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胡戲妻》是石君寶的代表作。全名《魯大夫秋胡戲妻》。《錄鬼簿》、《太和正音譜》並著錄。現存《元曲選》本。另有顧肇倉校注本,收入《元人雜劇選》,人民文學出版社,1962年;郭滌校注、祝肇年批評本,收入 《中國十大古典悲喜劇集》,上海文藝出版社,1989年版。
石君寶,平陽(今山西臨汾)人。生卒年不詳。元代戲曲作家。以寫家庭、愛情劇見長。著有雜劇10種,現僅存3種: 《魯大夫秋胡戲妻》、《李亞仙花酒麴江池》、《諸宮調風月紫雲亭》,都是描寫下層婦女的痛苦遭遇和鬥爭精神的。今人孫楷第《元曲家考略》認爲石君寶爲女真族。姓石,名德玉,字君寶,金時因軍功升至武德將軍,入元不仕。元世祖至元十三年(1276)去世,享年85歲。然是否一人,尚無佐證。朱權 《太和正音譜》評其詞 “如羅浮梅雪”。賈仲明補 〔凌波仙〕 弔詞說 “佳句清新”。
《秋胡戲妻》4折,約1萬字。第一折,寫魯秋胡上有老母劉氏,父親已經故去,家境貧寒。秋胡娶了羅梅英爲妻,第一日過門,第二日安排謝親酒,邀梅英的父母和媒婆吃酒。入席時,媒婆還勸梅英別嫁一個財主,不要跟着秋胡受苦。梅英願意與秋胡終生相好。正在這時,秋胡被勾去當軍。第二折,寫魯秋胡當軍10年,音信杳無。村裏富家李大戶,尚無一個媳婦。念及梅英的父親羅大戶曾經向自己借了40石糧食,李大戶就想通過免除這40石債務,再送他些糧食,假說秋胡已經死了,把梅英騙到手。羅大戶害怕還不起40石糧食而吃官司,答應把女兒改嫁李大戶。又擔心劉氏不許,羅大戶隱瞞真相,讓劉氏接受了李大戶的定禮。劉氏無奈,只得隨順。梅英這10年間,替人“縫聯補綻、洗衣刮裳、養蠶擇繭”來養活婆婆。正服侍病中的婆婆,聽得門外鼓樂響,方知自己被父親出賣。梅英怒斥李大戶,“我道你有銅錢則不如抱着銅錢睡”,把李大戶推倒在地,堅執不從。第三折,寫秋胡通文達武,在軍中累立奇功,升任中大夫之職。元帥送給他一餅黃金,讓他回家奉母。秋胡路過自家桑園,看見裏面有一個漂亮女人,不認得那就是梅英,遂調戲了自己的妻子。梅英凜然不屈,義正辭嚴: “你瞅我一眼,黥了你那額顱;扯我一扯,削了你那手足;你湯我一湯,拷了你那腰截骨;掐我一掐,我着你三千里外該流遞;摟我一摟,我着你十字街頭便上木驢。哎!吃萬剮的遭刑律,我又不曾掀了你家墳墓,我又不曾殺了你家眷屬。”(〔三煞〕)秋胡捱了一頓罵,拿着黃金回了家。第四折,寫秋胡拜見了母親。梅英回來,見門口拴着匹馬,懷疑桑園那個無禮子弟進了家門。梅英一進門就去扯秋胡,劉氏急忙阻止,告訴她這便是她分離10年的丈夫。梅英正告秋胡,“你聽着:貞心一片似冰清,郎贈黃金妾不應,假使當時陪笑語,半生誰信守孤燈。秋胡,將休書來,將休書來。”劉氏以自殺脅迫梅英,夫妻二人才重歸於好。這時,李大戶又來搶親,秋胡令手下人把他綁赴官府。
《秋胡戲妻》故事本出自劉向《列女傳》,原來的結局是妻子投水自殺,自元雜劇開始,改爲由秋母調解而和好。雜劇還把秋胡求官改爲被勾當軍,中間插入李大戶逼親的情節,這既突出了梅英的堅定,也反映了元代社會的罪惡和貧民的苦難。對以“戲妻”爲核心的劇本,提高了它的思想性。梅英是元雜劇中不可多得的成功形象。作爲封建社會的婦女,她不可能擺脫“烈女不事二夫”的貞節觀念,但作品主要反映了她忠於愛情、蔑視富貴、具有強烈反抗精神的優秀品質。儘管作品沒有給出梅英別的結局,仍是夫婦團圓,但梅英曾一度要和秋胡離異,說是爲了“整頓我妻綱”,反駁了“夫爲妻綱”的陳腐觀念,有其積極意義。作品的語言本色潑辣,劇情緊湊明快,有較高的藝術性。此劇舞臺影響很廣,京劇有《桑園會》,川劇、漢劇、桂劇、楚劇、徽劇、滇劇、秦腔、晉劇、河北梆子等均有此劇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