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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祕:張聞天晚年在無錫的最後10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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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大革命”開始後,張聞天遭受了殘酷迫害。1968年5月16日,張聞天被隔離審訊。1969年10月20日,張聞天被解除監護,並限3天之內離開北京,同月31日被遣送至廣東肇慶。1972年4月開始,他多次向中央寫信,要求回北京,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但送出的信件一直沒有得到迴音。1974年10月18日,張聞天在王震的鼓勵下再次寫信給毛澤東,在簡要談了思想情況後,說明現在除了“希望回到北京生活和養病”,“能有機會到各地參觀學習外,沒有其他要求了。”此信經王震轉呈,10月底奉達正在湖南長沙的毛澤東案前。毛澤東閱後讓身邊人員籤批:“到北京住,恐不合適,可另換一地方居住。”12月2日,張聞天隨即提出以自己的家鄉上海爲養老地點。但是“四人幫”不能容忍張聞天在他們的勢力範圍內安居,故沒有同意。1975年4月28日,張聞天正式向中央提出,如果上海不成,蘇州或無錫也可。

揭祕:張聞天晚年在無錫的最後10個月

1975年8月16日,張聞天正式接到搬家去無錫的通知。經過短短几天緊張的準備之後,於8月23日離開肇慶抵廣州,次日乘上廣州——上海特快列車,25日晚,到達上海。在江蘇省委組織部和無錫市委派車接應下,張聞天深夜到達無錫。同時來無錫的有夫人劉英、兒子虹生、養女小倩、兩個孫女和廚師黃關祥。張聞天抵達無錫,先暫住太湖飯店小山二號房。

無錫,是地處滬寧線中段的一箇中等城市,交通便利,工商業發達。張聞天對這個城市並不陌生。他曾不止一次到過無錫,青年時代的朋友中,就有好幾位是無錫人。他曾經隨“河海工程專門學校”的高班同學須愷到無錫北鄉王莊須家度過暑假;在他創作的長篇小說《旅途》中有多處對無錫的直接描寫;參加革命以後,秦邦憲、劉羣先、嚴樸、孫冶方等無錫籍著名黨史人物都先後和張聞天有過工作關係。

理論貢獻

1975年9月1日,張聞天一家搬進市區湯巷45號。他稍作休整,即繼續進行社會主義基本理論的研究。

9月上旬,外甥馬文奇從上海來探望,帶來幫他抄好的《論我國無產階級專政下有關階級和階級鬥爭的一些問題》一文,他立即校閱、改定。後來,張聞天在經濟研究所寫下的政治經濟學筆記和文稿託人由北京帶來無錫。他又將筆記、文稿逐一校對,一一標上寫作日期和序號。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他說如果有一個懂政治經濟學的文字祕書,就可以寫出更多東西來。他希望他的文稿終有一天能發表,能在哪次會上談談。

張聞天在無錫最主要的理論貢獻,是他重新修改、增補定稿的《無產階級專政下的政治和經濟》一文。

揭祕:張聞天晚年在無錫的最後10個月 第2張

1976年3月,張聞天、劉英夫婦在黿頭渚與警衛、醫務人員合影

張聞天在無錫對這一文稿的修改至少有兩遍。在全文40頁的稿紙中,完全在無錫修改增補的達18頁,約佔全文的一半篇幅。修改稿首頁右上角記載着從事這一工作的時間1975年9月16日。張聞天在無錫對《無產階級專政下的政治和經濟》一文的修改增補,使這篇理論著作更爲全面。這篇文稿,可以說是張聞天運用馬克思主義對我國建國後20多年來在根本指導方針問題上的理論總結。由於張聞天的疾病日趨嚴重,後來他已沒有精力再寫作長篇系統的論文。因此,在無錫修改增補的這篇文稿,也就成爲他留下的研究社會主義基本理論的最後篇章。

嚴於律已

張聞天到無錫後常說,“我們算加入無錫籍了,也是無錫人啦,不過有個原則,我們不搞特殊化,沒有什麼特殊要求。”

張聞天生活簡樸,常以一般羣衆的生活水平衡量自己,使周圍同志深受感動。他穿着簡單,內外服裝幾乎全是舊的,不少還打着補丁。平時和警衛員周福濤一同外出,有人還以爲是周福濤家鄉來的親戚。他飲食一般,以素爲主,醫務人員建議要增加營養,他卻經常關照黃關祥:“目前市場上買菜比較緊張,不要爲我天天備好菜,只要一般伙食就可以了。”江南的住房一般沒有暖氣設備,工作人員反映要再換好一點的房子,他總是說:“不用啦,這樣的生活踏實些,我比普通居民已優越得多了。”組織規定保證用車,但他從不多用,外出常步行,有時甚至還乘公共汽車。乘公共汽車時,他常被擠得東倒西歪,警衛人員專門向他提意見,不讓他乘,但張聞天卻說:“如果不乘公共汽車,哪裏知道公共汽車的味道,羣衆的甘苦?”即使用小車外出,也決不讓小孩“順便”享受。

爲了治療需要,領導上要李鶴強醫生寫一份申請貴重藥品的報告,張聞天知道後,不安地對李鶴強說:“目前的醫療條件已經不錯了,不能搞特殊嘛!”每次換用新藥時,他總是問醫務人員“這藥貴不貴?”中醫處方上開了點人蔘,他如數交款。冬天來臨,李鶴強爲他裝了一隻取暖電爐,到醫院領了一副閘刀開關。他知道後,第二天叫黃關祥按原樣買了一副送醫院。他房錢、水電費按時交納,就是來無錫安家時配備的一些零星用品,都一一作價付錢。

揭祕:張聞天晚年在無錫的最後10個月 第3張

張聞天早年投身革命,在白色恐怖的反動統治年代,和分離的子女、親屬連通訊往來都不可能。建國後,由於工作繁忙,以及後來的坎坷遭遇,和親屬、子女也無法正常往來。自從張聞天定居無錫後,和親屬子女往來、通信頻繁起來了,這給張聞天晚年生活帶來了了絲溫暖,但張聞天從來也沒有放棄對親屬和子女的認真教育、嚴格要求。他認爲“革命者的後代應該像人民一樣地生活”。

1962年,張聞天夫婦支持唯一的兒子張虹生響應黨的號召,報名去新疆軍墾農場務農。張聞天到無錫後,周圍同志從張聞天年老狀況考慮,都勸他是否讓虹生調回身邊,省委組織部的幹部袁永謙也表示可以幫助辦理。但張聞天表示,這裏已有同志照顧,調回身邊沒必要。

張聞天來錫後,養女小倩進無錫師範學校讀書。按當時政策,小倩畢業後可留在城裏工作。但1975年底,小倩還沒畢業。張聞天和劉英商量後,就鄭重地給市委打報告,要求把小倩送到農村到頭落戶。張聞天從不允許親屬中以他的名義走後門,搞特殊。他常說:“不要說我沒有後門,就是有後門我也不開!”1976年1月,弟弟振平的兒子來信,要求進滑翔學校,請求想辦法。張聞天2月2日在給振平弟的信中定、寫道:“請轉告他,我們現在對外面事情知道很少,根本無辦法可想。要他好好學習和勞動,畢業後由學校分配工作。不論學工、學農,只要好好幹都有出路。要不怕苦,不怕累,多多鍛鍊,成爲革命事業的紅色接班人!”

張聞天在無錫的10個月,可以說每天都是在同疾病的鬥爭中度過的。由於遭受長期迫害和得不到應有治療,他患有高冠心病(心絞痛、心律失常、慢性心律衰竭Ⅲ級、反覆發作急肺水腫);慢性腎功能不作全(腎動脈硬化)(輕度);肺部感染;尿路感染;肛門狹窄,便祕;胃腸功能紊亂;慢性支氣管炎;肥大性脊柱炎;左上肺陳舊性肺結核(部分硬結);老年性白內障等多種疾病。先後7次發病,均經全力搶救脫險。他以革命的樂觀精神對待個人的疾病和生死,使日夜護理在他身邊的醫務人員深爲感動。

1975年11月2日,張聞天突然發病,被送進醫院搶救,並請來了上海、南京、蘇州等地的醫生進行會診。以後又多次進行會診。但張聞天卻說:“只要診斷明確了,治療都是一樣的,今後不要那樣、興師動衆。”病情稍有好轉,他就要求把醫療組撤掉,總是說:“我沒有什麼貢獻,這樣做,對不起黨和國家。”1976年1月19日,張聞天在給外甥馬文彬的信中寫道:“看來,我的病,還不算太嚴重,請放心。不過,我年紀已75,突然事變的發生,也不是不可能的。對人的生死,只有根據自然規律辦事,過分操心或擔心,也無用。”張聞天身體稍了,就外出接觸社會。他先後到過商店、菜場、書店、圖書館等。以後病重不能外出了,躺在病榻上還多次表示,來無錫後,可惜還沒有參觀過工廠、農村。他向醫務人員瞭解,如果一旦難以恢復步行,用什麼辦法可以外出活動?醫務人員爲他打聽到有一種香港產的多功能摺疊式輪椅,還借來一份產品說明書,張聞天拿到後仔細閱讀,並要醫務人員聯繫工廠能否幫助加工一輛,但由於生產技術關係未能辦到。但張聞天還是多次閱讀這份產品說明書,以恢復外出活動寄予希望。

揭祕:張聞天晚年在無錫的最後10個月 第4張

1976年4月,張聞天連續幾次發病,十分危險,他意識到將不久於人世,對劉英說:“我不行了……別的倒沒什麼,只是這十幾年沒能爲黨工作,深感遺憾。”他一再重複:“我死後替我把補發給我的工資和解凍的存款全部交給黨,作爲我最後一次黨費。”爲此,他還和劉英寫了合約:

二人生前商定:二人的存款,死後交給黨,作爲二人最後所交黨費。

張 劉 一九七六年四月

後來,根據張聞天生前遺囑,劉英爲張聞天一次上交黨費40000元。

深情厚誼

張聞天來到無錫,和北京、上海相比不是他最初考慮定居的理想之地。但是到了無錫,無錫的自然風光,無錫的同志,給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他說:“世界上都知道有個日內瓦,可無錫的自然條件不比日內瓦差。無錫風景好,人也好 。”張聞天對身邊工作的同志,在各方面都是關懷備至。

揭祕:張聞天晚年在無錫的最後10個月 第5張

張聞天經常鼓勵同志們鑽研業務技術,做好本職工作。有一次,李鶴強醫生在張聞天身邊值班時,正趕寫臨牀經驗總結。他邊寫過不時地觀察張聞天的病情。張聞天發現就說:“看書寫材料不要分散精力,有事我會叫你的。”張聞天住第一人民醫院時,認真瞭解醫院管理情況,鼓勵護士做好護理工作。他說:“護理工作是一門科學,醫院少不了。護士很辛苦,但有人看不起護士,這是極大的偏見!護士工作很光榮。”張聞天精通英語、俄語,能讀德文、日文。當他知道身邊的周福濤以前不僅擔任內賓的警衛工作的,而且還經常擔任外賓的安全保衛工作時,就建議說:“你要懂得一點外語,起碼要懂得一些日常用語,這樣纔有利於開展工作。”他說:“學習時間不能保證問題不大,可以抽空自學嘛!只要有決心、有毅力,堅持學下去,總是能學會的。”

1976年,劉英(左)、張聞天(右)夫婦返回無錫時合影

張聞天還十分關心同志們的生活。逢年過節,他總要請黨小組的同志來家作客,請警衛、醫務人員在家吃飯,對大家的工作表示感謝。如果哪位醫務人員生病在家休息,他總讓劉英或黃關祥帶了水果前去看望。1976年6月下旬,李鶴強因頸椎半脫位在家做在牽引治療,當時張聞天病情已很嚴重,還是派黃關祥帶了水果去看望他。醫療組的徐英華患有低血糖病,伴隨心悸、頭暈,這個症狀被細心的張聞天瞭解到了,便放在心上。有一次,外地醫生給張聞天會診結束後,張聞天特地要他們爲徐英華也檢查會診一下。診斷以後,張聞天還交代劉英,徐英華身體不好,往後要送有營養的東西給她吃。有一天,護理人員周銘在上海的哥嫂來到無錫,她愛人剛好出差去了,家中沒有什麼菜招待。剛巧,張聞天的侄兒張昌麟前來探望,帶給張聞天一杯油爆蝦。張聞天僅吃了幾隻,就讓劉英將油爆蝦悄悄地放進了周銘的包裏。

光輝永存

1976年7月1日,是中國共產黨成立55週年紀念日。清晨,張聞天默默地打開收間機,聽完新聞節目。下午,聽黃關祥讀了一會《參考消息》。不幸的時刻還是來到了。下午4點45分,張聞天心臟病猝發,在場醫務人員全力進行搶救,均告無效,下午7時30分,張聞天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揭祕:張聞天晚年在無錫的最後10個月 第6張

張聞天逝世後,他的親屬和身邊的工作人員處在極度悲痛之中。江蘇省委立即向中央彙報,請示喪事處理事宜,並請中央來人主持。有關部門向中央提出“遺體在無錫火化,並在無錫開個追悼會”,但由於“四人幫”的阻撓,未獲同意。

7月9日下午向張聞天遺體告別,人數受到控制,省、市委代表,親屬連同工作人員僅40多人蔘加了儀式。由於規定繼續保密,僅有的幾個花圈上也只能寫“張普”這個化名。張聞天的夫人劉英獻的花圈上也只能寫“獻給老張同志”。7月10日下午,張聞天遺體火化,遠在新疆勞動的兒子虹生竟沒有來得及趕來和父親遺容見上最後一面。

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中央決定爲張聞天平反。1979年8月25日,張聞天同志追悼會在北京人民大會堂隆重舉行,由陳雲主持,鄧小平致悼詞,黨和國家領導人都出席了追悼會。鄧小平在代表黨中央致的悼詞中肯定“張聞天同志是我黨的優秀黨員,是我黨在一個相當長時期的重要領導人。”“張聞天同志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是忠於黨、忠於人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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