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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戰國時期的布幣是怎麼的?史書中如何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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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幣,由青銅農具鎛演變而來,春秋戰國時期流通在中原諸國,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詳細介紹,接着往下看吧。

春秋戰國時期,在金屬鑄幣漸趨全面流通的同時,實物貨幣也在發展,特別是布幣的使用流通更爲廣泛。布在先秦時期是麻、苧、葛等織物的總稱,在棉花傳入前,以麻織物爲主要材料。先秦時期以紗線的粗細來作爲紡織技術的標準,以一定的經緯密度來衡量布質地。麻織物是日常必需品,用途廣泛。而且其本身也具有一定的價值,樂於爲人們所接受。

春秋戰國時期的布幣是怎麼的?史書中如何記載?

一、統一標準

布的形制(幅度和長度)又有標準,便於支付和收取。梁啓超在比較中國古代幣材之後指出,“夫龜貝皮等,皆爲天然產物,不能隨人意以劃分形質,其伸縮力極弱。貝之與粟,雖其形幺小,可隨時增減其量以爲計數,然僕僕數省而秤量之,亦滋弗便。惟布帛由人工織造,故可懸一定式以爲鵠,以之爲量度價格之尺度,則標準確而免鬥爭,指數易而省煩費。

此與金屬鑄幣之由秤量制而爲圓數制者頗爲相似。”因爲布帛所具有的優勢,所以“三代及春秋戰國間,其用蓋極盛……周代八百年間,幣制殆可稱爲布帛本位時代,其他物雖亦兼爲幣材,而爲用總不如布帛之廣。”先秦文獻中有大量關於布的記載,由於長期以來大家將鏟形銅鑄幣稱“布”,“布”便與金屬鑄幣聯繫在一起。睡虎地秦簡整理之後,裏面明確顯示“布幣”就是布帛幣,並且有布帛爲幣的細緻條文規定,這引起學者對“布”含義的重新思考。實物貨幣是最早的貨幣形態,在各種實物貨幣中,布帛地位極其重要,在黃河流域廣爲行用,所以“布”很早就取得了貨幣的通稱。金屬鑄幣出現之後,布帛幣與之並用,故可能沿用貨幣通稱“布”來指稱金屬鑄幣。王莽託古改制,鑄造鏟形銅鑄幣,加上動亂留下典籍較少,對春秋戰國流通使用布帛這種“布”幣史實不清,“鄭玄正是以新莽制度附會先秦典籍中的布,這種錯誤進而爲南宋洪遵所承接......才導致晚清以來的古錢學界將鏟形鑄幣成爲布”。

春秋戰國時期的布幣是怎麼的?史書中如何記載? 第2張

二、古籍中的布幣

因爲“布”很早就取得了貨幣的通稱,所以先秦文獻中出現的“布”有時指布帛之布,有時指金屬鑄幣,需要細緻考究每一個出現的“布”的具體含義,不能一概而論。中國金屬鑄幣出現在春秋中晚期,戰國時期逐漸廣爲行用。在金屬鑄幣繁榮之前,布幣作爲常用的實物貨幣大規模行用。《詩經·衛鳳·氓》“氓之蚩蚩,抱布貿絲。毛傳:布,幣也。鄭箋:幣者,所以貿買物也。”《鹽鐵論·錯幣》“古者,市朝而無刀幣,各以其所有易所無,抱布貿絲而已。”以往將布解釋爲錢幣不正確,此時錢幣尚未流行,但布帛等實物貨幣尚廣爲使用,此次指的是用布帛幣來充當實物貨幣進行交換。《禮記·檀弓上》“孟獻子之喪,司徒旅歸四布,夫子曰:‘可也’。”

同篇“既葬,子碩欲以賻布之餘祭器。”阮元認爲“司徒旅歸四布”應據《七經孟子考文》所引古本及足利本作“司徒敬子使旅歸四方布”。鄭玄注“歸四方之賻布”。《禮記·檀弓上》“伯高之喪,孔氏之使者未至,冉子攝束帛乘馬而將之。”《禮記·雜記下》“納幣一束,束五兩,兩五尋。”這裏的幣指的是束帛,布帛幣此時爲主要的貨幣使用流通,布帛作爲喪禮的賻贈禮物。《左傳·昭公二十六年》“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申公從女賈,以幣錦二兩,縛一如瑱,適齊師……齮曰‘魯人買之,百兩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

學者艾俊川解釋爲“魯國人買這兩匹錦,用一百匹布繳一次稅,百兩一布的布是賦稅。”布帛是通用的實物貨幣,納稅用布帛繳納,因此”布“成爲賦稅用語。《周禮》的成書年代有所爭議,但是它裏面包含大量西周和春秋時期的信息。“中國古代金屬鑄幣出現於春秋時期,應該早於春秋晚期。”《周禮》中的“布”稅種類繁多,用金屬鑄幣繳納不能滿足所需數量。艾俊川對《周禮》中“布”進行細緻考察,認爲“《周禮》記載的邦布、里布、夫布、質布、罰布、廛布等都是賦稅的代名詞”。從生產主體來看,西周至春秋時期的布、帛生產主要是以官營的形式出現。《周禮》的成書年代有所爭議,但它裏面包含大量西周和春秋時期的信息。據《周禮》記載,當時國家對紡織手工業從紡織原料和染料的徵集、到紡前纖維的加工、紡紗、織造都設有專門機構,彼此間有細緻的分工。“女織勞動一般是和‘公’結合的,是一種國家調控下的手工勞作,並沒有獲得真正的獨立經濟的意義。”

春秋戰國時期的布幣是怎麼的?史書中如何記載? 第3張

三、戰國的大規模使用

女織主要還是公作,呈現出專業化、部門化的特徵,布帛的生產主要是爲貴族使用,作爲貨幣投入市場用於商品交換的數量很少,難以滿足日益商品交換的進一步發展。戰國時代,金屬鑄幣開始大規模行用,逐漸取代布幣的地位。《墨子·貴義》”今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商人用一布布,不敢繼苟而讎焉,必擇良者。今士之用身則不然……則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孟子·盡心下》“有布縷之徵,粟米之徵,力役之徵。君子用其一而緩其二。《孟子·公孫丑上》“耕者,助而不稅,則天下之農皆悅,而願耕於其野矣;廛,無夫裏之布,則天下之民皆悅,皆願爲之氓矣。”裘錫圭認爲《墨子·貴義》中的“一布”與秦律中的“錢十一當一布”同義,指的是貨幣的一個標準單位的布,所以“一布”之布應理解爲布帛之布。耕者之稅、夫裏之布應與粟米之徵、布縷之徵相當,這裏的“布”還是布帛之布。這一時期布帛幣依舊在商品交換和賦稅徵收中發揮作用,可見此時布帛幣的地位還是比較突出。

“刀布既然屬其途之遠,其至之難,被先王託用於其重,不是農民都可以生產的普通布帛可想而知。”而且握着非補於暖着很明顯不符合布帛的特性。《管子·乘馬數》“布織財物,皆立其貲。財物之貲與幣高下,谷獨貴獨賤。”布織財物,與幣相高下,不包含在幣內,也印證《國蓄》篇中的刀布爲下幣中布不是布帛。《管子》諸篇章成書年代不一,《管子》輕重諸篇與其它篇章相比稍後,應該反映的是戰國時齊國的貨幣行用情況。《管子·輕重甲》“澤魚之正,伯倍異日,則無屋粟、邦布之藉。”《管子·山至數》“邦布之籍,終歲十錢。”這裏面所指的“邦布”很明顯是一個具體的賦種,在《山至數》篇成書時,金屬鑄幣大規模流通使用,已經開始用錢來繳納賦稅。

《荀子·富國》“今之世而不然:厚刀布之斂,以奪之財;重田野之賦,以奪之食;苛關市之徵,以難其事。”《荀子·王霸》“縣鄙則將輕田野之稅,省刀布之斂,罕舉力役,無奪農時,如是、農夫莫不樸力而寡能矣。”張載注左思《三都賦》“刀布貿而無筭”言“刀布,錢刀之謂也。荀卿書曰‘省刀布之斂’。”《荀子·榮辱》注“刀、布,皆錢也。”荀子是趙國人,但久居齊稷下,受趙齊影響都比較深。趙國大規模流通鏟幣,而且還鑄行直刀。齊國流通使用大刀,也稱爲齊刀。因布幣在相當長一段時間是主要貨幣,”布“成爲貨幣通稱,金屬鑄幣出現之後,也用布來指稱。因此《荀子》書中的刀布指的是金屬鑄幣。

從“布縷之徵”到“刀布之斂”,反映的正是金屬鑄幣大規模行用,取代布帛幣的社會變遷。金屬鑄幣大規模行用,取代了布帛幣的地位,但是布帛依舊作爲貨幣使用。《韓非子·內儲說下》“衛人有夫妻禱者,而祝曰:‘使我無故得百束布。’其夫曰:‘何少也?’對曰:‘益是,子將以買妾。’”《韓非子·外儲說左上》“夫賣庸而播耕者,主人費家而美食,調布而求易錢者,非愛庸客也,曰:如是,耕者且深,耨者熟耘也。庸客致力而疾耘耕者,盡巧而正畦陌畦畤者,非愛主人也,曰:如是,羹且美,錢布且易雲也。”

結語

布可以用作買妾和用作爲僱傭費用,說明布帛並未喪失貨幣職能。貨幣是商品交換和發展的產物。戰國商品經濟得到較大規模的發展,金屬鑄幣的流通地域和流通數量爲適應商品經濟發展的需要得到逐步的發展,從而取代以布帛爲主的實物貨幣的地位。秦國的貨幣形態變化也必然符合這個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