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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詢是如何當上皇帝的?與巫蠱之禍有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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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武帝時期的巫蠱之禍將整個皇家攪得天翻地覆,後知後覺的漢武帝劉徹在年老時才追悔不已,但是身邊已經一個活着的繼承人都沒有了,這時流落在宮外的劉病已就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劉詢(前91年―前49年),原名劉病已,漢武帝劉徹曾孫, 戾太子劉據之孫,史皇孫劉進之子,西漢第十位皇帝,前74年—前49年在位。

巫蠱之禍發生時,襁褓中的劉病已也被收系郡邸獄。後元二年(前87年)遭赦,被祖母史家撫養。後漢武帝下詔掖庭養視,並令宗正著其屬籍,劉病已於是被養育於掖庭。

元平元年(前74年)劉賀被廢。七月,霍光等大臣將他從尚冠裏住處迎入宮中,先封爲陽武侯,隨後即皇帝位,時年十八歲。第二年改年號爲“本始”。他也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在即位前受過牢獄之苦的皇帝。

由於劉詢少時多到京都三輔瞭解民情,因此對百姓疾苦和吏治得失有所瞭解,這對他的施政有直接影響。他在位期間,勵精圖治,選賢任能,賢臣循吏輩出,著名的有麒麟閣十一功臣。宣帝注意減輕人民負擔,恢復和發展農業生產。並重視吏治,認爲治國之道應以“霸道”、“王道”雜治,反對專任儒術。在對外關係上,宣帝於本始二年(前72年)聯合烏孫大破匈奴,而後匈奴呼韓邪單于率衆來朝稱臣。神爵二年(前60年)平定西羌,並置金城安置降羌,同年設西域都護府監護西域各國,正式將西域納入版圖。

劉詢是中國歷史上有名的賢君,在位期間,全國政治清明、社會和諧、經濟繁榮、四夷賓服,史稱“孝宣之治”,又稱“孝宣中興”,史家稱前漢國力在其治下最爲強盛。

在以制定廟號、諡號嚴格而著稱的西漢一朝,劉詢是四位擁有正式廟號的皇帝之一。

黃龍元年(前49年)十二月,劉詢因病崩於未央宮,廟號中宗,葬於杜陵。

長安天牢裏的劉病已是一名欽定的死囚。他這輩子連平平安安做個老百姓都是奢望,卻鬼使神差地成爲皇帝。劉病已登基後改名劉詢,史稱漢宣帝,被譽爲西 漢王朝的“中興之主”。這個原本與皇位絕緣的孩子,最後成了一代明主,有人說他是“長安牢獄中走出的天子”,有人說他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在監獄中成長的 皇帝,劉病已是怎麼做到的?經歷了什麼樣的傳奇?所有的一切都得從公元前92年、漢武帝末 年的長安城說起。

巫蠱之禍的謎底

漢武帝徵和二年,大漢帝國的都城長安。

一個驚人的消息傳遍了全城--太子起兵謀反了。

事起突然,卻發展迅速,太子劉據帶着賓客,發兵數萬與宰相劉屈犛率領的政府軍在城中激戰。

大戰五天後,太子戰敗,帶着兩個兒子出逃。很快在追捕中自殺身亡。太子全家,上至漢武帝皇后衛子夫,下至太子夫婦子孫親屬全部被殺。

這個時候,我們的主人公劉詢,太子劉據的孫子,纔剛出生幾個月。他的父親史皇孫劉進,是太子的長子,漢武帝的長孫,也沒能逃過此劫。

好好地太子爲何要造反?

一般的說法是,武帝晚年多病,親信江充乘機進讒言,稱此乃有人詛咒武帝。武帝便命江充偵查此事。江充與太子劉據有仇,怕武帝死後太子即位對己不利,於是僞造證據誣告太子在宮中詛咒武帝。時武帝原載甘泉宮養病,太子無以自辯,只有起兵造反捕殺江充以求自保。這就是著名的漢武帝時的巫蠱之禍。

但事情並非如此簡單。太子逼反的確是江充誣告所致,但這背後,卻並非只是個父子被小人離間的家庭道德倫理悲劇。

漢武帝本人才是事件幕後的謀主。而目的,是爲了更換皇嗣,並肅清皇后衛子夫家族的外戚勢力。

巫蠱之禍發生的背後矛盾

武帝本人雄才大略又刻薄寡恩,好用張湯、江充之類的文法酷吏。而太子劉據爲政卻是另一個風格。史稱“性仁恕溫謹”,用漢武帝自己的話形容。是“敦重好靜”。這讓武帝感覺太子“嫌其能少不類己”。而這“不類”,也讓漢武帝充滿了矛盾。

一方面,武帝自許甚高,他曾驕傲地對衛青說“漢家庶事草創,加四夷侵陵中國,朕不變更制度,後世無法,不出師征伐,天下不安。如此者不得不勞民。若後世又如朕所爲,是襲亡秦之跡也。”--後代如仿效他的作爲就會亡國,而他則能掌控全局創不世之功業。武帝的自身定位是如此之高。

而對於太子劉據,武帝曾如此定位“太子敦重好靜,必能安天下,不使朕憂,欲求守文之者,安有賢於太子者乎!”

仁恕守文的太子無疑是自己身後保守江山的最好選擇。這是武帝原來的認識。但隨着太子年紀漸長,逐漸參與政治。他與武帝截然不同的爲政風格終究帶來了麻煩。

武帝用法嚴,多用深刻酷吏,而太子寬厚,對於酷吏所作所爲多有平反,因此深得百姓民心。但卻使武帝親信的一幫而用法大臣深爲不滿。江充與太子間與其說是私仇,不如說是政治路線間的深刻矛盾。而這背後,則是太子與武帝的深刻分歧。

史稱“羣臣寬厚長者皆附太子,而深酷用法者皆毀之。邪臣多黨羽,故太子譽少而毀多。”

太子與武帝在政治路線上的分歧逐漸明顯,另一個影響武帝決策的因素也重要起來。

這就是太子之母皇后衛子夫衛家的勢力。

隨着衛子夫被立爲皇后,武帝大力啓用衛氏宗族,一時間外戚衛家權勢扶搖直上。全盛之時,衛氏宗族中衛青任大司馬大將軍,一門五侯;霍去病任大司馬驃騎將軍。門生故吏下屬在朝爲官不計其數,甚至一直做到宰相。衛氏之盛以至於當時有民謠“生男無喜,生女無怒,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

衛氏外戚勢力的全盛也讓武帝動了警惕之心。雖然隨着衛青和霍去病的去世,衛氏的勢力有所削弱,但基本還在。太子顯示出的政治傾向又與武帝相悖。隨着衛子夫年歲漸大失去寵愛。而武帝后來的寵妃如李夫人、鉤弋夫人等又生下了其他皇子,解決衛氏勢力撤換太子就成了武帝的最終選擇。

巫蠱之禍開始時,武帝就對屬於衛氏勢力的宰相公孫賀下手,先誅殺公孫賀父子及太子親姐妹--同爲皇后衛子夫所生的陽石公主和諸邑公主以及衛青的長子衛伉,走出了剷除衛氏的第一步。就已經說明之後發生的對太子的誣告和逼反根本不是出自偶然的私人恩怨,而是武帝和親信的任法官僚們設計好的步驟。

漢宣帝劉詢的悲慘童年

自己的太爺爺設計藉助誣告剷除了自己爺爺整個家族,而自己則是整個家族中唯一的倖存者。剛出生的劉詢面臨的,就是這樣一個悲慘的局面。

尚在襁褓中的小劉詢,雖倖免被殺,卻馬上被送進了大牢,成了大漢帝國上下年齡最小的囚犯。被關進郡邸獄後,主管郡邸獄夫人廷尉監邴吉“重哀曾孫無辜”,派遣兩個女囚輪流給他哺乳。沒有任何親情關愛的病已在邴吉的關照下悽苦地在監獄中長到了五歲。由於監獄裏惡劣的條件,小劉詢常常生病,爲了讓他快點好,小劉詢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名字“病已”。

4年多後,恐怖的太爺爺漢武帝劉徹去世了。但就在他死前,又險些將年幼的曾孫扼殺在襁褓中。

“後元二年,武帝疾……望氣者言長安獄中有天子氣”,於是,武帝派遣使者連夜到長安城各個監獄,無論囚犯犯罪輕重全部誅殺。多虧邴吉緊閉郡邸獄大門,拒絕使者入內,他說:“皇曾孫在。他人亡(無)辜死者猶不可,況親曾孫乎”,一直到天亮。使者回朝劾奏邴吉,武帝才醒悟,感嘆曾孫:“天使之也”因此大赦天下。而長安各監獄只有郡邸獄的囚犯僥倖得以保全性命,並被釋放出獄。因禍得福的他還得到了曾祖父最後的一點眷顧--武帝命宗正將病已重新列入皇家族譜。在法理上肯定了病已皇曾孫的地位。

但,雖然恢復了宗室地位,劉病已依舊無家可歸,於是邴吉派人護送乳母和病已去京兆尹官邸,京兆尹不接納。邴吉打聽到病已祖母史良娣家,把病已親自送到史良娣家,曾外祖母貞君見到慘死的女兒的小孫子“甚哀之,自養視焉”。

從平民到繼承帝位

重新確立皇族身份的病已按例被接回長安由掖庭令看管照顧,但他的身份已然是平民。在這裏他遇到了生命中第二個恩人--掖庭令張賀。張賀原是劉據的家臣,同情劉據一門的遭遇,感念故主的恩德,張賀對病已關懷備至。

特殊的身份,平民的生活,讓年少的劉病已有大量的時間在長安城內外遊蕩。於是,少年劉病己隨意往來於諸陵、三輔、蓮勺、杜、鄂之間,過着“喜遊俠”,“鬥雞走狗”的生活。在一個“古惑仔”少年形象的背後,未來的皇帝也已經對大漢帝國的基層社會的現狀和運作有了清楚的認識,“具知閭里奸邪,吏治得失”和民生疾苦。這種獨一無二的經歷在劉詢今後的皇帝生涯中也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就在劉病己流連民間走馬五陵的時候,漢武帝的繼任者,漢昭帝劉弗陵駕崩。昭帝無子,繼任皇帝究竟選誰,成爲朝廷上下最關心的事。

領武帝遺命輔佐昭帝的權臣霍光心裏也有一本賬。作爲漢昭帝朝權斗的最終勝利者,他已經消滅了同樣受命的顧命大臣上官桀、桑弘羊,成爲權傾朝野一人獨大的大權臣,也是朝政的真正控制者。在他心目中,接下來即皇位的人,只能是一個年齡不大,沒有自己私人勢力的傀儡,從而無法對他的大權獨攬形成挑戰。

於是,他否決了已經成年的廣陵王劉胥,而選擇了年齡尚小,且母族親戚均在漢武帝朝就已經被剷除乾淨的昌邑王劉賀。

可劉賀讓他失望了。沒有外戚的力量,劉賀還有封國。

當上天子的劉賀馬上將自己在封國中重用的親信授予高官。並試圖用他們控制朝廷和軍權,與霍光掰掰腕子。

他太天真了。

獨攬朝政十餘年的霍光,早已將自身的勢力滲透到朝廷的各個部分,上至宰相,下至小吏,誰敢對大司馬大將軍說半個“不”字?

劉賀的努力,尚沒給自己爭取到多少權力,就已經暴露了自己的全部目的。於是,在被霍光立爲皇帝后僅僅二百餘日,他就被同一個力量從皇帝的寶座上扯了下來。“光奏王賀淫亂,請廢。”用皇太后的名義,以劉賀“淫亂”爲罪名,將他廢黜。

同樣年齡不大,沒有自己私人勢力的傀儡,還有沒有了?

於是,此時已經升爲光祿大夫的原廷尉監邴吉,將劉病已這個漢武帝的曾孫推薦給了霍光。對於霍光,這可是一個比昌邑王還要理想的傀儡:只有18歲的劉病己既無強有力的外戚支援--全家被殺得只剩他一個了--而且之前因是謀逆的太子之孫,雖然名列皇族,卻只是一介平民,更不可能有成型的封國班底。除了霍光,他還能聽誰的?

於是,我們目前的這位問題青年,謀逆太子的孫子劉病已,就這麼神奇地被擁上皇位,得回了本來就應是自己家族所有的皇帝寶座。

從昭帝年間,到昌邑王劉賀(史稱漢廢帝)短暫的27天,再到漢宣帝劉詢即位之初,朝政差不多全部掌握在霍光手裏。當時,霍家權力極大,霍光除了權傾朝野之外,他的兒子霍禹、侄孫霍雲還是統率宮衛郎官的中郎將;霍雲的弟弟霍山官任奉車都尉侍中,統率禁衛部隊胡越騎兵;兩個女婿分別擔任東宮和西宮的衛尉,掌管整個皇宮的警衛;堂兄弟、親戚也都擔任了朝廷的重要職位,形成了一個盤根錯節、遍佈西漢朝廷的龐大的勢力網。至此,霍光已經成爲當時實際上的最高統治者,他的權勢和聲望在廢除了昌邑王劉賀的帝位、擁立漢宣帝之後,達到了無以復加、登峯造極的地步。

當上皇帝后應該怎麼做?民間長大的劉病己可比劉賀有心眼得多。在霍光權勢滔天的情況下,不想當劉賀第二,那麼就只好咬牙隱忍,表演好這個傀儡的角色。

霍光突然上表提出還政於皇帝。病已笑笑,這明顯是個試探。於是以年幼爲藉口推讓,霍光不僅得以繼續秉政,還獲得了增食封邑的褒賞。於是霍光暫時放了心--這個傀儡還是很明白自己身份的。

霍氏家族爲了爭奪皇后之位,派人祕密暗殺了他平民時迎娶已經立爲皇后的許夫人,他暴怒,他自然知道是誰做的,也知道追查不出結果。於是,暴怒之後他繼續隱忍,滿足霍家的要求將霍光的小女兒娶爲皇后。聯姻在政治上意味着什麼,他自然清楚。

隱忍是因爲,他知道,霍光已經老了,霍氏的年輕一代中,再沒有像樣的人物,什麼時候霍光死去,什麼時候就是霍家敗亡的開始。他在等時間將霍光帶去那個世界--他還年輕,他等得起。這個在監獄裏長大的年輕人,有着無與倫比的耐心和意志力。

霍光終於死了。

劉病己開始動手,他提拔了幾個自己信任的官員--並不多。霍光雖然死了,但霍家的勢力依然佈滿朝廷,還不能莽撞地刺激他們。然後他開始給霍家子弟和黨羽升官。

在得到更高官職的同時,他們也高升一步,離開了他們原本把持的要害部門--比如中央軍和皇宮衛戍部隊。而他們留下的空缺,病已毫不猶豫地用上了自己人:已故妻子許皇后家族和祖母史貞君家族。外戚是可以製造的。

漸漸地,人們發現,霍家的黨羽,要麼以年老爲由被退休,要麼以調動爲名外放地方。同時霍家一件又一件爲所欲爲,飛揚跋扈的事件廣爲傳播。病已在輿論和組織上同時着手打擊對手。

轉眼間,霍光去世兩年了。劉病己覺得,剷除霍家的前期工作已經基本完成,需要做的就是--收網。收網需要一個由頭,以何事爲由開啓消滅霍氏的大幕呢?病已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一直讓自己耿耿於懷的許皇后之死。

霍氏家族慌了,他們開始認真部署造反。於是劉病已名正言順將霍氏家族族滅。烜赫一時的權臣霍光家族的歷史,就此畫上句號。

這個監獄中長大,幾年前還在長安各處放浪不羈的問題少年,憑着自己的政治手腕和非凡的忍耐力,終於成爲大漢帝國真正的主人。

他,也把名字“病已”改成“詢”。

劉詢是如何當上皇帝的?與巫蠱之禍有何關係?

(肅清皇后衛子夫家族的外戚勢力)

漢宣帝即位後的第六年,也就是地節二年(前68),霍光去世。宣帝親臨葬禮,按皇帝葬制的規格埋葬了霍光,並加封霍光的侄孫霍山爲樂平侯,以奉車都尉的官職領尚書事。與此同時,漢宣帝認爲時機已到,開始親理朝政。他重用御史大夫魏相,讓魏相以給事中的身份參與朝中的機密決策,後來又提拔魏相做了丞相。繼而任命邴吉爲御史大夫,又委以他的岳父平恩侯許廣漢以重任,逐漸把權力收歸己手。

漢宣帝深知,霍光雖然死了,但霍家的勢力還很大,霍家的親屬和親信還控制着中央政府的各個機要部門,兵權也掌握在他們手中。爲此,漢宣帝首先採取行動,削奪霍家把持的權力。他先解除了霍光兩女婿東宮、西宮衛尉的職務,剝奪了他們掌管的禁衛軍權。又把霍光的兩個侄女婿調離了中郎將和騎都尉的位置,讓自己的親信擔任南北軍和羽林郎的統帥。最終把兵權掌握在自己手中。之後,他提拔霍光的兒子霍禹爲大司馬,明升暗降,剝奪了他掌握右將軍屯兵的實權。還對上書制度進行了改革,下令吏民上書,直接呈皇帝審閱,不必經過尚書,把霍山、霍雲領尚書事的職務架空起來。通過這一系列步驟,霍家掌握的權力剝奪殆盡,權力逐漸集中在漢宣帝的手中。

面對漢宣帝全面奪權的行動,霍家集團內部惶恐不安,決定鋌而走險,舉行叛亂,推翻漢宣帝,保住他們的既得利益。但叛亂在嚴陣以待的漢宣帝面前很快瓦解了。漢宣帝大規模地鎮壓了霍氏集團的叛亂,將參加叛亂的人都處以極刑,並廢除了霍皇后(霍光次女霍成君),在西漢朝廷中盤踞了十幾年的霍家勢力一朝覆滅,漢宣帝最終確立了他的絕對統治。

漢宣帝徹底清除了霍氏的勢力,可以大刀闊斧的施政了。

劉詢早年生活在民間,深知吏治好壞將直接關係到百姓的生存發展與社會的和諧穩定。他說“吏不廉平則治道衰”。所以,他即位後,除親自過問政事,省去尚書這一中間環節,恢復了漢初丞相既有職位又有實權的體制外,還特別重視地方長吏的選拔和考覈,並下大力氣整飭吏治。爲此,劉詢建立了一套對官吏的考覈與獎懲制度。他多次下詔對二千石(郡守級官吏),實行五日一聽事制度;並不定期派使者巡行郡國,對二千石官員的工作進行考察。根據考覈結果,信賞必罰。他頒佈詔令說:“有功不賞,有罪不課,雖唐虞猶不能化天下。”在他當政時,一大批因政績突出的官員受到了獎勵,或以璽書勉勵,增秩賜金,或爵關內侯,升任九卿或三公。對那些不稱職或有罪的官吏,則嚴懲不貸。 隨着這些措施的推行,一大批“良吏”便逐漸造就而成。其中,還有許多官吏是由低級郡吏察廉晉升而來,或因明經而被提拔。

太爺爺武帝三十多年的窮兵黷武,造成了一系列的社會問題,在武帝晚年,已經把整個國家搞到“戶口減半”,面臨王朝崩潰的邊緣。

爲此,武帝晚年下罪己詔“輪臺悔過”之後,進昭帝和霍光秉政時代,漢代採取了“與民休息”的國策。

劉病已掌權後,繼續推行昭帝與霍光的“與民休息”的國策。針對漕運耗人力、浪費嚴重的問題,他聽從了大臣在三輔和弘農地區買糧的建議後,果斷減少了一半的漕卒,大省漕運力役。而對於遭受自然災害的地區則施行減免租賦的政策,加大撫卹力度。厲行輕徭薄賦。爲保證對流民的撫卹措施更加具體,他規定:凡是迴歸原籍的流民,由政府給予糧種,分給田地耕種,免除相應租賦。這是自漢武帝時代以來招撫流民條件最優惠,措施最具體的一項詔令。通過這道詔令勸課農桑,穩定秩序的目的已達到。

經過多年的恢復,社會環境大有起色。但武帝時代產生的社會問題依舊嚴峻。

漢武帝連年用兵,到後來財用衰竭,國用不濟,就用賣官鬻爵和輸財贖罪等辦法增加財政收入。因此,“入物者補官,出貨者除罪,選舉凌夷,廉恥相冒”,貨賣公行,烏煙瘴氣。搞得吏治非常混亂。

漢宣帝親政伊始,就抓緊整肅吏治這個中心環節。大臣蕭望之建言:“選同姓,舉賢才,以爲腹心,與參政謀,令公卿大臣朝見奏事,明陳具職,以考功能”。漢宣帝採納了這一建議,即拜蕭望之爲謁者。其上書言事者,“輒下望之問狀,高者請垂相御史,次者中二千石試事,滿歲以狀聞,下者報聞,或罷歸田裏,所自處奏皆可。”由是選拔和任用了一批幹練有爲的官吏,打下了整肅吏治的基礎。

同時宣帝本人也勤於政事,“五日一聽事,自盡相以下各奉職而進”。

他尤其注意地方官員的選任,在任命刺史守相時,往往親自見問,交代任務,觀察其言詞,以後考察其行爲,將其治理情況皆作表記載。發現如有名實不符之處,必追究其原因,瞭解其所以然。特別是對於二千石一級官吏的考覈和督責尤爲嚴格,因爲這一集官員往往是直接治理百姓的親民官員,所用良莠與否直接關係到一地百姓是否能安然享受“與民休息”政策的實惠。

漢宣帝常稱道:“庶民所以安其田裏而無嘆息愁恨之心者,政平訟理也。與我共此者,其唯良二千石乎!”

劉詢本人還厲行節儉,多次下令節省開支以增加財政收入。此外他還組織規模盛大的儒家經學會議,講論五v經的異同問題,針對學術界和思想界對儒家經典的理解存在分歧,劉詢親臨會場對爭論作出終端裁決,從而統一了思想。

漢宣帝與“王霸雜用”

這一系列政策,大有乃祖戾太子劉據當年行政的“仁恕溫謹”的風格。但實際上劉病已更看好並喜愛的,是曾祖父漢武帝的行政風格。而又充分吸收了曾祖父的教訓,將曾祖與祖父的風格交相雜糅,在對武帝政策進行模仿的同時也進行糾錯,最終形成自己“霸王道雜之”的爲政風格。

而要害就在於,對漢武帝的酷吏政治進行儒學化包裝和控制。

漢武帝爲了解決帝國社會治安和全面發展的問題大量任用酷吏,實行嚴苛之治,但是宣帝任用“能吏”,“能吏”與酷吏的區別就在於:酷吏純粹以嚴苛之法進行治理,但是“能吏”在爲政過程中會在法家思想的表面套上一層儒學的面紗,避免了治獄、辦案由嚴厲走向殘虐。這實際上就表現了漢宣帝既模仿了漢武帝的嚴刑峻法又稍微有所改正。也就是說既有模仿又有糾錯。

這一原則造就了宣帝時代作爲吏治清明的典範時代。

宣帝時期吏治所以成爲後代的典範表現在涌現了一大批能力超羣的官吏,尤其兩千石的官吏中間,強幹精明的官吏尤其衆多。這一批官吏深受漢宣帝重視,他們中間不少人甚至躋身公卿行列。班固曾經對這批官吏進行了總結:“孝宣承統,纂修洪業……將相則張安世、趙充國、魏相、丙吉、於定國、杜延年,治民則黃霸、王成、龔遂、鄭弘、召信臣、韓延壽、尹翁歸、趙廣漢、嚴延年、張敞之屬,皆有功跡見述於世。參其名臣,亦其次也。”

他們大都活動於漢宣帝 躬親政事之後,建立了一定的功績,並且受到宣帝的青睞。他們首先精通嚴刑苛法,掌握了較爲高超的運用法令治理社會的能力,並據以爲政。而在爲政之時,表面形式上,他們大都爲自己的嚴苛之治套上一個體面的形式:即儒家學派的主張和理論。

而爲了獲得此項用儒術緣飾政治的能力,各級官吏就必須加強自己的儒學修養。

在儒學主張的修飾下,爲

自己的舉措套上一層溫情的面紗和一個仁義的光環,避免把內在的本質功利的計算直接暴露出來。

正是這樣的原則,爲漢宣帝時代構造了一個法令嚴明又重義溫情的氛圍,爲社會走向大治創造了條件。

劉詢是如何當上皇帝的?與巫蠱之禍有何關係? 第2張

自馬邑之謀(前133)反擊匈奴開始,漢朝歷經襲破龍城、河南、高闕、定襄、河西等系列會戰,終至漠北之戰(前119)擊敗匈奴,從此奠定漢強匈弱的格局。但匈奴並未臣服,相反十幾年的恢復後,聲勢復振,與漢爭鬥竟敗少勝多,漢武后期有趙破奴2萬騎受降城之沒、李廣利3萬騎天山被圍犧牲六七、李陵5千步兵浚稽山敗沒,甚至最後李廣利7萬鐵騎燕然山全軍覆沒,不過匈奴慘勝猶敗,內部又有不和,雙方實力對比也未轉換。

宣帝即位第二年(本始二年,前72),漢朝發鐵騎16萬餘兵馬,分五路攻打匈奴,這是兩漢400年最大規模的一次對外騎兵出征。同時,派遣校尉常惠前往烏孫,節制烏孫騎兵5萬餘,與漢軍東西並進,形成一個巨大的鉗形攻勢,夾擊匈奴。匈奴畏懼漢軍,驚惶西逃恰遇烏孫兵,一場激戰大敗而歸,常惠因此封爲長羅侯。

第二年(前71)冬,匈奴再襲烏孫,遇大雪,生還者不及十分之一,再加烏孫、烏桓與丁令的乘勢攻擊,國人亡十分之三,畜亡十分之五,國力大爲削弱。不久,漢軍3千騎擊匈,都能捕得幾千匈人而還,匈奴亦不敢報復,而且更向往與漢和不是戰了。

神爵二年(前60),統治西域的日逐王先賢撣與新任單于握衍朐鞮素有矛盾,關係不睦,帶着數萬人投降漢朝。日逐王被封爲歸德侯。甘露三年(前51),呼韓邪單于親往帝都長安,俯首稱臣做北藩。

漢宣帝與外戚亂政

另一方面,自漢初高祖死後呂后專權以來,漢朝皇室對於外戚勢力一直深有提防,文景時代外戚力量一直不彰,武帝時因外戚衛氏強盛,就如本文開頭所揭示的,武帝親自定策將衛氏勢力徹底剷除,之後又有爲防止外戚發展逼死昭帝之母鉤弋夫人之舉。

而到宣帝是,這一局面被完全顛覆。

因爲劉詢奇特的身世,在被立爲帝之前,身爲平民且是孤兒的他,與祖母史氏家族、妻子許氏家族相依爲命,感情深厚。

史書記載:獄使者邴吉憐皇曾孫無所歸,載以付史恭。恭母貞君年老,見孫孤,甚哀之,自養視焉。長大成人後,“(張賀)爲取暴室嗇夫許廣漢女,曾孫因依倚廣漢兄弟及祖母家史氏”。

被立爲皇帝后,劉詢大規模重用外戚,一些重要官職儘量選派許、史、王等外戚擔任。例如,霍光去世後,宣帝封岳父許廣漢爲“平恩侯,位特進”,並參與軍國重事;此後,又任命許延壽爲“大司馬車騎將軍”;史高“以外屬舊恩侍中貴重”。在清除霍氏集團過程中,“諸領胡越騎、羽林及兩宮衛將屯兵,悉易以所親信許、史子弟代之。”正是這些外戚給了他強有力的支持,使他能在霍光死後,輕鬆地剷除強大的霍氏家族。所有這一切都讓宣帝對外戚充滿了信任,對他們加以重用,同時又大行封賞。由於宣帝提攜,外戚很快發展成爲朝中強大的政治勢力,就是朝中大臣對外戚也不得不追捧攀附。

正因爲劉詢信用外戚,疑忌臣僚,當其臨終託付之際,雖拜賢臣太子太傅蕭望之爲前將軍光祿勳、太子少傅周堪爲光祿大夫,讓他們“受遺詔輔政領尚書事”。但同時又拜外戚侍中樂陵侯史高爲大司馬車騎將軍,總攬朝政。親信宦官弘恭、石顯居中用事,史稱:“外有史高總朝廷之事,內有恭顯制樞機之權”。使蕭望之、周堪在施政過程中處處受到外戚、宦官的限制,最終矛盾激化,蕭望之等被肅清,外戚、宦官專權形成,由此開啓了漢代新的歷史進程。

宣帝一朝,使外戚專權的局面形成,社會上利用儒家災異天譴學說宣傳漢當易代的思潮也暗流涌動,就如準備好了一個大火藥桶,只要給予一個火星就會爆炸。在宣帝身後的元成時代,隨着土地兼併的加劇,社會矛盾再次激化的時候,出身掌權外戚的王莽正是利用災異祥瑞學術爲武器成功滅亡西漢,另立“新”朝。而他之所以能夠成功,關鍵的外戚專權和災異學說形成併產生影響,均是在漢宣帝劉詢的“中興”時代裏,就已經埋下了根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