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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密絲綢之路:路上的大咖是軍隊而非商人

來源:飛飛歷史網    閱讀: 1.27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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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象裏的絲綢之路是一幅“馱着絲綢的駱駝商隊在塵土飛揚的沙漠中穿行,在中國與羅馬之間絡繹不絕”的繁忙景象,那麼耶魯大學歷史教授芮樂偉 ·韓森(Valerie Hansen)所著《絲綢之路新史》裏的“絲綢之路”,肯定會讓你驚訝不已。在這本書裏,韓森通過大量驚人的考古發現,徹底改變了世界對這條商路的慣常理解。她試圖告訴讀者,從來沒有一條單一的連續的絲綢之路,有的只是東西方之間的一連串市場:“中國和羅馬之間幾乎沒有直接的貿易活動,中國的主要貿易伙伴是今天伊朗地區的居民。絲綢並不是這些商路上最重要的商品,中國發明的紙張對歐洲產生了更大的影響,而金屬、香料和玻璃與絲綢一樣重要。相比之下,這些商路上傳播的思想、技術和藝術圖案具有更大的意義。”

解密絲綢之路:路上的大咖是軍隊而非商人

在出版《絲綢之路新史》之前,作爲著名漢學家,韓森著有《開放的帝國:1800 年之前的中國》《傳統中國日常生活中的協商:中古契約研究》《變遷之神—南宋時期的民間信仰》等漢學專著。公元前39年,敦煌以東64公里的懸泉,四名粟特(今撒馬爾罕一帶)使節向中國官員申訴,說賣的駱駝價錢太低了。在絲路往來的高峯時期,粟特人是中國最重要的外來族羣。很多粟特人定居於絲路北道的吐魯番,從事各種職業,包括農民、客棧老闆、獸醫、商人等。

四名粟特使節堅稱中國官員支付的是又瘦又黃的駱駝價,可他們交付的是更貴的、又白又肥的駱駝。這些粟特使節對市場價格瞭如指掌,當價格低於預期時,他們對申訴系統有足夠的自信。他們還抱怨稱,作爲持有有效證件的使節,本來覺得自己在絲路的每一站都能得到免費食宿,可到頭來還是不得不自掏腰包付飯錢。申訴歸申訴,抱怨歸抱怨,敦煌官員堅持認爲:“粟特人已經得到了合理的報償。”

解密絲綢之路:路上的大咖是軍隊而非商人 第2張

這一次糾紛被載入了“文書”。將研究核心聚焦於“文書”,正是韓森有別於其他絲綢之路學者的最大不同。“這些文書先被遺棄,爾後被偶然發現。其獨特性在於它們出自社會各階層之手,而不僅僅是來自受過教育的富有者和掌權者。這些文書並非有意識的歷史作品,也並不指望流傳後世。”韓森認爲,這些文書常常能爲我們展示一個非常鮮活的過去,具有私人性、確鑿性、軼聞性和隨機性,“沒有什麼比從垃圾堆中收集到的信息更有價值,因爲這些信息從未被篡改過”。

文書裏保存着各種各樣的細節,展現了一個完整的世界。韓森通過對這些文書的研究,有了一些鮮爲人知的發現。她認爲,絲綢之路其實是一系列變動不定的小路和無標示的足跡。因爲沒有明顯可見的路,旅人幾乎總是需要嚮導引導,路上遇到障礙就會改變路線。這些蜿蜒的小路在綠洲城市中交會,途經沿塔克拉瑪干沙漠而建的半獨立城市國家。其統治者—無論是獨立的還是在中國治下的—都會監管貿易、購買貨物、提供服務。一旦貿易穿過無人管理的地區進入這些綠洲,就會被高度管控起來。

解密絲綢之路:路上的大咖是軍隊而非商人 第3張

漢朝和唐朝在中亞駐軍時,這種情況顯得尤爲突出。在唐朝,當中央政府鑄造不出與其開銷等價的銅錢時,絲綢便有了另一種重要功能。當時的政府承認三種通貨:銅錢、穀物和絲綢。因爲貨幣短缺經常發生,而穀物又容易腐爛,因此很多貿易是用成匹的絲綢完成的。很多西北地區的軍餉也是絲綢,因此絲綢在西域得以廣泛流通。

韓森挑戰了人們對這個中亞十字路口的慣常描述。她發現當地居民主要處於維持生計和以物易物的狀態,而非從事大規模的長途貿易;她發現在絲綢之路上扮演重要角色的是中國軍隊,而非商人。士兵在當地市場購物時,絲路貿易便興盛起來;當國內叛亂威脅到皇帝使他不得不召回軍隊時,貿易便急劇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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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綢之路”這個議題自德國地質學家李希霍芬在上上個世紀提出後,已有百多年曆史。在《絲綢之路新史》中,韓森旅行的順序分別是樓蘭、庫車(龜茲)、吐魯番(高昌)、撒馬爾幹、長安、敦煌以及於田(于闐)。韓森選擇了一個與以往不同的新的切入點:絲綢之路是否如李希霍芬所表示的那樣,是一條古已有之的貿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