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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越還擊戰中我軍一神人:號稱“人肉迫擊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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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子日,雲南邊防部隊某部(13軍39師116團二營---本站注)機槍連排長。四川金陽縣人,彝族,24歲。1975年1月入伍,1974年3月入黨。在袋乃阻擊戰中,阿爾子日帶領兩個機槍班配合六連作戰。敵人三面包圍上來,他交替使用5支衝鋒槍,連續投出幾十枚手榴彈,帶領戰士們協同六連打退敵人18次反撲,殲敵五十餘名。戰後,阿爾子日榮立一等功,榮獲中央軍委授予“戰鬥英雄的榮譽稱號。

對越還擊戰中我軍一神人:號稱“人肉迫擊炮”

傍晚,滿頭大汗的阿爾子日,帶領他的機槍3排,十萬火急的趕到代乃東南側一公里處的無名高地。在硝煙未盡,敵屍狼藉的前沿戰壕裏,6連指導員朱山溶翕動乾裂的嘴脣,熱情地對阿爾子日說:“儂來得正好,我們已經同316A師接上火了。”

“好啊,到底遇着它了。”年輕好勝的黎族排長,袖子一挽,說:“這塊肥肉,咱算吃定了。”

“唉,勿要大意。”來自黃浦江畔的朱指導員,人年輕,辦事卻老練,他提醒道,“人家是‘王牌’師,小看不得。”

“阿拉曉得。”24歲的黎族小夥,模仿着指導員的口氣應道。要說這316A師到底是什麼玩意,阿爾子日“曉得”它不是三天兩日。還是在戰前的日子裏,他就聽說過,越南現在自吹是世界“第三軍事強國”,“永遠百戰百勝”。316A師,是他們最值得驕傲的“王牌”,寵之爲驕子,一色的蘇式裝備,機械化程度可高呢。但凡有個什麼紅白事,都要把它擡出來宣揚一番,吹得神乎其神。血氣方剛的阿爾子日聽了,心裏暗暗下決心,將來有機會,非要同它比試比試。現在,這個機會終於盼到了。

送走了朱指導員後,阿爾子日一直很激動,他站在戰壕中,一雙機靈的眼睛,仔細的掃視着真的周圍,高地很小,至多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要是自己甩開膀子,一顆手榴彈可以從這頭大到那頭。幾句越軍士兵的屍體,突然強烈的刺激着他的視神經,他數了兩遍:十四具。看來,剛纔的戰鬥是激烈的。再往下看,十多公里外的薄暮裏,突兀着黃連山主峯,在如血的殘陽中,向血盆大口中的狼牙一樣。連接萊州至老街的十號戰略公路,如同一根繩了鏽的鐵絲,從兩顆狼牙之間,穿過黃連山丫口,繞過無名高地東去,逶迤十多公里,直抵越南侵略中國的橋頭堡——老街。阿爾子日看着想着,就覺得無名高地像一個鐵拳,八十號公路頂出一個大彎彎。在這裏打阻擊,易守難攻,位置選的太妙了。聽說當年法越兩軍曾再次交鋒,法軍攻了47天,也沒攻下來。現在6連激戰7小時,奪下了高地,如果我們守的成功,就把敵345師和316A師分隔在東西兩地,各個擊破了。

激戰之前,年輕的排長心中的熱血,向紅河一樣奔涌。阿爾子日出生在涼山一個奴隸娃子的家庭,父輩們的血淚深仇和新社會的光輝前景,使他從小就養成了爲集體爲人民勇於獻身的精神。高中畢業後,他背起紅十字藥箱,接過老阿普的獵槍,成爲社員們同聲稱讚的赤腳醫生和好獵手。十七歲時,他加入共青團,十八歲又入了黨,1975年懷着保衛祖國的強烈願望,參加瞭解放軍。爲了掌握殺敵的過硬本領,他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苦學苦練,成爲全連軍事訓練的標兵。特別是投彈,他鐵臂一抖,就是60米,又遠又準。78年被選拔到軍區體訓隊,準備參加第四屆全國運動會。正在他們緊張訓練的時候,傳來了越南大量驅趕華僑,在我邊境騷擾挑釁的消息。他氣氛極了,好幾次找領導請戰,直到部隊奉命還擊前夕,他才被批准歸隊,提升爲三排長,配屬到6連。偏偏戰鬥打響後,上級卻讓他們掩護和跟隨團後勤的騾馬隊前進,別提多窩勁了。直到接到在代乃阻擊敵人“王牌”316A師的任務,他才高興地笑了。這真是巴不得要碰碰的對手啊!

阿爾子日指揮着7班和9班,加固改造好正面陣地上的工事。冷酷的黃連山,已經把殘陽一口吞噬了。暮色蒼茫中,被打下無名高地的敵人,向無名高地發起了反衝擊。除經戰陣的阿爾子日,怒視着冒上來的越寇,一便沉着應戰,一邊罵道:“格老子,不要命的來吧!”等到敵人快爬到跟前時,他大吼一聲:“打!”這羣越寇便象秋風掃落葉一樣,就稀里嘩啦被打下去了。

首戰告捷,戰士們歡喜得手舞足蹈,阿爾子日正要告訴大家提高警惕,突然,“咣咣!”兩顆炮彈在陣地上爆炸。阿爾子日喊了聲“臥倒!”樹枝、雜草、沙石、煙塵,劈頭蓋臉砸了他一身。他正想拍打一番,“咚咚”又是兩炮。阿爾子日清醒過來,憑他當炮兵時的經驗,很快判斷出這是兩門六零炮在發射,炮陣地肯定離高地不遠。他想透過夜幕,查明敵炮位置。“噠噠噠”,一串機槍子彈,擦耳飛過,好險!他伏在戰壕邊,兩隻眼睛象獵人搜索獵物那樣,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點。

“咚咚!”又是兩炮,炮彈出膛的兩束火光,終於被阿爾子日發現了。它位於高地左前方一個窪地裏,相距不過60多米遠。好哇,你龜兒子吃了豹子膽,居然摸到老子鼻子下面了,我倒要你曉得鍋兒是鐵鑄的。阿爾子日死死盯住閃光處,心裏琢磨消滅它的辦法。

那炮自以爲得計,“咚咣、咚咣”得越打越狂,有的同志沉不住氣了,“噠噠噠……”朝那炮陣地打了一陣重機槍,可惜子彈不會轉彎,那兩門炮,仍“咚咣.咚咣“地炸個不停。

機槍射手氣的還要打,阿爾子日製止了他,一面沉着冷靜地命令大家不要盲目亂射,以免暴露目標,一面繼續仔細觀察。“好,龜兒子,看老子捶掉你!”他嚷了一句,從旁邊一個戰士手裏要來三顆手榴彈,跳上戰壕,悄悄地繞到一個較高的地方。大家只見他一揚手,“嗖嗖嗖”三顆手榴彈飛了過去,接着幾聲炸響,六零炮再也不叫喚了。戰士們驚喜得忘了向又反撲過來的敵人開火,連忙把他們的排長拉下戰壕,拍手稱讚:“打得好,打得好!排長三彈打兩炮。”“嚷傻子?敵人!”阿爾子日擦了把汗,隨即又指揮戰士們打退了敵人的第二次反撲。

黎明前,黃連山區死一般的沉寂。星光下,半山灰燼,隱隱約約顯露出高地前的幾十具屍骸。一輛蘇制軍用卡車,搶屍不成,反把殘骸作了遺屍的伴侶。

天剛麻麻亮,經過一夜的調兵遣將,敵人又開始了新的反撲。炮火急襲後,在很狹窄的地段上,敵人先後用加強排、加強連、直至一個營的兵力,向無名高地連續衝擊。由於地形不好施展兵力,無名高地上,我軍始終只有一個步兵排和兩個重機槍班在戰鬥。

面對兇惡的敵人,阿爾子日和他的戰友們,始終像擎天巨柱一般,巍然屹立在無名高地之上。敵人在每次衝鋒之前,照例都要進行炮火急襲,阿爾子日命令大家在貓耳洞、掩蔽部裏防炮;炮火襲擊停止,他就帶領戰士們頑強阻擊。這樣停停打打,打打停停,從天色不明,打到烈日當午,敵人衝鋒八次,除了留下一百多具死屍外,始終不能越我陣地半步。

到中午時,敵人發起了第九次瘋狂的衝鋒。此刻,在無名高地東南方向二十多公里遠的地方,我軍合擊柑糖之敵的戰鬥,達到白熱化的程度,河內已經在責罵316A師的進展太緩慢了。“王牌師”的指揮官們發了瘋,組織敢死隊衝鋒,拼死要掙脫卡在他們脖子上的鐵鉗。這次他們集中全師的大小火炮,猛襲無名高地。霎時間,炮彈如蝗,鋪天蓋地,砸向無名高地。彈片把沙石泥土翻來覆去,犁了個遍,整個高地全是硝煙,黃塵、銅鐵、烈火。

阿爾子日覺得敵人這次衝鋒與前幾次不同,因此格外警惕小心。他緊貼戰壕邊,嚴密監視敵情。冒着彈雨,到各班檢查、指揮。敵人的炮彈打得實在是密集,一發炮彈落在他右邊兩三米處爆炸,他敏捷的一個翻滾臥倒。不過兩秒鐘,他左邊又落下一發,他機靈的又來了右滾翻。霎時,第三發炮彈迎面落下,他趕緊朝後一縮順勢鑽進掩體。炮彈在掩體上爆炸,他被震暈過去,一塊彈片穿透帽檐。他清醒過來,一摸太陽穴,有點血,心裏笑了:小意思,不要緊。連忙鑽出掩體,看看右邊,九班的機槍陣地完好無損,他放心了。在向左邊看去,心裏象觸電一樣。只見七班的陣地上,重機槍被炸成兩段,兩個戰士倒在血泊之中。他不顧一切撲了過去。一看,一個負傷,一個已經犧牲。那犧牲的戰士,撲在傷員身上,手裏還捏着一截紗布頭。阿爾子日一看,原來是新戰士陳建文。他呼喚着這位入伍不到百天的新同志,聽着傷員含淚敘述,在他眼前展現出一幅悲壯動人的場面:小陳和這位老戰士,正冒着炮火守在機槍旁監視敵人。突然,一塊彈片,打傷了老戰士的手臂,鮮血直流。小陳撕開急救包趕緊爲他包紮。正在這時,又傳來炮彈的嘯聲,小陳忙喊了聲:“臥倒!”立即撲在老戰士的身上。炮彈在戰壕邊爆炸,老戰士得救了,小陳卻顯出了寶貴的生命……

阿爾子日默默地站在戰友的遺體旁,任憑敵人的炮彈在附近不斷爆炸,他全然不顧,額上的青筋,嘣嘣直跳。他緊咬嘴脣,輕輕的把小陳的遺體放平,扶正軍帽,扣好衣釦。又從自己貼胸的衣兜裏,取出一個小布包,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小撮紅色的泥土,散發出芳香,沁人肺腑。阿爾子日的雙眼模糊了,他彷彿看到紅河在面前奔涌,戰士在接受親人的重託:一雙鞋,針腳密麻,經得起鐵刺竹籤;一雙鞋墊,繡有“自衛反擊.保衛邊疆”八個紅字;還有家鄉的紅壤土,送到戰士手裏。新任排長阿爾子日,代表機槍連三排全體同志,向專程前來邊疆的親人宣誓:活着,要爲祖國爭光:死了,就用家鄉的泥土蓋在我們的身上。不打敗侵略者,不打出國威軍威,絕不回來見親人!現在,小陳壯烈的犧牲了。阿爾子日抓起一小撮土,裝進小陳貼胸的口袋裏,剩下的又揣回自己的衣兜。這時,鐵漢子的一滴熱淚,掉在小陳安詳的臉上。突然,阿爾子日一揮手,叫兩個戰士把小陳的遺體擡下陣地。

小陳去了,去遠了,看不見了。此刻,阿爾子日的腦子裏,只有憤怒、仇恨、烈火。他猛一轉身,迎着敵人的炮火,奔回自己原來的戰鬥崗位。這個位置,在陣地的最前沿。

炮襲停止,硝煙正在消散。趁這難得的間隙,阿爾子日撬開了一鐵箱子彈,足足有一千四百多發!接着,他把幾十顆手榴彈,一堆又一堆的分堆在戰壕裏,把犧牲、負傷的步兵戰友的五支衝鋒槍裝滿子彈,推上膛,分放在戰壕邊。然後,他抱着一挺壓滿子彈的輕機槍,身貼戰壕,一面觀察敵情,一面養精蓄銳。現在,在這最前沿戰壕二、三十米長的地段裏,他要一個人在這裏戰鬥。

他眼不離前方,一隻手伸向身後,摸着了水壺,輕飄飄的,舉它個壺底朝天,三兩滴渾濁的泥水,很不情願地掉落在乾裂的嘴脣上,就像掉落在乾燥的沙漠上一樣。他撂下空水壺,又把手伸進兜裏,希望哪怕是能掏出一點乾糧渣也好。他摸呀摸,把衣兜底都拉翻出來,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是的,它渴了,餓了。從頭天中午開始行動到現在,已經整整24小時,他滴水未進,粒米未吃。不是他沒帶,是他早把乾糧和水給了傷員和新戰士。奇渴難忍,他抓把泥土,放在鼻前,想讓泥土的溼氣潤潤乾燥冒火的鼻腔口腔。他使勁一聳鼻子,突然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定睛一看,那泥土,像是才從爐膛裏掉下來的火灰一樣。曾經摔傷過的膝關節,又針刺刀割般疼痛起來,他使勁揉了揉,又狠心捶了兩捶。

敵人來了。他們在手槍的督戰下,向無名高地發起了第九次衝鋒。

阿爾子日告誡自己:沉住氣,不要慌,放近點,才能摸得着“王牌”的屁股,看得清他的嘴臉。

他,左手托住槍頸,右手壓住扳機,兩隻冒着火的眼睛,死死盯住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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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近了,盔式帽下的扣鼻子凹眼,清晰可辨了。就是他們,在紅河彼岸,對着我們狂叫:“老子拿下金邊了,你們敢怎麼樣?你們敢過來,老子一人可以打你們三十人!”那時,阿爾子日聽到這嚎叫,咬破嘴脣,把血往肚裏吞。心裏想到:在涼山,我看到不少的豺狼,但是,背信棄義的白眼狼,只是在紅河邊纔看到。過去你們抗法、抗美救國,我們勒緊褲腰帶支援你。今天,你病好打良醫,過河丟柺杖,把我們中國當作頭號敵人,你們的心,比豺狼還狠呀!佔領老撾,出兵柬埔寨,妄想靠你們的蘇修老子的支持,充當東南亞的小霸王,與天下人民爲敵,盡幹些傷天害理的事。今天,你要在我們中國人民解放軍面前充“王牌”,我就專打你這個“王牌”!

敵人更近了,黑洞洞的槍口,都十分清楚了。就是這樣的槍,射出罪惡的子彈,飛過紅河,打死我邊民,打壞我列車……那時,目睹同胞倒在血泊之中的慘景,阿爾子日的兩眼,飽含着熱淚。他胸中大聲疾呼,邊民何罪?!你們把我們支援的槍,掉過槍口,對着紅河北岸,對着當年的“同志”“兄弟”,這到底是誰欺負誰?誰侵略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正義之師,所向無敵!今天,是向你們討還血債的時候了!

阿爾子日牙齒一咬,食指突然壓下扳機,機關槍立即爆發出強大的火力。復仇的子彈,衝出怒火滿腔的槍膛,一顆顆,一串串,打穿盔式帽,打透黑心肝。特種鋼鍛造的槍管,承受不住怒火的燃燒和劇烈的撞擊,紅了,壞了。他迅速換一個地方,抓起先前放置的衝鋒槍,猛烈掃射。打罷衝鋒槍,又抓起手榴彈。敵人在哪裏衝鋒,他就到哪裏還擊。炙熱的子彈從他的槍管裏射出,高昂的喊聲從他的胸腔中發出:“來吧,不怕死的狗,你們來吧,叫你們嚐嚐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厲害!只要我阿爾子日不死,你們就是變成老鴰,也飛不過去!”

激烈的槍聲,高昂的喊聲,召喚着英雄的戰士們:一個傷員,掙扎着鑽出掩體,儘管他的頭部負傷,兩隻手還能爲排長壓子彈。有一個未能及時撤下的傷員,也來了,他的右腳被彈片炸穿,站立不住,就跪在戰壕裏,擰手榴彈蓋,遞給阿爾子日:“排長,給你手榴彈,狠狠打他龜兒子,看它還‘王牌’不‘王牌’!”

在鏖戰的黃連山前線,一個排長和兩個傷員臨時湊合起來的一個戰鬥小組,與“永遠百戰百勝”的“勇士”們,搏鬥着,較量着。這時的阿爾子日,已有我無敵的英雄氣概,把生死置之度外,在二三十米長的戰壕裏,不停地來回奔躍。兩名傷員,按着傷口跛着腳,手捧彈匣,懷抱手榴彈,緊緊尾隨着排長。他倆看到:炮彈,在排長身邊衝起股股黃塵;子彈,在他身旁舞起條條火龍。臉,被硝煙燻黑;軍衣,被焦土染黑。渾身上下,只有那雙放射着無畏神采和青春火焰的眼睛,才露出兩個小小的白點。

敵人在我有力的打擊下,學的乖巧了,隔老遠就臥倒在地,向高地爬。一個傷員見了,突然叫道:“排長,你看他們被你打成烏龜了。”

阿爾子日一看,果然象,那頭上罩着的盔式帽,一搖一搖的,真地像烏龜的腦殼一樣。阿爾子日笑了:哈,這就是“王牌軍”的看家本事呀!他操起衝鋒槍就打。嘿,還真不好打咧。由於敵人一個個緊貼地面,打過去的子彈,不是在他們左右鑽了土,就是擦着他們的屁股飄了過去。槍打不着,就用手榴彈炸他龜兒子。阿爾子日奮力投出一顆手榴彈,不偏不斜,正好打在一頂盔式帽上,“轟”的聲音聽見了,嗷嗷叫的聲音也聽見了,可是,手榴彈滾出兩三米遠,那傢伙雖然受驚,但沒有傷着。坑坑窪窪的地形和烏龜爬式,救了他的命。

眼見此情此景,阿爾子日動開了腦子。

“空爆!”正當阿爾子日想到這個點子的時候,兄弟連隊的副連長李玉明和阿爾子日的老鄉赤黑爾呷趕來了。三人一碰頭,算是久別之後的戰地重逢,分工也很快確定了:“你倆投,我來擰手榴彈蓋。”李副連長曉得兩位黎族排長、班長都是投彈能手。於是,三個人在無名高地上結成一股強大的力量。阿爾子日和赤黑爾呷,一個在左,一個在右,結果李副連長遞過來的手榴彈,拉了弦,停一停,再投。手榴彈冒着青煙飛出去,再離地兩三米的空中爆炸,那雨點般的彈片,一個勁兒往下落。這一回,緊貼地面匍匐前進的敵人,算是倒了大黴,只恨自己有烏龜的本事,無穿山甲的功夫了。

這時,李副連長把一顆擰了蓋的手榴彈,遞在阿爾子日的手裏,阿爾子日手不縮回,說“還要一顆。”

李副連長一笑:“投了再給,保證充分供應。”

“投一顆不過癮。”阿爾子日堅持又要了一顆。他把兩顆手榴彈並在一起,右手的五根鐵指,緊緊握住彈柄,左手把兩根弦拔了。兩股青煙吱吱地在前面直冒,李副連長忙叫小心。阿爾子日不慌不忙,一揚臂,兩顆手榴彈,在一蓬草從上爆炸了,三個躲在草叢中的越寇,見了閻王。

兩個投彈能手,左右開弓,七十多枚手榴彈,不一會就奉送給了敵人。匍匐前進在離高地四十至六十米之間的敵一個加強排,就這麼報銷了。

敵人大概發現了阿爾子日對他們是個嚴重威脅,就把炮彈、火箭彈朝阿爾子日打來,他連忙叫李副連長和赤黑爾呷挪個地方,自己與敵周旋。突然,他發現一個頭戴盔式帽的傢伙,趁我集中注意力對付正面敵人,偷偷地迂迴到側翼,跪在一棵大樹旁,舉起火箭筒,朝高地上的一個掩蔽部瞄準。就在敵人即將摳動扳機的剎那間,被阿爾子日發現了。時間緊迫,瞄準已是來不及,他猛一側身,手中的衝鋒槍掃出一個長點射。幾乎同一時刻,敵人也扣動了扳機,火箭彈離開原來的目標,徑朝阿爾子日飛來。說時遲,那時快,他身子朝後一仰,火箭彈擦頭而過。好險!他的臉受到彈尾烈焰的炙烤,好久好久,還火辣辣地疼。

敵人受了傷,丟下火箭筒,一瘸一拐地跑了。阿爾子日迅雷不及掩耳地射擊,大概破壞了他的瞄準線,掩蔽部裏的那兩個傷員,得救了。

阿爾子日高興地笑了,爬起來繼續戰鬥。一直到下午六時,打退了敵人二十多次反撲。

這時,我軍已勝利攻佔柑糖。第三四五師遭到殲滅性的打擊。敵316A師被打死四百多人,被打傷得更多。“王牌師”初戰便受挫,“百戰百勝”的神話,第一次破滅了。在二十四小時裏,僅阿爾子日一人就射出子彈一千多發,投手榴彈近百枚,使用過一挺重機槍,一挺輕機槍,五支衝鋒槍,打死敵人二十多名,打傷三十多名,和戰友們一起,打退敵人兩次反擊,十八次衝鋒,把咽喉要地牢牢地掌握在我軍手裏。

翻身娃子的兒子,用火紅的光榮花和金光閃閃的勳章,爲祖國,爲涼山,增添了新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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