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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唐傳第36回:專諸巷羅成認舅母,賈柳店秦瓊待賓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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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唐傳》小說又名《大隋唐》、《興唐全傳》,相關古典小說有清乾隆年間英雄傳奇小說《說唐演義全傳》、明代《大唐秦王詞話》等,共140回。下面本站小編就爲大家帶來詳細介紹,接着往下看吧。

第三十六回 專諸巷羅成認舅母 賈柳店秦瓊待賓朋

興唐傳第36回:專諸巷羅成認舅母,賈柳店秦瓊待賓朋

上回書正說到單雄信追問劫皇槓的事。尤俊達一想,我決不能認這事。老程這才明白單雄信是爲頭一撥兒皇槓來的,他拿這個假皇槓把我哥兒們招出來,好追問那頭一撥兒的皇槓。尤俊達說:“單二哥,您說這個話可沒有,我已然洗手不幹啦,不要說六十四萬,就是六百四十萬,我也不能瞧着眼熱。您問我這個咬金哥哥,我們是不是冤枉。也不知道是誰,把這撥兒買賣給抄過去啦,愣報名字叫程達尤金。我這個哥哥叫程咬金,我叫尤俊達,他們這叫成心給我們哥兒們栽贓,我們實屬是被屈含冤哪!”單雄信說:“這個,不對吧?”“沒錯兒,您只管打聽去吧。不管聽誰說是我們做的,要是有證據,我情願領咱們綠林的處罰!”“要按我想,非是你們不可,你們硬拽,還拽得出去嗎?依我說,你說出來是便宜!”這麼說吧,單雄信追根追底地這麼一問,尤俊達是至死不認這回事情,兩個人沒節骨眼兒!老程一把將尤俊達推開,對着單雄信說:“姓單的!你不是問嗎,我叫你明白明白劫皇槓的是誰!”“好,你說。”這時尤俊達在旁邊聽了一哆嗦。就聽老程說:“這個皇槓啊,可不是我們劫的。你要是一死兒沒結沒完,不依不饒地問,這個皇槓就算是我劫了,你怎麼辦吧?”“啊!”尤俊達趕緊接過來說:“哥哥,您就少說兩句吧!單二哥,我再說一句,您想想,我們要是真把六十四萬的皇槓劫了,還不在家裏忍了,能夠劫第二撥兒的來嗎?這是因爲我這個咬金哥哥,生氣有人給我們哥兒們栽贓,故此他每天夜裏出來,尋找劫皇槓的那夥子人,沒想到今天遇見您啦,這不是雙方面鬧誤會了嗎!”單雄信一聽,說:“嗯,你說的也算有理。我再問你,秦伯母的壽日,你去不去?”“我哪能不去呀!是日準到。”“好啦,這皇槓是不是你劫的,將來我也能對得出來。”“您請到家歇一會兒吧?”“不去啦,我還要趕路呢,你不差什麼,也得動身,不要誤了日子!”齊彪等人也說:“俊達哥哥,你可不要誤了哇!”尤俊達說:“不能夠,哪兒能誤了呢。”單雄信又換了匹馬,吩咐衆人押着馱子,往東北濟南的大道去了。

尤俊達看單雄信衆人都走了,說:“哥哥,你天天兒晚上出來,究竟是什麼意思呀?”老程想:我要單人鬥楊林,能告訴你說嗎!叫你糊塗着點吧。就說:“俊達,我想成天吃飽了蹲膘,沒有多大的意思。既然咱們這日子是夥着過,我想出來找點嘛兒。萬一弄兩號兒呢,咱們不就找個零花嗎!”“嘿!這真是我的好哥哥。無奈一節,您得分劫誰呀,怎麼劫到他這兒啦。今兒我要是不出來,這個事不就糟了嗎!”“什麼,糟啦?再說今兒你就不應該來。你這一來不要緊,把我的財給截啦。你要是不來,這些個馱子就全是我的啦。”尤俊達說:“成了,成了!我是甘心佩服啦!這您也算是不白出來,還落一匹死馬呢。”老程說:“也就是這樣兒吧,咱們天亮該嫩馬肉喝酒了!”這兩個人回去,命人把死馬拉回莊去不提。

再說單雄信一邊往下走着,一邊兒生氣,沒想到今兒我又鬧一肚子的窩心氣!非只一日,這一天來到了濟南城的西門外,直奔賈柳店而來。賈潤甫、柳周臣聽說單雄信等人到了,趕忙接進來,安置好了住所——西跨院一所四合房兒。院兒裏沒有別的客人,把衆位弟兄安置到上房,其佘跟隨的人等分住在東西廂房。單把單雄信安置在盡後院三間花廳裏。單雄信脫去了行裝,換好了便服,跟賈潤甫說了會子話,隨後說:“明天就到正日子了,今天我先到城裏看一看二哥,見見老太太去。”說罷辭別了賈潤甫,一個人出店,奔了專諸巷,暫時不說。

這時咱們返回來再說一說羅成。由打那一天離開了大羊山,他率領衆人往下走。這一天正往前走,瞧見了濟南城的西門了,心裏高興。馱子人等進了西門,已然快到專諸巷了。巷口這裏,秦瓊派了兩個家人輪着班兒等着接待客人。有人來找專諸巷,他們瞧樣子像是綠林的英雄,就迎上去了。先問您找誰,問明白是找秦家的,這再低聲問您是哪山哪寨的,這個一說他是某山某寨的,來給老太太上壽來了。就告訴他,因爲家裏地方狹窄,外來的賓朋多,暫時先奔西門外賈柳店裏,那兒有人招待。到了正日子,再請您到家裏拜壽。這兩個家人就爲的是幹這個的。現在一看由西邊來了這麼些個馱子,就迎上來了。羅成一瞧路北巷口標着是專諸巷,率領衆人將要進巷口,這個家人過來,說:“您是到秦家行人情的嗎?”“是呀。”“我是秦家的家人,您請下馬來,跟您有話說。”“好。”羅成下了馬,這個家人說:“您低點兒頭,把耳朵遞過來。”羅成就把耳朵遞過來了,這個人低聲兒地說:“請問爺,您是哪山哪寨的?您告訴我說,好給您回稟。”羅成一聽,這個氣就大啦,就說:“好,你也把耳朵遞過來,我慢慢兒地告訴你。”這個人傻瓜似地把耳朵就遞過去了,這個時候羅成把右手就預備好啦,低聲兒說:“我是可鴣山,可鴣寨的……”說着說着衝這個人的臉上,叭!就是一個嘴巴。這個家人說:“哎喲!好,你打人,你等着,我去報告去。”捂着左邊腮幫子,噔、噔、噔,就跑回去了。進了門,來到上房,秦瓊正陪着秦老太太說話呢,家人一指腮幫子,說:“二爺!您瞧,把我打的!”“啊,誰把你打了?”“我正在巷口站着呢,瞧西邊來了好些個馱子,十幾匹馬,有一個年輕的,瞧那樣子是個爲首的,我過去一問您是哪山哪寨的,好嗎!他叫我把耳朵遞過去,穩住了我,他說是可鴣山可鴣寨的,伸手就是一個嘴巴。您瞧瞧,打得我臉都腫了。”“噢,此人是不是不過二十歲?”“對。”“白臉膛,一身兒素羅袍,馬上有槍?”“對、對,您越說越對。”“我一早就囑咐過你們,我想我姑爹決不能來,必得叫我表弟來。什麼穿著,什麼打扮,什麼模樣兒,我都告訴過你們。就他那人性,你問他是哪山哪寨的,那還不打你!”“喲!對了,我忘啦!”秦母說:“這必是你表弟到了,你快瞧一瞧去吧!”秦瓊趕緊跑出來,這個時候羅成已經到門前了,見着秦瓊,說:“表哥,您好呀?”跪倒行禮,後面的張公瑾、杜差人等,都說:“二哥,二哥,……我們給您行禮啦。”“表弟,諸位兄弟們,遠路風塵的真不容易,我這兒謝謝了!”這時候秦安出來了,說:“二弟,我聽說表弟來啦,你給我見一見。”“表弟,這就是咱們大哥秦安。”羅成過來說:“大哥在上,我得規規矩矩地給您磕三個頭。您爲我舅媽家裏,這些年可真不容易。”秦安說:“表弟,您太客氣啦,老人家全好呀?”“全挺平安。”秦瓊說:“諸位兄弟們,大家暫時先奔賈柳店吧,趕到是日再請來拜壽。表弟,跟我進去先見見老太太去。”領着羅成來到了二房,說:“媽呀,我表弟來了。”羅成說:“舅媽,您好哇?我給您磕頭啦。”“瞧瞧,我這個寶貝兒,長得夠多麼俊啊!咱們孃兒倆還是初次見,我是真高興。孩兒呀,起來吧!”秦瓊又把賈氏以及闔家人等,都給他見了一見。見完了禮,落座有人獻茶,秦母說:“你爹爹跟我那個老姐姐都好哇? ”“全挺好的,我媽跟我爹爹也問您好呢。這次叫我來給您拜壽,就是特爲讓您瞧一瞧我。”“自從你舅父陣亡,兩家誰也不知道誰家的信息了,要不是你表哥發配北平,還始終不知道你們在哪兒呢!”“是。”秦母老太太這才命人擺灑款待羅成。

過了幾天,秦瓊正陪着羅成跟老太太說話兒呢,家人進來報說:“二爺,單兒員外到了。”秦瓊說:“表弟,單雄信這個朋友,你還記得,我在北平不是跟你說過嗎?”“啊,說過。”“我再跟你說呀,我從北平回來才知道,就連我這所房子,都是他給蓋的。要說他對待我,可真是天高地厚了。你幫着我迎接迎接,替我應酬應酬。”這個時候,羅成也沒把在大羊山鬧誤會的事情告訴秦瓊,卻樂着說:“您的朋友,就如同是我的朋友一樣,我幫着您迎接迎接。”哥兒倆出來,將走到二門,單雄信已然進來了,說:“二哥,我這兒給您行禮啦!”“哎呀兄弟,這是怎麼說的,爲這件喜事,可叫你費心了!我應當怎麼謝你哪!”“二哥,您說這話,要叫外人聽見,那就笑話咱們啦!”“兄弟,這兒不是沒外人嗎。”“對呀!”秦瓊一閃身,單雄信然見後頭的小羅成,挺喜歡的臉兒,登時眉毛就立起來啦。秦瓊說:“兄弟,我給你們哥兒倆見一見,這是我的表弟,燕山公羅成。表弟呀!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就是小靈官單雄信。過去見一見,是你的單二哥。”單雄信心說:小子,今兒當着你表哥,我瞧你這個頭磕不磕!羅成把嘴兒一撇,眼睛一眯縫,這個氣派可大啦!衝着單雄信扭頭甩臉一抱拳,連腰都沒彎,說:“請了!”單雄信說:“啊,小羅成,我不認識你!”上前就要撲他。羅成雙手一封門兒,也把架子亮出來,心說:你過來!要是過來,我就叫你嘗一嘗我的厲害。秦瓊說:“你們這是怎麼回事情?”上前一橫把單雄信就給攔住了,說:“兄弟,這是怎麼啦?”單雄信說:“二哥您不用管,我跟他完不了!”“你們哥兒倆究竟在哪兒見過,你跟我說一說,我先明白明白。”單雄信這才把怎麼在大羊山誤會的事,學說了一遍。秦瓊說:“哦。”一轉身,羅成見他表哥是面沉如水,心裏一驚。秦瓊說:“表弟,今天把你們的事先擱在一邊,我有兩句話,跟你要交代交代。”羅成心說:壞了,壞了!就說:“是。”“想當初秦、羅兩家的關係也不用提了。就說我爹爹在馬鳴關陣亡之後,我母親逃到了山東,把我養大成人。我母子孃兒倆落在哪兒,我姑爹不知道。我姑爹後來做了北平王了,我母子在山東,可也不知道。這門子親戚呀,就算是斷絕了,……”“是。表哥,您幹什麼說這個呀?”“噯!我得說。我在山西被困潞州天堂,當鐗賣馬,初交單雄信,他對待我是恩重如山,就算我結草銜環也難以報答。以後我在皂莢林鐗傷了人命,遭了官司,是單雄信也遭了官司了嗎?”“沒有。”“沒有哇,他在監裏陪着我住了兩個月,要不是單雄信替我託人情,殺人就得償命,是不是我就得命喪潞州啦?”“是。”“因爲他的力量,這才發配北平,要不是他,咱們能夠見面嗎?”“哪能夠哇!”“跟你這麼說吧,我秦瓊是先有的朋友,後有的親戚。你的心意我明白了,覺着你是國家的燕山公,能夠給一個綠林人磕頭嗎?那太失身份啦。表哥比不了你,我仗着朋友活着,咱們這麼辦,您把壓來的壽禮帶了走,您回您的北平,我也不巴結這門子高親了。”單雄信心說:嘿,小羅成,我二哥的這個話真地道,叫你也聽聽!此時羅成一想:好!今天當着我表哥先服個軟,擱着這個碴兒,咱們是日後再見啦!就笑着說:“唉,表哥,您這是幹什麼呀!我準知道單二哥他是這個脾氣,我是成心氣着他玩兒呢。單二哥,我給您跪下了,我給您磕頭啦,我再給您磕一個!如同我跟您撒嬌兒呢,再饒一個,我給您磕仨,還不成嗎?”單雄信一瞧是眼淚在眼圈兒裏頭直轉,說:“兄弟,您這個頭,可真不容易。這不是當着二哥嗎,我心裏要再記恨着你,那我就不是個人啦!我完了,你請起吧!”羅成站起來,三個人這才進了上房,見了老太太以及闔家大小,行禮已畢,落座敘話。單雄信說了會子話兒,才說:“我要回去了,店裏有好些人等着我呢,明天帶領他們衆人,再來給伯母磕頭祝壽來吧。”秦瓊說:“好,兄弟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到。”秦瓊、羅成把他送出來,單雄信自回賈柳店去了。

興唐傳第36回:專諸巷羅成認舅母,賈柳店秦瓊待賓朋 第2張

回到了屋中,秦瓊纔對羅成說:“兄弟,剛纔的事情你可別過意。你把單雄信可給氣着了!他是個熱腸子的人,不許這樣。我要不瞪眼,說這片話,你瞧你把他撅的那個樣兒,他怎麼下臺呀!”羅成一笑,說:“表哥,我決不能過意,您這是給他臺階,若不然,今天他怎麼出這個門呢!”秦瓊說:“兄弟,咱們走了,一塊兒到賈柳店去吧,當初在北平你不是跟我說過,要學這個外場外面交朋友嗎,今天差不離我這外省的朋友,也就全到了,我都給你見一見。”羅成說:“好,咱們走。”秦瓊說:“媽,我同我表弟去啦。”秦母說:“你們去吧。”哥兒倆出來,走出了巷口,將往西一拐,就瞧對面來了一匹馬,單人獨騎。羅成注目一瞧,從心裏喜歡這人。見此人跳下馬,平頂身高八尺開外,細腰奓臂膀,雙肩抱攏,頭戴鸚哥綠的扎巾,相襯二龍鬥寶,三枝軟翅朝天,密匝匝橫着三排紫絨球,突突地亂顫。青緞子條纏頭,鸚哥綠箭袖,外罩紫緞子跨馬服。大紅中衣,厚底靴子。再往臉上觀看,是面如重棗,濃眉、朗目、直鼻、闊口,大耳有輪,三綹墨髯胸前飄灑,根根見肉,根根透風。再配上他坐下這匹紅馬,名喚赤炭火龍駒。鳥式環、得勝鉤上,掛着一杆三挺刀。羅成說:“表哥,這人長得又魁梧又大方,要說是關雲長復生,有人信吧?”“哈哈,兄弟,這個還不是外人,跟我最有交情。”“噢!”“這是咱們哥兒倆說,就憑你這眼光,你瞧他像幹什麼的?”“表哥,就憑他這個氣派,起碼也是個總兵官。您得給我見一見,我們哥兒倆得近乎近乎。”秦瓊噗哧一笑,說:“兄弟,你就知道當官的威武,今天你可輸了眼啦!”“怎麼?”“這主兒專劫當官的!”“嘿,這響馬裏頭,會有這麼個好樣兒的!”正這兒說着呢,這人已然看見秦瓊了,籲!趕緊甩鐙離鞍,翻身下馬,趕步進前,跪倒行禮,說:“二哥在上,小弟有禮。”“哎呀賢弟,免禮請起吧,你倒好哇?”“好,我恐怕誤了日子,這個主兒來了嗎?”秦瓊一瞧他伸出兩個手指頭一比,就知道他說的是單雄信,說:“他來了,他領着衆人在西門外賈柳店呢,咱們一塊兒去吧。”秦瓊就覺着後頭有人拽衣裳,又聽有人小聲兒地說:“給我們見見哪。”回頭一瞧,原來是羅成,一閃身,說:“咳,咱們淨顧說話了,我給你們見一見。賢弟,這是我的表弟,燕山公羅成。”這人說:“哦。”秦瓊說:“表弟,他是我的至友,姓王名宣,字君可,有個綽號叫:綠袍帥、美髯公,你們哥兒倆多親多近。”羅成趕緊進前就要行大禮,說:“哥哥在上,小弟羅成參拜。”王君可連忙用手相攙,說:“哎呀!羅公爺,我王宣實在擔當不起!”羅成說.“哥哥,這話不對。肩膀齊爲弟兄,借我表哥的光兒,咱們哥兒倆還得多多親近呢。”秦瓊在旁邊這個樂,心說:表弟,你好人性啦!交朋友也拉漂亮的。秦瓊說:“咱們先奔賈柳店吧。”哥兒仁往前走,王君可牽行馬,羅成跟在後邊。將要出西門,就見對過又來了一騎馬,秦瓊說:“表弟,你看。就是馬上的這個人,要說跟你是親兄弟,有人信吧?”羅成一看這個人,是雪亮銀裝一身白,像貌清秀,神采照人。哥兒倆正說着呢,這個人已然看見了秦瓊,趕緊勒住了坐騎,下了馬,說:“二哥,好哇?”將要行禮,秦秦瓊趕緊攙住,說:“兄弟免禮吧。”秦瓊說:“李侯爺好啊?”“好,問您好呢。接到了您的請帖,真是您賞臉賜光。因爲我岳父留守太原,責任很大,不敢擅離職守,故此命我前來,替我岳父給老太太祝壽。”秦瓊說:“哎呀!我謝謝了。前者,咱們在長安逛燈,哥兒們沒盤桓夠,常常想念兄弟你,現在藉着我母親辦壽的機會,把兄弟你請來,咱們聚會聚會。”跟着給王君可見了見,又把羅成叫過來說:“我給你們見一見,你們的長像,真好像親弟兄似的。這位是太原侯李淵的門婿,姓柴名紹字嗣昌,表弟你叫他一個柴大哥吧。柴賢弟,他是北平王之子,燕山公羅成,是我的表弟,你們哥兒倆多親多近。”羅成過來說:“柴大哥在上,小弟羅成有禮啦。”柴紹連忙用手叫攙說:“羅賢弟免禮吧。”秦瓊說:“咱們到賈柳店去吧,明天再請到家裏,給我母親拜壽去。”

大家一起出城,過了吊橋,一瞧對面來了兩個老道:一個紫臉兒的,身體魁梧;一個白臉兒的,面如冠玉,細挑身材。二人唱着道情,得意洋洋地往前走着。就見這白臉兒的老道看見了秦瓊,趕緊上前行禮,說:“二哥您好,小弟徐勣有禮。”秦瓊一看,正是徐勣徐茂功,那一個是魏徵魏元昌。說:“兄弟你好哇?”又對魏徵說:“魏大哥,我這兒給您行禮啦!”魏徵說:“二弟,免禮吧。”徐茂功說:“我們是聞風而來,給老太太祝壽來了。我們來得晚不晚哪?”秦瓊說:“不晚,不晚!聽單二弟說,你們哥兒倆沒在潞州,怎麼得到了信呢?”徐茂功說:“二哥,我們哥兒倆雲遊各處,拜訪朋友,出來些日子啦。由這兒往東有個天靈寺,廟裏的方丈道寬老和尚是我們的朋友,我們正在那兒住着呢,聽旁人傳說您給老太太辦壽,故此我們來了。”秦瓊說:“哎呀,大哥、賢弟太賞臉啦!”彼此哈哈大笑。秦瓊說:“我給你們哥兒幾個都見一見。”除了王君可是熟人之外,彼此都通了姓名,見了見禮,徐茂功伸出兩個手指頭來,對着秦瓊說:“二哥,這個主兒來了嗎?”秦瓊說:“來了,他們都來了,在賈柳店呢。咱們一塊兒找他們去吧!”惟有羅成心裏納悶,一想,我表哥這朋友,也交得太寬了,連出家人都有哇!正往前走,秦瓊一瞧,說:“得,又來了兩位!”這兩個人已然也瞧見秦瓊啦,過來說:“二哥您好哇!我們來給老太太磕頭來啦。”來者非是別人,正是潞州天堂縣的兩個班頭,一位是金甲,一位是童環。衆人見禮己畢,秦瓊就說:“二位兄弟,一塊兒到賈柳店吧,單二哥也在那兒呢,咱們一同走吧。””好。”大家一齊往賈柳店而來。

衆人來到賈柳店,進了大門,有人把馬匹、物件都接過去。柳周臣迎出來,同着奔了樓梯,來到樓下一喊,說:“秦二哥同着諸位朋友到啦。”就見由樓上下來四個人,說:“二哥,我們四個人來啦。”秦瓊一看原來是本縣的四個班頭:樊虎、連明、鐵魁、任忠,說:“你們哥兒四個是什麼時候來的?”樊虎說:“我們哥兒四個給您當知客來了。因爲您外省的朋友是多的,還不幫着您張羅張羅嗎!”“噢,那就是啦,你們哥兒四個替我多受累吧。”衆人上樓,樓上的人一瞧秦瓊到了,都說:“秦二哥來了,二哥來了……”秦瓊作了個羅圈揖說:“諸位兄弟們,我來晚啦!”這個時候秦瓊把四位知客叫過來,又重給大家夥兒一見,都是誰,都是誰。這是怎麼個意思呢?雖然說這四個人是衙門口裏的人,可都是秦瓊知己連心的朋友。給他們一見,這分明就是叫他們四個,知道知道來的這些人,都是幹什麼的。雖然沒把這些個綠林人說明白了,可是這麼一見,這四個人也就全明白了。等待會兒入席的時候,就好分着讓了。見完之後,這些個人,什麼我給你引見個朋友啦,你再給我引見個朋友啦,他又給他引見個朋友啦,這麼說吧,樓上是亂亂哄哄地這麼一引見。正在這兒見着呢,就聽樓下有人說:“來客啦。”樓梯兒一響,秦瓊迎上來一看,原來是單雄信手下的二位朋友:袁天虎、李成龍。兩個人見了秦瓊說:“二哥您好!”“好。兄弟,這一回全給你們驚動來啦!”又給人家引見。見禮完畢,大家喝水談話。這個時候,已然要日沒西山了,秦瓊說:“哥哥兄弟們!壓住聲音,我交代兩句話。”大家都異口同音地說:“二哥有話,請說吧!”“諸位弟兄們!遠路風塵,隔山越嶺的,給我母親拜壽來都很不容易,諸位真是把我看得太重了,叫我實在擔當不起!”大家都說:“二哥太謙了。”秦瓊說:“大家既然到啦,都要避屈受罪。這個賈家店跟這個飯館子賈家樓,都是我內弟賈潤甫開的。諸位哥哥兄弟,吃得好不好的,住得合適不合適,儘管說話,不要客氣。”大家一聽,異口同音,說:“二哥是您客氣啦。”秦瓊告訴那四位知客開席讓坐,今天是每位一桌。這樓上是東西長條兒,勾連搭十二間。把單間兒的隔扇打開了,十二間一通連大敞臉兒。樓口在西邊,是以東爲上,上首裏兩桌,下邊左右一邊一排,雁翅排開,一桌一桌的,擺了足有頂四十多桌。四個知客說:“咱們先盡上首這兩桌讓,哪位坐?”這麼一讓,可是哪一位也不好意思上邊坐,都是謙謙讓讓的。有的就說:“咱們三面兒爲上,不要客氣了。”秦瓊說:“大家既然都不好意思上坐,我出個主意,請這兩位道爺上坐。”大夥兒說:“對。”這兩個老道說:“那可沒有那麼坐的,我們可不敢當。”秦瓊說:“你們二位年長,就不要客氣啦!”又有大夥說着,這兩個老道無法,在上邊兩桌落座。右邊的頭一桌,秦瓊說:“單二弟,你落座。”單雄信說:“二哥,我忙什麼,沒有這麼坐的。”“兄弟,今天所來的,都沒有外人,你就坐下吧!”單雄信說:“對,我就依實啦。”這邊兒樊虎把羅成就讓到左邊的頭一桌啦,再往下排,柴紹緊挨着羅成。由單雄信的下邊兒,秦瓊所讓的一桌一桌,都是綠林裏的人。由羅成的下邊兒一桌一桌的,都是什麼官宦子弟啦,衙門裏當差的啦。大家都落了坐,秦瓊說:“咱們不候人了,叫茶房,上菜喝酒啦,哪位來了。叫他補席坐吧。”大夥說:“好。”擺好了杯盤,跟着菜上來了,每桌一盤,大家一瞧,是一個四拼八湊的大攢盤。秦瓊拿起壺來,說:“諸位哥哥兄弟們!遠路風塵的來了會子,我就斟一輪兒酒,就算是我謝席啦,咱們打上首裏來。”一桌一桌的這麼一斟酒,大夥說:“二哥您歇着吧。”斟齊了,秦瓊在盡下邊的這張桌子後落座,端起杯來,說:“諸位喝呀!”大家也都端起杯來,異口同音地說:“請啊!老太太的壽酒,得要多喝。”

興唐傳第36回:專諸巷羅成認舅母,賈柳店秦瓊待賓朋 第3張

喝着灑,單雄信一正面,正看見羅成,心說:我怎麼又跟這小子碰到一塊兒啦!羅成一邊喝着酒,一邊兒衝單雄信撇嘴,搖頭晃膀子,心說:綠大腦袋,你不是不愛看我這個撇嘴嗎?今天你家小爺非得撇出個樣兒來,叫你看一看不可。正在這工夫,就聽樓下有人喊了聲:“來客。”樓梯噔噔一響,上來了兩個人,大家有認識的,就有不認識的。這兩位乃是綠林的好漢,頭裏走的是勇三郎王伯當,後頭緊跟的是神射將謝映登。秦瓊一看,說:“哎呀,我這兩個兄弟可來了。”王伯當、謝映登上前行禮:“二哥在上,小弟們有禮。”“幾位賢弟。不要客氣啦。”是凡綠林人都打招呼,謝映登說:“諸位!我們哥兒倆晚啦。”衆人說:“不晚,不晚。”秦瓊對大夥說:“這是我兩個兄弟,王伯當、謝映登二位。”大家夥兒都起身抱拳見過了。羅成想,是那邊兒的都招呼這兩個,想必也是綠林人了,怎麼柴大哥也認識他呢?可是這麼着,這兩個長得有點兒意思,可以說是像貌堂堂、儀表不俗。秦瓊給這兩個人安座入席。酒菜上來,大家是開懷暢飲,你跟我說着,我跟你聊着,全挺高興。又聽樓下喊:“來客了。”就聽樓梯噔噔噔的一邊響,一邊兒有個尖嗓門的嚷嚷說:“樓上的諸列位!把好朋友刨開,唯有單老二喝酒嘴急,你要是不等我的話,可別說我拿你的綠大腦袋當冬瓜熬!”單雄信一聽,心裏轟的一下子,心說:這是誰呀?人傢伙往樓口上一瞧,上來這個人身軀矮小,不滿六尺,骨瘦如柴,類如病夫。頭戴平頂牛尾透風巾,頂門搓打慈姑葉,青緞子條纏頭,鬢邊斜插一朵白絨球,佈散着黑點,突突地亂顫。身穿一身青緞子的緊袴緊襖,胸前通上到下一溜寸排股白顏色的鈕袢,紫顏色的十字袢,寶藍色的絲鸞帶煞腰,雙搭蝴蝶扣,細走燈籠穗。腳下穿的是窄靿兜跟青緞子薄底快靴,外罩一件青緞子的英雄氅,上繡團花朵朵。一巴掌寬的白護領,白綢子甩袖,未系通領帶兒。左手一撕英雄氅,正瞧他這件大氅襯的是蔥心綠的裏兒,下襬繡的是百蝶鬧梅。再往臉上觀看,是一張刮骨臉兒,白臉膛、窄腦門、嘬腮幫、高顴骨、細眉毛,就是眼睛有點兒精神,皁白分明,眼珠兒是滴溜溜地亂轉。小鼻子、薄片嘴、細米銀牙。嘴脣上留着是燕尾髭鬚。這時候後頭跟着又上來了一位,人家一看,身量略微比這位高一點,可也高不了多少,長像跟這位也差不了哪兒。頭戴馬尾透風巾,就好比腦袋上頂着一個蛐蛐罩子似的,穿著打扮就不用細說了,跟這位是一個樣。秦瓊一看,來者非是別人,乃是綠林之中躥高縱矮、陸地飛騰的這麼兩個奇人。頭戴牛尾透風巾的是姓侯名春字君集,有個綽號叫:神偷賽白猿。後頭戴馬尾透風巾的這個,姓尚名智字懷忠,他的綽號叫:地裏飛星。單雄信一瞧,心說:原來是他們哪,我說的呢,刨了這兩個詼諧鬼,誰敢開這個玩笑呢。羅成一看,是掩鼻兒一笑,衝着柴紹小聲兒說:“柴大哥,您看這倆人的穿著打扮了沒有,準是個提溜腰就上房的飛賊。”柴紹也小聲兒地說:“沒錯兒。羅賢弟,叫我說呀,咱們喝酒吧,少說話。”秦瓊說:“哎呀!把我這二位兄弟也驚動來了,這是怎麼說的呢!”這倆人說:“二哥,我們給您磕頭啦,我們是忙着直往這兒趕,晚不晚哪?”“兄弟,明天的正日子,一點兒也不晚。”兩個人站進來,走到每個人的桌子頭裏,說:“諸位早來啦,我們哥兒倆晚啦,我們哥兒倆晚啦……”就見右邊的這些人都說:“侯二爺,尚二爺,不晚,不晚。”這戴牛尾透風巾的,走到了單雄信的桌兒前,說:“單老二!你怎麼喝酒就不等我呢?”單雄信說:“你怎麼老玩笑呢!以後咱們把這免了行不行?”秦瓊跟着接過來,說:“兄弟,你們別開玩笑啦,來、來、來,我給你們見一見。”對着左邊這一排的人說:“這是我兩位朋友,侯賢弟,尚賢弟,今天所來的都沒有外人,你們諸位見過了吧。”人家彼此抱了抱拳,這倆人一瞧魏徵、徐茂功,說:“你們這兩個牛鼻子老道也來了,坐在這兒充聖人呢!”這倆人說:“得了,別拿哥哥開心啦,那邊空着座呢,坐下喝酒吧。”“好,喝酒啦!”秦瓊給他們安了座,端上酒菜。

正在這個時候,又聽樓下有人喊,說:“秦二爺,來客啦。”就聽樓梯兒噔噔噔的聲響,有人喊着,嗓音如雷地說:“冒唔,我來嘍!誰喝酒要是不等我,我拿大斧子掏他!”單雄信一聽,心說:這又是誰?大家注目一看,上來了兩個人。秦瓊見來的正是程咬金、尤俊達。心說:這程達尤金可來了!再說徐茂功一瞧老程這個像兒,一身的鸚哥綠,身體魁梧,大錛兒頭,靛臉朱眉,眼珠搭於眶外,咧腮顎、大嘴岔,連鬢絡腮的紅鋼髯,實有個威風。徐茂功就低聲跟魏徵說:“大哥!您看,這個主兒可有點兒意思。”魏徵也看愣啦。這時大家夥兒一瞧老程這個像兒,是無不吃驚。到現在是四十六友,完全來到了賈家樓啦。這纔要羣雄大聚會,引起二劫皇槓,下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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