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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與梅蘭芳:魯迅爲何要嘲弄京劇大師梅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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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蘭芳(1894-1961),京劇藝壇翹楚。在近60年藝術實踐中,他發展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影響很廣,世稱“梅派”,列“四大名旦”之首,被旦行尊爲“一代宗師”。

魯迅是著名作家,1933年初,魯迅與梅蘭芳除了在上海共同出席過一次歡迎英國文豪、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蕭伯納的聚會外,以後並沒有任何接觸與往來,可以說兩人關係是“素昧平生”,按理是不應存在什麼歷史夙怨的。但在20世紀50年代,北京舉行關於紀念魯迅的誕辰與忌辰的活動集會中,作爲中國文學藝術聯合會副主席的梅蘭芳卻很少出席,有時即使應邀也十分勉強,往往是遲到早退,在會上從來不講話,不談論魯迅的事。

爲何“一代京劇藝術大師”梅蘭芳對被毛澤東譽爲“中國文化革命的主將”的魯迅態度如此冷漠,這究竟是什麼原因?

(一)

這得從魯迅少年時對京劇特別厭惡談起。

魯迅與梅蘭芳:魯迅爲何要嘲弄京劇大師梅蘭芳

最早見於他於1922年12月發表在《小說月報》第十三卷第十二號的《社戲》。在這篇散文體小說中,魯迅直言不諱地說,在20年間“只看過兩回中國戲(指京劇)”,給他留下了深深的不良印象:“似乎這戲太不好”,“看小旦唱,看花旦唱,看老旦唱,看不知什麼角色唱,看老生唱,看一大班人亂打,看兩三個人互打”,實在“使我省悟到在這裏(指戲臺下)不適於生存了”。“這一夜,就是我對於中國戲(指京劇)告了別的一夜,即使偶爾經過戲園,我也漠不相關,精神上早已一在天之南一在天之北了”。小說中又說:“前幾天,我忽在無意之中看到一本日本文的書,是關於中國戲的。其中有一篇彷彿說,中國戲是大敲,大叫,大跳,使看客頭昏腦眩,很不適應於劇場……我當時覺着這正是說了在我意中而未曾想到的話。”云云。從上述可見,魯迅在少年時代對京劇就是特別厭惡的。

魯迅與梅蘭芳:魯迅爲何要嘲弄京劇大師梅蘭芳 第2張

後來到青年時代,魯迅仍然十分討厭京劇。他認爲京劇是“玩把戲”的“百衲體”,“毫無美學價值”可言。據魯迅的好友、左聯作家郁達夫的《回憶錄》中透露:“在上海時,我有一次談到了茅盾、田漢諸君想改良京劇”,不料,“他(指魯迅)根本就不贊成”,並很幽默地說:“以京劇來救國,那就是‘我們救國啊啊啊’了,這樣行嗎?”對於人們一致公認的京劇表演中的“象徵藝術”,魯迅卻極力反對。他認爲京劇“臉譜和手勢,是代數,何嘗是象徵?他除了白鼻樑表丑角、花臉表強人、執鞭表騎馬、推手錶開門之外,哪裏還有什麼說不出、做不出的意義”?

如果說魯迅僅是對京劇藝術的厭惡與否定,那也就罷了。問題是他多次撰文對梅蘭芳指名道姓地進行尖刻的抨擊,以致梅蘭芳在魯迅死後、一直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仍耿耿於懷,無法釋怨,並在一些紀念魯迅的公開場合上,以沉默、冷漠的態度對待之。

(二)

魯迅曾寫了一篇《論照相之類》的文章,語言十分刻薄,充滿嘲弄、挖苦,對“素昧平生”的梅蘭芳進行攻擊。魯迅認爲梅蘭芳飾天女、演林黛玉等,眼睛凸、嘴脣太厚,形象不美。魯迅尖刻、挖苦地說:“我們中國最偉大最永久的藝術是男人扮女人。異性大抵相愛。太監只能使別人放心,決沒有人愛他,因爲他是無性了——假使我用了這‘無’字還不算語病。然而也就可見雖然最難放心,但是最可愛的是男人扮女人了,因爲從兩性看來,都近於異性,男人看見‘扮女人’,女人看見‘男人扮’,所以這就永遠掛在照相館的玻璃窗裏,掛在國民的心中。外國沒有這樣的完全的藝術家,所以只好任憑那些捏錘鑿、調彩色、弄墨水的人跋扈。”

魯迅在1934年6月4日又寫了一篇題爲《拿來主義》的文章,收入《且介亭雜文》中。該文對梅蘭芳擬應邀赴蘇聯演出,進行文化交流一事,給予無情的抨擊。文中說:別的且不說罷,單是學藝上的東西,近來就先送一批古董到巴黎去展覽,但終“不知後事如何”;還有幾位“大師”捧着幾張古畫和新畫,在歐洲各國一路的掛過去,叫作“發揚國光”。聽說不遠還要送梅蘭芳博士到蘇聯去,以催進“象徵主義”,此後是順便到歐洲傳道。我在這裏不想討論梅博士演藝和象徵主義的關係,總之“活人替代了古董,我敢說,也可以算得顯出一點進步了”。

魯迅與梅蘭芳:魯迅爲何要嘲弄京劇大師梅蘭芳 第3張

接着是魯迅在1934年11月5-6日兩天,在《中華時報·動向》上又發表猛烈抨擊梅蘭芳京劇藝術的文章,題名爲《略論梅蘭芳及其他》。令人費解的是,這是梅蘭芳在美國演出成功載譽歸國,受到國人空前熱烈歡迎與祝賀之後不久的日子裏,魯迅在百忙與疾病纏身中撰寫的挖苦、抨擊梅蘭芳的評論文章。魯迅在文中說:“梅蘭芳不是生,是旦,不是皇家的供奉,是俗人的寵兒,這就使士大夫敢於下手了。士大夫是常要奪取民間的東西的,將竹枝詞改爲文言,將‘小家碧玉’作爲姨太太,但一沾他們的手,這東西就要跟着他們滅亡。他們將他從俗衆中提出,罩上玻璃罩,做起紫檀架子來。教他用多數人聽不懂的話,緩緩的《天女散花》,扭扭的《黛玉葬花》,先前都是他做戲的,這時卻成了爲他而做,凡有新編的劇本,都只爲了梅蘭芳,而且是士大夫心目中的梅蘭芳。雅是雅了,但多數人看不懂,不要看,還覺得自己不配看了。名聲的起滅,也如光的起滅一樣,起的時候,從近到遠,滅的時候,遠處倒還留着餘光。梅蘭芳遊日、遊美其實已不是光的發揚,而是光在中國的收斂。他竟然沒有想到從玻璃罩裏跳出,所以這樣的搬出去還是這樣的搬回來。”

(三)

《略論梅蘭芳及其他》一文見報後,無疑給梅蘭芳當頭潑了一瓢冷水,氣得他啼笑皆非,無言以對。因爲魯迅沒有用真名而是用化名“張沛”發表的,當時梅蘭芳正準備赴蘇聯演出,顧不上去打聽“張沛”究竟何許人也?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報界編輯、記者中,梅蘭芳也有不少朋友。而且在舊中國時代,還有人專門以從事“包打聽”爲業。只要肯花費點兒錢,自然有人將“張沛”的真實姓名透露給梅蘭芳。當梅蘭芳得知“張沛”原來竟是文豪魯迅時,他驚呆了,百思不得其解,他與魯迅除了在歡迎英國文豪蕭伯納時見過一面外,從沒有再打過交道,更無恩怨可言,爲何魯迅先生不敢用真名實姓發表而採用如此“尖刻”文字、無情嘲弄來抨擊自己呢?梅蘭芳知道魯迅在中國現代文壇上擁有的地位,自己根本無法在論戰中同魯迅抗衡,更何況當時魯迅也已辭世。梅蘭芳實在無可奈何,於是也就採取以“沉默”和“冷漠”對待魯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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