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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中寶玉與薛蟠爲何會捱打?之後的差別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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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是章回體長篇小說,被譽爲中國古典四大名著之首。對此很感興趣的小夥伴們,本站小編帶來詳細的文章供大家參考。

《紅樓夢》中寶玉和薛蟠看似相反的兩個人,卻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都捱過一頓暴揍,都被打得爬不起來。

而且他們倆連捱打的原因都一樣,都是因爲在外沾花惹草和戲子的風流事惹禍,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但是捱打之後的待遇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了。

寶玉這邊是衆星捧月一般,被上下人等圍的密不透風,大家關懷備至:送藥的送藥,探望的探望,寶姐姐紅了眼圈,林妹妹哭腫了眼睛。賈母爲此撕破臉皮大罵賈政,給寶玉爭取了臥牀休息好幾個月的福利待遇,只爲了給他做一碗疙瘩湯就宰了好幾只雞。

紅樓夢中寶玉與薛蟠爲何會捱打?之後的差別有多大?

對比之下,薛蟠真的太慘了!寶玉捱打他要被冤枉捱罵,他如今不僅被暴打一頓,還被按到臭水溝裏喝了污水。只有老母親掉了幾顆眼淚,親妹妹寶釵不僅不關心,還笑着罵他活該。原指望賈府爺們幫他出頭,結果賈珍賈蓉等也說他活該還嘲笑他,薛蟠覺得太丟人只好躲到外鄉販賣貨物去了。

薛蟠和寶玉是姨表兄弟,兩人同樣是四大家族的公子,爲什麼因爲同樣的原因被打之後待遇如此懸殊?原因很簡單,作者通過寶玉和薛蟠的被打之後的待遇對比,展現出賈家和薛家巨大的社會階層地位差異,以及薛家人上趕着奉承賈府,但是賈府瞧不起薛家的尷尬處境,

下面從“寶玉捱打”和“薛蟠捱打”就來詳細分析書中的細節描寫:

寶玉在外結交小旦琪官捱打,薛家母女上趕着送藥奉承,全家關心照顧

話說寶玉因爲在外面結交小旦蔣玉菡,不但和他相好,還曖昧地交換了褲腰帶紅汗巾子,還和北靜王串通一氣幫蔣玉菡從忠順王府逃跑。

一個沒落公爵家的白身小公子,敢明目張膽地和親王的男寵搞曖昧,外面滿京城傳得沸沸揚揚,這已經是膽大包天的罪孽,寶玉居然還敢協助他私逃。怪不得人家忠順王府的長史官找上門來跟賈政告狀,也怪不得賈政氣的“目瞪口歪”吹鬍子瞪眼罵他是個孽障。

因爲忠順王府和賈家一向沒有交情,是政敵關係。所以寶玉犯的錯已經不單純是貴公子流蕩優伶的風流事,而是有把整個家族推向和政敵矛盾激化的危險境地。

作了這麼大的死,賈政不狠揍寶玉一頓都沒法跟外面的忠順王爺交代。更加上賈環告狀,寶玉和王夫人屋裏的金釧勾搭,導致金釧跳井冤死。這更是一樁大罪,金釧是王夫人和賈政屋裏的丫鬟,是賈政隨便就可以拉過來收用的女人。

寶玉作爲兒子,竟然敢打老子女人的主意,還惹出了人命大禍,這忤逆不孝,賈政真的是打死他都不爲過。賈政擔心的寶玉將來“明日弒君殺父”也不是全無根據的。

但是賈政打了寶玉還沒打完呢,王夫人就跑來抱着板子哭,一會兒以死相逼,一會兒又開始哭早逝的賈珠,活生生朝賈政心上戳刀子。

然後賈母來得更厲害,大罵賈政不是好兒子,裝腔作勢要帶着寶玉和王夫人回金陵老家去,害的賈政當着一羣小輩的面兒,跪在地上磕頭賠罪。

然後李紈、鳳姐、三春姊妹丫頭婆子都圍着寶玉傷心落淚,把寶玉擡回了怡紅院之後薛姨媽同寶釵、香菱、襲人、史湘雲都趕過來,“衆人圍着,灌水的灌水,打扇的打扇”,連大丫鬟襲人都沒有用武之地了。

寶釵火急火燎的大老遠跑回蘅蕪苑,親自託了丸藥,大熱天頂着太陽來回跑了好幾里路來給寶玉送棒瘡藥。她親自指點襲人用法,還在寶玉牀前紅了眼圈,表示:“早聽人一句話,也不至今日。別說老太太、太太心疼,就是我們看着,心裏也疼。”還羞答答的紅了臉。

等等,寶釵不是自詡端方守禮的“山中高士晶瑩雪”嗎?不是特別看不上賈寶玉不讀書沒出息嗎?怎麼連賈寶玉在外面找男寵的香豔事和忤逆不孝“逼淫母婢”都能完全不計較?還心疼地哭了?

按照寶釵一貫的道學勁兒,聽了寶玉和金釧調情,又和親王的小旦不清不楚,不是應該啐一口大罵“活該”“打得好”纔對嗎?

可見寶釵是個雙標的姑娘,一切的封建禮教道德都是她的幌子和僞裝,她的目標就是嫁給賈寶玉,不管他犯了什麼錯誤,和誰偷情也好曖昧也罷,只要寶玉還活着,她就是一定要嫁的,她一定要靠着賈府的東風扶持薛家,庇護哥哥和母親。

寶釵走了,林黛玉又來了,在寶玉牀邊哭得“兩個眼睛腫的桃兒一般,滿面淚光”,抽抽噎噎地勸寶玉:“你從此可都改了吧!

直接把寶玉美得不要不要的,覺得自己挨這一頓板子捱得太值了,因爲有這麼多人愛他,在乎他,願意爲他傷心流淚,他雖然很疼但是心裏美的開了花。

薛姨媽天天拉着女兒往寶玉屋裏鑽,專門趁着賈母來看寶玉的時候來打花呼哨,還口氣不小地對寶玉說:“想什麼,只管告訴我。”好傢伙,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薛家!

薛姨媽也正是把做客做到了一定水平,完全把賈府當成了自己家,時刻不忘想要反客爲主。結果轉眼就被王熙鳳打了臉,寶玉要喝小荷葉蓮蓬湯,王熙鳳表示多宰上幾隻雞,請薛姨媽母女也嚐嚐。

薛寶釵心裏不服氣,趁着賈母高興,上前來踩着王熙鳳奉承賈母說:“我來了這麼幾年,留神看起來,鳳丫頭憑他怎麼巧,再巧不過老太太去。”結果賈母根本不搭她的話茬,還暗戳戳地說:“嘴乖的也有一宗可嫌的,倒不如不說話的好”,又明褒暗貶的說:“不是我當着姨太太的面奉承,千真萬真,從我們家四個女孩兒算起,全不如寶丫頭。”

這可不是什麼好聽的真心話,想象賈府是公府侯門,就是懦弱的二木頭庶女賈迎春從出身上講,也比商賈之女薛寶釵高出好幾個檔次。可見面對薛家母女對寶玉的用心,以及對賈家的奉承,賈母根本瞧不上眼,忍無可忍就出言諷刺。

但是人家薛家母女早就打定了主意,不管賈母什麼態度,說什麼難聽的話,她們都假裝不懂,就是賴在賈府不走。轉眼她們就打了個哈哈,就坐下若無其事的和賈母一起吃上了寶玉的“病號飯”——小荷葉蓮蓬湯了。

紅樓夢中寶玉與薛蟠爲何會捱打?之後的差別有多大? 第2張

更絕的是薛姨媽母女在寶玉捱打之後還誤會罵了薛蟠一頓,只因爲襲人當着寶釵的面說蔣玉菡的事情可能是薛蟠調唆的。寶釵嚇得不輕,她不覺得寶玉和她哥哥一樣不幹正經事,只是害怕這話傳到王夫人賈母耳朵裏,薛家母子三人會被掃地出門攆出賈府,她趕緊上趕着管襲人這個沒名分的丫鬟叫“襲姑娘”,好一頓替自己的哥哥開脫纔算完。

“你們也不必怨這個,怨那個。據我想,到底寶兄弟素日不正,肯和那些人來往,老爺才生氣。就是我哥哥說話不防頭,一時說出寶兄弟來,也不是有心調唆:一則也是本來的實話,二則他原不理論這些防嫌小事。襲姑娘從小兒只見寶兄弟這麼樣細心的人,你何嘗見過天不怕地不怕、心裏有什麼口裏就說什麼的人。”

回家之後薛寶釵和薛姨媽兩個,逮着薛蟠一頓好說,冤枉他泄露了寶玉和蔣玉菡的事情。結果薛蟠不服,暴跳起來,上演了一場母子三人互撕的大戲,寶釵因爲被哥哥說中“金玉良緣”女生外嚮的心思,氣的的眼睛都哭腫了。

但是薛蟠說錯了嗎?薛蟠雖然混賬,但是這一回,他一句也沒說錯,簡直句句在理:

“你只會怨我顧前不顧後,你怎麼不怨寶玉外頭招風惹草的那個樣子!”

“誰這樣贓派我?我把那囚攮的牙敲了才罷!分明是爲打了寶玉,沒的獻勤兒,拿我來作幌子。難道寶玉是天王?他父親打他一頓,一家子定要鬧幾天。

‘’“好妹妹,你不用和我鬧,我早知道你的心了。從先媽和我說,你這金要揀有玉的纔可正配,你留了心,見寶玉有那勞什骨子,你自然如今行動護着他。”

寶玉和薛蟠明明都是因爲風流,在外面沾花惹草惹禍捱打,甚至寶玉犯的錯不止一樁,也比薛蟠嚴重很多,但是寶釵對寶玉就特別心疼,上趕着照顧,沒有半點抱怨。再來看看薛蟠捱打之後寶釵的表現,對比簡直不要太明顯了。

薛蟠調戲小生柳湘蓮被暴打,親妹子笑着罵他活該,賈家人譏諷嘲笑無人理

薛蟠這個“呆霸王”其實和寶玉挺像的,一個癡,一個呆,甚至作者也常寫寶玉是有“下流癡病”“呆根子”的。

不同的就是薛蟠是個皮膚淫濫之徒,他不能和寶玉一樣廝混內帷,在姐妹丫鬟羣裏混跡,但是他在外面天天調情,身邊的美少女美少年從來都不缺。

這一天因爲賴尚榮選了官家裏大擺宴席,請了賈府的爺們,也請了薛蟠一起來吃飯喝酒。沒落世家子弟柳湘蓮也是賴尚榮和寶玉的朋友,他作爲戲曲愛好者親自登臺,演了一齣戲給自己的好朋友助助興。

薛蟠不怎麼認識柳湘蓮,賈府的爺們都知道他什麼德性,所以也沒人稀得給他介紹柳湘蓮的來歷。薛蟠傻不拉幾地把柳湘蓮當做了戲子優伶一流的人,當衆就要調戲人家,喊人家“小柳兒”。

這個柳湘蓮雖然家境破落了,但依然有本事混跡貴族圈子,結交權貴朋友,一身傲骨和好武藝,他看在賈府和賴尚榮的面子上不好發作,準備偷偷溜走。

但是薛蟠這個蠢貨他不肯放行,喝得醉醺醺的就要來動手動腳,柳湘蓮氣的不行,把薛蟠騙到了郊外一頓拳打腳踢,抽了三十四馬鞭子,又把他按倒臭水溝裏滾得一身泥溼,還喝了污水。

等賈蓉找到薛蟠的時候,“只見薛蟠衣衫零碎,面目腫破,沒頭沒臉,遍身內外,滾得似個泥豬一般。”賈蓉的反應特別有意思,他嘲笑道:“薛大叔天天調情,今兒調到葦子坑裏來了。必定是龍王爺也愛上你風流,要你招駙馬去,你就碰到龍犄角上了。”

紅樓夢中寶玉與薛蟠爲何會捱打?之後的差別有多大? 第3張

薛蟠感覺無比丟臉,回到家裏“自在臥房將養”只有賈珍來看他,他也沒好意思見面。因爲他知道賈珍是來笑話他的,薛姨媽和寶釵還天真的以爲賈府的爺們會給薛蟠出頭做主,結果賈珍在背後偷偷嘲笑道:“他須得吃個虧纔好。”賈璉也把柳湘蓮打了“薛呆子”當做一件笑話講給小妾尤二姐聽。

可憐薛蟠被打的豬頭一樣,躺在牀上爬不起來,只有小妾香菱和老母親爲他心疼,妹妹薛寶釵冷靜得像一個陌生人,她還笑着說:“這不是什麼大事,不過他們一處吃酒,酒後反臉常情。誰醉了,多挨幾下子打,也是有的。”“這纔好呢。他又不怕媽,又不聽人勸,一天縱似一天,吃過兩三個虧,他倒罷了。”

薛姨媽也很絕,聽了寶釵一頓勸,她居然也就丟開手了,表示自己糊塗了:“我的兒,到底是你想得到,我一時氣糊塗了。”

薛蟠躺在牀上見母親妹妹都心疼他關心他,賈家的姨娘王夫人兩個丫鬟婆子也沒打發來瞧瞧他的傷勢,賈珍、賈璉、賈蓉、賈寶玉、賈薔、賴尚榮等這些平時一起吃飯喝酒逛窯子的親戚朋友也沒人來看望他。

更別提賈母和賈政這些賈家的當權長輩了,就連慣會八面玲瓏的大表妹王熙鳳和表妹夫賈璉都裝聾作啞,一句話也沒說的,全當不知道這碼事。

薛蟠的內心十分絕望,一腔怒火都用來罵柳湘蓮了:“薛蟠睡在炕上痛罵柳湘蓮,又命小廝們去拆他的房子,打死他,和他打官司。”

薛姨媽連哄帶騙說柳湘蓮已經害怕逃走了,薛蟠纔算沒話說,等養好了傷,也覺得沒臉出門。一方面是因爲調情被柳湘蓮打了,另一方面是因爲他捱打後的待遇比寶玉實在差太多了。

明明都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明明都是在外沾花惹草,爲了戲子的風流事兒惹禍,甚至薛蟠的錯比寶玉小多了,傷痕比寶玉明顯多了,可是爲啥差別就這麼大呢?賈家人難道都把薛蟠當做空氣嗎不成?好歹是親戚,在自己家裏出了事受了傷,怎麼這麼不管不問,這也太不拿親戚當回事了吧。

薛寶釵母女能忍會裝,爲達目的受的了委屈,根本不在乎。但是薛蟠不會假裝,他受不了這個委屈,他覺得老丟人了,自己的臉面簡直都要被賈家的人踩到地上了。

他覺得自己只要出去,不管走到哪裏都有賈家上下的人在戳他的脊樑骨議論:金陵一霸,無法無天,倚財仗勢,不學無術,這麼大的老爺們跟着母親妹子在親戚家賴着不走還不老實,結果遭了報應,真是活該。

所以薛蟠“疼痛雖愈,傷痕未平,只裝病在家,愧見親友。”想着要躲個一年半載,又沒處去躲。天天裝病,也不是事,這纔不畏辛苦,只爲離開賈府,躲開衆人的笑話,跟着老夥計一起南下去販賣南北貨去了。

無禮的薛家人在賈府的處境尷尬,賈家從上到下根本沒人把他們當“貴客”

中年守寡的薛姨媽帶着一對成年兒女常年住在姐姐的婆家,這其實非常不合情理。

要知道這裏還不是她的孃家,這裏不僅有姐姐王夫人,還有姐姐的丈夫賈政,婆婆賈母,以及賈家長房賈赦等一大家子。說到底薛家和姓賈的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薛家和賈家的關係,也不過就是像李嬸孃、邢岫煙家一樣,他們都是賈府男人妻族的親戚而已。偶爾來探望,或者住上三五個月都很正常,但是像薛姨媽這樣一住常年不走,寧願從梨香院搬到了東北角。

薛姨媽來的時候帶着成年的兒子薛蟠,在賈家過了女兒薛寶釵成年的及笄生日,又熬了幾年直接把兒媳婦夏金桂也娶到了賈府的小院裏來。

如果不是《紅樓夢》只有八十回,如果賈府沒有抄家,如果不是夏金桂是個攪家精,薛姨媽的孫子估計都要在賈府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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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薛姨媽下定決定,紮根賈府,一進門就宣傳“金玉良緣”,說寶釵的金鎖要撿有玉的才能婚配。可算是把自己的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看做天仙一般,眼高於頂想要賣個好價錢,要不是因爲自己商賈之家和賈府公府貴族懸殊太大,估計直接就要提親了。

在古代,這種女方上趕着圖謀男方的婚事本來就十分掉價,顯得女方不尊重,女方家裏不懂規矩禮數,就算將來做成了婚事,薛寶釵在賈府都很難擡起頭來。

張愛玲在《金鎖記》中寫出身商戶的曹七巧不懂規矩,不顧禮義廉恥,攛掇老太太給小姑子的未婚夫家寫信,讓提早來娶親。兩位大家閨秀出身的妯娌是怎麼說的呢?

蘭仙也怔了一怔道:“女家說出這種話來,可不是自己打臉麼?”玳珍道:“姜家沒面子,還是一時的事,雲妹妹將來嫁了過去,叫人家怎麼瞧得起她?她這一輩子還要做人呢!”

可見,雖然出身大家閨秀,但是久做商人婦的薛姨媽在丈夫死後,兒子不爭氣的情況下,實在過於急功近利了,以至於連規矩禮儀都不講了,自己和女兒的體面都不要了。

從薛姨媽進了賈府開始宣傳“金玉良緣”的時候,從薛寶釵天天圍着寶玉打轉的時候,賈母就開始噁心薛家,王夫人也把薛家母女當做棋子。賈府上下除了一個癡情的林黛玉,根本沒人在乎“金玉良緣”這件事,全當薛家說了一個笑話而已。

賈母不止一次的當衆奚落薛姨媽母女,除了上面提到的明褒暗貶薛寶釵,還有在寶釵的生日宴上公然對黛玉說:“今日原是我特帶着你們取笑,咱們只管咱們的,別理他們。我巴巴的唱戲擺酒,爲他們不成?”

在元宵夜宴上,嘲諷薛姨媽沒見過簫管伴奏,沒文化沒品味不講究:“也有,只是象方纔《西樓·楚江晴》一支,多有小生吹簫和的。這大套的實在少,這也在主人講究不講究罷了。這算什麼出奇?”

賈母還借自家戲班嘲諷薛姨媽家是做買賣的會迎合別人,“我們這原是隨便的玩意兒,又不出去做買賣,所以竟不大合時。”

可是就算賈母再怎麼冷嘲熱諷,只要沒有撕破臉,薛姨媽全當不知道,依舊熱絡的奉承討好,早晚請安陪笑。自己腰痠背痛,賈母讓她去打牌陪玩,她也不得不去。

王夫人更是拿着薛寶釵做宅斗的一把刀反覆利用,一會兒安排她住進省親別墅數一數二的好院子蘅蕪苑,比迎春住的都要好,刻意噁心膈應長房的賈赦和邢夫人;一會兒又見薛寶釵上前勸她金釧之死,就問薛寶釵要衣服給金釧做壽衣試探她是否聽話;一會兒又安排薛寶釵一個親戚家的未嫁女在賈府管家理事,抗衡李紈探春和賈母,卻偏偏不用迎春,再次膈應邢夫人。

直到抄檢大觀園,鬧得雞飛狗跳,王熙鳳看不慣薛家賴在賈家不走,也看不慣薛寶釵在賈府耍手段,賣弄才幹,籠絡人心,所以她故意不搜薛寶釵的住處,讓薛寶釵跳進黃河洗不清,只好自己搬出大觀園。

薛寶釵臨走的時候探春也說:“親戚們好,也不在必要死住着纔好。”她既是發泄對自己家醜的不滿,也是發泄對薛寶釵常年在賈府插手賈家家事的不滿,常住都不好,搶着出頭管親戚家的事當然更不合適。

李紈原本想靠拉攏薛寶釵討好王夫人,所以之前一直誇讚寶釵的才華人品,寫詩也推她當頭名。但是後來發現寶釵心眼太多,王夫人也沒真的把把寶釵當回事,於是再也沒有和寶釵有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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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寶釵搬出大觀園的時候,李紈和尤氏兩個人竟對視一笑,互相瞭然家醜背後的真相,薛寶釵不過是親姨媽王夫人的一顆棋子,有用的時候就利用,沒用的時候就坑她沒商量,何曾真的像姨媽疼愛外甥女照顧過寶釵。

薛寶釵母女在內宅看似人緣好,其實連薛家的下人們也並不真正看得起她們。雖然薛家有百萬家資,倚財仗勢,但是除了趙姨娘這種真正得到實惠財物的願意誇讚一句之外,也沒人真的覺得他們多厲害。

薛寶釵看似大方其實非常節省,送金釧的是二手舊衣服,送襲人的是二手戒指和裙子,辦螃蟹宴是問夥計家裏要的螃蟹,送林黛玉的一包燕窩,從自己家裏拿的存貨,也就值二三十兩銀子。

所以賈府下面那些“一顆富貴心,兩隻體面眼”的奴才們沒有得到薛寶釵的實惠,怎麼可能真的尊重她,不過是看在王夫人面子上叫一聲“薛姨太太”和“寶姑娘”而已。

就連那些受薛寶釵的幫助得利的婆子們在大觀園栽種植物,每年獲得利息,她們感念的也不是薛寶釵,而是賈府。所以,當薛寶釵的丫鬟鶯兒,認爲自己和她家姑娘住在大觀園,就理所當然享受花草份例,肆意攀折柳枝摘花編花籃,被婆子們罵了狗血淋頭。

春燕她娘也正爲芳官之氣未平,又恨春燕不遂他的心,便走上來打耳刮子,罵道:“小娼婦,你能上去了幾年?你也跟那起輕狂浪小婦學,怎麼就管不得你們了?……既是你們這起蹄子到得去的地方我到不去,你就該死在那裏伺侯,又跑出來浪漢。”

這婆子罵得十分難聽,明明看見是鶯兒在編花籃,還拿起柳條摔倒春燕臉上,指桑罵槐直接罵起娘來。

賈府的婆子們真的不懂規矩,不知道給親戚留面子麼?並不是,這些婆子只是沒把薛家人當正經主子而已。她們連寧國府的主母尤氏都要欺負,何況薛家這種投親靠友,賴着不走的親戚呢?

如果說賈府的上層當權者看不上薛家沒有官職和政治利益可圖,那麼下面的這些下人就是瞧不起薛家常年寄居在賈府。畢竟有本事的人家誰會常年投靠親戚過日子呢?

薛寶釵雖然每天很勤快的奔走不停,四處搞人際關係,但是卻沒什麼大用處,上面的長輩她搞不定,下面的那些貪心現實的婆子們也根本不會把她當回事。

只有史湘雲和一些不諳世事的小丫鬟覺得寶釵大方好說話,只有襲人那種有野心有目的丫鬟可以和寶釵結盟,幫她說好話。

不信且看藕官燒紙的時候,夏婆子原來也是吵嚷着要拉她去見李紈等管事主子,但是也沒直接罵出來,等寶玉說了燒紙的緣故,夏婆子一聲也不敢再說,就這麼算了。

紅樓夢中寶玉與薛蟠爲何會捱打?之後的差別有多大? 第6張

俗話說“久住無貴客”,薛姨媽自己的身份是個寡婦,住在姐姐姐夫家裏已經不妥,還帶着一對成年的兒女,實在是不合情理,惹人笑話。

賈家是詩禮簪纓之族,百年的名門大戶,貴族階層,雖然不差那一個小院,幾間屋子給他們存身。但是薛家也實在不知禮數,沒有自知之明,太貪心了。只以爲有錢,自己包生活費就可以長久地住着,還想讓出身低微的女兒薛寶釵嫁給賈家的“鳳凰蛋”賈寶玉。

其實,哪怕是一家人親骨肉過日子還有磕磕碰碰的時候,榮國府長房二房鬥得跟“烏眼雞”一樣。薛家作爲外來親戚,常年住在東北小院,薛蟠這個惹禍精每天進進出出,難免多事。

薛寶釵住進大觀園也是白白侵佔了賈府的資源,蘅蕪苑的份例和其他姑娘一樣,還有許多婆子丫鬟打掃伺候,這讓邢夫人賈赦等如何不眼紅嫉恨。

林黛玉不想問賈母要燕窩,因爲怕賈府的人說她多事。提到了鳳姐和寶玉受賈母寵愛,就被人詛咒暗害,她不想招惹是非。說的就是大家族裏面優質資源的明爭暗鬥。

但是,薛家人好像就根本不懂這個道理,也不擔心招惹是非。或者薛姨媽和寶釵都只是裝作不懂而已。只要她們自己不尷尬,那麼尷尬的就是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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