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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國的天京事變:由盛轉衰徹底無法威脅清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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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6年9月初,天京城外秦淮河的出口處,原本碧綠的江水忽然被染成了血紅,一些被捆綁的黃衣黃褂者屍體順河漂流,數量之多,令人震驚。正在圍攻天京的清軍斷定,太平天國一定發生了內訌。這次他們還真猜對了。

太平天國定都天京後,清軍在城東南建立江南大營,揚州城北郊又建起江北大營,這兩個大營就像定時炸彈,時刻威脅着天京的安全。而就當時的形勢而言,太平天國的北伐軍雖已全軍覆沒,但西征軍進展順利,皖北等地區均落入了太平軍之手。1856年初,在東王楊秀清的指揮下,太平軍先擊破鎮江城外及揚州之敵,並擊潰江北大營;隨後,太平軍在石達開部隊的回援下一舉打破江南大營。此戰後,天京圍解,天王洪秀全總算長舒了一口氣。

勝利的背後隱藏着重大的危機,其中以洪秀全與東王楊秀清的矛盾爲最。按太平天國的宗教理論,天王洪秀全繫上帝次子,是上帝派來解救人間的最高代表;而東王楊秀清在舉義前會衆思想動搖的危急時候,和西王蕭朝貴聯手搞了個“天父天兄”下凡的把戲,並在事後得到了洪秀全的追認。洪秀全不能不承認,因揭穿楊秀清的話,大家就都露餡:如果楊秀清、蕭朝貴不是什麼“天父天兄”,那洪秀全又算什麼上帝次子呢!?

但由此導致了一個問題。東王楊秀清本應在天王之下,但他時不時以“天父”下凡的名義,直接越過洪秀全給太平軍部衆發號施令。客觀的說,楊秀清主持了太平天國早期的全面工作,功績有目共睹,與之相比,洪天王則大都高高掛起,既有些宗教領袖的味道或是虛君。建都天京後,太平天國仍保留了這種“二元體制”,洪秀全在天王府中深居不出,很少參與具體軍政事務,楊秀清由此,權威日盛,日益驕橫,也就起了篡位之心。

太平天國的天京事變:由盛轉衰徹底無法威脅清廷

東王府窮極奢麗,內有妃妾數百,選取的都是面容姣好、身材風流的江南美女,毫不遜色於天王府。據說,東王楊秀清經常晝夜淫佚,並造有龍車,讓美女侍妾裸體拖曳,供其淫樂。也許是楊秀清小時候窮怕了,他發跡後,排場也像暴發戶一般,出行時乘轎需三十二個人擡,轎子裏還有兩個小童服侍,連轎伕都是華衣華服,派頭大得很。每次出門,隊伍前必打着繡有青白二巨龍的旗仗,扈從千人,鼓樂齊奏,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

洪天王強壓心頭之火,假心假意的寬慰東王好生養病。楊秀清不理會卻作囈語:“都說天無二日,人無二主,秦時二日相鬥,這是爲何?”洪秀全大驚,忙令手下隨員對楊秀清九叩首,三呼東王萬歲。洪秀全的突然之舉,反讓楊秀清一時沒反應過來。本來呢,楊秀清想引誘洪秀全遜位,如果不答應就動手殺了他,但洪秀全猝令手下對楊秀清高呼萬歲,反讓他無話可說,只好打起呼嚕裝睡了。

洪秀全見楊秀清半天沒反應,便假稱如廁並乘機跑回了天王府。洪走後,楊秀清突然睜開眼睛,問左右:“天王去哪了?”左右說上廁所了,楊秀清纔沒有繼續裝下去。這幕戲,說起來有些像鴻門宴的痕跡,若按李宗吾的《厚黑學》理論,這楊秀清還是心不夠黑,反應也不夠快,所以成不了大事,註定要被人殺。

回到天王府,洪秀全後怕得冷汗直流,他立刻下令緊閉宮門,並讓強壯的女兵們加強護衛。隨後,洪秀全連夜寫下血書詔,召北王韋昌輝、翼王石達開等人速回天京護駕。得令後,韋昌輝與秦日昌率三千精兵晝夜兼程,並在深夜裏趕到天京城外。到達水西門時,守城士兵不開門,說:“沒有東王的令箭,不能開城門。”韋昌輝聽後大怒:“我就是奉了東王的密書,這才星夜趕來,你們膽敢阻攔,不想活了嗎?”

守城士兵一聽是北王,心裏害怕,就把他們給放了進來。韋昌輝不作片刻停留,隨後拍馬殺奔東王府。遭到楊秀清衛士的激烈抵抗後,韋昌輝登高大呼:“奉詔討賊,順從者散去,不加罪!”控制局面後,韋昌輝帶兵直撲楊秀清臥室。楊秀清本已睡覺,突然被外面的打鬥聲吵醒,他聽到動靜不對後,嚇得趕緊躲在水閣下面,最後還是被捆了帶走。東王所有的妻妾子女,全部被韋昌輝親兵殺死,特別是那些身懷有孕的王妃,更是一個不留。

經此大變,洪秀全也多長了個心眼,他對於外人心存畏懼而只相信自己的家族中人。雖然石達開深孚衆望,但洪秀全也對他起了疑懼之心。於是,洪秀全把大權分了兩半,軍權分給李秀成等人,政權則分給了洪秀全的胞兄洪仁發、洪仁達。正值當打之年的石達開,反而閒居天京,無所事事。

洪秀全的胞兄洪仁發、洪仁達這兩兄弟雖說是宗教迷,但喜好貪斂財物;自己無才無能,卻又不懂裝懂瞎指揮,還自以爲得計。年輕氣盛的石達開哪裏受到了這兩個野心大、氣量小的活寶,正氣憤間,手下有謀士說:“大王既然深得軍心,何必在此受制於人?中原不易拿下,何不挺進四川,做一番當年劉玄德的鼎足之業?”

石達開聽後決心離開天京,自立門戶,不再受洪氏兄弟的鳥氣。石達開出走時,沿途發榜廣而告之,哭訴了他在天京所受的不公正待遇,以鼓惑更多的老戰士加入他的隊伍。這一招果然有效,一路上太平老戰士從者入雲,跟隨而去的人竟有十萬人之多,狠狠挖了一下太平天國的牆角。之後,石達開的大軍從江西東部撫州一帶殺入浙江西部金華衢州一帶,隨後又輾轉進入福建,下底後進入贛南。緊接着,石達開又西入湖南,但最終在大渡河前遭當地土司和清軍的夾擊而全軍覆沒。

君臣內訌,兄弟相殘,太平天國賴以維繫的拜上帝教宗教權威體系,終於被天京事變的血腥屠殺撕下了面紗。戲劇性的是,楊秀清被殺的那天后被洪教主定爲“東王昇天節”,不知是對楊秀清的平反還是對韋昌輝的嘲諷。石達開的出走,更是讓太平天國“內政不修,人心各別”,軍中流傳歌謠:“天父殺天兄,總歸一場空;打打包裹回家轉,還是做長工。”

曾經轟轟烈烈的一場大革命,誰也不曾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悽慘的大結局。事實上,歷史上許許多多的革命,何嘗不是同樣一個結果。暴力革命帶來的大都是專制的輪迴,除極少數野心家能一逞平生抱負(姑不論好壞),絕大多數人並不會因此而改變自己的境遇。如戰後尚有餘生,這些太平軍老戰士在回首昔日時也許會感嘆,倘若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