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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牧政權在唐朝之後,入主中原已經變成了常態的原因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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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之後,遊牧政權爲何會變得越來越難打了?不清楚的讀者可以和本站小編一起看下去。

宋朝是中國古代的分水嶺。在這之前,遊牧民族想要入住中原,可謂難如登天;即使十六國時期的“五胡”,其實早就內遷、歸順中原;而宋朝開始,北方遊牧民族入主中原已經變成了常態。這難道是他們變強了嗎?

其實,北方遊牧民族沒變,變的是中原王朝。

所謂難易、強弱,更多的是個相對概念。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

宋之前的中原王朝,是敢於直面強敵的勇者;而宋朝的統治階層(以及明朝後期的士大夫們),是一羣只會壓榨百姓、精通內鬥的怯者。

先對比兩句名言:

霍去病說:“匈奴未滅,無以家爲也”。漢武帝從此對他更加器重,把他視爲打擊匈奴的王牌。“由此上益重愛之”

岳飛說:“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然後,他被宋高宗以及一衆文臣聯手做掉。

其實筆者想表達的已經很明白了,下面細述。

遊牧政權在唐朝之後,入主中原已經變成了常態的原因是什麼?

在唐朝以及之前,北方的遊牧民族並不比契丹、党項、女真、蒙古弱雞,相反甚至更加可怕。以漢、唐爲例,這兩大以強盛聞名的王朝,在起步階段,卻無一例外面臨着北方草原政權的凌壓與羞辱。

在擊敗項羽後,漢高祖劉邦對於當時統一了北方草原的匈奴人,在思想上並沒有足夠的認識。公元前201年,他親自率領32萬大軍迎擊匈奴,結果中了對方的誘敵之計,被40萬騎兵圍困在白登山7天7夜。脫險之後,漢王朝就開始了對匈奴長達數十年的和親贈禮、委曲求全之策。

以馬匹爲指標,對比下雙方當時的實力:劉邦湊不齊四匹同色馬;而白登之圍時,匈奴40萬大軍分佈在四個方向,每支隊伍中的10萬匹馬都是同一種顏色:“其西方盡白馬,東方盡青駹馬,北方盡烏驪馬,南方盡騂馬”。

唐王朝也好不到哪兒去。隋朝末年北方的各大割據政權,背後都有突厥人的影子,李淵當然沒能免俗。但這也帶來了巨大的代價:突厥人依仗着這份恩惠,對李氏是予求予取,稍有不滿,即大舉南侵,唐高祖李淵甚至被騷擾的考慮遷都;待到李世民剛剛即位,突厥可汗甚至帶着大軍逼近長安城,英明神武、戰力彪悍的唐太宗不得不達成便橋之盟,通過饋贈財物解決了危機。

而北宋初年的情況,其實比漢唐好得多。

公元979年,宋太宗趙光義親征北漢時,在白馬嶺大敗前來救援的契丹軍隊;緊接着,他率軍北上,一路勢如破竹,不到一個月,就開始圍攻燕雲十六州的核心重鎮幽州城。在幾乎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宋軍受到契丹突襲、三面受敵,在高梁河大敗、陣亡萬餘人,趙光義本人也光榮掛彩。

好在契丹主帥也身受重傷,無法窮追猛打。接下來的20多年裏,雙方在邊境陸續衝突,但都未能有所建樹。宋真宗時期,宋、遼達成了澶淵之盟,以送歲幣、絹布爲代價,達成了暫時的和平。

遊牧政權在唐朝之後,入主中原已經變成了常態的原因是什麼? 第2張

由此可見,漢、唐、宋建國初期,在北方面臨的壓力並沒有多大差別(形勢佔優的明朝更不用說)。可能有人說燕雲十六州,但我們別忘了,在西漢初年,連河套地區都在匈奴人手裏。

開局並無不同,差距在接下來的應對。

西漢初年的治國之道,表面上採取的是道家的無爲而治;然而在骨子裏,卻是“漢隨秦制”,幾乎全盤照搬了秦朝的嚴刑峻法;這一階段,是“酷吏”最集中的時期,“緹縈救父”這種看似溫情、實則殘忍的典故,正發生在以柔和知名的漢文帝在位時。

到了漢武帝在位時,當他決心放棄數十年來的屈辱和親政策、以武力解決北方邊患時,面對着朝廷裏排山倒海的反對之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多年的安逸生活,讓新興權貴們不願意冒着捨棄既得利益的風險,搭上財力、物力甚至性命,去改變邊境居民日復一日被掠奪、屠殺的慘狀。

所謂“民可以樂成,不可與慮始”,跟既得利益階層商量改變現狀的事,那等於是與虎謀皮,基本上不大可能。但漢武帝延續了祖父漢文帝、父親漢景帝時期深文酷法、繁刑嚴誅的作風,輕而易舉壓制了反對意見,並且打破常規,大刀闊斧起用與自己理念吻合的經濟、政治、軍事人才,通過數十年如一日的對外擴張,不僅消除了匈奴這一對中原生存威脅巨大的強敵,還奠定了其後千餘年中原王朝的地緣框架與疆域基礎。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是漢王朝血性的真實體現。

下一個像西漢這樣,數十年致力於打壓強敵、拓寬生存空間的王朝,正是唐朝。

在便橋之盟後,面對國力虛弱、人口銳減的現實,李世民君臣一邊整頓吏治,輕徭薄賦,一邊枕戈待旦、加強練兵,積極策劃着對突厥的復仇。

遊牧政權在唐朝之後,入主中原已經變成了常態的原因是什麼? 第3張

短短3年後,抓住對方遭受天災、內部矛盾迭起的契機,唐軍發起了對東突厥的反攻戰,李靖、李世勣等名將聯手,一舉端了敵人老巢;曾經不可一世的頡利可汗,被唐軍俘虜。不久,唐太宗李世民被原依附於突厥人的周邊政權尊奉爲“天可汗”。

不僅如此,一直到安史之亂前的100多年裏,唐朝歷代統治者一直致力於對外征伐,現實的威脅固然要對付,潛在的敵人更要趁早剷除。與隋朝接力滅亡高句麗的舉動就是例證。無數的頂尖人才,這在個過程中嶄露頭角,出將入相、金戈鐵馬,“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即使那時的文人,也是如此的鐵血。

若問哪個民族配得上“戰鬥民族”的頭銜,不用往北看,咱們自己就是。我們的國土,並不是撿來的。

但經歷了五代十國後,趙氏兄弟爲了解決長期以來藩鎮割據、武將篡權的局面,卻走向了另一個極端:重內輕外、重文輕武。爲了鼓勵社會人才棄武從文,他們下了很大一番力氣,比如大幅提高科舉名額,中舉就可以當官,以至於養了無數的冗官;文人帶兵,打壓武人;儒家傳統經典列爲科舉考試的核心內容,以提高“君君臣臣”的意識;程顥、程頤、朱熹折騰出的“程朱理學”,被譽爲中國及世界哲學思想的一次巨大飛躍,但實際上,呵呵......

當然了,還有那句爲無數文人津津樂道、頂禮膜拜的祖傳家訓:誓不殺大臣及言官。“與士大夫共天下”,也就是既得利益階層把控天下。

宋神宗在位時,試圖以變法強國,從而一雪前恥、振興中原。這跟當初的漢武帝有一點類似,不過他面對的朝廷可不是當初的西漢,此時的既得利益階層已經翻身當上了主人:

遊牧政權在唐朝之後,入主中原已經變成了常態的原因是什麼? 第4張

宋初對待士大夫階層的寬容,反而營造出一種奇葩的離心力;掌握了朝政的大部分文官們,以對抗變法爲勇,以得罪當權者爲榮,以維護傳統秩序爲使命。爲了反對而反對,只要是改變現狀的政策,勢必會遭受各方的圍攻;王安石的變法,即使有宋神宗的支持,也顯得舉步維艱,以至於變成了四不像。

其實就是利益作祟。宋朝以來的重文輕武理念,反而造就了權勢大到變態的士大夫階層。社會經濟文化無比繁榮,但財富都集中在文人集團手中,老百姓則被壓榨得痛不欲生。

在這種畸形的社會架構下,中原王朝失去了對外剷除潛在威脅、拓寬生存空間的動力與實力,變得小富即安、故步自封,沉迷於所謂的羈縻、懷柔、安撫。但實際上,如果沒有實力爲後盾,古往今來,沒人吃這一套。北方遊牧民族從而得到了無壓力的野蠻生長空間。

無論是宋末,還是明末,即使皇室試圖振興朝綱、竭力對抗外敵時,發現自己根本使不上勁:財富都在自己所依仗的利益集團手裏呢。那找老百姓盤剝?已經被壓榨到極致的人們,只有奮起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