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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權臣范雎:整死了名將白起逼瘋了秦昭王

來源:飛飛歷史網    閱讀: 2.32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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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王寵信范雎,不僅將他一腳提拔爲相國,晉爵應侯,還不惜失信天下,討好籠絡。爲了給范雎報私仇,劫持平原君趙勝,爲天下笑。按說秦昭王對你范雎好到這個份上,范雎應該感激涕零,肝腦塗地,從此全心全意爲秦昭王辦事,這纔對。可惜沒有。范雎陽奉陰違,只一句話,便整死了白起,還把秦昭王害得大腦受不了刺激瘋了。

事情還是糾結於長平之戰。

大夫王陵奉命攻打邯鄲,卻久攻不下,而且秦軍甚至沒能圍死邯鄲,叫人費解。這時候秦昭王孫嬴子楚從邯鄲逃了回來,長平之戰白起謊報戰功真相大白。不過說是真相大白,卻只是大家心知肚明,沒有人敢挑明,秦昭王也斷不會認賬。只要秦昭王不認賬不鬆口,誰說長平之戰白起謊報戰功,誰就是罵秦昭王傻侮辱國君,就是玷污英雄,就是妖言惑衆,罪可梟首。

問題的關鍵落在了邯鄲。只要秦軍在邯鄲取得勝利,一切都好糊弄。如果不能取勝,甚至大敗,不僅羣臣質疑,魏冉舊部族人興風作浪,更會給秦國帶來滅頂之災。秦昭王一怒之下,把白起叫來一頓臭罵,合乎常理。

“你不是說你把趙軍45萬一舉消滅了嗎?好,你去,打下邯鄲寡人既往不咎,打不下邯鄲,寡人新賬老賬一起算。”

這個時候,奇怪的事情出現了,白起竟然抗旨不去。(秦王自命,不行。)

當然白起說了一通不去的理由,大致是邯鄲打不下來,路途遙遠,秦國自己傷亡慘重,諸侯救兵馬上就到,所以我不去。還有一種說法是白起長平之戰一結束,就提出打邯鄲,因爲范雎從中作梗,耽誤了戰機,所以白起不去。關於這些,我都在博文《憑什麼說白起長平之戰謊報戰功》裏作了分析,都是些鬼話。白起的理由均不成立。范雎作梗沒有時間,因爲根據《史記》的記載,長平之戰還沒有完全結束,秦軍還在忙於佔領上黨太原,秦昭王就已經下令王陵攻邯鄲。

秦國權臣范雎:整死了名將白起逼瘋了秦昭王

退一步講,就算白起的理由成立,范雎作梗貽誤了戰機,明擺着打邯鄲要吃敗仗,白起就能抗旨不去嗎?不能。別說是那個王叫臣死臣不能不死的時代,就是今天,作爲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你也不能不去,不敢不去。更何況,當時邯鄲戰役已經打起來了,不是在討論該不該打,能不能打贏的問題了。秦軍攻城不下,作爲秦王信任的將軍,你就應該不顧一切,替秦王替秦國去拼命。就算是明擺着去送死,比如派你去掩護大部隊撤退,你也應該義無反顧,效死沙場,馬革裹屍。你怎麼能不去呢?

白起抗旨,真可謂豈有此理,千古未有!

那麼,我們不禁要問,白起爲什麼敢於抗旨?難道不怕秦昭王一怒,將其斬首滅門嗎?

楚平王奪了太子的未婚妻,伍子胥他爹說了聲不可,楚平王就將伍氏一族滅門。齊威王九年不上朝,一上朝就把阿城大夫扔湯鍋裏煮死了。不僅如此,還把替阿城大夫說過好話的大臣也扔湯鍋裏煮死了。阿城大夫是冤枉的,我在《真商鞅》一書中的第一章“赴秦”中有詳細分析。

現在你白起抗旨,而且不是一般的抗旨,是臨敵畏縮,秦昭王殺你合理合法,天公地道。都像你這樣,誰還去爲國家打仗?誰還去爲婦孺百姓流血犧牲?

然而白起就是抗旨了,冒着殺頭滅門的危險。爲何如此?

遵旨去邯鄲最多打敗仗,不會有性命之憂。秦國的將軍,從來沒有因爲打敗仗被秦王責罰處死的。比如秦穆公一朝,將軍孟明視、西乞術和白乙丙奉命率軍攻打鄭國,路上卻自作主張偷襲晉國的滑邑,結果被打得大敗,三將被俘,還是秦穆公的公主向晉公求情,三人才撿得性命。秦穆公並沒有殺他們,反而叫他們吸取教訓,刻苦工作,將來報仇雪恨。秦昭王一朝,胡陽攻閼與,被趙奢打得大敗,也沒被砍腦袋。王齕邯鄲大敗,也沒被殺。後來秦始皇繼位,王齕還是三位輔政將軍之一。

白起卻爲什麼甘願殺頭滅門,死活不去邯鄲呢?

合理的解釋是,白起已經犯下了比抗旨更嚴重的罪過,欺君。白起已經算計清楚了,抗旨不去有可能殺頭滅門,如果去了,一定殺頭滅門,而且還會失去更多的東西。這個更多的東西就是秦國人心目的英雄,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

白起知道打不下邯鄲,只要不去,不給秦昭王抓住把柄翻臉,長平大捷的慶功酒都喝了,秦昭王不一定肯舍了老臉把事情挑明。70多歲的老國王活不了幾天了,耗一耗拖一拖,說不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去了,打不下邯鄲,正好叫國內洶洶的議論成真,秦昭王被逼無奈正好找到藉口痛下殺手,自己不僅身死滅門,還折了一世英名,更因爲謊報戰功遺丟人現眼臭萬年。

所以白起咬緊牙關,就是不去。

這個時候,更加奇怪的事情出現了。秦昭王在白起那裏碰了釘子,竟然轉頭叫范雎再去勸說,要白起應命。(乃使應侯請之。)

爲什麼說更加奇怪?因爲秦昭王對於白起,可以說是恩威無以復加。恩者,秦昭王是白起的老領導,白起能有今天,全靠秦昭王重用提拔。威者,王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何況你白起是明晃晃的抗旨,是臨敵畏縮,殺了你怎麼着?而范雎與白起,既無提拔之恩,也無刑殺之威,你秦昭王他白起都敢抗旨不去,范雎再去能有何用?

有用,秦昭王認爲有用。因爲有些話,一國之君,又已經是70歲德高望重的老國王,實在是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出口。范雎去了,只要把這些話說到了,白起沒有不去的道理。

“寡人知道你長平之戰謊報戰功,寡人也知道你打不下邯鄲。你去,只要你去了,把攻城部隊安全地撤下來,再撒次謊,說邯鄲戰役斬首40萬,寡人才好說話。你看,王陵、王齕,打不下邯鄲是你們笨蛋!什麼長平大戰有假?瞧人武安君,去了就大獲全勝,斬首40萬。不僅如此,寡人還裝傻,一樣大宴羣臣慶功,一樣給你重賞。爲國家免遭滅頂之災,爲寡人保住英明偉大的老臉,也爲你白起保住戰無不勝的名聲,還有項上那顆人頭,白起你必須得去。”

應該說,話到這份上,白起不可能不去。就算病得爬不起來了,擔架擡着走一圈,給老國王一個臺階,結果應該是皆大歡喜。可是奇了怪了,能說會道的范雎去了,卻無功而返。

注意,范雎不是去了一次,而是兩次。范雎去了兩次,兩次都無功而返。第一次“秦王自命,不行。乃使應侯請之,武安君終辭不肯行,遂稱病。”第二次“秦王聞之,怒,強起武安君,武安君遂稱病篤。應侯請之,不起。”

爲什麼是兩次?想來是第一次秦昭王認爲,以范雎的善解人意,寡人的心思他應該知道,所以,沒有把話都說明。第一次失敗後,秦昭王被逼無奈,只好將要說的話一一言明,范雎再去,還是鎩羽而歸。范雎回稟秦昭王還是那句話:“白起不去。”當然了,范雎會說自己已經把王的好意都傳達到了,秦昭王聞報自然大怒,自然認爲這是白起混蛋。於是一道聖旨,不明不白將白起罷官奪爵,降爲士卒,趕出咸陽。“於是免武安君爲士伍,遷之陰密。”

說到這裏,不能不插一句,我們說秦昭王傻得有點萌有點憨,有時甚至有點可憐,此可見一斑。一國之君,70歲的老國王,真正是被范雎、白起欺負慘了。

那麼,善解人意又能言善辯的范雎,爲什麼說不動白起?爲了自己,就憑三寸不爛之者,能從一個逃犯一步登天爲相封侯,怎麼叫白起去一趟邯鄲都說不下來,豈非怪哉?

很顯然,范雎沒有去傳達秦昭王那不可明說的心思,反倒是火上澆油。秦昭王傻了,他以爲自己對范雎百般寵信,甚至討好籠絡,其程度史無前例無以復加,范雎就會肝腦塗地忠心無二。非也!

范雎與白起是一對天敵。說得更確切一些,白起是范雎的死敵,攔路虎,搞不好還是奪命的閻羅。不論他們平時是關係緊張,還是相敬如賓,二人的出身、來路、經歷,註定了他們勢不兩立,你死我活。

白起是實幹,范雎是耍嘴皮子。白起在秦昭王十三年就帶兵出征,到邯鄲戰役時征戰近40年。儘管有虛報冒領的事情,但畢竟是提着腦袋玩命。爲秦國建功立業,開疆擴土,功勞業績實實在在,有目共睹。苦幹死幹近40年,才爵至倫侯。范雎有什麼?就靠一張嘴,不用風吹日曬,不用生死搏殺,無寸尺之功,只一通挑撥離間,一腳便跨過19級秦爵,封應侯。白起這等苦幹久幹,創傷流血的人,能不痛恨鄙視?

白起是老臣,范雎是新貴。新貴想要得寵得勢,必然要剪除老臣才能取而代之。范雎第一個打擊目標是當時的相國魏冉,而且一舉得逞。白起是魏冉的人,戰功顯赫德高望重,部下黨羽衆多。不扳倒白起,一旦秦昭王山崩失去靠山,白起想要替魏冉報仇,或僅僅就爲了看不慣氣不過,朝范雎痛下殺手,還不跟殺只雞一般簡單。所以,范雎必須要再接再厲,除掉白起,這才能坐穩相位,一旦秦昭王死,才能後顧無憂。

天賜良機,白起長平之戰謊報戰功,而且已經引發嚴重的後果,邯鄲久攻不下。只要白起死扛下去,秦昭王一怒砍下他的腦袋,一切不費吹灰之力,水到渠成。所以,范雎去說白起,只會是火上澆油,絕不會把秦昭王的暗示、許諾言明。白起果然上當。趁着這機會,范雎開始向軍隊安插親信。將一天兵都沒當過的鄭安平,一舉委任爲攻邯鄲秦軍副統帥,把王稽任命爲河東郡守。

秦昭王聞聽范雎回報,自然大怒。心說寡人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你白起還不應命,真正是居功自傲尾巴翹上天了。缺心眼的秦昭王決不會懷疑范雎從中使壞。於是,當邯鄲秦軍大潰之時,秦昭王再也顧不了臉面傳言,下詔懲罰罪魁禍首,將白起,連同參與了長平之戰謊報戰功的司馬靳,一同賜死。

范雎如願以償了,而且將秦國的軍、政大權一起抓在了手裏。

秦國權臣范雎:整死了名將白起逼瘋了秦昭王 第2張

白起也如願以償了,雖然不免一死,但是保住了名聲。兩千年來,無數史家文人毫不懷疑長平之戰那漏洞百出的偉大勝利,對白起頂禮膜拜,稱他爲常勝將軍,甚至戰神。

到這裏我們不能不說一句,秦昭王傻歸傻,卻絕不殘暴。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過分的軟弱和寬仁。白起這種情況,要在諸侯列國,早把你滅門了,而秦昭王只是賜死。所以司馬遷應該感激秦昭王的傻、萌、憨。如果換了齊威王,楚平王,一道聖旨將白起、司馬靳一起滅門,就不會有司馬遷和《史記》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是時間未到。范雎機關算盡,卻終究是小人得志只會打小算盤,國家興亡的大算盤他扒拉不動,也不會扒拉。正在他志得意滿之時,邯鄲城下苦戰兩年的秦軍崩潰了。趙魏聯軍鋪天蓋地而來,秦軍死傷無數一路潰敗,原本已經佔領的上黨郡、太原郡、河內郡、河東郡,一仗盡失。范雎參與策劃的所謂遠交近攻戰略徹底失敗。范雎的親信死黨也不爭氣,鄭安平率兩萬秦軍投降,河東郡守王稽棄地逃跑。秦昭王受此打擊,應該是大腦出了問題瘋了。因爲《秦本紀》明確記載,秦昭王說他見到了上帝。“王郊見上帝於雍。”

也可能是趁着秦昭王大腦不清,太子安國君與一干大臣,在秦昭王五十二年,也就是邯鄲大潰一年多後,依秦律將范雎和王稽一起處死了。“五十二年,王稽、張祿死。”這裏的張祿就是范雎。投降趙國的鄭安平也差不多前後腳死在趙國,算是罪有應得,應了那句古話,小人得志,必有大禍。

幾年後,秦昭王在鬱悶和神志不清中死去,留給孫子秦莊王、曾孫秦始皇一個孱弱貧窮的秦國。以至於秦莊王三年,僅僅在秦昭王死後四年,秦軍發兵河內,想要奪回邯鄲大潰丟失的城池,結果卻是又一次大敗。趙魏聯軍一路追擊至函谷關,圍關猛攻。六年後,諸侯聯軍更是打倒了蕞邑,離秦國的都城咸陽只有30公里,這是自商鞅變法後一百年來,前所未有。

秦昭王絕不是什麼英明君主。他傻而憨,做常人是個好人,做君王卻是個昏君敗家子,敗光了商鞅變法爲秦國積攢下來的家底。范雎也絕不是什麼賢相能相,他知恩不報,一事當前先替自己打算。在國家利益和個人恩怨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個人利益,坑害恩主,損害秦國在所不惜,最後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