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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國春秋》第八回:籌國政賢相辭朝 行新法乞兒受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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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夷夢》是清代汪寄著白話長篇神魔小說,又名《海國春秋》,四十回,成書於清乾隆五十一年(1786)前。此書敘述趙匡胤黃袍加身,舉朝歸順。唯韓通全家殉難,李筠起兵討逆而兵敗自殺。韓通弟韓速,李筠幕賓閭丘仲卿,爲復仇而投南唐。南唐君臣不思謀國反思媚敵,韓、閭丘離唐往西蜀,途經黃山,被引入希夷老祖洞府。二人安寢石上,乃得一夢,仲卿到海國浮石,韓速到海國浮金,二人各爲其主,既立軍功又肅吏治。然才過五十年,卻遇陸秀夫抱幼主投海,知中原已歷三百載,趙氏國亡,元人入主中原。韓、閭丘驚夢,遂從希夷仙去。作品以洋洋50萬言講述一夢幻故事,前所未見,實是作者的一種創造。總之,全書結構、佈局比較新穎,故事情節也頗曲折。那麼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第八回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卻說雙阜關督理政務的大夫,姓廉名潔,曾在佞臣包赤心家做過西席,百端夤緣,故得此美任。秉性貪財好色,初蒞任時,家眷未到,有管稅蠹胥,名喚包靜,訪知他的毛病,便購兩個大腳姿色婢女,扮作家童,送入署內。廉潔大喜,凡有言語,無不依從。包靜又代買辦一切 物件,也照例俱領狀,卻不說價。廉潔只道真心爲他,誰知賠了一件,賺得十件百件。又有餘大忠薦個家人與他,名喚郎滸,廉潔讓他管理支收。仍有四個也是他們推薦的,在關稽查。包靜等此五人各明坐股分,又暗送羨餘;每日放關事畢,或名園品花,或歌樓挾妓,真個系朝朝端午,夜夜元宵,俱成刎頸心腹。廉潔有族弟名喚廉勇,其胞妹選入宮中爲貴人,元妃薨後,便立爲妃。廉潔更加膽壯。

這日,有教成的新歌女過關,包靜留住,請廉潔宴樂三天。第四天,又請郎滸等人行樂。定更時分,正唱得高興,忽見廉潔闖入,衆人驚起,廉潔道:“你們如此快活,卻使我在衙門內寂寞。”

包靜道:“今朝系小的母親生日,五位爺賞光,留住小飲,幾位姐姐聞知,亦來拜賀,歌句曲兒以作壽禮。小的母親辭不敢當,他們仍硬坐下。今老爺來得好,到不須請。”

說畢,擺出席來,郎滸等退侍兩邊。廉潔賞坐賜酒,彼此戲謔,全無體統。

開懷暢飲半酣之時,忽有親隨稟道:“邑宰蔣羹請見。”

廉潔道:“此刻來打什麼混!誰說我在這裏?”

包靜道:“沒有人說。”

廉潔道:“回他明日轅門會罷。”

包靜出去,只見許多人不由分說俱擠進來。邑宰向廉潔道:“西庶長到衙門多時了。”

廉潔問道:“從何處來,有何事幹?”

邑宰指包靜等與同進者道:“這系包靜,這系郎滸、秦仕、宋柱、顧嗣等。”

階下擁上壯士,將六犯拿住。原來西庶長吩咐鐵柱、之英、之華,連夜趕往雙阜,擒拿各蠹,不可走漏消息。初更即到,將兵分佈,凡在關上者,無論大小,盡行拿住抄籍。這包靜等要緊的,所以邑宰引將來。

恰恰諸要犯皆聚於此,鐵柱令軍士一概上鎖,指揮前後四處尋搜入冊。廉潔不知何事,站在旁邊,只是抖顫。鐵柱道:“大夫,庶長在貴衙門已久,也該回去陪客。”

廉潔兩隻腳那裏走得動,鐵柱叫二卒掖之而行。

走到大堂,西庶長坐在上面呼道:“大夫請了,連夜不敢安逸於衙門,足見勞心竭力於王事。”

廉潔勉強向前參見,半個字也回不出。只見陸續拘到犯人,按簿查點,不曾脫漏。擡來的貨料珍貝,階下堆滿。

天亮時候,庶長令邑宰估值,各贓俱準作紫貝算——原來中國用五金,浮山用的是貝,共有六種:青、紫、黑、白、黃,猶之金、銀、銅、錫、鐵,以純青者爲貴,紫者次之,黑者白黃者又次之。五色兼備者爲最貴。所謂紫貝,猶中華之銀耳——邑宰奉命,傳各市儈照常估值,開冊呈上。庶長看廉潔名下,十三萬五千餘貝;郎滸五十萬七千餘貝;秦仕等四人,各二十萬七千餘貝;包靜九十萬六千餘貝;管稅十二人,多者十餘萬貝,少者五萬餘貝。其餘查船、稱秤、量船、算數各項人役,皆有萬餘貝,其總五百餘萬貝,小者不入數。又抄出官秤七十二杆,官丈七十九竿,官斛七十五張。庶長稽查定數,僅有秤二十四杆,丈二十四竿,斛二十四張。如何增出許多?令邑宰比量,較出秤丈斛各有三種:秤,一種比官秤大十斤,一種比官秤小十斤;丈,一種比官丈大五寸,一種比官丈小五寸;斛,一種,比官斛大二升五合,一種比官斛小二升五合,西庶長道:“船戶之言不謬。”

問道:“前日鎖的船家可曾放去?”

邑宰查明稟道:“尚在。”

西庶長道:“可速喚來。”

邑宰帶進,船戶跪在階下說道:“爺爺啊,實不幹小的事,小的同客人說,那瘟客人不肯,他自去了,與小的無干。”

西庶長道:“擡起頭來。”

船戶仰望,喜道:“客人在這裏了!”

慌爬起身,欲奔向前。鐵柱叱道:“庶長在上,如何不認得!”

船戶方知,退下叩頭道:“庶長爺爺,累小的餓得好苦也。”

鐵柱呵叱,方纔住口。

庶長令徹餘供給之,乃合道:“五千餘貝的管稅者帶人。”

邑宰牽進一個跪下,名喚門琛,視其人鷹眼勾鼻,斑臉撮脣,口角垂下,耳輪向前,年紀五十餘歲。問道:“你充役幾十年了?”

《海國春秋》第八回:籌國政賢相辭朝 行新法乞兒受爵

回道:“方三十年。”

庶長道:“爾還有貝,置在何處?從實供來。”

回道:“俱被抄搜在此。”

庶長命上夾棒,仍然無詞。熬受逾時,三收三放,始供出借包靜族弟包光家內地窖密藏。庶長命鐵柱同邑宰帶去查驗,起出整整一百萬貝,又起出一千零十萬貝,系包靜平素所蓄的。庶長大怒,將衆犯盡用嚴刑,又供出寄置埋藏者五百三十餘萬。庶長命將郎滸、包靜碎剮,門琛支解示衆。其餘俱擬大辟,分別遠近處決。賞船戶紫貝三十個,五百軍士每人十個。其餘盡行入冊,共二千二百十餘萬貝。將廉潔上了檻車。仍命鐵柱領兵,交還樊勇。令蔣羹兼護關務,並讓依時腳價,陸續將贓貨裝載送部。

鐵柱回來,乃同上船開行。到處,大夫邑宰俱備燈綵鼓樂迎送。所饋禮物,庶長看過,令之英登簿,盡行退回。各官懇求賞收,庶長道:“老夫船小行遲,不能多帶,諸位實心,可代老夫挽船走數裏。”

大夫邑宰要加人丁,庶長道:“此俱貧民,今年大旱,安得飽餐,豈堪差使彼等用力?老夫心酸。”

各官聽了,俱自行拉挽船隻。

到了銅山地方,只見邑宰菜色鵠形,左手抱琴,右手提壺,並無燈綵鼓樂,單身在岸迎接。庶長命住船,邑宰報名道:“銅山邑宰獨孤信天迎接老庶長。”

庶長附之華耳邊說了幾句,之華登岸去了,再命信天上船,便令開行。信天參見畢,躬身稟道:“銅山土瘠民貧,本年大旱,屢次詳報災荒,未蒙批發。今幸福星照臨,懇恩賞準,以蘇百姓。”

庶長道:“既無絲竹燈綵,又無筵席土儀,爾爲邑宰,差務禮節都不知麼?”

信天稟道:“卑職心非不欲,奈歲凶荒,無從措辦,特抱焦桐,請操鄙曲,以當燈綵鼓樂,薄魯半杯,權爲供奉席筵。”

庶長道:“可。”

信天斟上酒,乃接琴而鼓道:歲連兇,蓋藏空;生計窮,訴蒼穹。

庶長接酒敬與古璋,又問信天道:“杯何少也?”

信天舍琴道:“卑職不知庶長之嘉賓。”

答畢,復鼓道:

無路通老羸,溝壑壯西東。

忽聞岸上驟然騰沸,視之,卻系許多百姓持香奔號而來。庶長令住船,出艙問道:“爾等意欲何爲?”

百姓跪下稟道:“聞得庶長怪邑大夫不恭,鎖帶回京,衆百姓具香奔叩,懇求代罪。”

庶長道:“我帶邑宰回都,與爾們何干?”

衆百姓道:“銅山向系饒邑,屢年來差傜賦役重迭奇擾,盜賊繁多,百姓不堪,十去八九。自去歲獨孤大夫蒞任,差傜俱無,僅完國賦,經年無訟,民戶盡復。今聞因不取於百姓、無以供奉獲咎,小民何忍!願庶長還我父母,所欠缺禮數,求限賠繳。”

庶長大笑,對古璋道:“可見獨孤爲政良矣?”

乃命信天上岸,之華進艙。信天也要來換纖,庶長道:“不需。今日系老夫,若系他人,貴邑宰獲罪多矣!”

說畢開船。

數日到都,將帶來的挽纖各官,始行誡諭放還。留之英、之華於館中居住。再上朝覆命。水湖已經先到,島主知之英、之華緣由,並召上殿。朝畢,島主道:“二卿且屈爲下大夫,特立功業,再升顯職。”

又問道:“古卿緣何不見?”

之英、之華奏道:“未蒙恩召。”

島主道:“古先生勳勞盛矣,前代國家立不朽之績,今又招得二卿,定西邊之亂,爵祿不可屈大賢,請爲客卿。”

之英、之華方謝恩畢,遂到庶長府。古璋道:“我志在報仇,如何受爵於此?二位賢弟莫說我心事,只善代我辭焉可也。”

之英、之華道:“如此,弟等也不受封了。”

古璋道:“既已受矣,怎可復辭?”

二人乃去覆命,稱古璋素甘淡泊,憚於煩擾,立志不仕。島主哪裏肯依,又命水湖捧弓旌聘延。古璋固辭。再命庶長來勸,古璋堅臥不起。庶長複道:“臣察古璋非逆命者,另有隱情,且緩圖之。”

島主應允。

西庶長乃將雙阜關事並贓冊奏上,島主看畢大怒道:“如此狼藉,商賈何以爲業,百姓何以爲生!所罪允當。”

庶長又奏道:“督管大夫廉潔,臣前未奏,諭便宜見機,現已鎖檻到都,臣不敢擅專,請命定奪。”

島主道:“總理所司何事?胥役之罪,皆其罪也,大辟何疑!”

只見上大夫餘大忠、中大夫包赤心出班奏道:“廉潔實該萬死,罪在不赦。懇主上鑑其愚魯失察,全其首領。”

島主道:“如何爲之愚魯失察?”

包赤心道:“據庶長所奏,廉潔贓十三萬有零,包靜乃致於有千萬,廉潔若真貪婪,不應少於胥役百倍。”

島主道:“且監候着。”

乃與庶長道:“卿可知其詳?”

庶長道:“臣曾訪知,正羨盡歸廉潔,罰羨皆出包靜之手。包靜歷年久遠,廉潔到任未及三月,所以較少。”

島主道:“罪不容誅。”

庶長又奏道:“月月河口下大夫樊勇勤於職事,教士嚴明,銅山邑宰獨孤信天爲國愛民,仁廉可嘉。”

島主降旨:樊勇升爲中大夫,兼管雙阜關政;信天升爲下大夫,管理州政兼本邑事務。

庶長又奏道:“計巨贓二千餘萬貝,皆系民之脂膏。東西兩關,每歲額徵一百萬,令此贓既充公,請免兩關二十年之徵,以蘇民力,既可以廣君仁,又見國家不重貨賂。”

島主沉吟。

當下餘大忠出班奏道:“西庶長所言,未爲不是。原昔關征之設,起於國用缺乏,已百餘載,民俱安之。命停而不徵,固民所喜,他日復徵,民豈無怨?臣愚竊謂:只宜選用賢良,嚴禁貪婪,民力即蘇矣!”

西庶長奏道:“去惡莫如盡,若仍然舊徵課,安能免胥役生端索詐?既知重累閭閻,而猶設此,是不愛民也!”

《海國春秋》第八回:籌國政賢相辭朝 行新法乞兒受爵 第2張

包赤心奏道:“二十年後,仍然復徵,管關大夫不能獨力,必須吏役,又安知其索詐與否?仍是選用賢良、嚴禁貪婪爲是。”

島主點頭道:“國家資用,惟賴砂稅關鈔。從前東西共有七關,因樊庶長奏:多關滯商病民,徒供遊手肥飽,改併爲二。

連年砂稅缺少頗多,今關鈔再去,未免緩急無備。庶長既稱獨孤信天之賢,今調往鶚羣關總理。再砂稅事務,爲寡人熟籌之。”

庶長請示島主道:“私砂泛溢,無法可遏,其另立良規,以杜梟途。”

庶長道:“往時無稽,原難禁止,後立連井模規,白應斷絕。奈又奉法不力,名存實去。但臣未親蒞其事,懸揣恐無實濟,須與經歷此任者酌之。”

島主道:“此包、莊、畢三卿所熟悉,易徐徐斟酌復奏。”

四人領命退下,籌議三天,絕無良策。

原來浮石東境,有岡名曰玉砂,又名砂磧,與西南砂磧岡不同,處萬峯之中,周圍三百六十餘里,內產淡砂。說起事來,着實古怪,悟其道理,卻也尋常。浮山處海之中,四面俱系鹹水,凡各島洲嶼皆然。惟玉砂岡所產之砂偏淡,每水一石,用砂二錢入而擾之,鹹氣結澄於下,水始甜美可飲,如中華之礬。

所以浮山各處莫不賴此。大凡物極則返,茲緣鹹極,因而生談,雖造化之精微,亦理氣之奧妙。浮石除五穀竹木之外,少有所產,惟賴此砂,以雄外島。其取砂之法,雖俱在於三百六十里之中,又各不同。有先將浮土撥開,用金篩壓之,其氣出地面即結成砂者;有將竹篩置於浮土之上,待其氣升而始結成砂者;有將浮土搬盡見底,氣自四旁出而漫結成砂者。取法雖不同,而功用則無異。前王因各島皆有貴貨異寶奇珍,本國罕產,用度每缺,因徵砂稅。制定竹簍收貯,每簍稅紫貝一枚,歲約稅三百餘萬。因民私貨日多,乃使才幹中大夫一員監之,中下大夫一員副之。

因地廣民多,二員不能兼盡,又使下中大夫四員、下下大夫十六員,分方統理。國用賴之以濟。計浮金額稅六十萬枚,雙龍稅二十四萬枚,天印稅十六萬枚,各洲嶼砂島稅一百二十餘萬枚。後來官貪商病,私徒漸起,國用復缺。有良臣曾爾惠,另設規模,分方分鄉分裏分井。其法以九家爲井,並有頭;九井爲裏,裏有長;九至爲方,上士統之;九方爲鄉,下大夫督之。每井併力合作,起則同起,止則同止;其起於里長處報起,其止於里長處報止。里長乃計定數得若干。又恐里長徇私作弊,另設遊巡查訪,未報起而即取者、已報止而猶取者罰。初時設法嚴而奉法力,官清吏肅,私途杜絕。無如年久廢弛,官墨吏污,費重私生,官簍滯而國用又缺矣。

包赤心、莊無忌、畢竟發曾爲玉砂岡大夫,在任只計暗徵,並不知砂務,後來效尤漸漸加甚。島主只道砂滯用缺,那知費重商艱,私途侵廣?今使四人同議,三人既莫能爲謀,西庶長又未熟諳,無法可施,只得回奏道:“百聞不如一見,臣請前往察看勢局,再作良圖。”

島主允奏。庶長回府,請古璋同行。古璋道:“同行不如各行,而後參議。”

庶長道:“何也?”

古璋道:“同行同見,二人只一人之功,分行各有所見,合而參之,事半功倍矣!”

庶長道:“甚善,何時動身?”

古璋道:“不如今日便行。”

庶長乃命鐵柱陪伴。

他們扮作商客起程。第三天,望見遠峯有如水浪魚鱗,好像千葉蓮華形狀,料是玉砂岡。午後行到,問着一個老牙行住下。看那岡形,四面層層巒岫圍繞,蒼翠迴環,頂上卻是一坦平川。訪問買砂法則規例,牙行夥計道:“客人可惜來遲了。”

古璋道:“何也?”

牙行道:“從前好做利錢大,而今西庶長要到此查考,誰不謹守法度?”

古璋道:“三百六十餘里,庶長一人,如何查考得到?”

牙行道:“這個老兒沒有商量,知道系他的家人,也都清潔,遇着犯法的,從不姑息容情。久慣業私砂者,雖有神通,亦無用處。”

古璋道:“這般說,我們只好另尋營生。”

牙行道:“何處有私砂利厚?”

古璋道:“雖聞厚而來,但不知實有幾分利息?請細指教。”

牙行道:“吵本每斤合黃貝一枚,簍價及諸費用每斤也作黃貝一枚,正稅每斤黃貝一枚,水陸腳價外加每斤黃貝二、三、四、五枚不等。向來每簍成本僅黃貝數百枚千枚,自前任鍾大夫作俑,每歲苛紫貝萬枚;商賈恐其作踐羈誤,勉力供奉。嗣後晉大夫又倍之。因而上下各處無不苛矣,有增無減,較昔年成本約倍加矣?業私者,砂本每斤卻要黃貝二枚。不拘定簍,隨便桶箱囊橐,皆可裝用,每五斤約甩黃貝一枚。地頭費用路途閘關河壩規例,每斤黃貝二枚;水陸腳價每斤近者一二枚,遠者三四枚,計每百斤近者黃貝四五百枚,遠者黃貝六七百枚。較之官砂成本,猶不須半,遠近任售,而且無關羈閘阻,苛求勒索,請教利厚不厚?”

古璋道:“九人爲井,起止記時,安得有私?”

牙行道:“客人你呆了?利之所在,父母不能禁其子,惟法可以杜之。然須持法者潔,而守法者謹,亦可謂之法。而今惟知聚斂以媚權勢,鑽升謀久,能有幾人盡其職事?爾雖奉公而無賄賂饋送,不但不保爾作能員,反吹毛求疵,移花接木,重則鍛鍊加罪,輕則降調革離,換心腹來,以便取賄。據爾說,還有不怕死不要貨的麼!”

古璋道:“聞西庶長四路皆有人探聽,如何此地狼藉釀害而反不知?”

牙行道:“那巡遊的人,聞有風聲始能探聽。今之賄賂,不用過付,瞞着一切,皆系按簍派斂自交,商賈又俱膽小畏累不敢聲說,難道受賄的反自張揚?既無風聲,從何探起!”

古璋道:“賄賂闇昧是不能探聽,私砂卻非闇昧,如何也探不出?”

牙行道:“客人怎問得詳細,其中原故,便是久在岡內做官的也未必知,其餘知得的又不能言,所以愈病癒痼,萬難除荊”

古璋道:“守法之人,則若之何?”

牙行道:“就係有人,也無用處。”

古璋道:“何也?”

牙行道:“外國外島及國中近遠地方,皆有商賈認定運售;而貼近岡上地方,向無商人居住,人民不能使之鹹食,所需淡砂,歷來不禁,業私砂者,皆藉此偷漏。夫既無商賈願管,而又無善法以治之,此私砂隙竇之根由也。”

古璋道:“其中有如許委曲,非蒙指教,安能得知。近時商人心性伎倆,尚未詳悉,願聞其略。”

牙行道:“凡大商惟知矇混專利,小商只愛趨附取巧。是所畏者,雖殫膏竭髓,尊之奉之,惟恐或後;所可欺者,盡減刻剝削,欺之凌之,猶未洽心,必枵腹代爲效力,方無謗毀。然受親信侵漁,爲之傀儡,並不覺悟,實屬昏庸。若顧惜大體、公謹守法者,絕無其人。”

不知是何奸佞計,西庶長果否陷死亡。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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