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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酒肆的全方位的促銷手段:實行全天候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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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肆又稱酒坊、酒店、酒家、旗亭等。酒肆是唐宋時期飲食行業中最爲突出的部門,是當時城市經濟繁榮的表現,又爲促進城市經濟的繁榮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唐代酒肆

唐代中期以前,由於實行比較嚴格的坊市制度,居住區的“坊”和商業區的“市”彼此分離,各項交易多被限制在“市”內,和其他店肆一樣,城內的酒肆也多分佈在“市”內。也有少量的酒肆分佈於“坊”內,不過,由於唐代前期坊市制度實行得較爲嚴格,坊中出現酒肆只是極個別的現象。直到唐代中後期,隨着坊市制度的逐漸衰落,坊中的酒肆才逐漸多起來。對此,文獻中亦有反映,如司馬光《資治通鑑》卷236載:唐順宗時,王叔文、王伾當權,來求他們辦事的人很多,“於是叔文及其黨十餘家之門,晝夜車馬如市。客候見叔文、伾者,至宿其坊中餅肆、酒壚下,一人得千錢,乃容之”。雖然如此,唐代中後期坊中出現的這些酒肆與當時“市”內的酒肆相比仍屬少數。可以說,唐一代酒肆基本侷限於作爲商業區的“市”內。

唐代酒肆在經營時間上也受到了很大限制。唐代實行的坊市管理制度,禁止店肆夜間營業。夜間賣酒被視爲非法,要受到官府的糾察。唐代中後期,隨着坊市制度開始崩潰,商業經營在打破空間限制的同時,也打破了時間限制,夜市逐漸發展起來了。其中,酒肆經營更是起到了帶頭和先鋒作用,酒肆業是唐代夜市的中心和主幹,圍繞着它而開展着其他商品的夜市交易。晚唐詩歌對酒肆的夜間經營也多有反映,如張籍《寄元員外》雲:“月明臺上唯僧到,夜靜坊中有酒沽。”王建《寄汴州令狐相公》稱:“水門向晚茶商鬧,橋市通宵酒客行。”唐代後期,酒肆雖然已經突破了夜禁的限制,出現了夜間經營的情況,但這種現象還不太普遍。

雖然在經營上受到諸多限制,唐代的酒肆業還是呈現出不少新的氣象。

唐宋酒肆的全方位的促銷手段:實行全天候營業

首先,酒肆業極爲繁盛。從繁華的城鎮到鄉村僻野,大大小小的酒肆星羅棋佈,呈現一片繁榮景象,這是前代所不曾有的。都城長安的酒肆業居全國之首,城內酒肆主要分佈在東西兩市和東門、華清宮外闕津陽門等交通要道一帶。長安城外的灞陵、蝦蟆陵、新豐、渭城、馮翊、扶風等地也有衆多酒肆。其中,長安西郊的渭城,是通往西域和巴蜀的必經之地。唐人西送故人,多在渭城酒肆中進行,留下了許多渭城酒肆餞別的名句,如王維《渭城曲》雲:“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楊柳春。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長安以外,洛陽、揚州、益州等通都大邑和州郡治所都有酒肆。大中城市和州郡治所以下的縣邑和鄉村也有酒肆,只不過規模往往較小罷了。

其次,胡人酒肆衆多。自西漢張騫通西域後,隨着中外交流的發展,胡人開始大量涌入中原內地,不少胡人以經營酒肆爲生,當時人稱他們爲“酒家胡”。長安的東西兩市和城東面的青綺門(簡稱“青門”)是酒家胡的集中之地。在胡人酒肆中,當壚售酒的多是胡族女子,她們被稱爲“胡姬”。在胡人酒肆中,由年輕美貌的胡姬服侍飲酒,富有異國情調和浪漫色彩,受到了唐人的廣泛歡迎,成爲一代風尚,因此酒家胡的生意往往十分興隆。唐代許多詩人寫有到胡人酒肆飲酒的詩句,如李白《少年行》二首之二雲:“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第三,酒樓開始興起。唐代以前,酒肆的規模一般較小,多爲平面建築。唐代時,規模宏大的酒樓開始興起,它們數量衆多,分佈廣泛。唐詩中有不少提到酒樓的詩句,僅以詩仙李白的詩爲例,《猛虎行》雲:“溧陽酒樓三月春,楊花漠漠愁殺人。”《憶舊遊寄譙郡元參軍》雲:“憶昔洛陽董糟丘,爲余天津橋南造酒樓。”《寄東魯二稚子》雲:“南風吹歸心,飛墜酒樓前。”《送當塗趙少府赴長蘆》雲:“揺扇對酒樓,持袂把蟹螯。”在唐代,酒樓逐漸成爲大型酒肆的代稱,他們的生意也往往十分火爆。由於唐代的大多數建築仍爲低矮的單層房屋,因此高高聳立的酒樓就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第四,全方位的促銷手段。爲了招攬酒徒,唐代酒肆利用各種手段促銷,如酒旗招牌的炫耀,美麗少女的當壚,音樂歌舞的助興,美貌酒妓的佐飲等。其中,酒旗一般懸掛於酒肆門口,人們一望見酒旗,便知下有酒肆。以年輕貌美的女子當壚是唐代酒肆通用的促銷手段,如白居易《東南行一百韻》雲:“軟美仇家酒,幽閒葛氏姝。十千方得鬥,二八正當壚。”音樂歌舞的助興也是唐代酒肆慣用的促銷手段,唐代酒肆中的音樂氣氛相當濃烈,客人飲酒之際,酒肆僱用的專業樂師臨場獻技,美妙的樂曲歌聲將酒客帶入了亦醉亦仙的境界。酒妓佐飲則是唐代酒肆新出現的促銷手段,酒妓與普通的當壚女子不同,要陪顧客飲酒,這是以美貌女性服務來吸引顧客的手段之一。

第五,多樣化的交易方式。除了現錢交易爲主外,唐代的酒肆還接受以物換酒,以物品抵押質酒,憑信用賒酒等。以物換酒,唐詩中多有反映,最著名的要數李白《將進酒》所詠:“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以物質酒與以物換酒不同。以物換酒是以貨易貨,而以物質酒只是以物作抵押,日後還可贖回。據《杜陽編》所記,公主的步輦夫曾把宮中錦衣質在了廣化坊的一個酒肆中。憑信用賒酒,古亦有之,唐詩中詩人們也屢屢吟詠,如王績《過酒家五首》之五雲:“來時長道貰,慚愧酒家胡。”


宋代酒肆

宋代時,酒肆業仍相當繁盛。由於唐宋兩代的時代背景不同,宋代酒肆業也呈現出與唐代不同的景象來。

首先,宋代基本上已無外族人在內地開辦酒肆的記載了,胡姬當壚的情景成爲一種遙遠的歷史記憶。這一局面形成的原因是多樣的。一是由於中原王朝失去了對河西走廊和西域的控制,中西陸路交通斷絕,中原與中亞、西亞諸國的交流大爲減少,來華經商的胡人較少。二是宋朝國勢衰落,屢受外族欺凌的宋政權遠不能和如日中天的大唐帝國同日而語,中原內地對外族的吸引力也大爲減弱。三是始終面臨外族威脅的宋代,開始強化了漢族中國的認同意識,人們對外族文化的警惕性很高。所以,與唐代對外族文化採取積極吸收的態度不同,宋代對外族文化有較強的排斥情緒。在這種排斥情緒下,“酒家胡”自然沒有生存的餘地,到胡姬酒肆飲酒作樂之風也難以在宋代颳起。

其次,隨着坊市制度的徹底崩潰,與其他飲食店肆一樣,宋代酒肆突破了“市”的地域限制,大小酒肆分佈於城內的大街小巷,同民居官署交相混雜。與唐代不同,宋代酒肆和現代一樣都朝着大街開門啓戶,二層三層的酒樓臨大街而屹立,這些情形都是在宋代纔開始出現的。在營業時間上,宋代酒肆也不再像唐代那樣受到限制。同現代一樣,宋代酒肆實行的多是全天候營業,人們到酒肆飲酒,可以隨到隨飲。對此,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卷二《酒樓》載:“大抵諸酒肆瓦市,不以風雨寒暑,白晝通夜,駢闐如此。”

唐宋酒肆的全方位的促銷手段:實行全天候營業 第2張

第三,宋代的酒樓更加興盛。宋代商品經濟的發展、坊市制度的崩潰使飲食業非常繁榮,出現了一些規模宏大的飲食店肆,最突出的當屬酒樓了。北宋都城汴京的酒樓尤其繁盛,據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卷二《酒樓》載,北宋東京城內共有72家大酒樓,稱爲“在京正店七十二戶”。爲了吸引顧客,宋代酒樓十分講究以特色取勝。以北宋東京的酒樓爲例,在建築設計上,各大酒樓的風格不盡相同。東京72家酒樓正店,有的正店前有樓後有臺;有的正店,三層相高,五樓相向,各有飛橋欄檻,明裏相通;有的正店,入其門,南北天井兩廊皆小閣子,類似今天酒店內的雅間,使酒客飲酒互不干擾;還有些正店具有園林宅院風格,這從它們的名稱上可以看出,如中山園子正店、蠻王園子正店、朱宅園子正店、邵宅園子正店等。

在經營方式上,宋代酒樓也是各顯其能,講究特色。如北宋東京的任店以特色服務來吸引酒徒;白礬樓酒店,開張時採用先到者賞金旗的辦法吸引顧客。也有一些酒樓以美餚佳饌吸引顧客,如東京的白廚、州西安州巷張秀、保康門李慶家、東雞兒巷郭廚、鄭皇后宅後廚、曹門磚筒李家、寺東骰子李家、黃胖家等。州橋炭張家、乳酪張家則用上佳醃菜、一色好酒來吸引顧客。更多的酒樓是用本店釀製的特色美酒來吸引酒徒。

宋代酒樓非常講究門面裝潢和店內裝飾。當時酒樓的門首一般都扎縛綵樓歡門。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卷二《酒樓》載:“凡京師酒店,門首皆縛綵樓歡門”;“九橋門街市酒店,綵樓相對,繡旆相招,掩翳天日”。遇到節日時,酒樓更是極盡裝飾之能事。爲了吸引顧客,宋代的酒樓還很注重店內的裝飾。像北宋東京的酒樓多是窗明几淨,珠簾繡額,燈燭晃耀,往往還裝飾有隻有皇家貴胄纔可以享用的藻井。

大酒樓只有那些資本雄厚者才能經營得起,它們的分佈也僅限於京城及諸州軍府和較爲發達的城鎮,是那些腰纏萬貫的上層人物消費娛樂的場所。而廣大的下層百姓是無錢光顧酒樓的,他們多去規模較小的中小酒肆買醉消遣。宋代的中小酒肆又稱腳店或拍戶,它們數量衆多,無論在城鎮還是在鄉村,都可見到它們的蹤影。

宋代城鎮中的腳店和拍戶是沒有資格釀酒的,它們零售給顧客的酒是從大酒樓批發來的。由於資本不多,中小酒肆的門面裝潢遠不如大酒樓華麗,其標誌多爲傳統的酒旗。宋代時,酒旗又多稱酒望、望子。宋代時,酒肆收起酒旗則意味着酒已賣完,不再營業。

宋代鄉村的酒肆則可以自釀自銷。與城鎮酒肆相比,鄉村酒肆的規模普遍較小,也不太重視內外的裝潢。同城鎮酒肆一樣,鄉村酒肆也多懸掛酒旗,如宋人劉過《村店》二首之一雲:“一塢鬧紅春欲動,酒帘正在杏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