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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州之戰:末代唐朝最後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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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蕃之間的這場貞元之戰,並不是特指某場戰鬥,而是雙方從貞元十七年七月至貞元十八年正月間,在相隔數千裏的劍南、朔方兩地展開的一系列大戰的集合。

唐蕃這場大戰,因其主要戰場在劍南維州(今四川理縣),史稱“維州之戰”,同時又因爲唐軍主動出擊,渡瀘水攻蕃,也被稱爲“渡瀘之役”。但實際上這次戰爭的起源在朔方,戰役的進程也和朔方息息相關,其廣度和烈度遠遠超過了維州之地,故此,我個人覺得不應該簡單將其命名爲“維州之戰”,應將劍南、朔方的一系列戰役放在一起考慮。細數貞元年間的歷次唐蕃戰爭,再沒有一場戰爭的深遠影響能與之相比,所以似乎應將其稱爲“唐蕃貞元之戰”更爲貼切。

“唐蕃貞元之戰”的戰役發端在靈、鹽二州,公元801年(貞元十七年)七月十八日,吐蕃兵犯二州,二十九日攻入麟州(今陝西今陝西神木縣)殺刺史郭鋒,毀壞城郭,並劫掠城內居民及党項部落後撤兵。唐德宗遣使敕命劍南節度使韋皋,從東南線向吐蕃縱深進軍,迫使其兵力分散,減緩西北邊地的軍事壓力。

韋皋整頓軍馬,於八月中遣唐軍步騎兵兩萬人,兵分九路齊頭並進,向吐蕃所屬維、保(治今四川理縣北孟屯河中下游)、鬆州(治嘉誠,今四川松潘)、棲雞、老翁城等地發起進攻。之前唐蕃兩國,在劍南的戰爭,基本都是吐蕃主攻唐朝防禦,吐蕃軍隊經常能夠在當地諸羌部落的配合下,從山間小路繞行到唐軍側後,出其不意的發起進攻。而這次,唐軍卻主動出擊,這表明除了唐軍的軍事實力,已經能和吐蕃當地軍隊分庭抗禮之外,唐軍應該還得到了當地諸羌部落的協助。

維州之戰:末代唐朝最後的輝煌

韋皋派唐將陳洎統兵一萬人出三奇路,崔堯臣率兵一千出龍溪石門,仇昱和董振等率兵二千進逼吐蕃佔據的維州城(吐蕃稱之爲無憂城,今四川理縣東北),邢砒率兵四千進攻吐蕃棲雞、老翁等城,高倜、王英俊等率兵二千進逼故鬆州(今松潘),元膺率兵八千出南道雅、邛、黎等路。又令韋良金髮鎮兵一千三百人續進,路惟明與三部落主趙日進等率兵三千進攻吐蕃偏鬆(即維州)等城,王有道率三部落主郝全信等率兵兩千人過大渡河,深入吐蕃界,儁州經略使陳孝陽與行營兵馬使何大海、韋義等率兵四千人進攻昆明(今四川鹽源)、諸濟城(今四川西昌境)。

唐軍多路並進,在劍南的崇山峻嶺間,展開連番血戰。從八月一直持續到十二月,唐軍多有斬獲。其中,雙方主力在雅州(今四川雅安)城外的決戰,以吐蕃慘敗告終。雅州決戰後,唐軍在戰場上佔據了主動,連續攻克吐蕃城堡,多路唐軍在羣山之間對吐蕃敗兵展開追擊。

其中南渡瀘水(大渡河)的唐軍,在南詔軍隊的配合下,繞道吐蕃軍隊後方。在三瀘水一帶的夾擊吐蕃駐軍,吐蕃軍隊節營固守,唐軍將領敏銳的發現,吐蕃營帳所立之處地勢低窪,於是決堤水淹吐蕃軍營,吐蕃軍隊向鹿危山方向潰敗。唐朝和南詔軍隊趁勢追擊,並派少量精兵由當地羌族人帶路,晝夜兼程繞道鹿危山之後設伏。等到吐蕃軍隊在鹿危山麓整頓殘軍,迎擊唐朝追兵之時,設伏唐軍暴起,從山上衝下突擊吐蕃軍隊後背,吐蕃士卒以爲遭到了唐軍包圍,軍心大撼四下奔逃。鹿危山一戰唐軍大勝,俘獲吐蕃士卒甚多,就連領兵的吐蕃將領也做了俘虜。戰後唐軍驚訝地發現吐蕃俘虜中,居然存在黑衣大食的士兵。這是續公元751年(唐玄宗天寶十年)高仙芝和黑衣大食的怛羅斯之戰後,時隔五十年,唐朝士兵和大食士兵的再次交手。這場戰役因其在瀘水之南,也被稱爲“渡瀘之役”。

“渡瀘之役”有利的配合了,儁州經略使陳孝陽與行營兵馬使何大海、韋義等人對昆明城(今四川鹽源)、諸濟城(今四川西昌境)進攻。導致吐蕃軍隊不清楚在救援昆明城的道路上,有多少唐軍打援。昆明和維州的吐蕃軍隊形勢危急,於是兩城守將向赤德鬆贊發出十萬火急的求援信。赤德鬆贊顯然不願意放棄這兩個重要的軍事據點,他發下召諭,在康、嘉戎和山南等地實行大料集,每三戶出一軍卒,充實軍隊,令駐軍嚴守納川、故洪、諾濟、臘城、聿齎五城,並伺機援助被唐軍圍困的昆明、維州兩城。

維州之戰:末代唐朝最後的輝煌 第2張

唐軍在劍南的方向也進展順利,至十二月已經先後攻取取城池7座,軍鎮5座,焚燬堡壘150個,斬殺萬餘人,俘6000餘人,受降3000餘戶。對於這次劍南的大捷,《資治通鑑》中有比較詳細的記載“轉戰千里,凡拔城七,軍鎮五,焚堡百五十,斬首萬餘級,捕虜六千,降戶三千,遂圍維州及昆明城”。

就在韋皋頗有斬獲,追亡逐北之時,“貞元之戰”的另一個戰役方向,朔州卻是另一番景象。吐蕃大相論莽熱率領大軍,在七月末攻擊靈、鹽二州,攻陷麟州並毀城掠民之後,並沒有心滿意足。他繼續率領他的鐵騎,在鄂爾多斯草原上繼續奔馳攻掠。唐軍鎮守朔方的部隊,實在無力與吐蕃在草原上野戰,唐朝的盟友回鶻也受困於國內事務不能馳援鹽州。九月,鹽州節度使杜彥光重壓之下,無奈放棄了駐守八年之久的鹽州城,奔向慶州。吐蕃佔據鹽州後,縱兵掠奪並將鹽州城再次焚燬。

可能有人會奇怪,鹽州東臨夏州(陝西靖邊縣),西接靈州(甘肅銀川吳忠市),南控關中,北接回鶻,既然位置如此重要,西魏置郡之後,便爲中原與北地民族爭奪的焦點。唐朝在鹽州也是率廢屢建,見諸史冊的達十數次之多,卻爲何吐蕃據城之後,多焚城而去並不據守。其實吐蕃早就想佔據靈、鹽、夏州三州,從南、北、西方向包圍關中。這個戰略計劃一直未能得逞,其主要原因,還要從三州的自然條件來分析。

靈、鹽、夏三州自西向東連成一個珠串,北接鄂爾多斯高原,南連黃土高原。鄂爾多斯高原土地平曠,適合大規模騎兵機動,這也是吐蕃軍隊能夠來去如風,唐軍難以抵擋的原因。但是三州以南的地區,已經進入黃土臺原,溝深原高,部隊機動困難,反倒利於唐軍防守。即便是吐蕃軍勢最盛之時,唐軍也能憑藉黃土高原的臺地與吐蕃騎兵分庭抗禮。

比地勢更爲嚴峻的是三州的氣候,冬季鄂爾多斯高原的寒流,從北方毫無遮擋的在三州肆孽,這對於以騎兵爲主的吐蕃軍隊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唐朝佔據三州之時,每年都要動員大量的民夫給三州駐軍運送給養,而吐蕃顯然不具備這種後勤補給能力。

維州之戰:末代唐朝最後的輝煌 第3張

在三州駐軍據守度過嚴寒的冬季,吐蕃也進行過嘗試。貞元二年(公元786年)十一月,吐蕃大相尚結贊便曾帶兵攻取鹽州,繼而攻陷夏州。佔據鹽、夏二州後,各留下一千士兵駐守,自己則率部退到靈州一旁的水陸要道鳴沙駐紮,謀劃開春奪取靈州的軍事方案。

但嚴峻的自然條件,結結實實的教訓了尚結贊。這年冬季天降奇寒,大雪盈尺,吐蕃軍隊的牲畜大量被凍死餓死。北部的鄂爾多斯草原也變成千裏雪原,處處大雪封凍,交通斷絕,軍隊的供應成了大問題,吐蕃駐軍面臨全軍覆沒的危險。在這種情勢下,尚結贊只得焚燬鹽、夏二州,帶領軍隊退回吐蕃境內。

這次吐蕃大相論莽熱攻陷二州,再也不敢重蹈覆轍,只能選擇焚城而去。就在論莽熱準備在北方施壓之時,赤德鬆讚的召諭送到了他的營中,召諭上赤德鬆贊倍言劍南壓力巨大,要求論莽熱領兵南下,救援維州困局。

公元802年(貞元十八年)正月,論莽熱帥兵十萬入川以解維州之圍,韋皋以逸待勞,派劍南唐軍據險而守。論莽熱的士卒兼程數千裏遠道來援,當然希望速戰速決。但在川西高原羣山之間進軍,卻不是那麼容易的,能夠滿足大部隊調動的道路就那麼幾條,雙方都心知肚明,韋皋早就給論莽熱準備好一頓大餐。

維州之戰:末代唐朝最後的輝煌 第4張

吐蕃軍隊行進中,前軍發現有千餘人唐軍前來阻擊。雙方激戰後,唐軍退卻,吐蕃前鋒緊追着唐軍潰兵在山間急進,不知不覺便進入了唐軍的口袋陣。行至一處險峻的山谷中時,唐軍伏兵四起,滾石、火把夾雜着唐軍的透甲箭,像雨點般的落在吐蕃士卒的頭上,吐蕃騎兵在山谷中人馬淤積,難以展開,兩側山崖高絕又不能攀援而上,峽谷前後都被唐軍堵死。經一天血戰,吐蕃前軍幾乎全軍覆沒。論莽熱得知前軍中伏,急忙督促後軍疾行前來救援。韋皋早就算到了論莽熱的心理,他在吐蕃前軍已經安全通過的山谷中再次設伏。這第二次伏擊,將吐蕃後軍再次包圍,吐蕃軍隊拼死突圍,避免了被全殲的命運。但十萬來援的吐蕃軍隊折損大半,大相論莽熱也在亂軍中被俘。北方來援的吐蕃軍隊被擊潰後,唐軍繼續仰攻維州、昆明,但久久未能得手,赤德鬆贊從康、嘉戎等地,緊急招募的吐蕃援軍漸漸接近,韋皋審時度勢後,率唐軍緩緩退去。

這次唐蕃貞元大戰,南詔、諸羌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正是在南詔、諸羌的協助下,才使得唐軍在川西高山中縱橫穿插,出其不意。此戰之敗,吐蕃恨恨未平,但也無力再度與唐朝、南詔爭鋒,於是吐蕃將稱南詔爲“兩頭蠻”,以斥責其“首鼠兩端”。

公元802年(貞元十八年)正月十八日,志得意滿的韋皋將吐蕃大相論莽熱繩捆索綁,遣使送入長安,上演了一場獻俘闕下的大戲,德宗皇帝赦免了論莽熱,“賜崇仁裏宅以居之”。論莽熱也成爲唐蕃二百年戰爭史上,被俘官職最高的吐蕃將領。

經此大戰,吐蕃損失摻重,雖然川西重鎮維州、昆明不曾失去,但在戰爭中損失了大量的青壯年戰士。這對於本來就人口處於劣勢的吐蕃來說,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吐蕃和唐朝在劍南,都保持了兩軍對峙的脆弱和平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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