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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演義》曹操:膽識過人驚恐不安的梟雄

來源:飛飛歷史網    閱讀: 2.53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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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他是一個超級帝王,玩弄天子於股掌之中而自己偏偏不稱帝。從爭天下的角度講,我們不好給他下斷論,我們只能說這是一種戰略,一種權謀。”

新版電視劇《三國》甫一開播,觀衆們就發現,上來就是曹操刺董,流傳幾百年的“桃園三結義”竟被省略。前30集,故事的推進基本圍繞曹操展開,這讓心急的觀衆提出這樣的疑問,到底是《三國》還是《曹操傳》?

編劇朱蘇進告訴本刊記者:“在寫《三國》的時候首先我會忠實於原著,然後選擇了六大命脈人物,這裏面任何一個人都不許失敗的,第一個就是曹操。曹操在我狹窄的閱歷看來,他攜帶的人生的營養、性格、財富是非常之超羣的。他幾乎具有所有的英雄品質,就是政治家的品質,也具有非常多的陰謀家的品質,就是流氓家的品質,而且非常隨意。在衆諸侯爭天下的時候,曹操給我的感覺是在玩天下,他不當皇上但是養皇上,他愛女人但愛的都是別人的女人。他看到一個好將軍好謀士就抱怨自己的孩子你爲什麼不能像他那樣……諸如此類,所以曹操是一個非常之精彩的難得的人物。

“依照《三國演義》的原始資源,在小說的前半部分,有哪個人能站在所有和新事物的交織處?站在歷史大潮的浪峯上?可以介入到所有力量當中去?只有曹操。他處在當時的命脈上,黃巾起義那一段沒什麼意思,從刺董開始就展開了一段很戲劇化的場景。然後是十八路諸侯,袁紹、袁術之爭,諸侯之間的爭鬥,沒有哪個人的位置能恰好像章魚一樣把觸角伸到各種力量中去,除了曹操。所以以曹操爲主線來寫劇本在我看來是一個很自然的選擇。從故事關係人物關係上的判斷來看,曹操最合適。

《三國演義》曹操:膽識過人驚恐不安的梟雄

“我們也可以把《三國演義》看成一部未完成的小說,因爲它留下的空間是非常多的,因爲那時的話本是和我們今天的觀念完全不一樣的,何況那時候有個基本觀念叫王道政同。在王道政同的時候,很多價值觀,包括美和醜都可能會被取捨,非常值得慶幸的是,小說裏依然保留了大量的人物的光輝,這是小說最珍貴的地方。所以,曹操在今天看來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歷經千萬年都不會凋謝的人,太有個性了。我覺得是在我的閱歷當中,歷史上似乎沒有哪一個人,就他個人而言,性格如此豐富,深度,刁鑽,智慧,大氣,陰毒,殘暴……曹操能把那麼多截然相反的東西像冰炭同爐一樣全部熔鑄在他自己的內心甚至基因裏頭。所以《三國》只是準確地把握了曹操的一根脈,就是治世能臣,國之奸雄,當然這還是從價值觀上說的,曹操遠比這個描述要豐富得多。”

不管是宋明時期流行的話本還是最終成書的小說,曹操這個人物一直被當成反面角色,即所謂奸雄。按照中國人傳統觀念上的“分合”標準,曹操是天下四分五裂時期可成就霸業的梟雄,但不是統一天下的最終成功者。在這一點,他不如司馬家族。

中國行政學院張志和教授多年來一直研究小說《三國演義》版本演變,在他看來,曹操這個人物整體上並不是個成功人物,他認爲,如果曹操在早期成就霸業,主要有兩點:“首先是膽略。曹操的膽略在三國時期是第一位的,智慧也有,但他的智慧不是最高的。曹操算成功麼?也都是失敗的人物,爲什麼這麼講?結局不好。他在前面,成功是最大的,在三國裏面,第一,得的地盤最大,第二,他後來也算傳至子孫了,但是沒有實現天下的統一。曹操出身很不好,從小過繼給宦官當兒子,但是在朝中有權有勢,東漢晚期是十常侍宦官掌權,所以在朝裏曹操長大後,很年輕就當了洛陽北部尉,屬於太子黨、衙內一類。開頭他也不是個壞人,他在號召十七路諸侯討董卓的時候,還是熱血青年,敢想敢幹,包括刺殺董卓。實際上《三國演義》把他醜化了,殺呂伯奢一家的時候,他對陳宮說‘寧可我負天下人,絕不可讓天下人負我’,這話是昏話啊,稍微有些頭腦的人會說這話麼,這是後來加上的。他刺董不成,跑到山東,得了青州兵之後,就成事了。他又挾天子以令諸侯等等,這些事情都是膽略。沒有過人的膽略,絕不可以成事。”

張志和認爲,曹操另一個成功之處在於他會用人,他用人方式和劉備、孫權都不同,曹操手下猛將如雲,謀士如雨,這麼多人怎麼用是有學問和技巧的。張志和分析說:“曹操曾下過招賢令,一個人只要有一技之長,我就用你,不需要全才;只要你有才,品德不好,我也用你。今天我們要講德才兼備才行,如果你有才無德或才過於德都是不可以用的,一個人有才而沒有忠心是最可怕的,但曹操都用了。這些人怎麼使用呢?曹操高就高在這裏,他使用的方法是權謀分離,我有這麼多謀士,先別給我講你是好人壞人,只要你是謀士,我就養着你,給你個官職,所以你看《三國演義》,一遇到大事,曹操就開會,徵求謀士們意見,這事兒怎麼辦呢,大家都說怎麼辦,這叫集思廣益。等徵求完意見了,‘你這個辦法好,我就用你這個辦法’。我用你這個辦法,但這個事不讓你辦,我另外派我的親信去辦,或者我自己去辦,一打一個準,都贏了。這是曹操的高明之處,權謀分離,所以這一條曹操是做得最好的,劉備和孫權都不如他,所以事情往往能辦成功。他甚至連敵人他都敢用,用許攸就是個例子。甚至到赤壁之戰的時候,連龐統的主意他也聽,所以上當一回就不得了,赤壁之戰,83萬大軍就一把火燒掉了。到臨終曹操又做了一件錯事,重用了司馬懿,把司馬懿作爲託孤重臣,那麼曹氏的天下就完了,這是曹操最根本的失策。”

朱蘇進也認爲,曹操的成功來自權謀:“曹操的權謀是超常的,而且非常之善辨,他第一認清了天下大勢,就是三國鼎立之勢已成。他制定了比較正確的,包括他長達很多年的政治軍事戰略,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佔據有利位置,居高臨下,挑動無所不和,伺機奪取天下。三國鼎立形成後曹操用很長一段時間休養生息,操練兵馬,壯大國力,當然也包括強化他自己的權威。曹操實際上是隨時都可以做皇上的,那句話說得很精彩:‘如果沒有我曹操,天下不知幾人稱王稱帝。’他是一個超級帝王,玩弄天子於股掌之中而自己偏偏不稱帝。從爭天下的角度講,我們不好給他下斷論,我們只能說這是一種戰略,一種權謀。”

《三國演義》曹操:膽識過人驚恐不安的梟雄 第2張

管理學專家、《水煮三國》《管理三國志》等諸多管理學著作作者成君憶對曹操這個人物有自己的理解:“很多人講三國,但其實不理解曹操爲什麼會成功,很多人會找一些想當然的原因,事實上每個人的看法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價值觀基礎上,很多都不靠譜。何況他是不是一個成功者可能連他自己都沒辦法去認同。比如曹操一生,用今天話說就是處於抑鬱症的狀態,頭痛也是抑鬱症的狀況。這樣一個人在並不快樂幸福的狀況中度過了所有的時光,他算是成功者嗎?這也值得懷疑。不是所有人在三國時都能當軍閥的,有哪些人在做軍閥?第一個就是高官子弟,像曹操、袁紹這樣的人,草民哪有機會做軍閥?諸葛亮是唯一一個沒有任何背景靠擺地攤起家的。理解一個人的時候其實很困難,一個人真正懂得人生的時候,懂得人爲什麼活着爲什麼痛苦爲什麼快樂的時候才能去了解另外一個人。人性中有普適性規律,你自己找到了這種普適性規律就可以去理解另一個人。曹操這個人跟現在很多紈絝子弟一樣,從小沒受到很好的教育,他的童年被耽誤了,他的父親也是個高官,就像我們很多現在的老闆自己賺錢去了不管孩子,這個孩子一方面物質上非常富足,一方面心靈上非常孤獨,非常扭曲,這種痛苦在曹操早年表現得非常明顯。從這個意義上說,曹操起步時候,所謂從小開始狡猾,實際上是缺少智慧或者道德的啓蒙。比方說他不懂得爲什麼要做一個好人,不懂得做一個好人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出於本能,他會利用他的狡詐去尋找一種心理上的平衡,所以他從小愛好兵法,這個立場一開始就有問題。人很簡單,你手中有把槍的話,你會幹什麼?換句話說,手中有把鮮花的時候你又會幹什麼?一個人的愛好立場就決定了他以後的人生,從小愛好兵法這個立場,就決定了曹操未來的走向。曹操的一生都是在驚恐不安的狀態中度過的,我們叫與天鬥與人鬥中度過的,這對他來說是不幸的,對別人也是不幸的。很多企業家爲什麼要賺了一千萬還要賺到一個億,原因就在心裏深處有個嚴重的不安全感。亂世堅定了曹操的信念,人心是這麼叵測,世道是這麼險惡,他覺得爲人處世的那套謀略是對的。這跟今天很多人崇拜曹操是一個意思——世道是如此險惡,所以我們應該學曹操。今天之所以三國題材這麼熱,是有很多原因的。”

成君憶認爲,現在有很多成功人士都像曹操那樣外面看起來非常風光,其實裏面是千瘡百孔。他身邊始終有很多人在算計他,包括睡覺都沒法相信周圍的人,他的處境非常艱難。“曹操爲後代留下的隱患也是非常多的,曹操、曹丕、曹叡三代都有託孤,臨死前對自己的後代不放心,託孤給他的重臣,包括司馬懿——恰好就是信誓旦旦輔佐幼主卻發動高平陵政變。到兩晉結束的時候,曹操的後代已經不見了。曹操沒有後代留下來,從現在的歷史資料看是沒有的,所以曹操的一生不算成功的一生。他把攤子鋪得很大但不快樂,後代也不好。”

對於當今那些“痛苦的成功人士”,成君憶分析說:“從根源上可能是我們的教育出了問題。今天的教育和中國傳統文化的教育不一樣,缺少獨善其身到兼濟天下的體系。我們的教育是個大拼盤,我們在裏面幾乎只能學到工具,教育裏面喪失了一種功能,就是道德的啓蒙或者智慧的啓蒙。我們今天對道德是不理解的,更多是看做公關手段、行爲規則或者對人的束縛。道德不是這個意思,它和智慧同在,和自由同在。一個真正道德高尚的人心靈是很自由的。因爲這樣我們言行、思想很多時候語無倫次,早上一個說法,晚上又一個說法,比如我們說到人權、道德、與人爲善,我們就想到華盛頓、中國古代仁人志士,覺得他們很了不起。我們想到誰很殘暴的時候,也覺得不應該,但落實到一個具體的人的時候我們的態度就變了,比方說到曹操或者成吉思汗的時候,我們覺得他們是大英雄,他們的殘暴是有道理的,我們又覺得弱肉強食也好,適者生存也好,變成了天經地義的法則。我們的思想和言論是如此自相矛盾,導致我們從小就是分裂的,找不到那種完整性、一致性。這延續到我們長大參與社會生活的時候,其中一部分人就會比較嚴重。普通人無所謂,清潔工默默無聞沒人會注意他,當一個人知道自己很渺小的時候,他所謂的衝突充其量就是自己內心的,和社會之間的衝突是很小的。一個名人、政客、企業家和社會生活的衝突則幾乎是方方面面,你會發現他要維繫他的成功,會牽扯到許多方面的人和事,要維繫這些人和事他就非常痛苦,一年下來說不了幾句真話。他們的狀況相對比普通人病症嚴重得多,比如他們比其他人更自尊,這裏掩藏着自卑,他都希望周圍的人崇拜他,但實際上他只是普通人,巨大的落差是讓他們不平衡的原因。當整個社會傾向於娛樂化的時候,娛樂化本身是需要我們思考的問題,娛樂意味着痛苦,越痛苦越需要娛樂,很多人會選擇娛樂至死。很多事實被忽略之後,就找不到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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