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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前總統曼德拉的傳奇一生:非洲黑人的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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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紐約時報》6日發表題爲《解放者曼德拉:從囚徒到總統》的署名評論文章,簡述了曼德拉富有傳奇色彩的一生。

文章稱,曼德拉是把南非從白人少數統治下解放出來的領導者、南非第一位黑人總統、尊嚴與剋制的國際象徵。

人們最常問的有關曼德拉的一個問題是:在白人有組織地凌辱了他的人民、虐待和謀殺了他的許多朋友,並將他囚禁獄中長達27年後,他如何能如此明確地不懷怨恨。

曼德拉之所以毫無怨恨,至少部分原因在於,他在革命家和道義異見者中屬於極其罕見的那種:他是一個能力卓越的政治家,願意在政治上做出讓步,不喜歡教條主義。

除了年輕時曾短暫地主張過黑人民族主義外,曼德拉似乎真誠地超越了撕裂南非的種族激情。曾與他共過事的一些人說,這種顯而易見的寬宏大度對他來得非常自然,因爲他一直把自己看作優於迫害他的人。

  一個“鬧事分子”的崛起

曼德拉似乎從來沒有懷疑過他與任何人都平等的地位。這與許多南非黑人不同,他們的信心被官方世代宣稱的白人優越論所摧毀。與曼德拉囚禁在同一監獄、屬於他身邊圈子的艾哈邁德?卡特拉達(Ahmed Kathrada)說:“關於曼德拉,你要記住的第一點是,他來自一個王族家庭。這總是給了他一種力量。”

南非前總統曼德拉的傳奇一生:非洲黑人的領袖

曼德拉一生中都與騰布部落王族家庭保持了密切關係,這個部落構成重要的特蘭斯凱(Transkei)地區的一個人口衆多、具有影響力的選區。他在那裏的背景賦予了他對南非部落政治的有益洞察力。

最重要的是,這種背景幫助他處理人口衆多的祖魯族內部致命的分裂。這一分裂的根源在於非國大與因卡塔自由黨(Inkatha Freedom Party)之間的權力鬥爭。雖然許多非國大領導人妖魔化了因卡塔領導人曼戈蘇圖?布特萊齊(Mangosuthu Buthelezi),曼德拉還是把他納入新的團結政府,並最終平息了暴力。

曼德拉在一次採訪中解釋說,維持祖魯民族和平的祕訣其實很簡單:布特萊齊是在祖魯王室中長大的,但他是個侄子,不在直接繼承人之列,這使得他對自己的地位有着深痛的不安全感。解決辦法就是去愛他,直到他接受你。

  加入運動

在衛理教會傳教士學校和海爾堡大學(the University College of Fort Hare),曼德拉的視野開始拓寬。海爾堡大學當時是南非唯一的黑人住宿學院。曼德拉在後來的一次採訪中說,他進大學時仍視自己首先爲科薩人,畢業的時候他則具備了更廣闊的非洲視野。

雖然從未完成法律學位,但是曼德拉與坦博開設了南非第一家黑人律師事務所。

不耐煩非國大長者的看似無能,曼德拉、塔博、西蘇魯和其他不安分的激進者組織了非國大青年團。他們發表了一份宣言,其泛非洲民族主義之強烈,令他們的一些非黑人同情者感到不舒服。

由於堅信黑人應該自己解放自己,他加入朋友的行列。還有一段時間,他堅持非國大與印度人以及混種人的政治運動保持距離。

“這是那時候年輕人中通行的做法”,西蘇魯多年後說。但他說,曼德拉從來不是“一個極端民族主義者”,也不是任何一種教條的空想家。他是個行動者。

他也已經是一位大膽的自信者。


  轉向激進

1960年,警察在一個名叫夏普維爾(Sharpeville)的小鎮槍殺了69名和平抗議者,將非暴力解放運動的耐心推至極限。一年後,曼德拉領導非國大走上了武裝反叛的新道路。

對曼德拉來說,這是個突然的轉變,因爲不久前他剛宣佈,非暴力是非國大不可違背的一項原則。他後來解釋說,我們不是出於道義原則、而是出於戰略才發誓不以牙還牙;使用一個無效的武器沒有任何道義原則可言。”

以切?格瓦拉(Che Guevara)的《游擊戰》爲課本,曼德拉成爲解放軍的首位司令。這支軍隊的人馬雜七雜八,但卻有一個顯赫的名字:“民族之矛”(Umkhonto we Sizwe)。

  審判期間,傳奇成形

南非統治者決意要讓曼德拉及其同志們失去戰鬥力。1956年,當局以叛國罪指控逮捕了他和另外幾十名異見者。但是由於檢方的失誤,曼德拉被判無罪。之後他轉入地下。政府再次抓獲了他,指控他煽動罷工以及沒有護照而試圖出國。庭審的第一天,他穿着科薩人傳統的豹皮斗篷進入法庭,意在顯示他是一個踏入白人轄區的非洲人。曼德拉的傳奇從此得以一步成形。

那次審判的結果是,他獲刑三年,但這只是主要事件的前奏。接下來,曼德拉和另外八名非國大領導人被指控破壞並策劃推翻國家,兩項指控均爲死罪。這次審判被稱爲瑞佛尼亞審判(Rivonia Trial),瑞佛尼亞是被告人策劃行動的農莊名字,當局在那裏找到了大量罪證文件,其中許多爲曼德拉手書,概述暴力推翻種族隔離政權的理由與行動方案。

被告人明確知道他們將被定罪,在曼德拉的建議下,他們把庭審變成了一場道義戲劇,在世界輿論法庭上爲自己辯白。他們承認組織了一支解放軍,從事了破壞活動,他們試圖爲這些行動提供政治依據。在他們之間他們達成一致,即使被判絞刑,出於原則,他們將拒絕上訴。

南非前總統曼德拉的傳奇一生:非洲黑人的領袖 第2張

  監獄裏的教育

曼德拉鐐銬加身,被押上一艘通往羅賓島(Robben Island)監獄的渡輪時,他44歲,他獲得釋放時,將已是71歲的老人。

在那個動盪的時代,監獄生活在某些方面反而不如外面的生活那樣艱難。對曼德拉以及許多黑人解放運動的領導人來說,羅賓島是一座大學。他們在採石場的砸石聲中悄聲對話,在牢房之間傳遞密密麻麻地寫在紙條上的辯論,這些犯人們討論的話題無所不及,從馬克思主義到割包皮。

曼德拉學會了白人統治者使用的南非荷蘭語(Afrikaans),還督促其他獄友也來學。

他磨練了自己作爲領導者、談判者和勸導者的技能。不僅在犯人不同的派系當中,而且在一些白人獄官眼裏,他的魅力和他鐵一般的意志都不可抗拒。他說監獄經歷教會了他當總統所需要的戰術和戰略。

幾乎從剛到監獄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某種帶頭人。

曼德拉說,他認爲在自己的非種族視野的形成過程中,監獄經歷是一個主要因素。他說,監獄讓他接觸到有同情心的白人看守,他們爲他偷偷帶來報紙和額外的給養;也讓他接觸到南非國民政府內的溫和人士,他們主動來找曼德拉希望展開對話;這些都弱化了他任何報仇的願望。最重要的是,監獄把他培養成了一位談判大師。

 談判開始

與白人政府開始談判的決定是曼德拉一生中最重大的事件之一,他沒有與他的同志們商量就一人作了主,因爲他知道會遭到他們的反對。

他回憶說:“我的同志們沒有象我那樣與到這裏來的政府要人、法官、司法部長、監獄總監接觸過,我也是經過了一個過程才克服了對他們的偏見。所以我決定生米做成熟飯後再告訴我的同志們。”

曼德拉先是向司法部長科比?庫切(Kobie Coetsee)示好,又拜會了波塔(P.W. Botha)總統,之後,他於1986年開始了持續多年的關於南非未來的談判。令人稱奇的是,他們在接觸中極少有怨恨,而是相互表示尊重。後來,當曼德拉成爲總統後,他總是很高興地向來訪者顯示波塔總統親自給他倒茶的地方。

曼德拉要求政府釋放沃爾特?西蘇魯以及其他瑞佛尼亞審判的被告人,作爲政府良好意願的展示。波塔的繼任德克勒克總統照辦了。

 獲釋回到一個變了的世界

1990年2月,曼德拉在妻子的陪同下走出監獄,回到了已變得陌生的世界,而這個世界對他則瞭解得更少。非國大內部產生了分裂,出現了幾個派系。接下來的四年裏,曼德拉從事了艱苦的談判,不僅與白人政府談判,而且還要與自己的那些相互不和的盟友們談判。

不過他首先在世界各地巡迴訪問了一圈,包括對美國八個城市的訪問,訪問從紐約開始,他乘坐的車隊駛過時,受到狂熱人羣的歡迎。

曼德拉在監獄受折磨期間,南非興起了旨在使國家無法治理的公民不服從運動,它最積極的參與者不是別人,正是溫妮?曼德拉。


  磕磕畔畔的婚姻

丈夫被關進監獄時,曼德拉夫婦已經有了兩個女兒,但很少有時間享受家庭生活。在他們婚姻的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是通過監獄探視間厚厚的玻璃隔牆見面。在他被關押的21年期間,他們從未觸摸過對方。

然而,她是曼德拉對世界說話的一個喇叭,是他了解朋友和同志的信息的來源。她通過走訪她的記者詮釋他的觀點。她受到了警察的折磨和關押,她和兩個孩子被流放到一個荒涼偏僻的黑人小鎮布蘭特福德(Brantford)。在那裏,她不放過任何一個挑戰施害者的機會。

之後,曼德拉與莫桑比克前總統的遺孀、人道主義活動人士格拉薩?馬謝爾(Gra?a Machel)在公衆矚目下戀愛。他們在曼德拉80歲生日時結婚。他身後的家人除格拉薩外,還有溫妮?曼德拉的兩個女兒岑娜妮(Zenani)和珍德茲斯瓦(Zindziswa),第一個妻子生的女兒瑪卡茲維(Makaziwe),17個孫子輩後代和14個曾孫輩後代。

 多數人執政的政治交易

曼德拉獲釋兩年後,黑人領導者與白人領導者在約翰內斯堡郊外的一個會議中心舉行談判。這些談判導致了白人統治的結束,雖然過程並非完全順利。談判場外,南非的黑人極端分子和白人極端分子都使用了暴力,試圖讓談判結果對自己一方更有利。曼德拉和白人總統德克勒克通過爭論和策略,完成了一場和平的權力過渡。

南非前總統曼德拉的傳奇一生:非洲黑人的領袖 第3張

德克勒克是一個高傲、不隨和、煙不離手的實用主義者,曼德拉從來沒能喜歡他,也不完全信任他,但在與德克勒克的關係中,他明白雙方的共同需要。談判進行了兩年後,兩人分享了諾貝爾和平獎,1993年他們在奧斯陸共同出席領獎儀式,也未免被憤怒和揭短行爲所玷污。曼德拉成爲總統、德克勒克成爲副總統一年後,曼德拉在一次談話中說,他仍然懷疑德克勒克與謀殺了無數黑人的警察和軍隊,也就是所謂的“第三勢力”有串通,該流氓勢力反對黑人統治。

  作爲總統的限制

作爲總統,曼德拉立下了不拘一格、多種族和睦的風格。他大部分時候住在約翰內斯堡一座簡樸的房子裏,他每天自己整理牀鋪。來訪的外國政要在他家做客時,他喜歡請他們與服侍茶水的女侍握手。

然而,他與富有的資本家、礦業大亨、零售商、發展商的關係也很隨便,甚至粗心大意,他覺得這些人的繼續投資對南非經濟來說至關重要。

與此同時,他堅持認爲,黑人多數派不應該指望馬上得到物質上的滿足。他曾在某個場合告訴工會領導人要“勒緊褲帶”,接受低薪,以便吸引投資。第二天接受採訪時,他對自己無耐心盟友們表示驚訝,他說,“我們必須從抵抗運動狀態過渡到建設狀態。”  曼德拉展示了他大姿態和解的天才。不過,他的有些嘗試,比如組織非國大知名女士與種族隔離時期白人官員的妻子們舉行茶敘,則相當尷尬。

曼德拉打造了讓南非人獲得自由這一奇蹟,也許再期望他創造出廣泛繁榮的奇蹟,恐怕過求了。他任期期間制定的住房、教育與就業等目標本來就不高,但他只取得了不大的進展。

作爲一位前總統,曼德拉利用自己的魅力,支持非洲大陸的一系列事業,在幾場戰爭中參與和談,協助他的妻子格拉薩爲兒童救助組織募捐。

2007年曼德拉接受一位記者的採訪時,他的助手們已經就他的後事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包括他將被安葬在哪裏,以及應該如何舉辦紀念活動等。曼德拉堅持把他的安葬事宜交給他的遺孀,而且儘量從簡。但他的追隨者卻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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