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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開始的認祖李陵風:李陵怎成胡漢一體化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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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以後,李陵就成爲胡人認祖的對象。李陵身陷匈奴後,留在漠北,與匈奴女子婚配,子孫繁衍,蔚爲大觀,自西漢以來,所見胡人之黑髮黑瞳者,多被認爲或自認爲李陵之後,而拓跋氏就被認爲是李陵後裔。

李世民有胡人血統,無論他怎樣端拱,他那帝王氣象,總還有幾分像胡人;李白也有胡人血統,有人說他的詩,有浮士德精神,就來自胡人。

據說,他們都出於“李陵胡”,“李陵胡”是鮮卑拓跋氏,建立北魏,又稱拓跋魏。“李陵胡”對於唐民族形成至關重要,它開了北魏和唐兩朝。

唐民族形成,血緣認同和文化認同不能少,追祖三皇五帝,從血緣譜系上來確認民族身份,使其歷史地位得以明瞭,“李陵胡”帶了好頭。

五胡效尤,追祖華夏,慕容氏追祖黃帝有熊氏,符氏追祖夏禹有息氏,姚氏追祖帝舜有虞氏,赫連氏追祖夏禹,宇文氏追祖炎帝神農氏……

北魏開始的認祖李陵風:李陵怎成胡漢一體化符號?

唐民族就在這樣的追祖認同中形成,不管王朝如何循環,文化中國都在進展。五胡亂華,亂了王朝,而文化中國,卻使北朝胡族在漢化過程中融合了。

  對漢家的文化認同

漢化,是文化中國主流。漢化了的北朝,也終於回到了漢人之手,於是,一個新的漢朝——隋來統一了,統一王朝,而非統一中國。

自三代以來,中國何曾亡過?又何曾分裂?五胡亂華,可華還在,此後,更有遼、金、元、清相繼入主,建立王朝,同樣被漢化了。

這樣的“華”——文化中國,本來就統一,無論治亂,或者興亡,都不曾改變,統一與分裂,乃對王朝而言,不是對文化中國來說的。

我民族,能歷五千年而不衰,就因爲在王朝中國以外,還有文化中國在。所以,天下興亡時,是王朝中國亡,而文化中國以歷史爲根據,豈能亡。

守住文化根以史,發揚民族魂以詩,大唐江山,以詩發揚之,詩興而國興矣。故行科舉以詩賦取士,以詩人治國,那是王朝之事。以詩性化胡族,形成新興唐民族,在民族精神大合唱裏,興起唐詩江山,是文化使命。

在唐詩的江山——四萬多首唐詩裏,唐民族被稱之爲“漢家”。在唐人邊塞詩裏,“漢家”屬於文化中國。唐人的“漢家”,早已跨越朝代,符號化了,並充滿意義。

漢朝,就指那個朝代。而“漢家”,卻令人浮想聯翩,其意義,如地熱噴泉,使詞語沸騰,“漢家戰士三十萬”,都是“好漢”! “漢家”,出現於唐詩江山,被大而化之,成了唐民族的標誌,在民族大融合中高揚了漢民族的主體性,使漢家從一代王朝上升爲民族代表。

對於“漢家”認同,五胡早就開始了,亂華的始作俑者劉淵,就打了“漢家”旗號,立國號“漢”,改姓“劉”,自稱冒頓之裔,“漢氏之甥”,與漢家“約爲兄弟”,其取晉而代之,是“兄亡弟紹”,而且推崇劉備,追尊後主,“立漢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神主而祭之”,“立漢宗廟以從民望”。

而北魏的漢化,就更爲徹底了,先是崔浩從“整齊人倫,分明姓族”出發,提出鮮卑拓跋氏系李陵一族,並因此而招來殺身滅族之禍,南朝沈約則將拓跋氏寫入《宋書·索虜傳》中:“索頭虜姓拓跋氏,其先漢將李陵後也,陵降匈奴,有數百千種,各立名號,索頭亦其一也。”留辮髮爲“索頭”,人稱“索虜”。

北魏孝文帝全盤漢化,說漢語,穿漢服,改漢姓,做漢人,從這一時期及此後傳世的北朝壁畫、雕塑來看,鮮卑人頭上的辮子都已經看不到了。

可拓跋氏還是拒絕了以李陵爲先祖,而改姓爲“元”。鮮卑人以“元”爲姓氏,後來蒙古人以“元”爲國號,都取《易》曰“大哉乾元”。


  爲什麼拓跋氏不接受李陵爲先祖呢?恐怕不是因爲李陵投降,很可能是由於南朝人過於熱衷所致。在認祖“李陵”問題上,拓跋氏不可能跟着南朝走。南朝士人與崔浩聯手,打“李陵”牌,其意在爲胡人的“漢家”身份提供認證,爲漢化準備前提。

李陵的歷史價值,被南朝士人用來推動文化中國進展。正是在這一時期,李陵的詩,突然光芒四射,照亮詩壇,被蕭統擇入《文選》,鍾嶸《詩品》列在上品第一人,評價他的詩出身名門,源於《楚辭》,文多悽愴。李陵本爲一代名將,命運又很悲涼,以此文化包裝,矗立起悲劇詩人形象。



從“李陵胡”到“隴西李”的王朝統一戰爭

北魏統一前,中原是五胡十六國混戰局面,五胡賭狠,人血洗戰馬,民族大屠殺,殺得漢人,血流成河,屍亂如麻。於是,漢人奮起,冉閔發出“殺胡令”,漢家絕地反擊了!

冉閔“與羌胡相攻,無月不戰”,驅逐“諸氐、羌、胡、蠻數百餘萬,各還本土”。當不殺胡不能救亡,不殺胡難以圖存時,應該說“殺胡令”是民族戰爭,畢竟比王朝戰爭更具有全民性和民族性。

北魏開始的認祖李陵風:李陵怎成胡漢一體化符號? 第2張

冉閔自立“大魏”國,號召全民殺胡,勒令胡人退出中原。惜哉!冉閔一死,世無太史公,遂使英雄沉淪,陷冉閔於無名,此乃冉閔之不幸,亦中國之不幸。

大凡民族精神,自有文武之道,文以化之,武以衛之,武不能衛,則文何以化?冉閔者,乃我民族精神之武衛者,而崔浩,則爲文化者。

冉閔以全民殺胡,崔浩以李陵化胡,此二人者,一殺一化,都很偉大。冉閔是大英雄,崔浩是大政治家,沒有大英雄之殺,哪來大政治家之化?

冉閔以殺,迫使胡人漢化;崔浩以化,將胡人化入漢家天下。然而,冉閔以殺死於殺,崔浩以化死於化,殺胡是戰爭,化胡也是戰爭,是更深層次的戰爭,有戰爭就有犧牲。二人以死,捍衛漢家尊嚴。冉閔以殺終結五胡亂華,崔浩以化使北方統一於鮮卑。

南北朝的出現,使戰爭性質發生改變,從外部民族戰爭,轉向內部王朝戰爭,從大屠殺戰爭,轉向大一統戰爭,南北朝都在爲統一尋找合法性來源,崔浩於此時提出“李陵胡”,目光何其深遠!爲漢家把握了歷史主動權。

北魏孝文帝看到了這一點,由平城遷都洛陽,進入中原,一邊漢化,一邊進行王朝戰爭。然而,在統一的合法性基礎形成之前,南征也好,北伐也罷,都沒有真正的贏家。不過,相比於五胡亂華,王朝戰爭開始變得文雅,爲了申明戰爭理由,北魏孝文帝居然引經據典,與南朝使者辯論漢家禮法。

孝文帝也拒絕了認祖李陵,北魏遂與李陵絕緣,而沒能形成與南朝對話並進行統一戰爭的基礎,在南朝看來,你拓跋氏再怎麼漢化,如果不是李陵的子孫,那還是胡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何來統一的前提?

王朝沒有認祖李陵,但民間胡人有了殺胡的教訓,紛紛自認李陵子孫,正是在這種認同的基礎上,北朝自北魏,經北齊、北周,以至於隋,終於迴歸漢人,以“李陵胡”爲號召的漢人政權一出現,南北朝很快就統一了。

崔浩提出拓跋氏認祖“李陵”,背後隱藏了兩個政治觀點。

一是拓跋氏系李陵胡,此爲以崔浩爲領袖的北方士族與北魏合作的基礎,如非李陵子孫,漢人以何合作?正是這一點使他招來殺身。

二是以李陵爲號召,從民族戰爭轉入王朝戰爭,爲統一戰爭提供正統的合法性來源。拓跋氏拒絕認祖李陵,在統一戰爭中就不具有正統性。

總之,北魏以後,李陵就成爲胡人認祖的對象。李陵身陷匈奴後,留在漠北,與匈奴女子婚配,子孫繁衍,蔚爲大觀,自西漢以來,所見胡人之黑髮黑瞳者,多被認爲或自認爲李陵之後,而拓跋氏就被認爲是李陵後裔。

  李陵,成了胡漢一體化符號,認同漢家,便是認祖李陵

老英雄李廣,因衛青不公憤而自刎;子李敢,一怒而打衛青被霍去病射殺;孫李陵,因孤軍失陷於匈奴家破人亡,鬱郁而死。此後,英雄一脈,分爲兩支,一支在胡地,爲“李陵胡”,一支在隴西,號稱“隴西李氏”。

唐太宗李世民,既追祖老子,又認祖隴西李氏,被法琳駁斥。其實,拓跋氏在唐朝已稱“李氏”,李世民之“李”,便出自拓跋氏之“李氏”,是“李陵胡”的一支,不屬於老子和隴西李氏。

法琳雖然當面說破,但他也是知其一,未知其二,他批評李世民“棄代北(拓跋氏)而認隴西”,卻不知“代北”和“隴西”源出一支。

試想李陵在漠北,必對其子孫言先祖在隴西,故“李陵胡”認祖隴西李氏合情合理。李白亦自稱出於隴西李氏,後來乾脆認作李廣之裔。

李廣生不逢時,卻飛揚在唐人邊塞詩裏,“飛將軍”名矣!

漢家融合大合唱,那領唱的,是忠義傳家子孫興旺的飛將軍李廣,王昌齡那首最著名的邊塞詩,唱出了一代新朝和一個新興民族對英雄的嚮往,以子孫的名義,放聲唱: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一個認祖英雄的民族,終於唱出了歷史最強音——盛唐之音,一個英雄世家一如“秦時明月漢時關”,永世長存。英雄在天之靈,庇佑他子孫,英雄的遺願,讓子孫來完成,從這樣的盛唐之音裏,走來了兩個最優秀的子孫:李白和李世民。

在民族大融合、漢家大合唱的盛唐之音裏,一個英雄家族實現了中國歷史上一次最偉大的大團圓,“李陵胡”和“隴西李”在唐詩的江山破鏡重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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