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陳金榮接到第一個“應聘者”的電話。
三天前，他在臺州市人才市場貼出招工啓事。之所以要加一個引號，是因爲他招的不是一般的員工，而是要招一個兒媳婦。
在這張招聘啓事上，陳金榮寫明瞭要給自己的企業招一個老闆娘。兒子十年前離婚了，他希望給兒子找一個老婆，能幫兒子一起管理企業。
陳金榮說，自己老了，企業總是要交給兒子的，如果沒有一個女人幫着兒子辦企業，他很不放心。
3月8日，廠裏要招幾個工人，陳金榮一早去了台州市人才市場，打算在那裏貼一張招聘。
他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是不是可以像招工人一樣，給兒子招一個老婆來?
在人才市場招工貼表格，都要經過市場工作人員的審覈。一開始，工作人員說，這屬於徵婚，不是招工，不能這麼貼。“我跟他們解釋，這是給兒子找老婆，也是給廠裏招老闆娘。說了很久，市場才同意我貼。”
表格上關於企業簡介一欄，是這麼寫的：“我兒陳笛楊38歲，離異有一女11歲，家中有車、有房、有廠，尋女性38歲內爲妻，要求肯吃苦耐勞，帶一小孩也可，但文化程度要初中以上，會電腦，會管理。地區不限。”
表格最後，還加蓋了企業的公章。
我問陳金榮，“爲什麼不直接去婚介所找，而是要去人才市場?你是爲了給兒子找老婆，還是給你的企業找一個幫手?”
“他一點都不主動啊，難道看着他一個人過下去啊。”
不過，陳金榮也承認，兩個要求，一樣重要，缺一樣都不可以。
按理說，找老婆是自己的事，爲什麼還要父親來張羅呢?
“我兒子不愛說話，一天大概說不上10句，跟我也不說，文化程度只有小學畢業，讓他學電腦，怎麼也學不會，只能在車間老老實實幹活。”陳金榮希望兒媳婦能把電腦學起來，幫自己一起經營。
這10年來，他看着孫女一點點大起來，兒子卻好像始終沒有長大。“兒子學車、買車、家裏造房子等等，所有的事，都是我告訴他可以做，他纔會去做，到現在，我都覺得他是一個孩子，永遠也長不大。”
兒子剛離婚那會，陳金榮一心只顧着做生意，大概是在2008年下半年，他心裏急着要給兒子找對象了。
那時，橡膠廠生意做得最好，還第一批做起電子商務。
“要在網上跟客人做生意，我快60歲了，還得學電腦上網，太辛苦了。”陳金榮一開始希望兒子能做這件事，但兒子怎麼也學不來。
陳金榮說，如果那個時候有個兒媳婦，可以幫着廠裏在電腦上做生意，他下半輩子就可以放心了。
父親去貼徵婚啓事，陳笛楊並不知道，直到昨天中午父親接到“應聘者”的電話，他才知道。
陳笛楊說，父親這麼做，他一點也不奇怪，“這麼多年，我也麻木了，一切都是聽他的，他愛怎麼弄怎麼弄，不過我也有要求，來的女人，要我看得上才行。”
我問陳笛楊，這次徵婚會不會有戲?
他擦了擦剛從機牀做工下來的手，搖搖頭說：“我覺得不靠譜。”
下午5點，陳金榮說要去接學英語的孫女了，臨走前，把我拉到門口說：“你幫我跟兒子好好說說，不管這次成不成，讓他趕緊找一個老婆，將來我這個廠是要給他們的，我希望趁我現在還走得動，帶着老太婆出去旅遊。”
陳笛楊大概是聽到了父親說的話，等我回頭的時候，對着我邊搖頭邊笑。
其實，陳笛楊一直很配合父親安排的各種相親。
“見過十來個姑娘。”陳笛楊說，父親有一套想法，他也有一套想法，總之這10年，因爲父子倆想法不一致，總是找不到令兩人都滿意的女人。
陳金榮說，其實中間有兩個姑娘，他是滿意的，但“兒子說不好，我也不敢強求”。上一次兒子婚姻失敗，部分原因就是兩人談不來。
昨晚8點，陳金榮給我打來電話，說已經接到4個姑娘的電話，都希望來見一見兒子。
徵婚人：陳笛楊，38歲，台州椒江人，小學文化程度，家裏有一家規模不大的橡膠廠，家庭年收入50萬元左右;
徵婚要求：希望找一個38歲以內的女子，單身離異都可以，能接受離異者帶一個孩子，初中以上學歷，哪裏人都可以，但要會電腦，除了照顧家庭，還要懂得管理這家小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