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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末年各地紛紛起義,爲何朝廷不招安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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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以前,招安可以說歷代皆有,尤其是兩宋。不過,兩宋雖然招安次數頻繁,但其時社會矛盾仍以民族矛盾爲主,因此無論是就招安的規模還是影響來講,均不能與此後的明朝相提並論。

明自正德時起,奸佞當道,社會矛盾激化,農民起義此起彼伏。其中尤以劉六、劉七等人舉事影響爲最大,他們先是同意負責鎮壓的馬中錫採取的招撫策略,後又叛歸山林,最終在王守仁的主撫之策下,才最終使叛亂得以平定。

明代農民起義至崇禎朝達到高潮,《明史》稱其時“羣盜滿山,四方鼎沸”,“盜賊之禍,歷代恆有,至明末李自成、張獻忠極矣”。這些舉事的義軍首領,不少直接受到了《水滸傳》招安思想的影響。張獻忠始初起義,明確表示圖的就是“異日招安”。

但是由於對朝廷招安誠意的疑慮,加之從《水滸傳》悲劇結局中吸取的教訓,明末各路義軍雖表面聲言效仿宋江之招安與忠義,實際僅將其作爲鬥爭的策略罷了,那種死心塌地且毫無條件地接受招安少之又少。而當時明廷“委政者非庸即佞,剿撫兩端,茫無成算”,這就使得明末招安問題比此前任何一個時代都顯得更爲突出,當然影響也更大。

明朝末年各地紛紛起義,爲何朝廷不招安他們呢?

崇禎三年(1630年)義軍初起時,負責剿撫的陝西三邊總督楊鶴即主撫,但招安效果差強人意,楊鶴最終也因所撫義軍的再度叛變,以主撫誤國罪下獄論死。實際上此次招安來自上意,楊鶴只不過是這一策略的執行者罷了。崇禎四年(1631),朱由檢在詢問山西按察使杜喬林流寇事時,便已表示“寇亦我赤子,宜撫之”。因此,在該年批給楊鶴的招降奏章中,即明確指示他“相機招安、允協朕意”。此次招安失利,使崇禎帝有所悔悟,負責核奏此案的吳甡,事後說:“先剿而後撫,殲厥渠魁,脅從罔治,古帝王討賊定案。今渠魁借招安爲名,給札予官,反殺脅從,戮良民,以克功級,天下之禍有決裂不忍言者。前此塘報多矇蔽,上始知言撫者誤,諭督撫鎮道等官如按臣言,殲渠散黨,毋再蹈覆轍”。

明末農民起義自楊鶴主撫而始盛,然而繼之“專辦流賊”的陳奇瑜,似乎並未從中吸取教訓。初剿成功,陳奇瑜即以爲“湖廣賊盡,鼓行而西,謂賊不足平也”。官軍四集,義軍十分懼怕,遂“悉遁入興安之車廂峽,諸渠魁李自成、張獻忠等鹹在焉。峽四山巉立,中亙四十里,易入難出。賊誤入其中,山上居民下石擊,或投以炬火,山口累石塞,路絕,無所得食,困甚。又大雨二旬,弓矢盡脫,馬乏芻,死者過半。當是時,官軍蹙之,可盡殲”。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殲敵機會,然奇瑜無大計,又本主撫,在左右將帥的慫恿下,遽許李自成、張獻忠的僞請降,“先後籍三萬六千餘人,悉勞遣歸農。每百人以安撫官一護之,檄所過州縣具糗糧傳送,諸將無邀撓撫事。諸賊未大創,降非實也。既出棧道,遂不受約束,盡殺安撫官五十餘人,攻掠諸州縣,關中大震”。若從此後義軍發展的情況來講,此次李自成與張獻忠的僥倖逃脫,恐怕是最令明廷士大夫扼腕痛惜的。

明朝末年各地紛紛起義,爲何朝廷不招安他們呢? 第2張

清初史家査繼佐稱:“賊始於楊,亦烈於楊。前則恇怯圖苟安養寇是也,後則增餉斂怨,因而長亂。養寇在一方,長亂滿中原矣……鶴與嗣昌生不凡,是奇誤也。夫既誤,雖奇亦庸。庸而誤,誤小;以奇而誤於庸,誤大”。楊鶴與楊嗣昌父子前後主掌明末剿撫大局,竟皆主撫,一養寇患成,一令大局崩壞不可收拾,確實是“以奇而誤於庸,誤大”。楊嗣昌本建“四正六隅(十面張網)”之策,征剿之初,頗見功效,京軍屢捷,義軍頗懼。然援引倚任熊文燦,文燦實無才,居官福建、兩廣時,以招降海寇敘功升遷,曾因招撫劉香損官折將,崇禎責其“賊渠受撫,自當聽其輸誠,安得登舟降體?督臣節制何在?”

受聘楊嗣昌後,熊文燦仍效故技,以招撫爲主,楊嗣昌心雖非之,既已任之,亦不得不在崇禎帝前曲爲之解。“文燦下令,殺賊者償死。賊不肯從,則齎金帛酒牢犒之,名曰‘求賊’”。張獻忠等人窮蹙之下,紛紛請降,文燦遂上言:“臣兵威震慴,降者接踵。十三家之賊,惟革、左及馬光玉三部尚稽天誅,可歲月平也”。但張獻忠等人並非真降,不過藉此請餉、請官、請地、請關防而已,文燦悉與之。楊嗣昌當初建議崇禎皇帝加餉,“本藉以剿賊,文燦悉以資撫”。“獻忠列軍狀曰請備遣。既而三檄其兵不應,朝野知獻忠必叛也。其後,汝才降,不肯釋甲。及進忠、萬慶等並降,文燦以爲得策,謂天下且無賊也。五月,獻忠遂反於谷城,劫汝才於房縣,於是九營俱反。初,均州五營懼見討,自疑,相與歃血拒獻忠,無何亦叛去。”熊文燦雖在崇禎的震怒之下,坐大辟棄市,但明朝因此敗局已定,無可挽回。

楊嗣昌、熊文燦主撫失敗後,明廷山河日下,很快覆亡。在此種情勢下,人們對明末招安誤撫的反思,已不僅僅停留在經驗總結的層面上,更多的是透露出無可奈何的悲嘆與痛惜。其實明末的招安失敗,重要的是明末的招安不僅貫穿始終,且具左右整個戰局的力量。更有甚者,明廷當政者雖前後皆主招安,但事先並無周密計劃,亦不詳察真僞,具體實施更是形同兒戲,不但未能借此實現自己的戰略目的,很多情況下反爲義軍所利用,成爲其發展壯大的有利條件。因此可以說在整個中國農民戰爭史上,明末的招安誤撫堪稱絕無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