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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版“辛德勒”:抗戰時在武漢庇護兩萬難民

來源:飛飛歷史網    閱讀: 1.78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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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鮑洋人”小傳

艾倫·R·鮑因頓(Allen·R·Boynton),美國醫務工作者。1901年12月11日出生於紐約。1928年,鮑因頓夫婦在上海美國安息日會創辦的衛生療養院作培訓護士工作。1937年,應邀來到武漢管理剛開辦的武昌東湖衛生療養院,在日軍飛機的轟炸中將設備及物資安全帶到武漢。1938年10月26日,武昌淪陷,2萬難民逃入東湖衛生療養院,鮑因頓予以保護,並組織施粥及衛生防疫,阻止日軍進入難民營。1940年底至1941年初,鮑因頓夫人帶着一兒一女輾轉香港回到美國,1941年12月太平洋戰爭爆發,鮑因頓搭乘最後一班輪船回到美國。1986年9月12日逝世,享年85歲。(陳勇)

1938 年,日軍侵佔武漢後,美國教會創辦的東湖衛生療養院接納了2萬武漢難民。2007年,我市“布衣參事”陳勇發現了文獻中不曾記載的一條線索:當年在這家療養院裏,一名瘦高個兒的美國人保護着難民不受日軍的侵擾,還爲他們施粥、看病,難民們都叫他“鮑洋人”。這一發現率先在本報披露。

“鮑洋人”是誰?陳勇和網友們經過3年多尋找,終於在大洋彼岸找到了他的音訊——名叫艾倫·R·鮑因頓的美國人,當年是療養院的總務經理,在他的庇護下,2萬武漢難民在那裏安全生活了半年多。2010年,這段塵封的歷史被掀開,網民們將鮑因頓稱作武漢的“辛德勒”。

武漢版“辛德勒”:抗戰時在武漢庇護兩萬難民

  追憶

  難民袁秀英回憶“鮑洋人”:

  他格外關照我這個小朋友

86歲的袁秀英祖籍河南,從小失去父母,4歲時,姑姑帶着她來到武漢,住在武昌楊家灣一帶(現在的黃鸝小區)。

站在當年的東湖衛生療養院大樓前,袁秀英彷彿回到了77年前。她清晰記得,當時這棟大樓周圍搭滿了窩棚,她住在一棵大樹旁邊的棚子裏。

1938年武漢淪陷不久,日軍經常到楊家灣等地掃蕩。袁秀英說:“我那年還不到10歲,聽到打槍嚇得直哭。日本人到處搶東西、搶姑娘伢,灣子裏的姑娘們都戴上帽子,把臉上塗黑。有一家人本來要娶媳婦,聽說日本人來了,只好讓新娘東躲西藏。我和家裏人一起躲進塘埂子,天黑以後,家人把我送進了難民營。”

等待施粥的難民非常多,袁秀英的個子很小,被大人們擠在人羣中,“鮑洋人”主動招呼她:“小朋友,來,先把你的飯添了。”

當年做飯要燒柴,袁秀英有時候會在院子裏幫忙揀柴禾。“鮑洋人”看到後怕她背不動,叫她不要再揀了,好好休息。

“鮑洋人對窮人都蠻好,他給很多人看病、照顧我們。有一次有個大哥哥打我,他發現後馬上制止,後來那個哥哥再也不敢打我了。”袁秀英說。

70多年過去了,袁秀英一直都不能忘記救命恩人:“我有時候做夢,還會夢到鮑洋人。”

張學良“謝恩捐建”東湖衛生療養院

近日,陳勇帶着記者走進東湖邊一棟被閒置的品字形四層舊洋樓,這就是“鮑洋人”當年保護難民的東湖衛生療養院舊址。旁邊一棟美國式別墅,是他和家人以及院務人員居住的地方。

據武漢方誌記載:“1935年,安息日會在武昌東湖創立衛生療養院,耗資25萬銀洋,其中10萬銀洋系張學良感謝該療養院之創辦人米勒耳(H·w·Mil1er)幫助他治病而捐助的。該教會醫院規模、設備、技術在建國前的武漢佔有絕對優勢。”

另一條記載稱:“療養院佔地600餘畝,建築設備均爲當時一流。1938年武漢成爲事實上的‘戰時首都’,蔣介石曾住此醫院內,因該會有美國教會關係,屋頂遂刷有美國國旗,以防日機轟炸。”

武漢保衛戰前後,這家療養院不僅爲馮玉祥、李宗仁等軍事將領療傷,也冒着危險搶救過被日軍飛機炸傷的普通百姓。當時,療養院還建有護士學校、平民小學等,小學收教徒子弟,也收附近農民漁民子弟,學費低廉。對於平民百姓看病,只適當收取不多的藥費。

  “鮑洋人”攔住不讓日軍進難民營

1938 年武漢淪陷後,日軍將華中司令部設在東湖邊上的武漢大學內,與現在的東湖風景區隔湖相望,最近處不到400米。日軍經常對東湖西岸進行掃蕩和騷擾,周邊很多百姓爲了躲避日軍,跑到東湖衛生療養院裏避難,後來一些市內的平民也跑到那裏,療養院成爲一個大難民營,最多時容納了2萬難民。這段史實在文獻中有詳細記載。

武漢版“辛德勒”:抗戰時在武漢庇護兩萬難民 第2張

陳勇撰寫的《東湖療養院的“辛德勒”故事》,於2007年6月4日在本報刊發,披露了倖存者對“鮑洋人”的回憶——

“自小生活在海光農圃的周榮亨先生說:‘米醫生是院長,醫療技術非常高;鮑洋人負責總務,也會一些醫療器械的操作……在東湖的楊家灣(現黃鸝小區)到療養院(今聽濤賓館)—帶,幾座山頭都住滿了人。到處都是用蘆蓆、稻草、樹枝搭的小窩棚,—個挨着一個,密密麻麻的。這成千上萬的難民,他們都能叫出一個美國人的名字——鮑洋人。一有事就喊鮑洋人,他一來,攔在前面,日本人就不敢過來了。’”

“83歲的畢長生老人說:‘那時我經常到東湖邊上放牛,躲日本人時每次也是往難民營跑。難民營的院子是用鐵絲網圍起來的。鮑洋人個子比米洋人高,每次日本人來了,總是鮑洋人出來,與日軍交涉,不許日軍進入難民營。’”

當年的護士陳慈愛還記得,“鮑洋人”的英文名字讀音爲“Boynton”。

  每天給難民施粥看病

2010年,81歲的畢子謙老人接受媒體採訪時說:“我跑進去的第一天沒有吃飯,第二天人多了起來,美國人開始給我們發點米,後來就煮稀飯,每天兩次用板車推着一個大木桶定點送……當時就鮑洋人一個人在維持秩序搞管理,他又瘦又高,黃頭髮,人蠻好,蠻直爽。”

如今,曾經的難民大多已經過世。記者此次在武昌黃鸝小區見到86歲的袁秀英老人,她是目前仍健在的、爲數不多的倖存者之一,她說:“我們沒有吃的,鮑洋人他們就給每個人發一個洋瓷碗(即搪瓷碗),一人一碗稀飯。”

當年由於環境惡劣、營養不良,很多人抵抗力下降,難民營出現了皮膚病、瘟疫等疾病。袁秀英回憶,很多人生病了都找“鮑洋人”,她頭上長了疥瘡,“鮑洋人”安排護士每天給她搽藥,“我們在難民營住了半年多,要不是鮑洋人他們的保護,當時不曉得要死多少人”。

陳勇後來查到1943年出版的《武昌事變救濟難民事業實錄》,書中記載,東湖衛生療養院救助難民2萬左右,在“救濟事項”中詳細記錄了“賑米5000擔賑油3000斤賑鹽3000斤賑面50包”等,此外還有“種痘7000 注射5000”等防疫記錄。

1939年4月張仁蠡僞武漢市政府成立,這個難民營被強行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