兄弟的大禍不會太遠了,不如遠走高飛,避開爲妙。”曹二虎覺得馬新貽總會顧全點兄弟情誼,不至於對自己下毒手,猶猶豫豫地不能決斷。

過了幾天,馬新貽忽然命令曹二虎至壽春鎮署領取軍火。壽春鎮總兵姓徐名鷷(音zūn)。喬勤愨的巡撫大營就在壽州南關外,徐鷷爲其總營務處。這又是個大肥差,曹二虎接了命令,以爲馬新貽並未記恨自己,滿心歡喜,欣然上路。張文祥卻擔心他中途被刺,對石錦標道:“二虎此去,途中恐有不測,你我兄弟務必護送而往。”

石錦標推辭不得,也就答允。於是三人一起前往,到了壽州,並未出現異常情況,石錦標便嘲笑張文祥疑神疑鬼,胡亂猜忌自家兄弟。張文祥也爽然若失,只得說:“沒有事情當然最好,也許是我過於多心了。”曹二虎進鎮投入公文,正在營門外等候傳見,突見一名中軍官手持令箭,疾步而出,喝令捆綁通匪賊曹二虎。

二虎大驚,正欲辯解時,總兵徐鷷也戎裝而出。二虎大聲呼冤。徐鷷道:“馬大人委派你動身後,即有人指控你私通捻匪,欲以軍火接濟捻匪。馬大人已有特急公文傳來,命令我將你即刻軍法從事。我須執行軍令,你也不必多言。”曹二虎這才知道馬新貽心忒狠毒,懊悔未早聽張文祥一言。

不一會兒,曹二虎已被劊子手押至市曹斬決。張文祥見狀,不由得跌足痛哭,又咬牙切齒地對石錦標道:“二虎的血海深仇一定要報,我與你必須承擔下來!”石錦標低頭沉吟不語。張文祥道:“你算不得真朋友,二虎的血仇就着落在我一人身上了。”二人將曹二虎的屍體草草安葬後,遂分道而去,不知何往。

馬新貽是什麼樣的人?連黃河都決堤沖走他的屍骨 第3張

同治九年(公元1870年),李慶翱任山西臬司,統率水陸大軍防護黃河,大營設在黃河東岸的河津縣。河津鄰近陝西,其時,捻軍雖已被鎮壓,陝甘回民起義尚未“平定”。李慶翱麾下有一先鋒屢立戰功,不久前又被保舉爲參將,他就是石錦標。

這一天,李慶翱委命石錦標巡察稽查沿河水師各營營務。查畢,凡十一營營官,公宴石參將於黃河之上。石錦標正春風得意、躊躇滿志之時,忽有將令傳至,急調他返回大營。石錦標大驚,一詢問,才知道是兩江總督署行文至山西,逮拿石錦標至江寧府對案。原來,張文祥已經刺殺了兩江總督馬新貽。

這一年,馬新貽剛被提升爲兩江總督。兵燹之後,總督署尚未重建,就暫借江寧府署以駐節。署旁有一箭道,馬新貽每月在此考覈、檢閱將弁的弓馬武藝等。那天他正在檢操,忽有一人遞上狀紙,大聲呼冤。馬新貽俯身接狀,張文祥早已混入侍衛之中,乘機突出刺之,匕首直入馬的左脅。

馬新貽大叫一聲:“有刺客!”雙手便緊緊地捂住了傷口。當時匕首並未拔出,傷口也未出血,人們都愕然不知所措,臺上登時亂作一團。正在喧嚷之間,馬新貽回頭看見了張文祥,嘆道:“原來是你!”又忍痛對左右親隨道:“你們都不要難爲他。”遂不支倒地。

待大家將他七手八腳地擡回臥室時,他已經斷了氣。張文祥行刺成功後,矗立臺上,紋絲不動。當時衆兵卒正捉住那呼冤者拷訊,文祥大呼道:“你們不要冤陷他人,刺殺馬新貽的是我張文祥,我願望已遂,決不逃跑!”於是司、道、府、縣官員皆聞風而至,江蘇布政使梅啓照便將張文祥發交上元縣令收監待審。

當時的江寧知府叫孫雲錦,他會同上元縣令張開祁、江寧縣令蕭某等,即於上元縣署共同會審,一些幕客們則藏於幕後竊聽。張文祥神色坦然地被帶上公堂,原原本本地將當初俘馬、結拜、釋馬、反正等情一一道來,繼而又將馬佔曹妻、誣殺二虎及自己立志報仇和盤托出,如數家珍。

承審各官聽了,無不大驚失色,都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錄下這有損“受害者”馬大人的供詞。第二天,孫雲錦等將初審經過向梅啓照稟報,請他拿個主張。梅啓照沉吟道:“張文祥的供狀顯系實情,但怎能照直錄供上呈?必須令他改供爲浙江海盜挾嫌報復方可。”

二審時,孫雲錦等便逼令文祥改供。可是無論他們用盡了種種酷刑,張文祥絲毫不爲所屈,並補充道:“自從曹二虎被害後,我暗中伺候馬新貽數年,用鋼精製成兩把鋒利異常的匕首,又用毒液淬過火。每當夜深人靜,就疊着四五層牛皮,用匕首擊刺。開始時一層也刺不進去,二年之後,五層牛皮就能一刃而洞穿了……”

馬新貽是什麼樣的人?連黃河都決堤沖走他的屍骨 第4張

張文祥接着說:“爲什麼要這麼做呢?我是擔心冬天時,馬新貽身披重鎧貂裘,難以遂志啊。前年馬任浙江巡撫時,我曾於城隍山遇見過一次,當時他護衛甚衆,無法下手,直到如今纔算完遂了我的報仇之志。曹二虎九泉之下也該瞑目無憾了。”

【06】

梅啓照知道無法逼迫他改供,就含含糊糊地以“海盜挾仇報復”結案向護督將軍魁玉上報。總督是地方上的最高官員,如今突然遇刺,這個案子非同小可,魁玉也不敢定案,只得又上奏朝廷。當時,漕運總督張之萬正在淮河一帶巡察,清廷便任命他爲查辦大員,就近至江寧查覈此案。

張之萬到了江寧,見人情洶洶,都褒讚張文祥而鄙視馬新貽,怕激起公憤,竟不敢過問,找了個藉口匆匆返回自己的任所。據說張之萬奉命之初,由淮水乘船南下江寧,一日船泊瓜洲,欲登岸上廁所,生怕碰上刺客,竟命令一小隊二百名士卒持械團團圍護,一時傳爲笑柄。

清廷只得另派鄭敦謹爲查辦大臣,至江寧府重新審覈。張文祥的供詞卻仍與在上元縣一樣,幾乎一字不改。鄭敦謹也無可奈何,最後只得曲從衆官之請,以“海盜挾仇報復”而定案。案子剛一定性,一個姓顏的承訊官即忿忿地棄官而歸,鄭敦謹也告病而去。

這一年是庚午年,正是三年一次的鄉試之年。馬新貽死於七月下旬,又正是學使們組織科考、補考最忙碌的時期。馬死的第二天,上江學使殷兆鏞擔任本省貢生考試的監考官,竟出了《若刺褐夫》作試題。這句話出自《孟子·公孫丑上》,說的是戰國時的勇士北宮黝,把刺殺一個萬乘之國的君主,看作刺殺一個普通老百姓一樣容易。

“褐夫”即穿粗布衣服的人,指老百姓。諸考生鬨然大譁,相率請示考官,該如何領題。殷兆鏞沉吟半晌,才搖頭說:“不用領題,不用領題。”第二天,補考的題目又是《傷人乎》。都是尖銳譏刺的謔語。馬新貽死後數日,馬署中一妾自縊而死,署中並未爲其殯殮,而是悄悄地將屍體埋葬於後園中。這個妾就是曹二虎原來的妻子莊氏。

刺馬一案轟動全國,當時上海戲園編出《刺馬傳》劇本演出,場場爆滿。安徽巡撫英翰聞知後,立即寫信給上海道臺塗宗瀛,請塗宗瀛出告示禁演。英翰又申表朝廷,請爲馬新貽加諡號、建祠堂,以示表彰。那篇申奏表文出自英翰的幕客,有“八旗才子”之譽的著名文士裕庚的手筆,表文中大肆鋪張馬新貽的“赫赫功勳”,幾乎可與當時的“中興名將”曾國藩、胡林翼並駕齊驅了。

馬新貽是什麼樣的人?連黃河都決堤沖走他的屍骨 第5張

原來,這英翰與馬新貽曾同在安徽爲官,有休慼相關之情誼,因此竭盡吹噓捧場之能事。一些比較正直的官員對這些喧染之詞都深不以爲然,對馬新貽的爲人則更是嗤之以鼻,就連馬的老上司喬勤愨也在一首七言律詩中諷刺道:

羣公章奏分明在

不及歌場獨寫真

案定以後,張文祥被處決於金陵城外之小營,監斬官就是馬新貽的弟弟馬四,當時爲浙江候補知縣。定製爲一刀一鉤,馬四命令劊子手先用鐵鉤將張文祥的肉鉤出,再一刀一刀地零割,從上午辰時一直割到下午未時,整整割了三個多時辰才完畢,最後又剖腹挖心,以祭祀馬新貽。

張文祥自始至終緊咬牙關,沒有發出一聲呼叫。他有一個兒子,也被閹割後發配至黑龍江爲奴。石錦標也受到了牽連,被革職遣戍。結案以後,馬四回到浙江任上,大爲衆人指摘與唾棄,上司對他也不以禮相待,不久即鬱郁病死。馬新貽沒有子嗣,他的屍體運回家鄉菏澤安葬。數年後黃河決堤,其墓被河水沖塌,屍骨也漂沒無存。於是人們便紛紛議論說:這是上天的報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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