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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貴徵東第32回:猩猩膽砧傷唐將,紅幔幔痛失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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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將》,清代如蓮居士所著小說,是以講述薛仁貴及其子孫們的故事爲主要內容的系列長篇小說和評書。《薛家將》與《楊家將》《呼家將》等構成了我國通俗小說史上著名的“三大家將小說” 。本書包括幾個部分,分別敘述薛仁貴徵東、薛丁山徵西、薛剛反唐的故事。接下來本站小編就給大家帶來相關介紹,希望能對大家有所幫助。

《薛仁貴徵東》共41回,內容大致以薛仁貴的生平爲經線,以他徵東的事蹟爲緯線。薛仁貴本來是一介平民,應募投軍,被埋沒在火頭軍中,雖屢立奇功,但是他所有的功勞,卻被奸臣張士貴的女婿何宗憲冒領去了。後來經元帥尉遲恭偵查了很多次,才水落石出。因此,張士貴被治罪,他被封爲平遼王,徵東的故事就告一段落。

第32回 猩猩膽砧傷唐將 紅幔幔痛失摩天

薛仁貴徵東第32回:猩猩膽砧傷唐將,紅幔幔痛失摩天

詩曰:

天使山河歸大唐,東洋番將枉猖狂。

徵東跨海薛仁貴,保駕功勳萬古揚。

且講那周文、周武對薛仁貴說:“我們保奏你出仕皇家,爲官作將,未知你意下如何?”仁貴聽言,滿心歡喜,便說:“二位將軍乃皇家樑棟,小人乃一介細民,怎敢大膽與將軍結拜起來?”周文、周武道:“你休要推辭過謙,這是我來仰攀你。況你本事高強,武藝精通,我弟兄素性最好的是英雄豪傑,韜略精熟,豈嫌你經紀小民出身?快擺香案過來。”兩旁小番擺上香案。仁貴說:“既如此,謹遵兄命。”三人就在大堂拜認弟兄,願結同胞,共母一般,生同一處,死同一埋。若然欺兄滅弟,半路異心,天打雷擊,萬弩穿身。一齊發了千斤重誓,如今弟兄稱呼。隨後吩咐擺宴。小番端正酒筵,三人坐下飲酒談心。言講兵書、陣法、弓馬、開兵,頭頭有路,句句是真。喜得周文、周武拍掌大笑,說:“兄弟之能,愚兄們實不如你。快吃一杯。如今講究日子正長,我與你今夜裏且吃個快活。”仁貴大悅道:“不差,不差。”三人猜拳行令,吃得高興,看看三更時候,仁貴有些醺醺大醉,周文、周武送他到西書房安歇去了。

且說弟兄二人在燈下言談仁貴之能。周武不信仁貴是毛家之子,一定是大唐奸細,故而有這本事。周文也有些將信將疑,其夜二人不睡,坐到鼓打四更。

再講薛仁貴吃醉在書房中睡了,一時醒來,昏昏沉沉,還只道是在唐營中,口內發燥,枯渴起來,喊叫道:“哪一個兄弟,取杯茶來與本帥吃。”這一句叫響,不覺驚動周文、周武,親聽明白。周武便道:“哥哥,如何!既是毛家兒子,爲何稱起本帥來,難道他就是唐朝元帥?”周文方纔醒悟道:“兄弟,一些不差。我看他戟法甚好,我聞說大唐穿白用戟小將厲害,近來又聞掌了兵權,敕封天下都招討平遼大元帥,名喚薛仁貴。想他一定就是,故此口稱元帥。”周武說:“哥哥,如此我們先下手爲強,快去斬了他,有何不可。”周文說:“兄弟差矣,不可。我們一家總兵職分,與元帥結爲兄弟,也算難得的了,且又立了千斤重誓,怕他不來認弟兄。況且我們又不是東遼外邦之人,也是祖貫中原,山西大隋朝百姓,有些武藝,飄洋做客,流落東遼,狼主有屈我們在摩天嶺爲將。況發心已久,不願在外邦出仕,情願回到中原,在唐朝爲民。奈無機會,難以脫身。今番邦社稷十去其九,難得大唐元帥在山,正合我意,不如與他商議,投順唐朝,反了東遼,取了摩天嶺。一來立了功勞,二來隨駕回中原,怕少了一家總兵爵位,豈不兩全其美?兄弟意下如何?”周武道:“哥哥言之有理,不免靜悄悄進去,與他商議便了。”

兄弟二人移了燈火,走進書房說道:“薛元帥,小將送茶來了。”仁貴在牀 上聽見,坐起身一看,見了周文、周武,嚇得魂飛魄散。暗想事露機關,我命該死了。心內着了忙,跳下牀 來,一口寶劍抽在手中,說:“二位哥哥,小弟毛二好好睡在此,未知哥哥進來有何話講?”周文、周武連忙跪下說:“元帥不必隱瞞,小將們盡知。帥爺不是毛家之子,乃大唐平遼大元帥薛仁貴,欲取摩天嶺,冒認上來的。”仁貴說道:“二位哥哥休要亂道,小弟實是毛家之子,蒙二位哥哥擡舉,結爲手足,豈是什麼大唐元帥。”周文道:“我看你武藝精通,戟法甚好,方纔又聽得自稱元帥,怎說不是起來?若元帥果是唐邦之將,我弟兄二人也不是東遼出身,向是中原山西太原府百姓,後因飄洋爲客,流落在此,狼主屈我們爲總兵,鎮守摩天嶺的,心向中國己久,奈無機會脫身。今元帥果是唐朝之將,弟兄情願投降唐邦,隨在元帥標下聽用,共取東遼地方,他日班師回家鄉,全了我二人心願。望帥爺說明。”

薛仁貴徵東第32回:猩猩膽砧傷唐將,紅幔幔痛失摩天 第2張

仁貴聽他陳說投降之意,料想瞞不過,只得開言叫聲:“二位哥哥請起,本帥與你們今已結拜爲生死弟兄,患難相扶到底,並無異心。難得二位心願投降唐朝,我也不得不講明,本帥果是大唐朝薛仁貴,叨蒙聖恩,加封招討大元帥,食君之祿,理當報君之恩,故領兵十萬,驍將千員,奉旨來取摩天嶺。現今紮營在山下,不道此山高大,實難破取,故本帥閒步散悶,偶遇毛子貞解弓上山,只得將計就計,冒名上山。誰道二位哥哥眼法甚高,識出其情。不如同反摩天嶺,幫助本帥立功,到中原出仕,豈不顯宗耀祖。”周文、周武道:“元帥肯收留,末將情願在山接應。元帥快去,領人馬殺上山來,共擒五將,略立頭功,好在帳下聽令。”

說話之間,東方發白。仁貴道:“我下去領兵上山,倘小番不知,打下滾木來,如何抵擋。”周文說:“這滾木是小將叫他打,他們纔敢打下山來;若不叫他打,他們就不敢打。元帥放心,正好衝殺上來,決無大事。”薛仁貴滿心歡喜,閒話到了天明,薛仁貴仍扮做毛家之子,出了總府衙門。周文、周武送到後寨,仁貴徑下山去了,此言慢表。

且講周總兵回衙,吩咐偏正牙將小番等說:“東遼地方,十去其九,不久就要降順大唐了。方纔下去這解弓之人,乃天邦招討元帥薛仁貴冒名上來的,我總爺本事平常,唐將十分驍勇,諒不能保守此山,故今投順大唐。與他商議,今日領兵殺上山來,我們接應,直上山頂,保全汝等性命,如肯投唐,在中原做官出仕;不肯降順,盡作刀頭之鬼。未知衆等心下如何?”那些偏正將官小番等,見主子已經投順,誰敢不遵,都願心投順。大家結束起來,端正槍刀馬匹,候大唐人馬上山,共殺上山頂。周文、周武也打扮起來,頭上大紅飛翠扎巾,金扎額;二翅沖天陰陽帶,左右雙分。身穿大紅繡蟒袍,外罩絛鏈赤銅甲。上馬提刀,在總府衙門等候。

再講薛仁貴下山,來到自己營中。周青與衆兄弟接見,滿心歡喜,說:“元帥哥哥回來了麼?”仁貴道:“正是。”進入中營,周青問道:“事情怎麼樣了,可有機會?這兩句天書,應得來麼?”仁貴說:“衆兄弟,玄女娘娘之言,不可不信。如今有了機會,你等快快端正,即速興兵,殺上摩天嶺,自有降將在上面救應。”周青道:“元帥,到底怎樣應了天書上的兩句說話,且講與小將們得知,好放心殺上去。”仁貴就把頂冒毛子貞賣弓,混上後山,如此這般,降順了周文、周武弟兄,豈不是又得擎天柱二根。周青與衆弟兄聽見,心中不勝之喜。大家各自端正,通身結束,上馬提兵。薛仁貴頭頂將盔,身上貫甲,跨了賽風駒,端了畫杆方天戟,領了十萬雄兵,先上摩天嶺,後面衆弟兄排列隊伍,隨後上山。一到寨口,周文、周武接住道:“元帥,待末將二人詐敗在你馬前,跑上山峯。你帶衆將隨後趕上山來,使他措手不及,就好成事了。”仁貴道:“不差,不差,二位兄長快走。”周文、周武帶轉絲繮,倒拖大砍刀,望山頂上亂跑。薛仁貴一條戟逼住,在後追上山峯。後面七員總兵,帶領人馬,齊聲吶喊,鼓嘯如雷,炮聲不絕,一齊擁上山去。

再講周文、周武跑上山,相近寨口,呼聲大叫:“我命休矣!快來救我,休待來追。”這番驚動上面小番們聽見,望下一看,連忙報進銀安殿去了。這座殿中有位呼哪大王,生來面青紅點,眉若丹朱,鳳眼分開,鼻如獅子,兜風大耳,腮下一派連鬢胡 須,身長一丈,頂平額闊。兩位副將生得面容惡相,掃帚烏眉,高顴骨,古怪腮,銅鈴圓眼,腮下一派短短燒紅竹根胡 ,身長九尺餘外。駙馬紅幔幔,面如重棗,兩道濃眉,一雙圓眼,口似血盆,頷下無須,鋼牙闊齒,長有一丈一尺,平頂闊額。其人力大無窮,本事高強,元帥猩猩膽生得面如雷公相似,四個獠牙呲出脣外,脅生二翅,身長五尺,厲害不過。這五人正在銀安殿上講兵法,正說到大唐人馬勢如破竹,大元帥屢次損兵折將,狼主銀殿尚被唐王奪去,爲今之計怎麼辦。呼哪大王說:“今聞唐朝穿白將掌了帥印,統兵來取摩天嶺。我不是笑他,若要破此山,除非日落東山。千難萬難,斷斷不能的了。”衆人說:“這個何消說得,憑他起了妖兵神將,也是難破。”這裏口還不曾閉,小番報進來報道:“啓上大王、駙馬、元帥爺,不好了。”衆人連忙問道:“爲何大驚小怪起來,什麼事?”小番道:“唐朝大隊人馬殺上山來。二位周總兵被殺得大敗,被追上山來了。”

五人聽見此言,定心一聽,不好了!只聞得山下喊殺連天,鼓炮如雷,說:“爲何不打滾木,快傳令打滾木下去。”說道:“滾木打不得,二位周總兵也在半山中,恐傷了自家人馬。”急得五將心慌意亂,手足無措,披掛也來不及了,喝叫帶馬擡刀拿槍來。元帥猩猩膽連忙取了銅錘鐵砧,飛在半空中去了。這裏上馬的上馬,舉刀的舉刀,提槍的提槍,離了殿廷,來到山寨口,呼哪大王衝先,後面就是雅裏託金、雅裏託銀,劈頭撞着周文、周武假敗上山來,說:“大唐將驍勇,須要小心。且讓他上山斗戰罷。”兩人說了這一句,就溜在呼哪大王背後去了,倒抵住雅裏弟兄,不放他倆到寨口接應,不由分說,兩口刀照住託銀託金亂斬亂剁。這二人不防備,說道:“周總兵,怎麼樣殺起自家來了,敢是殺昏了。”連忙把槍招架,四人殺在一堆。後面駙馬舉起忽扇板門刀,一騎馬衝上前來喝道:“周文、周武,你敢是反了,爲什麼把自家人馬亂殺?”二人應道:“正是反了,我弟兄領唐兵來,生擒活拿你們。”駙馬聽言,心中大怒,說:“把你這奸賊碎屍萬段。狼主有何虧負於你,怎麼一旦背主忘恩,暗保大唐,誘引人馬殺上山來。”說罷,一馬衝上前來,不戰而自心虛。

薛仁貴徵東第32回:猩猩膽砧傷唐將,紅幔幔痛失摩天 第3張

呼哪大王見周文、周武反了,就要取他性命。正欲回身,薛仁貴來到寨口,說:“你往哪裏去,照戟罷。”插一戟,直望呼哪大王面門上刺將過去。他喊聲:“不好!”把手中槍噶啷一架,這馬都退後十數步,雕鞍上坐立不牢。仁貴又一戟刺來,這位大王招架已來不及,貼身刺中咽喉,陰陽手一泛,這位呼哪大王被挑到山下去了,差不多跌得醬糟一般。仁貴又衝上一步,直撞着駙馬紅幔幔。“穿白將不要走,照刀罷。”量起手中板門刀,望仁貴頂粱上砍將下來。薛仁貴說聲:“來得好。”把手中方天戟望刀上噶啷一聲響,架在旁首。兩膊子一振,原來得厲害,衝過去,圈得馬轉,薛仁貴手中方天戟緊一緊,喝聲:“照戟罷。”插一戟,直望駙馬前心刺將過去。紅幔幔說聲:“來得好。”把刀噶啷一聲響,梟在旁邊,全然不放在心上。二人殺個平手。半空中元帥見駙馬與仁貴殺個對手,不能取勝,飛下來助戰。周文曉得猩猩膽會飛,一頭戰,一頭照顧上面,見飛到薛仁貴那邊,遂叫:“元帥防備上面此人,要小心。”仁貴應道:“不妨。”左手扯起白虎鞭,往上面架開,即要打,猩猩膽又飛開去了,望周文、周武頂樑打下去。周氏弟兄躲過,猩猩膽又往薛仁貴這裏飛來。仁貴如今抵住紅幔幔這口刀,哪裏還有空工夫去架上面,倒弄得膽脫心虛。且講周青、王新鶴七人,領兵到得山上,把這些番邦人馬圍在居中好殺。王新溪一條槍使動,殺往南山。李慶先一口刀舞起亂斬亂剁,竟望東首殺去。薛賢徒掄動射苗槍,催馬殺往西山。姜興霸在北營殺得番兵番將死者不計其數,哭聲大震。周青兩條鐗好不厲害,看見仁貴殺得氣喘吁吁,連忙上前說:“ 元帥,我來助戰了。”把馬催到駙馬馬前,提起雙鐗就打。紅幔幔好不了當,把手中刀急架忙還。一人戰一個,紅幔幔原不放在心上。仁貴說:“周兄弟,你與我照顧上面猩猩膽的砧錘,本帥就好取勝了。”周青答應,正仰面在此,專等猩猩膽飛來,提鐗就打。如今這猩猩膽在上,見周青在那裏招架,倒不下來了,即往周文、周武那邊去渾打了。周氏弟兄與託銀、託金殺了四十餘合,槍法越來越高強,刀法漸漸鬆散下來。那一首李慶紅、王新鶴見周文、周武刀法漸漸亂了,帶馬上前相幫,提刀就砍。託金、託銀忙架相還,四口大刀逼住兩條槍,不管好歹,插插插亂斬下去。這番將哪裏招架得及,說聲:“啊唷,不好,我死矣!”噶啷叮噹,叮噹噶啷,前遮後攔,左鉤右掠,上護其身,下護其馬。又戰了二十衝鋒,番將汗流浹背,吁吁喘氣,要敗下來了。上面猩猩膽見託金、託銀力怯,就轉身飛下來,照李慶紅頂樑上當一錘砧。慶紅說聲:“不好。”要架已來不及了,捱了一個大窟窿,腦漿衝出,墜騎身亡。王新鶴見慶紅被打死,眼上落淚,只好留心在此招架上面那猩猩膽。周文、周武兩口刀原不能取勝雅裏弟兄,那一首仁貴、周青與紅幔幔殺到一百回合,總難取勝,又聞猩猩膽傷了李慶紅兄弟,心中苦之百倍,眼中流淚,手中戟法漸漸鬆下來。又聽見滿山炮火驚天,天昏地暗,刀斬斧劈,嚇得神鬼皆驚,滾滾頭顱襯馬足,疊疊屍骸堆積糟,四面殺將攏來。番邦人馬有時運的逃了性命,沒時運的槍挑鐗打而亡,差不多摩天嶺上番兵都死盡了,有些投順大唐,反殺自家人馬。姜興霸、李慶先、薛賢徒、王新溪舉起刀,提着槍,四人擁上來幫助仁貴,共殺駙馬。把一個紅幔幔圍繞當中,槍望咽喉就刺,刀往頂樑就砍,戟望分心就挑。那駙馬好不厲害,這一把板門刀掄在手中,前遮後攔,左鉤右掠。薛仁貴叫聲:“衆兄弟,你們小心,我去幫助周兄弟,挑了兩員將,再來取這狗番兒性命!”

仁貴把戟探下,往東首退去。停住了馬,左手取弓,右手拿取一條穿雲箭,搭在弓上,照定上面猩猩膽的咽喉嗖的射將上去。猩猩膽喊聲:“不好。”把頭一偏,左翅一遮,傷了膊子:“阿喲,這是什麼箭,竟能傷得本帥。憑你上好神箭,除了咽喉要道,餘外箭頭都是射不中的。今日卻被大唐蠻子射傷我左膊,摩天嶺上料不能成事,本帥去也。”帶了這支穿雲箭,望正西上拍翅就飛。後來此人少不得徵西里邊,還要出戰。仁貴一見寶箭穿牢猩猩膽左膊,被他連箭帶去,心內暗想,可惜一條神箭送掉了。隨又催馬上前,把戟一起,接戰駙馬。正是:摩天嶺上諸英士,一旦雄名喪海幫。

畢竟薛仁貴怎生取勝。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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