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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祕:巧宦陳夔龍官運亨通的真相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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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夔龍是清晚期由貴州走出去的一位漢家貧寒子弟。從兵部的六品主事到一品封疆大員,他僅用了 13 年時間,如此“火箭升職”自然引來猜測紛紛。議論得最多的莫過於“夫人路線”說。

陳夔龍一生有三任夫人,前兩任名不見經傳,第三任許夫人出身名門。但這許夫人得以在京城的達官顯貴間拋頭露面的時候,陳夔龍已是西太后所矚目的順天府尹了,沒有陳的顯赫地位,許夫人哪有出入社交場合的機會?再說陳、許聯姻,是由許的姐夫廖壽恆做媒,廖那時已是侍郎級高官,若陳是個“敷不上牆”的角色,廖會促成這樁婚事嗎?可見,“夫人路線”說完全沒有道理。那麼陳夔龍到底是靠什麼官運亨通的呢?

揭祕:巧宦陳夔龍官運亨通的真相是什麼?

打工的舉人

陳夔龍祖籍江西撫州,其父在貴州任知縣,他出生在貴州。8 歲那年父親病逝,因家境拮据和匪亂難回老家,母親便帶着幾個未成年的孩子在貴陽靠紡紗織布維持生計,相當艱辛。陳夔龍沒有辜負母親,15 歲中秀才,18歲中舉人,令人稱羨。授業老師譚紫垣預言他丙年必中甲科(進士)。可接下來的丙子會試他落榜而歸。此後他去了四川,做了總督丁寶楨的幕僚。

丁寶楨系貴州織金人,很器重這位同鄉晚輩,將一些重要的文案交由他辦理,帶他到各地察民情、巡防務、勘水利設施等等。一次丁寶楨同他談起一件憾事,說自己早年曾帶領家鄉的子弟兵征戰疆場,戰死不下數千人,一直想奏請朝廷給以撫卹,並建祠堂以紀念,也曾找人代擬一稿,因不合奏疏要求而作罷,這一拖就是數年,實在對不起死者與家鄉的父老。

聽了丁公的嘆息,陳夔龍憑着年輕人的激情,很快就私下擬出一疏交到丁公手裏。丁寶楨大喜過望,稍事改動就叫人謄正報給了朝廷,從擬稿到封奏,前後不過幾天。很快,“准予建祠”的聖旨就下來了。不久,一座“昭忠祠”就出現在貴陽南明河畔的雪涯路上。由這件事可以看出陳夔龍是個很用心的人,丁寶楨並沒有吩咐他去辦這件事,但他聽了丁的一番感嘆,理解丁的心情,覺得有責任去辦,於是就辦了;再則也可以看出陳夔龍是個有才氣的人,給朝廷的奏稿可不是鬧着玩的,想必他之前也沒寫過,可他僅憑丁公的一番敘述就能一揮而就,其才氣,其文筆,可見一斑。他得到丁寶楨的格外賞識也就不足爲怪了。可以說能結交丁寶楨這位名臣長輩,對陳夔龍來說是一寶貴的機遇。在四川督署的這段歷練,對陳夔龍日後的爲官爲政影響頗深。

喜中進士

10 年之後,光緒十二年(1886 年)正月陳夔龍再度進京參加會試。三更時分進的考場,接到考題一看,頭緒紛繁,竟無從着手,心頭不免一沉,以爲又將虛此一行,睏倦襲來,索性伏案休息。夢中忽然有人叫他快起,他醒來一看,天已經明亮,頓覺神清氣爽,於是提筆作答,一氣呵成。冥冥之中,似有神明在護佑。陳夔龍忽然想起來京途中某夜做的一個夢,夢中一羣武裝軍士向其叩拜致謝,醒後他向朋友說起此事,朋友說他是做了好事要得到報答,這次應考必中無疑。如此看來必是代丁公擬疏建祠,使那些得以安息的亡靈出來護佑自己了。這種夢話當然沒根據,亦不足信,但不能否認心理暗示會產生一定的影響。

揭祕:巧宦陳夔龍官運亨通的真相是什麼? 第2張

接下來的考試更是充滿信心,兩場考試都相當順利。這一年是農曆丙戌年,“丙年必中甲科”,10 年前授業老師說過的話言中了。這丙戌年可謂貴州科考史上的豐收年,包括陳夔龍在內,共有 8 人中進士,其中青巖的趙以炯竟得大魁,中了狀元。接下來的工作安排,其他諸君或進翰林院,或進吏、戶、刑等部門,只有陳夔龍進了兵部。所有部門中,兵部最爲清苦,且難有補缺晉升的機會,爲此一班同鄉朋友都替他感到惋惜。不出所料,又是 10 年之久,陳夔龍仍在兵部的低官位上呆着,且前景十分渺茫。但誰都沒有料到,時運已衝他而來,他碰上機遇了。

機遇來了

光緒二十二年(1896 年)五月,因有人蔘奏在天津小站練兵的袁世凱嗜殺無辜,兵部尚書榮祿奉旨查辦,陳夔龍作爲隨員一同前往天津。查辦的結果是袁世凱深得榮祿的賞識,被保了下來,袁自此成了榮祿的親信,這是後話。但這次天津之行對陳夔龍來說無疑是一次難得的機遇。作爲隨員的他辦事恭謹,向朝廷奏報有關案子的調查情況及處置意見,都按榮祿的交代形成文本,做得相當圓滿,榮祿自然滿意,對他也青睞有加。

一日公餘他們在一起喝茶聊天,榮祿突然問陳年齡幾何,什麼時間可以補缺升職。他回答說屬下年已 40,到兵部任職也已 10 年,現在補缺的名次尚排在第 8,即使每年都有缺出遞補的名額,也還要等上 8 年,看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榮祿說我看你的骨相氣色不錯,你不用急躁,5 年之內一定會有非常之遇,耐心等着吧。這相面之說未必可信,但巧的是他們當月由天津回到京城,部裏就有人通知陳夔龍,說他的敘補名次已排到第 3 位了。又過了兩個月,他竟位列第一了,到了八月居然就有了頂補的機會。原來在這幾個月裏,排在他前面的諸君,有因病去世的,有請假回家休養的,還有改派到外省任職的,一下就把補缺升遷的機會留給了他,實在令人稱奇。不久他已升至郎中,兼任總理衙門章京,官至正五品。好運纔剛剛開始,使陳夔龍的才能得以充分展示、並接連高升的時機,還在後面。

危難之際

光緒二十四年(1898 年)六月,已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榮祿奏調陳夔龍到北洋任職,總理衙門大臣李鴻章卻極力挽留陳,說你一直在部裏面當差,不熟悉地方上的事情,貿然前往,沒辦法發揮你的特長;若論外交事務,北洋遠沒有總署(總理衙門)經辦的這樣多,你辦理這類事已是熟手,留在這裏更有利於施展你的才華。陳夔龍接受了李鴻章的意見,在徵得榮祿的同意後,仍留在總理衙門任職,且深得李鴻章賞識。

接下來的“百日維新”,令人應接不暇,軍機大臣剛毅安排陳夔龍處理部分機構裁撤後的合併歸屬問題,儘管十分棘手,陳夔龍仍辦得井井有條,得到一致讚賞。緊接着“戊戌政變”發生,一批維新志士被捕、被殺,京城籠罩在恐怖氣氛之中。在衆人避之不及的情況下,陳夔龍隻身前去看望獲罪的變法領袖、貴州籍禮部尚書李端棻。看到李正在生病,且即將被流放新疆,他立刻跑到軍機處去說情,希望能等他病好了再起程。軍機大臣剛毅本來就是個仇視維新黨人的頑固分子,當即大聲呵斥陳夔龍,說處置這些人是上面下的聖旨,決不能更改行程。陳夔龍也火了,不顧自己官職低下,竟在公堂上同他大聲爭吵起來。吵聲驚動了已奉旨回京主持朝廷大業的榮祿,榮祿問明情況,忙從中協調斡旋。這件事給榮祿、剛毅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事後剛毅曾對人說“這個陳章京是個爲人仗義、有血性的人”,這是陳夔龍所沒想到的。不久,陳夔龍由兵部侍郎升爲內閣侍讀學士,已官至四品。榮祿因他在兵部呆了多年,熟悉兵制,特委他協助辦理一切軍務。

揭祕:巧宦陳夔龍官運亨通的真相是什麼? 第3張

轉眼到了光緒二十六年(1900 年)五月,陳夔龍升任順天府丞,因府尹王某暫不在任,陳夔龍兼署順天府尹,官至正三品。這順天府管的是京城的治安與政務,管轄範圍包括京城及周邊若干州縣。坐在順天府尹的位子上,可以插手多個部門的事務,權勢陡然上升,要在平常年份,那是相當風光的。但庚子年這順天府的官可不好當,春夏之交,在端親王載漪等一班心懷叵測之徒的煽惑鼓動下,原本在鄉間活動的義和團迅速在北方大地上蔓延開來,甚至浩浩蕩蕩開進京城,四處設壇拜神,要以“刀槍不入”之身滅了洋人。少數權貴對義和團所謂的神功篤信不疑,認爲民心可依,鼓譟朝廷對列強宣戰。正是在這樣一種混亂的局面下,陳夔龍走馬上任做了順天府的行政長官。在他升任的第二天,義和團在繁華的商業區火燒外國人的洋貨鋪,結果火勢蔓延,竟成燎原之禍,導致恆興、恆利、恆和、恆源等四大錢莊歇業。“四恆”系全國最大且最具影響的金融機構,它們的停業關係京城數十萬人的財產生計,並引起全國恐慌。事情驚動了光緒與慈禧,當即召見順天府尹陳夔龍,令其妥籌辦法,限 3 天之內讓“四恆”開業。陳夔龍不敢怠慢,當即回衙署與部屬相商,想出了一個先由政府撥官款百萬給“四恆”以救市,再令“四恆”將各商號向其借款的百萬借據交政府作抵押的辦法。商定之後天已黑盡,陳夔龍挑燈親自擬稿,並連夜將奏摺謄抄完畢,天一亮就報了上去,朝廷很快就批覆准奏,事情就這樣辦妥了。危機渡過,人心安定,上下都緩了一口氣。在慈禧太后眼裏,這個陳府尹是個能辦事的臣子。處理“四恆”危機,對陳夔龍來說無疑又是一次機遇。

戰火中的作爲

但局勢卻越來越糟,端親王載漪夥同一幫不肖之徒,一味叫嚷對外宣戰,大臣中誰要提出不同意見,即遭到呵斥,被視爲賣國賊,甚至引來殺身之禍。一時開戰的叫聲甚囂塵上,火燒洋教堂,攻打使領館,京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劫難之中。陳夔龍整日在槍炮林中奔波勞頓,承辦要務,其中包括奉旨督辦京津一帶的大批轉運事宜,爲兩宮籌備 200 輛出逃用的車馬等等,都辦得有條有理。其辦事能力之強,效率之高,有目共睹。

揭祕:巧宦陳夔龍官運亨通的真相是什麼? 第4張

但載漪對陳夔龍這類辦過外交事務的人忌恨在心,總想找茬除掉他們。陳恐蹈危機,故向榮祿提出不再代署府尹的請求。榮祿起初沒同意,後來也覺察到了載漪的威脅,故奏請王某回順天府尹本任,陳夔龍不再兼署。太后聽說了,說“陳夔龍署事以來,百廢俱興,且經手承辦要件甚多,何能聽其交卸?”榮祿說陳夔龍畢竟是代署府尹,既然他所辦的各要件都已有端倪,就應當讓王某到自己的崗位來歷練纔好。太后終於同意了,並讓陳夔龍改任太僕寺卿,仍爲正三品。陳夔龍卸了順天府的擔子,躲開了載漪一夥的視線,心頭自然輕鬆了不少,但太后不明究裏,倒覺得有些虧待了他。

陳夔龍交卸了順天府的職責沒幾天,八國聯軍就打到了京城,兩宮在倉皇中出行了,大批官員帶着家眷和財寶逃跑了,成千上萬的百姓也逃散了,繁華的京城霎時變得滿目蒼涼。但是陳夔龍沒有跑,他帶着妻兒在一朋友空置的宅院中住了下來,靜觀事態的演變。3 天之後他走出院門,想看看能不能碰上個把熟人。很快他就聯絡上了敬信、裕德、那桐等 7 人,這些人都是滿族親貴,有的是尚書,有的是侍郎,都是朝廷高官。8 人經過一番商議,決定奏請朝廷派出親信大臣回京同洋人和談,以儘快結束戰爭狀態。事不宜遲,陳夔龍當即提筆擬稿,8 人依次簽名,派人速送已逃到山西大同的兩宮。很快聖旨下來,命慶親王奕劻和時任兩廣總督的李鴻章爲全權大臣,回京主持議和大計;同時命此前簽名會奏的 8 人爲留京辦事大臣。這樣一來,陳夔龍就成了參與同列國和談的留京八大臣之一。8 人中就他是漢人。接下來的談判自然艱辛,陳夔龍自始至終都參與其中,對交辦的工作勤勉恭謹。談判中少不了討價還價,爭執理論,兩宮遠在西安行在,每一步都得向其請示報告,因此電文往來不斷,而發往西安的電報奏稿,包括奕劻、李鴻章的專折,大都由陳夔龍撰寫。他的文筆,他的才能,在這一時期得到了充分的展露。整個和談期間無論是兩全權大臣還是其他留京大臣,乃至西安行在,都對陳夔龍的表現感到滿意。

順天府尹王某也露面了。但此人實在不會辦事,令慶親王等人很不滿意,故向兩宮奏請由陳夔龍取代。此刻外逃的載漪一夥已經失寵,陳夔龍也用不着怕誰了,所以又回到了順天府尹的位子上,一面管着京城地面上的事,一面會同全權辦理和談的事。眼見天氣漸寒,大批難民衣食無着,作爲順天府的行政長官,陳夔龍向山東、上海等地求援,得到棉衣褲上萬套,分發到難民手中;又向聯軍索回被扣壓的部分糧食,開粥廠以解難民之飢,京城局勢日趨平靜下來,上上下下對陳夔龍一片讚譽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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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漏良器

轉眼已是光緒二十七年(1901 年)三月,和談尚未結束,聖旨到,陳夔龍升任河南布政使。布政使系一省專管財賦和人事的行政長官,官至從二品,不僅官位高,差事也好。河南省的這個位子更是個肥缺,讓陳夔龍來坐,當然是對他的特別獎賞。但李鴻章又一次不放他走,說如今能辦外交的人才太少,陳夔龍應留在京城辦大事。於是陳夔龍以二品大員的身份繼續留在京城,一面參與和談,一面管理地方行政事務。稍後不久,兩宮準備返京。因遭遇戰火,京城已殘破不堪,必須在兩宮回來之前整修一番。爲此全權大臣奏請西安方面儘快派大臣前來辦理。西安行寨請示慈禧太后,太后笑着說,我心中已有人選,一個是侍郎景灃,一個是陳夔龍。就這樣陳夔龍由慈禧親自點將成了京城市容整修的特派大員。歷時 3 個月,整修工程剛結束,聖旨又到,命陳夔龍立即赴河南布政使新任,並在中途迎接兩宮回京。陳夔龍急忙交卸工作,準備前往河南赴任。尚未動身,聖旨又來了新的任命,陳夔龍升任漕運總督,官至正二品。陳夔龍沒有耽擱,告別呆了多年的京城就上路了。途經河南,回京路上的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接連 3 次召見陳夔龍,除誇獎他事情辦得好外,還賞銀千兩和大量貴重物品及食品,實屬罕見。受恩深重的陳夔龍一直隨侍兩宮進入直隸境內,才返回河南,隨即赴江蘇淮安履職去了。自此,陳夔龍開始了他 10 年的地方大員的仕途生涯。這一年他 45 歲。

陳夔龍已經官至二品,上升的空間不大了,所以接下去的日子就顯得有些平常,但依舊輝煌。光緒二十九年(1903 年)調任河南巡撫,光緒三十年(1904年)主導大清的最後一屆科舉考試,光緒三十二年(1906 年)改任江蘇巡撫,光緒三十三年(1907 年)升任四川總督。這一年的十月他進京受命,適逢慈禧太后生日,留京給太后祝壽,被賞在紫禁城內騎馬。接着他請假 3 個月回貴州掃墓,動身之時,時任軍機大臣袁世凱、鐵良等一批重量級人物親往車站送行,一時冠蓋雲集,那場面相當壯觀。光緒三十四年(1908 年),陳燮龍調任湖廣總督。同年,光緒和慈禧相繼辭世,光緒朝到此結束。接着是宣統元年(1909 年),陳夔龍升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直隸地處京畿要地,總督被稱爲疆臣之首,再兼北洋大臣,53 歲的陳夔龍已是朝廷的一品大員了。

武昌起義一聲槍響,大江南北多省相繼宣佈獨立,地處京畿重地的直隸也受到影響,革命黨四處活動,騷亂此起彼伏。陳夔龍疲於應對,使所管轄之地基本保持了安定。但他卻因病而精力不支,再加上對前景不勝抑鬱,便向朝廷告假休養,得到批准,由此掛冠而去,結束了仕途生涯。

他致仕不久,大清覆亡。對於陳夔龍最後這段日子的所作所爲,坊間也有些這樣那樣的說法,但老先生既已辭官退隱,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縱觀陳夔龍的升遷之路,既沒有越級拔擢,也無捷徑,他的“火箭升職”完全是風雨飄搖中大清帝國堵漏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