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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文學名著《夜航船》:人物部·奸佞大臣 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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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航船》是明末清初文學家、史學家張岱所著的百科類圖書。該書講述了從三教九流到神仙鬼怪,從政治人事到典章沿革等二十大類125個小類的學科知識。那麼下面本站小編就爲大家帶來關於人物部·奸佞大臣的詳細介紹,一起來看看吧!

歷代奸佞

漢桓帝無子,竇太后立解瀆亭侯萇之子宏,是爲靈帝。時中常侍曹節、王甫等共相朋結,諂事太后,太后信之。陳蕃、竇武疾焉。會有日食之變,武乃白太后誅曹節等,太后猶豫未忍。曹節召尚書,脅使作詔板,拜王甫爲黃門,令持節捕收武等。武不受詔,執蕃送北寺獄殺之。王甫將虎賁、羽林等合千餘人圍武,武自殺。宦官愈橫流毒。縉紳、忠臣、義士駢首就戮。靈帝崩,皇子辯即位,何太后臨朝。中軍校尉袁紹勸太后兄何進悉誅宦官,進白太后,不聽。紹等又爲畫策,召四方猛將,使並引兵向闕,以脅太后。進然之。召董卓將兵詣京,卓未至,進爲中常侍張讓等矯詔所殺。袁紹聞進被殺,乃勒兵捕諸宦者,無少長殺盡之。張讓勢迫,遂將帝與陳留王協出谷門。讓投河而死。董卓至,以王爲賢,廢帝而立陳留王協,是爲獻帝。董卓擅政,濁亂宮禁,關東州郡皆起兵以討卓。卓遂遷都以避,乃燒焚宮廟官府,劫遷天子入都長安。司徒王允、司隸校尉黃琬,使呂布誅卓,百姓歌舞於道。

王允欲悉誅卓黨,卓部將李傕、郭汜等攻長安,殺王允。楊奉、韓暹奉車駕至雒陽。曹操劫遷於許,挾天子以令諸侯,杖殺伏後,久蓄無君之心,畏於名義,欲學周文王,以欺後世。子丕始篡位,奉漢帝爲山陽公,漢室遂亡。

蜀漢宦官黃皓便辟佞慧,後主愛之。初畏董允,不敢爲非。允卒,而陳祇代允爲侍中。祇與皓相表裏,皓始預政。魏司馬昭大興入寇,姜維奏:遣左右車騎張翼、廖化督諸軍分護陽安關口,及陰平之橋頭,以防未然。黃皓信巫鬼,謂敵終不自致,啓帝寢其事,羣臣莫知。鄧艾果冒陰平險僻而入,漢兵不意魏兵卒至,百姓擾擾。譙周勸帝出降,國遂亡。

魏曹爽用何晏、鄧揚、丁謐之謀,太后於永寧宮專擅朝政。司馬懿稱疾,不與政事,陰與其子昭謀誅爽及晏、揚等,而自操國柄。懿卒,以其子師廢大將軍。師廢主芳,迎立高貴鄉公髦。師卒,封其弟昭爲晉公,加九錫。魏主髦見威權日去,不勝其忿,曰:“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廢辱,今日當自出討之。”遂拔劍升輦,率殿中宿衛、蒼頭、官僮,鼓譟而出,爲昭黨賈充、成濟刺殞於車下。追廢髦爲庶人,迎立常道鄉公璜爲主。昭卒,子炎嗣晉王篡位,奉魏主爲陳留王。自懿及炎,其弒逆不道,比操之處獻帝尤甚,人謂之“天報”。

孫吳孫琳廢主亮爲會稽王,迎立琅琊王休。休殂,侄皓立。皓驕愎殘虐,深於桀紂,降於晉,封歸命侯。賈充謂皓曰:“聞君在南方鑿人目,剝人面皮,此何等刑也?”皓曰:“人臣有弒其君及奸回不忠者,則加此刑耳。”充默然深愧。

晉世祖後父楊駿交通請謁,勢傾內外。世祖崩,惠帝立。賈后兇悍,欲干預政事,而爲駿所抑,遂構駿以謀反,殺之,廢太后。尋賈后毒殺太子。趙王倫、孫秀等起兵殺後,趙王篡位。齊王冏等起兵討倫,殺之,乘輿反正。齊王既得志,驕奢擅權,中外失望。河間王顒、成都王穎等,起兵討齊王冏,殺之,以穎爲太弟。河間王將張方廢太弟穎,更立豫章王熾爲皇太弟,是爲懷帝,後爲劉聰所執而遇害。

東晉王敦與劉隗、刁協構難,欲除君側之患。上疏罪狀,舉兵據石頭,吾不復得爲盛德事矣。元帝命刁協、劉隗、戴淵帥衆攻石頭,協、隗俱敗。帝令公卿百官詣石頭見敦,以敦爲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呂猗說敦收周、戴淵,殺之,不朝天子,竟還武昌。明帝元年,敦疾甚,司徒導率子弟爲發哀,衆以爲信死,於是騰詔下敦府,列敦罪惡。敦見詔甚怒,而病轉篤,不能自將,以兄含帥衆五萬,奄至江寧。明帝帥諸軍襲擊,大破之,敦尋卒。敦黨悉平。乃發敦瘞出屍,跽而斬之。

晉成帝二年庾亮以蘇峻在歷陽終爲禍亂,下詔徵之。峻不應命,知祖約怨望,與其連兵討亮。率衆至蔣陵,攻青溪、卞壺死之,因風縱火燒臺省,亮奔走潯陽。峻兵入臺城,府藏一空。溫嶠、陶侃、郗鑑等起兵討峻。峻聞四方兵起,逼遷帝於石頭。侃等攻峻,殺之,祖約奔後趙。

晉帝奕五年,大司馬桓溫陰蓄不臣之志,嘗撫枕嘆曰:“男子不能流芳百世,亦當遺臭萬年。”及枋頭之敗,威名頓挫,郗超謂溫曰:“明公不爲伊、霍之舉者,無以立大威權。”溫然之。遂詣建康,宣太后令,廢帝奕爲東海王,立會稽王昱,是爲簡文帝。溫卒,使弟衝領其衆。衝既代溫居任,盡忠王室。

晉烈宗時,南郡公桓玄負其才地,以雄豪自處。朝廷疑而不用。年二十三,詔拜太子洗馬,後出補義興太守,鬱郁不得志,嘆曰:“父爲九州伯,兒爲五湖長。”遂棄官歸。後篡安帝位,登御坐,而牀忽陷,羣臣失色。殷仲文曰:“將由聖德深厚,地不能載。”玄大悅。後爲劉裕破斬之。

劉宋徐羨之、檀道濟等廢宋王義符,尋弒之。太子劭弒君義隆。壽寂之弒君業。蕭道成弒蒼梧王,昱弒順準。

齊西昌侯鸞弒君昭業,迎立昭文,尋復廢爲海陵王,而自即位,是爲明帝。太子寶卷立,爲蕭衍所弒。

梁武帝爲侯景所餓死。簡文帝綱爲侯景所弒。世祖繹降魏被弒。敬帝爲陳霸先所弒。

古典文學名著《夜航船》:人物部·奸佞大臣 全文

隋楊廣殺兄謀爲皇太子,後弒父堅而自立。後巡狩揚州,天下兵起。內史侍郎虞世基以帝惡聞賊盜,諸郡縣有告敗求救者,世基輒抑損不以聞。由是盜賊遍海內,陷沒郡縣,帝皆弗之知也。後爲宇文化及所弒。

隋晉陽宮監裴寂與晉陽令劉文靜等謀,夜醉李淵,以晉陽宮人侍淵,劫淵起兵。

唐太宗嘗止樹下,愛之,宇文士及從而譽之不已。太宗正色曰:“魏徵嘗勸我遠佞人,我不知佞人爲誰。意疑是汝,今果不謬!”

唐太宗太子承幹,喜聲色田獵,所爲奢靡。魏王泰多藝能,有寵於上,潛有奪嫡之志。太子知之,陰養刺客紇幹、承基等,謀殺魏王泰。會承基坐事繫獄,上變,告太子謀反,敕中書門下參鞫之,反形已具,廢爲庶人,侯君集等皆伏誅。乃立晉王治爲皇太子。

唐高宗欲立太宗才人武氏爲後,褚遂良固執不可。上問於李,曰:“陛下家事,何必更問外人?”許敬宗宣言於朝,曰:“田舍翁多收十斛麥,尚欲易婦,況天子立一後,何預諸人事,而妄生異議乎?”遂廢王皇后、蕭淑妃爲庶人,命李繼璽綬,冊皇后武氏。

唐武太后因宗室大臣怨望,欲誅戮威之,乃盛開告密之門。胡人索元禮因告密擢爲遊擊將軍,令按制獄。元禮性殘忍,推一人,必令自變量十百人。又周興、來俊臣之徒效之,紛紛繼起,共撰《羅織經》數千言,教其徒網羅無辜。中外畏此數人甚於虎狼。後周興罪流嶺南,在道爲仇家所殺。索元禮爲太后殺之,以慰人望。

唐侍御史傅遊藝,上表請改國號曰周,太后可之。乃御則天樓,赦天下,以唐爲周。以豫王旦爲皇嗣,賜姓武氏。遊藝期年之中,歷衣青綠朱紫,時人謂之四時仕宦。

唐楊再思爲相,專以取媚。司禮少卿張同休,易之、昌宗之兄也,嘗召公卿宴樂,酒酣,戲再思曰:“楊內史面似高麗。”再思欣然起爲高麗舞,舉座大笑。

唐中宗使韋后與武三思雙陸,而自居傍,爲之點籌,三思遂與後通。武氏之勢復振。

唐中宗宴近臣,國子祭酒祝欽明自請作八風舞,搖頭轉目,備諸醜態。欽明素以儒學著名,盧藏用語人曰:“祝公五經掃地矣。”

唐楊洄又譖太子瑛、鄂王瑤、光王琚潛構異謀,玄宗召宰相謀之。李林甫對曰:“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預。”上意乃決,廢瑛、瑤、琚爲庶人,賜死城東驛。大理卿徐嶠奏:今歲天下斷死刑五十八人,大理獄院由來相傳殺氣太盛,鳥雀不棲,今有鵲巢其樹,於是百官以幾致刑措,上表稱賀。上歸功宰輔,賜李林甫爵。晉國公牛仙客、豳國公落華陽曰:“明皇一日殺三子,而李林甫以刑措受賞,讒諛得志,天理滅矣!安得久而不亂乎?”

唐安祿山爲虜所敗,張守奏請斬之。上惜其才,敕令免官。張九齡固爭曰:“祿山失律喪師,於法不可不誅。且臣觀其貌有反相,不殺必有後患。”上曰:“卿勿以王夷甫識石勒,枉害忠良。”竟以爲節度使,出入禁中。因請爲貴妃兒,頗有醜聲聞於外,上不之疑。時委政李林甫,林甫媚事左右,排抑勝己,口有蜜而腹有刀,養成天下之亂。祿山以林甫狡猾逾己,亦畏服之。及楊國忠爲相,祿山視之蔑如也。由是有隙。然祿山雖蓄異,以上待之厚,欲俟上晏駕而後作亂。會國忠欲其速反以取信己,言於上,數以事激之,祿山遂反。

唐肅宗張後,初與李輔國相表裏,專權用事。晚年更有隙,欲殺輔國,廢太子。內射生使程元振與輔國謀,遷張後於別殿,尋殺之。丁卯上崩,代宗即位,惡李輔國專橫,以其有殺張後之功,不欲顯誅之。夜遣盜入其第,竊輔國之首及一臂而去。

唐代宗寵任程元振。吐蕃入寇,元振不以聞,子儀請兵,元振不召見,致上倉卒幸陝州。吐蕃入長安,剽掠府庫市裏,焚廬舍,京師中蕭然一空。上發使徵諸道兵,李光弼等皆忌元振居中,莫有至者。中外切齒莫敢言。太常博士柳伉疏其迷國誤朝,上以元振有保護功,但削其官爵,放歸田裏而已。

觀軍容宣慰處置使魚朝恩,專典禁兵,寵任無比,勢傾朝野。上令元載爲方略。擒而縊殺之。元載自誅魚朝恩,上寵用以爲中書侍郎,專橫無比。尋賜自盡。有司籍載家財,胡椒至八百石,他物稱是。

唐德宗悅盧杞,擢爲門下侍郎。杞欲起勢立威,引裴延齡爲集賢直學士,親任之。譖殺楊炎,獨擅國柄,濁亂朝政,以致有姚令言、朱泚之叛逆。出幸奉天,泚復攻圍奉天經月。李懷光倍道入援,敗泚於醴泉。泚引兵遁歸長安。懷光數與人言盧杞、趙瓚、白志貞之奸佞,且曰:“吾見上,當請誅之。”杞聞而懼,奏上,詔懷光直引兵屯便橋,與李晟刻期進取長安。懷光自以數千裏竭誠赴難,咫尺不得見天子,怏怏引兵去。後上從容與李泌論即位以來宰相,曰:“盧杞忠清強介,人言其奸邪,朕殊不覺。”泌曰:“此乃杞之所以爲奸邪也。倘陛下覺之,豈有建中之亂乎?”

唐憲宗疑李絳、裴度俱朋黨,而於李吉甫、程異、皇甫則不之疑。蓋絳、度數諫,吉甫、異、順從阿諛,而不覺其欺也。範氏曰:漢之黨錮始於甘陵二部相譏,而成於太學諸生相譽。唐之朋黨始於牛僧孺、李宗閔對策,而成於錢徽之貶。皆由主德不明,君子小人雜進於朝,不分邪正忠讒出黜陟之,而聽其自相傾軋,以養成也。

唐穆宗時,李逢吉用事,所親厚者,張文新、李仲言、李續之、李虞、劉棲楚、姜治及張權輿、程昔範,又有從而附麗之者八人,時人目爲八關、十六子。有所求請,先賂關子,後達逢吉,無不得所欲也。

唐文宗時,李德裕、李宗閔各有朋黨,互相濟援。上患之,每嘆曰:“去河北賊易,去朝中朋黨難。”

唐文宗九年,初,宋申錫獲罪,宦官益橫,上內不能堪,與李訓、鄭注謀誅之。訓、注因王守澄以進,先除守澄,則宦官不疑。乃遣中使李好古就第賜鴆,殺之。守澄出葬滻水,鄭注請令內臣盡集滻水送葬,因闔門令親兵斧之,使其無遺。訓與其黨謀曰:“如此事成,則注專有其功,不若先期誅宦者,已而並注去之。”壬戌,上御紫宸殿。韓約奏;左金吾廳事石榴樹,夜有甘露。先命宰相兩省視之。訓還奏非真。上顧仇士良,帥諸宦者往視。至,左仗風吹幕起,見執兵者甚衆,詣上告變。訓遽呼金吾衛士上殿。宦者扶上升輿,決後殿罘罳,疾趨北出。衛士縱擊宦官,死傷者十餘人。訓知事不濟,脫走。士良等命禁兵出,殺金吾吏卒千六百餘人、諸司吏民千餘人,王涯、賈餗、舒元輿皆收系,斬之。明日,訓、注皆被殺,族其家。自是天下事皆決於北司,宰相行文書而已。

唐僖宗專事遊戲,以宦官田令孜爲中尉,政事一委之,呼爲阿父。

唐昭宗爲散騎常侍鄭綮爲禮部侍郎同平章事。綮好詼諧,多爲歇後詩,譏嘲時事。上以爲有所蘊,命以爲相,聞者大驚,堂吏往告之。綮笑曰:“諸君大誤,使天下更無人,未至鄭綮。”吏曰:“特出聖意。”綮曰:“果如是,奈人笑何?”既而賀客至,綮搖首言曰:“歇後鄭五作宰相,時事可知矣!”累讓不獲,乃視事。未幾,致仕去。

唐昭宗二年,王行瑜、韓建將兵犯闕,稱韋昭度、李溪作相不合衆心,殺昭度、溪於都亮驛。李克用舉兵討行瑜,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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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昭宗以崔胤爲相。胤與上謀誅宦官,宦官懼。中尉劉季述、王仲先等陰謀廢立,乃引兵哭入宣化門。季述乃扶上適少陽院,以銀撾畫地,數上罪數十,鎖錮之,矯詔立太子裕。胤密遣人說神策指揮使孫德昭,擒述等斬之,迎上覆位。胤以宦官典兵,終爲肘腋之患,乃稱被密詔命朱全忠以兵入討。全忠遂發大梁。中尉韓全誨聞之,劫帝幸鳳翔。朱全忠進攻鳳翔,李茂貞出戰,屢敗。儲峙已竭,上鬻御衣及小皇子衣於市以充食。茂貞請誅韓全誨等,與全忠和,並殺宦官七十餘人,奉車駕還長安。復以崔胤同平章事。胤復奏剪宦官之根。朱全忠以兵驅第五可範以下數百人於內侍省,盡殺之。出使者詔所在收捕誅之,止黃衣幼弱三十人,留備灑掃。尋全忠密表崔胤專權,誅之。遷上至洛陽,使蔣玄暉弒昭宗,而立昭宣帝以篡之。

周太師馮道卒。道少以孝謹知名,唐莊宗世始貴顯,自是累朝不離將相、三公、三師之位。爲人清儉寬容,人莫測其喜慍,滑稽多智,浮沉取容。嘗着《長樂老敘》,自述累朝榮遇之狀,人皆以德量推之。

周恭帝元年正月,陳橋兵變,擁趙匡胤還汴,自仁和門入。時早朝未罷,聞變,親軍指揮韓通謀率衆御之,軍校王彥升逐焉。通馳入其第,未及,闔門爲彥升所害,妻子俱死。將士擁範質、王溥等至,匡胤流涕而言六軍相迫之由,質等未及對,列校羅彥環挺劍厲聲曰:“我輩無主,今日必得天子。”質等相顧,不知所爲。溥降階先拜,質不得已亦拜,遂奉匡胤入宮,召百官至。晡時班定,猶未有禪詔,翰林承旨陶谷出諸袖中,遂用之,以登極。

宋太宗七年,貶秦王廷美爲西京留守。初,昭宣太后遺命太祖傳位於太宗。太宗傳之廷美以及德昭。及德昭不得其死,德芳相繼夭歿,廷美始不自安。柴禹錫因上變以搖之,帝意不決,召趙普諭以太后遺旨。普對曰:“太祖已誤,陛下豈容再誤!”廷美遂得罪。

開寶皇后宋氏崩,羣臣不成服。翰林學士王禹對客言,後嘗母儀天下,當遵用舊禮。坐謗訕,責知滁州。

宋真宗之相呂氏曰:“景德以前多君子,祥符以後如王欽若之閉門修齋,丁謂之潛結內侍,雷允恭與錢惟演擅權於外,而馮拯、曹利用相與爲黨,陳堯叟之附和天書,皆小人也。”

宋仁宗謂輔臣曰:“王欽若久在政府,觀其所爲,真奸邪也。”王曾對曰:“欽若與丁謂、林特、陳彭年、劉永同惡,時稱五鬼,奸邪僞,誠如聖諭。”

宋仁宗朝,國子監直講石介以韓琦、范仲淹等同時登用,而歐陽修、蔡襄等併爲諫官,夏竦既罷,乃作慶曆聖德詩,有曰:“衆賢之進,如茅斯拔,大奸之去,如距斯脫。”大奸,指竦也。初,介曾奏記於富弼,責以行伊、周之事。夏竦怨介斥己,欲因是傾弼等。乃使女奴陰習介書,習成,遂改“伊、周”曰“伊、霍”,又僞作介爲弼撰廢立詔草,飛語上聞。弼與仲淹懼。適聞契丹伐夏,遂請行邊。介亦不自安,乃請外,得濮州通判。

宋杜衍好薦引賢士,羣小鹹怨,御史中丞王拱辰之黨尤嫉之。衍婿蘇舜欽時監進奏院,循前例祀神,以伎樂娛賓。拱辰聞之,欲因是傾衍,乃諷御史魚周詢舉劾其事,被斥者十餘人,皆知名之士。拱辰喜曰:“吾一網打盡矣。”

宋神宗立,制置三司條例司,議行新法,詔陳昇之、王安石領其事,以蘇轍、呂惠卿檢詳文字,章□爲條例官,曾布檢正中書五房公事。呂誨疏安石十事,蘇轍諫青苗法。安石欲止。會京東轉運使王廣淵乞留本道錢帛貸民獲息事,與青苗法合,於是決意行焉。及秀州判官李定被召至京,即謁安石。安石立薦於上。帝問青苗法何如,定曰:“民甚便之。”於是諸言新法不便者,帝皆不聽。

宋神宗罷曾公亮。時人有“生老病死苦”之喻,謂安石爲生,亮爲老,唐介死,富弼議論不合稱病,趙無如安石何,惟稱“苦苦”而已。劉深源曰:“王安石之進始於曾公亮,呂惠卿之進亦始於公亮。蓋曾公亮始欲結黨以排韓琦,而不知小人易進而難退,變法之禍,公亮可逃其罪耶?”

宋鄧綰通判寧州,知王安石得君專政,乃條上時事,且言陛下得伊、周之佐,作青苗、免役等法,民莫不歌舞聖澤,成不世之良法。復貼書安石,極頌其美,由是安石力薦於帝,而遂集賢校理,尋爲侍御史判司農事。鄉人在都者,皆笑且罵。綰曰:“笑罵從他笑罵,好官我還爲之。”

宋王安石子雱,爲人慄悍陰刻,無顧忌,性甚敏。未冠,舉進士。與父謀曰:“執政子雖不預事,而經筵可處。”安石欲帝知自用,乃以雱所作策論天下事三十餘篇達於帝。鄧綰、曾布又力薦之。遂召拜爲崇政殿說書。一日,安石與程顥語,雱囚首跣足,攜婦人冠以出,問:“父所言何事?”曰:“以新法爲人所阻,故與程君議之。”雱大言曰:“梟韓琦、富弼之首於市,則法行矣。”安石遽曰:“兒誤矣!”

宋知諫院唐垧,奏十二疏論時事,皆留中,不出。垧於百官起居日扣陛請對曰:“臣所言皆大臣不法,請一一陳之。”遂大聲宣讀,幾六七十條治要,以安石專作威福,曾布等表裏擅權,天下但知憚安石威權,不復知有陛下;文彥博、馮京知而不敢言;王珪、王韶曲事安石,無異廝僕;元絳、薛向、陳繹,安石頤指氣使,無異家奴;張璪、李定爲安石牙爪,張商英乃安石鷹犬;至詆安石爲李林甫、盧杞。神宗屢止之,垧慷慨自若,讀已,下殿再拜而退。安石諷閣門,糾其瀆亂朝儀,貶潮州別駕。

宋王安石罷相,知江寧,因薦韓絳、呂惠卿以自代,時號絳爲傳法沙門,惠卿爲護法善神。惠卿既得志,忌安石複用,遂逆閉其途,出安石私書,有“勿令上知”之語,凡可以害安石者,無所不用其智。韓絳顓處中書,事多稽留不決,數與惠卿爭論,度不能制,密請帝複用安石。帝從之。安石承命,即倍道而進,七日至汴京,惠卿尋罷。

宋以蔡確參知政事。宰相吳充數爲帝言新法不便,欲稍去甚者,確阻之,法遂不變。確善觀人主意,與時上下,以王安石諫,居大位,而士大夫交口笑罵,確自以爲得計。

宋哲宗親政,楊畏上疏,乞紹述先政。初,呂大防稱畏敢言,且先密約畏助己,竟超遷畏爲禮部侍郎。畏首叛大防,上言神宗更法,以垂萬世,乞早講求,以成紹述之道。帝即詢以故臣孰可召用。畏即疏章惇、呂惠卿、鄧溫伯、李清臣等,帝深納而盡用之。惇遂引其黨蔡卞、林希、黃履、來之邵、張商英、周秩、翟思、上官均等居要地,協謀朋奸,報復仇怨,羅織貶謫元佑宰執及劉奉世以下三十人有差,請發司馬光、呂公着冢,斫棺暴屍。帝問許將,將對“非盛德事”,帝乃止。又恐元佑舊臣復起,結內侍郝隨爲助,媒孽宣仁欲危帝之事,自作詔書,請廢宣仁爲庶人。皇太后號位,爲帝言曰:“吾日侍崇慶,天日在上,此語曷從出?且帝必如此,亦何有於我!”帝感悟,取惇、卞奏,就燭焚之。明日,再具狀堅請,帝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廟乎?”抵其奏於地。

宋徽宗復召蔡京爲翰林學士。先是供奉官童貫順承得幸,詣三吳訪書畫,京諂附之。由是帝屬意用京。會韓忠彥與曾布交惡,布謀引京自助,故有是命。尋帝欲相京,鄧洵武獻《愛莫助圖》,言必欲繼志述事,非蔡京不可。帝以圖標溫益,益欣然請相京,而籍異論者。於是善人皆不見容。復追貶元佑黨,籍司馬光等四十四人官,以京爲尚書右僕射。京籍元佑及元符末執宰司馬光等、侍從蘇軾等、文臣程顥等、武臣王獻可等、宦者張士良等百二十人爲奸黨,請帝書之,刻石於端禮門。又頒蔡京所書黨人碑,刻石於州縣。

宋徽宗垂意花石,以朱勔領應奉局花石綱。凡士庶之家,一石一木稍堪玩者,即領健卒直入其家,用黃帊覆之,加封識焉,指爲御前之物。及發行,必撤屋抉牆以出。人不幸有一物小異,共指爲不祥,惟恐芟夷之不早。又篙工柁師倚勢貪橫,凌轢州縣,道路以目。

宋中書侍郎林攄於集英殿臚唱貢士姓名,不識甄、盎字。帝笑曰:“卿誤耶。”攄不謝而詆同列,御史論黜之。

宋以王黼爲少宰,加蔡京子攸開府儀同三司,二人有寵,進見無時,得預宮中祕戲。攸嘗勸帝以四海爲家,遂數微行。因令苑囿皆仿浙江,爲白屋及村居野店,多聚珍禽異獸。都下每秋風靜夜,禽獸之聲四徹,宛若山林陂澤之間,識者知其不祥之兆。蔡攸權勢既與父相軋,由是京、攸各立門戶,遂爲仇敵。

宋徽宗用童貫爲檢校司空。貫與黃徑臣、盧航表裏爲奸,進方士林靈素,大興道教,紛創殿宇,每設大齋,費緡錢數萬,謂之千道會。道籙院上章,冊帝爲教主道君皇帝。貫又薦李良嗣於朝,約女真攻遼,遂至二帝北狩。

金人奉冊寶至,立張邦昌爲楚帝,北向拜舞,受冊即位。閣門舍人吳革率內親事官數百人,皆先殺其妻子,焚所居,舉義金水門外。範瓊詐與合謀,令悉棄兵仗,乃從後襲之,殺百餘人,捕革並其子,皆殺之。是日風霾,日昏無光,百官慘沮,邦昌亦變色。唯吳(乾乾)、莫儔、範瓊等欣然,以爲有佐命功。

宋高帝聞金粘沒喝入天長軍,即被甲乘騎馳至瓜州,得小舟渡江,惟護聖軍卒數人,及王淵、張浚等從行。汪伯彥、黃潛善方率同列聽浮屠克勤說法,或有問邊耗者,猶以“不足畏”告之。堂吏大呼曰:“駕已行矣!”二人相顧,倉皇策馬南弛,居民爭門而出,死者相枕籍,無不怨憤。司農卿黃鍔至江上,軍士以爲左相潛善,罵之曰:“誤國誤民,皆汝之罪!”鍔方辯其非是,而首已斷矣。

扈從統制苗傅、劉正彥作亂,奉皇子魏國公旉即位,請隆太后臨朝,尊高宗爲睿聖仁孝皇帝,居顯寧,大赦,改元。張浚乃草檄聲傅、正彥之罪,與韓世忠、張俊、劉光世、呂頤浩合兵進討。傅等憂恐,不知所爲,乃聽朱勝非言,率百官請復帝位。勤王師至北闕,苗、劉南走,擒誅之。

宋高宗以王德爲淮西都統制,統劉光世軍,酈瓊副之。瓊、德不相下,列狀交訟於都督府及御史臺,乃召德還建康。參謀呂祉密奏,乞罷瓊兵柄。書吏漏語於瓊,怒以衆叛降劉豫。祉死之。

宋秦檜同宰執入見,獨留不出,言於帝曰:“臣僚畏首尾,多持兩端,不足與斷大事。若陛下決欲講和,乞專與臣議。”帝許之。三日,檜復留身奏事,復進前說,知帝意不移,遂排趙鼎、劉大中,而一意議和,然猶以羣臣爲患。中書舍人勾龍如淵爲檜謀曰:“相公爲天下大計,盍不擇人爲臺諫,使盡擊去,則事定矣。”檜大喜,即擢如淵,劾異議者。兀朮遺檜書曰:“汝朝夕以和請,而岳飛方爲河北圖,必殺飛,使可和。”檜亦以飛不死,終梗和議,己必及禍,故力謀殺之。遂諷張俊、羅汝楫、万俟卨等,矯詔殺飛於大理寺獄。檜居相位凡十九年,劫制君父,倡和誤國,一時忠臣良將誅鋤略盡。臨終猶興大獄,誣趙汾、張浚、胡寅、胡銓等五十三人謀逆。獄成,而繪病亟,不能書,獲釋。檜無子,取妻兄王煥孽子熺養之。南省擢熺爲進士第一,檜以爲嫌,以陳誠之爲首,以其策專主和議雲。後孫壎修撰實錄院,祖、父、孫三世同領史職,前此未之有也。

元順帝性柔少斷,伯顏、哈麻相繼弄權,朝政日紊,遂至於亡。

明代奸臣

明洪武朝,胡惟庸、藍玉;永樂朝,紀綱;正統朝,王振;天順朝,石亨、石彪、曹吉祥、門達;成化朝,汪直、王越、陳鉞、戴縉,成化朝李孜省;弘治朝,李廣、楊鵬;正德朝,劉瑾、陸完、江彬、許泰、劉暉、錢寧、張忠、朱泰;嘉靖朝,陶仲文、嚴嵩、嚴世蕃、丁汝夔、趙文華、鄢懋卿、羅龍文、仇鸞、陸炳;萬曆朝,龐保、劉戍;天啓朝,魏忠賢、客氏、崔呈秀、田爾耕;崇禎朝,周延儒、袁崇煥、杜勳、馬士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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