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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英雄女中將慘死:被放縱的兇手最終被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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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戈不息的民國時期,獲得中將軍銜的女性只有3位,她們是宋美齡、奇俊峯、巴雲英。奇俊峯是被蔣介石親自任命的烏拉特前旗防守司令部中將司令,在抗日戰爭中立下了卓著功勳。然而,她的結局卻很慘,讀來令人扼腕。

危難中出面收拾亂局

奇俊峯蒙古名爲“色福勒瑪”,1915年生於內蒙古阿拉善旗蒙古貴族家庭。1934年,19歲的奇俊峯嫁給了烏拉特西公旗札薩克(即旗長)石拉布多爾吉(時稱“石王”)爲福晉。當時西公旗各派貴族勢力矛盾錯綜複雜,爲爭奪統治權勾心鬥角紛爭不止。

時任東協理的額寶齋曾代理札薩克,後被迫退位,他不甘心交出實權,遂投靠錫林郭勒盟盟長德穆楚克棟魯普(時稱“德王”);繼任札薩克不久的石王投向綏遠省政府主席傅作義。

石王與額寶齋在各自後臺支持下多次打仗,互有勝負,彼此損失很大。1936年9月,石王在長期征戰中積勞成疾,不治而辭世。

石王病死時,妻子奇俊峯已懷有身孕。額寶齋見有機可乘,逼奇俊峯交出旗府官印,奇俊峯斷然拒絕。額寶齋企圖奪印未遂,就到處散佈謠言,說奇俊峯懷的孩子不是石王的,無權繼承札薩克之位云云。以此蠱惑人心,逼奇俊峯就範。面對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奇俊峯報以輕蔑的一笑。

抗日英雄女中將慘死:被放縱的兇手最終被審判

爲收拾西公旗的亂局,奇俊峯親往歸綏(今呼和浩特)拜見傅作義,尋求支持。傅作義對奇俊峯的勇氣和見地十分讚賞,並以綏遠省政府決議案的形式作出舊旗官印由奇俊峯保管,全旗護路、水草、抓羊等捐稅收入由奇俊峯經管,護路軍隊由奇俊峯統領,奇俊峯所懷身孕若系男子正式承襲王位等項決定。

1937年5月,奇俊峯產下一子,取名阿拉坦敖其爾,漢名爲奇法武。10月,奇俊峯正式就任札薩克之位,成爲西公旗的新掌舵人。

第一個從日僞佔領區投向抗日陣營的蒙旗王公

和漢人中出漢奸一樣,蒙人裏也有蒙奸。抗日戰爭開始後,額寶齋一夥附和德王公開投入日軍懷抱,成爲可恥的蒙奸。

1937 年10月,歸綏、包頭相繼淪陷。額寶齋一夥看有機可趁,公然追隨德王積極籌建“蒙古聯盟自治政府”,並很快返回西公旗建立親日的僞政權。爲擺脫德王蒙奸政權控制,奇俊峯與駐守五原縣的國民黨軍騎七師師長門炳嶽取得聯繫,表示願率部赴五原參加抗日,門炳嶽師長當即回覆表示歡迎。

1938年初,奇俊峯一行經過一整夜急行軍,安全抵達五原縣城。門炳嶽聞訊立即前來相晤,熱情慰勉,同時發電向國民黨中央報告詳情。蔣介石在覆電中對奇俊峯慰勉有加,行政院、軍政部也來電慰問。《中央日報》以醒目標題作了報道,稱奇俊峯是“第一個從日僞佔領區投向抗日陣營的蒙旗王公”。一時間,巾幗英雄奇俊峯名聲大噪。

奇俊峯是第一個從日僞佔領區投向抗日陣營的蒙旗王公,是蒙古48家王爺中第一家參加抗戰者。在她鼓舞下,東公旗額王的福晉巴雲英、茂明安旗奇王的福晉額仁慶達賴也冒着巨大危險,擺脫日僞軍壓迫,投奔到抗日陣營中。她們被尊稱爲抗日戰爭時期的三位“女王”。

奇俊峯出師殺敵,日軍損失慘重

投身抗日洪流的奇俊峯很快得到重用。1938年4月5月,國民黨中央軍事委員會任命她爲烏拉特前旗防守司令部司令,並授予少將軍銜。防守司令部設在五原縣城,每月由軍政部發給銀洋7000元作軍餉。經門炳嶽同意,在旗內招收了200餘名青年擴充了軍隊。

一個多月後,奇俊峯迎來對日寇的一戰。1938年7月10日拂曉,日軍千餘人分乘45輛軍車,集中火力進攻後套的咽喉要塞西山嘴。烏拉特前旗防守司令部兩個團的官兵發揮自己對地形熟悉的優勢,與騎七師密切配合,將來犯日軍擊潰,日軍損失慘重。奇俊峯出師即旗開得勝,各方面紛紛來電來函祝賀,更堅定了她抗日到底的決心和信心。

奇俊峯帶兵打戰的方法很特別。每次上戰場,她都讓人設下軍帳,帳前擺上一張交椅,兩個衛士一左一右,站立兩旁。她全副武裝,威風凜凜,一副“女王”派頭,坐在椅上觀看戰場情況,一是爲振奮人心,激勵戰士們奮勇殺敵,另一方面也是爲防止有人臨陣潰逃。她讓人在座椅前面不遠的地方畫下一道橫線,如果有人退到線後,她兩旁的衛士就會拔槍將其擊斃。

奇俊峯的勇敢和鎮定讓部下十分佩服,在其鼓舞下,戰士們個個勇猛異常。她的部隊驍勇善戰的美名不脛而走,成爲傅作義部下一支抗戰勁旅。在五原、包頭的多次抗日戰役中,屢立戰功。

抗日英雄女中將慘死:被放縱的兇手最終被審判 第2張

1940年6月初,蔣介石在重慶召見奇俊峯:晉升奇俊峯爲烏拉特前旗防守司令部中將司令,責成軍政部撥給奇俊峯200支輕型武器和足量彈藥,另撥軍裝500套,贈送大小汽車各一輛。

遭暗算,母子喋血烏盟西公旗

1940年初冬,奇俊峯一行由重慶返回陝壩,她決心在抗日救國中再建新功,不久防守司令部擴編爲三個團,兵力大爲增強。由於他們對烏拉山地區的地形熟悉,傅作義將三個團化整爲零,派往前線各部隊中擔負向導和偵察任務,多次榮立戰功,並受到傅作義將軍的嘉獎。

抗戰勝利後,1945年8月17日,奇俊峯率官兵經五原回到闊別七年的家鄉,僞旗府西協理鬆布爾巴圖率部分僞旗府官員前來迎接,表示認罪。部隊進駐僞旗府所在地哈拉汗,全旗權力又回到奇俊峯手裏。

局面穩定後,奇俊峯前往歸綏市晉見傅作義。在距包頭15公里處的官道旁,蒙奸頭目額寶齋裝出誠惶誠恐的樣子,將旗府官印舉過頭頂交給奇俊峯,並請他們到包頭園子巷烏拉特前旗辦事處住了一晚,設宴請罪。

額寶齋的僞善面孔矇蔽了奇俊峯。她放了額寶齋一馬,也給自己埋下禍根。

不甘心大勢已去的額寶齋,內心極端仇視奇俊峯母子。他時時窺測時機,蓄謀東山再起。他看到擔負旗府王府警衛任務的保安一團團長郝游龍(抗戰勝利後,旗府防守司令部恢復爲保安司令部)很爲奇俊峯倚重,就把自己的孫女嫁給郝游龍,並慫恿郝游龍要求奇俊峯提升參謀長職(原參謀長黃楚三在抗戰勝利後辭職還鄉,參謀長一職空缺)。

郝游龍的歷史很不清白,他是原烏拉特前旗西協理三令豹的兒子,曾在包頭日本特務機關從事特務工作,後準備拉桿子爲匪,被日僞特務機關察覺。他在包頭無法混下去,於1943年春僞裝身份,帶着20多人投奔到陝壩。奇俊峯念及他母親滿德爾瑪曾侍奉自己坐月子,將其收留下來。由於他善於僞裝,一步步取得奇俊峯的信任,爬到了團長的高位。但他娶了額寶齋的孫女後即被額寶齋收買。當他提出要補參謀長空位之缺時,奇俊峯考慮到他是抗戰後期才入伍,與幾位老團長相比,資歷淺,難孚衆望,因此沒有滿足他的要求。對此郝游龍懷恨在心,決心伺機報復除掉奇俊峯。

1947 年7月14日,奇俊峯帶領兒子奇法武和20餘名護兵去包頭處理公務。郝游龍獲悉後,設計邀請奇俊峯在去包頭的必經之地―――烏蘭計郝游龍的家中住宿。第二日清晨,郝游龍以一個連的兵力誘捕了奇俊峯母子,護兵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繳了械。他把奇俊峯母子關在一個廟內。此時奇俊峯已知郝游龍要下毒手,暗中找了一個小喇嘛,讓他趕快到包頭給市長溫永棟捎口信,設法營救。

溫永棟聞訊很重視,立即派包頭市警備司令部參謀長溫靖國前往解決綁架事件。溫靖國趕到烏蘭計,郝游龍裝出一臉笑容說:“奇司令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麼會加害她呢?這完全是誤會!”並表示一兩天內一定把奇司令護送到包頭。溫靖國相信了他的鬼話,第二天就返回了包頭。

抗日英雄女中將慘死:被放縱的兇手最終被審判 第3張

喪心病狂的額寶齋、郝游龍怕事出有變,用兩輛馬車、一匹馬、兩千塊現洋僱傭兇手田小山伺機殺害奇俊峯母子。

7 月20日清晨,奇俊峯出屋解手。早就埋伏在院子裏的田小山立即衝出來,向正在解手猝不及防的奇俊峯背後連開兩槍。一彈從奇俊峯右腰射入,小腹左側穿出,射入奇俊峯的左大腿內側根部;另一彈從奇俊峯的後心射入,擊穿肺部,自右乳房穿出,擦傷奇俊峯的右手上臂。奇俊峯當即口吐鮮血倒在血泊中。田小山上前見身負重傷的奇俊峯尚未斷氣,仍在血泊中掙扎,又對其後腦補一槍。田小山做賊心虛,這一槍打偏了,子彈擦過奇俊峯的脖子,將一側頸動脈打斷。奇俊峯渾身是血,拖着傷腿,奮力向屋子挪動。田小山見奇俊峯身中三槍仍然不死,於是拔出匕首,對奇俊峯的後背連捅數刀,又將重傷昏迷在地的奇俊峯翻過身來,對奇俊峯的胸脯和腹部連捅了數刀,後來國民黨調查此案時檢驗奇俊峯的屍體,發現奇俊峯的下腹部刀傷嚴重,連腸子都流出來一米多。

英雄蓋世的一代女傑奇俊峯沒犧牲在抗日戰場,就這樣死於叛軍暗算,終年32歲。其子奇法武也沒能逃脫敵手,隨即被田小山殘忍地殺害了。

慘案發生後,郝游龍和額寶齋裝作剛聽到消息,與國民黨專員賀守忠一起趕到案發現場。面對奇俊峯血肉模煳的屍體,賀守忠提出要抓捕兇手。田小山立刻跳出來揮舞手槍威脅。賀守忠見勢不妙,爲自保立刻改口任命郝游龍全權代理烏拉特前旗保安司令。郝游龍派人去旗政府所在地通知此事。旗政府官員以郝游龍擅自兵變,拒絕接納,並向全國通電報告慘案,一時輿論大噪。

郝游龍一不做二不休,親自帶領大隊人馬帶着奇俊峯等人的屍體趕到旗政府所在地,包圍旗政府。郝游龍將奇俊峯的屍體在倒吊在旗政府前剝光示衆,並親手割下奇俊峯的人頭擲入旗政府大院。見到奇俊峯血淋淋的屍體和首級,旗政府內留守人員軍心崩潰。郝游龍攻下旗政府,順利掌握了烏拉特前旗。

1947 年7月25日《中央日報》報道:“烏盟西公旗血案,女王奇俊峯及幼子被殺——兇手系保安團長郝游龍。”一時間,烏盟西公旗血案震驚全國。迫於壓力,國民黨裝模作樣進行了調查。但是最後無論是郝游龍還是田小山都沒有得到處罰,只把奇俊峯母子二人的屍體遷葬到三印河頭,歸還給奇俊峯的姑母一些奇俊峯的首飾。一名中將死於非命,兇手竟然逍遙法外,國民黨政府之腐敗確實是無可救藥了。

歷史終究是公正的。解放後,人民當家做主了,殺害奇俊峯母子的郝游龍、田小山被人民政府押上了歷史的審判臺,執行了槍決。是共產黨爲她伸冤了,奇俊峯如地下有知,定會感慨萬千。(劉繼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