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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淑真的婚姻生活如何?她將心中所想都記錄在詩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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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淑真,號幽棲居士,宋代女詩人,是唐宋以來留存作品最豐盛的女作家之一,她聲名雖不及李清照,卻也是巾幗之中值得稱道的才女。下面小編給大家帶來了相關內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比往武林,見旅邸中好事者往往傳誦朱淑真詞,每竊聽之,清新婉麗,蓄思含情,能道人意中事,豈泛泛者所能及,未嘗不一唱而三嘆也。”

南宋淳熙九年(1182年),宛陵魏仲恭到訪杭州,聞坊間多傳誦已故才女朱淑真之詩詞,觸而感之,乃輯錄朱淑真詩詞成集,取名《斷腸集》。

隱藏在“一唱而三嘆”的詩詞背後,朱淑真的一生,確實堪稱“斷腸”二字。

朱淑真(約1135—約1180)留存詩詞三百多篇,朱淑真出身於官宦之家,自幼聰慧,能書善畫,精曉音律,尤工詩詞,素與李清照並有“閨閣雋才”之名。

自古才女多寂寥,朱淑真和李清照一樣,皆是命途多舛之輩。但相較李清照前半生的愜意歡愉,朱淑真的一生則是生也斷腸,死也無歡。

朱淑真的婚姻生活如何?她將心中所想都記錄在詩作中

少女懷春,上元傾情

朱淑真的斷腸,萌芽於情竇初開時,思而不得的愁與怨。“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正如杜麗娘觸景傷春,面對良辰美景,朱淑真也逃不過少女懷春。直至得遇良人,才覺幸甚至哉。

上元佳節,她曾與戀人相約長街,共賞繁華,並寫下《元夜三首》:

(其一)

闌月籠春霽色澄,深沉簾幕管絃清。

爭豪競侈連仙館,墜翠遺珠滿帝城。

一片笑聲連鼓吹,六街燈火麗昇平。

歸來禁漏踰三四,窗上梅花瘦影橫。

(其二)

厭塵小雨潤生寒,雲影澄鮮月正圓。

十里綺羅春富貴,千門燈火夜嬋娟。

香街寶馬嘶瓊轡,輦路輕輿鄉翠軿。

高掛危簾凝望處,分明星斗下晴天。

(其三)

火樹銀花觸目紅,揭天鼓吹鬧春風。

新歡入手愁忙裏,舊事驚心憶夢中。

但願暫成人繾綣,不妨常任月朦朧。

賞燈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會同。

上元佳節的繁華景象中,年少的爛漫,戀愛的歡喜,皆躍然紙上。但在《元夜三首·其三》中,又不難看出,多愁善感的朱淑真已經聯想到了來年上元夜,自己是否能與戀人再度相會。自由戀愛,歷來艱難無比,更何況她出身於一個傳統的封建禮教大家庭,而朱淑真此後的經歷,也證明了她此時的憂慮並非虛妄。

紅絲系錯,斷腸之始

朱淑真的斷腸,始於錯亂的婚姻。古之姻緣,多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朱淑真作爲深閨女子,最難逃這樣的宿命。朱淑真的父親希望女兒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男子,但可惜識人不明,將她許配給了一個粗鄙庸俗的官吏。面對突然的安排,對婚姻本抱有着無限憧憬的朱淑真,如同遭遇晴天霹靂。

落花

連理枝頭花正開,妒花風雨便相催。

願教青帝常爲主,莫遣紛紛點翠苔。

忽然一夜風雨摧殘,連理枝頭那朵開得正好的花兒一下子失了顏色;青帝啊青帝,你既掌管春色,能否憐惜這花兒,不使她落入青苔?

江城子·賞春

斜風細雨作春寒,對尊前,憶前歡。

曾把梨花,寂寞淚闌干。芳草斷煙南浦路,和別淚,看青山。

昨宵結得夢夤緣,水雲間,悄無言。

爭奈醒來,愁恨又依然。展轉衾裯空懊惱,天易見,見伊難。

無奈南浦一別,忽成永訣。前歡舊愛,皆不可追。昨夜夢見與伊人喜結重聚之緣,分明心思繾綣,卻是相顧無言。而醒時,才知夢中心事爲何,不過是和夢境外的自己一樣,“天易見,見伊難”。

婚事已成定局,相思無益,朱淑真滿懷惆悵,上了夫家的花轎。爛漫之春戛然而止,初戀之情被迫夭折,她再無奈,也認清了當下,只好將過往都化作雲煙,苦心經營起自己的婚姻。倘若精誠所至,是舉案齊眉、白頭偕老,倒也不枉此生的多情。

可終究,琴瑟難調。

才學不稱,志趣難調

朱淑真的婚後生活是苦悶的,倒並非她看輕丈夫的無權無勢,而是才學的不相稱。朱淑真的丈夫只是個庸俗小吏,無法在精神上給予她充足的慰藉。她因此長恨夫妻二人趣味不和,感嘆“鷗鷺鴛鴦作一池,須知羽翼不相依”(《愁懷》)。

不過,才華上難以相稱也並非不能包容的事,朱淑真的丈夫極不能讓人忍受的,是他既沒有鴻鵠之志,又勢利圓滑,甚至流連煙花之地。朱淑真看在眼裏,愁在心間,只能作詩勉勵丈夫,一說“美璞莫辭雕作器,涓流終見積成淵”,二願“鴻鵠羽丁當養就,飛騰早晚看沖天”。(《賀人移學東軒》)

奈何孤鶴之心,燕雀不解;鴻鵠之志,學鳩難有。丈夫不聽勸說,始終安於眼前的小名小利,輾轉於各地做官,混得風生水起。但朱淑真感到十分疲憊,也逐漸厭煩了這種庸俗無味的生活,感慨“從宦東西不自由,親幃千里淚長流”,“高樓惆悵憑欄久,心逐白雲南向浮。”(《春日書懷》)

朱淑真的婚姻生活如何?她將心中所想都記錄在詩作中 第2張

獨居傷懷,欲寄相思

年年歲歲,韶華不駐;歲歲年年,咽淚妝歡。朱淑真最後決定不再跟隨丈夫四處奔波,回到海寧故里,過獨居的生活。誰料獨居時,惆悵與哀思更爲放肆,常常才下眉間,又寄心間。

謁金門·春半

春已半。觸目此情無限。

十二闌干閒倚遍。愁來天不管。

好是風和日暖。輸與鶯鶯燕燕。

滿院落花簾不卷。斷腸芳草遠。

春光無限好,可惜已過半。如同她的一段韶華,恍惚間已過去大半,而先前的時光,也都白白蹉跎成了虛妄。獨居樓臺,寂寞難耐。每一處欄杆,都曾有一個徘徊眺望的身影,眼見大好的春色日益消逝,愁苦之感填滿了胸腔,是連上蒼也無法消解的程度。

此時也算風和日暖,可孤單的身影,哪裏比得上那成對的鶯鶯燕燕,還能相依共賞?庭院中百花凋零,垂着簾幕呆坐在房間,是不忍再看春光逝去的景象。芳草連天,彷彿能遠接到思念之人所在,真使人悲痛斷腸。

“獨行獨坐,獨唱獨酬還獨臥”(《減字木蘭花·春怨》)成了朱淑真的常態。而從衆多詞句中可以看出,朱淑真其實對丈夫還抱有希望,若是丈夫有心改過,頤養性情,她也是不忍拋卻這段姻緣的。於是,她給遠在外地的丈夫捎了一封信。

丈夫收到信件,卻見紙上無字,只有一些圈圈畫畫,猜不出意思,直到在夾縫中看到了幾行蠅頭小楷:“相思欲寄無從寄,畫個圈兒替。話在圈兒外,心在圈兒裏。單圈兒是我,雙圈兒是你。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月缺了會圓,月圓了會缺。整圓兒是團圓,半圈兒是別離。我密密加圈,你須密密知我意。還有數不盡的相思情,我一路圈兒圈到底。”見朱淑真含蓄又風趣地道出了相思,丈夫瞭然失笑,回了趟海寧,與朱淑真重聚。

婚姻破裂,解放天性

夫妻重聚,喜上眉梢。奈何好景不長,朱淑真的丈夫始終不改陋習,出入秦樓楚館也越來越頻繁。朱淑真苦勸無果,心灰意冷,也漸漸遭了丈夫厭棄。丈夫幾乎每夜都醉酒不歸,或是帶着青樓女子出現在她面前,刻意挑釁。朱淑真不願和青樓女子一樣對丈夫攀援如凌霄,又不甘受辱,便試圖反抗,誰知這一反抗,竟換來了丈夫的拳腳相加。

這一回,朱淑真徹底死了心。

斷腸謎

下樓來,金錢卜落;問蒼天,人在何方?

恨王孫,一直去了;詈冤家,言去難留。

悔當初,吾錯失口,有上交無下交。皁白何須問?

分開不用刀,從今莫把仇人靠,千種相思一撇銷。

一首《斷腸謎》,字字含恨,毫不留情。當初的《圈兒詞》,“心在圈兒裏”,情在“零”當中。如今的《斷腸謎》,謎底從“一”排到“十”,獨不見“零”,便是心死成空,只願早日分道揚鑣,死生不復相見。

有才的女子,秉性到底剛烈,朱淑真也不例外。與丈夫決裂後,朱淑真回到孃家,再不顧忌什麼禮法約束,隨心所欲,左一曲小詞,右一位藍顏。

清平樂·夏日遊湖

惱煙撩露,留我須臾住。

攜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黃梅細雨。

嬌癡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懷。

最是分攜時候,歸來懶傍妝臺。

湖光山色,煙縈霧繞,最是惹人駐足;荷花湖畔,攜手並進,最是人間樂事。忽而一陣黃梅細雨,沾溼了羅裳,便再也不怕人猜度這嬌憨之態因何而起,和衣睡倒在你懷中。

婚後的苦悶生活猶如一道枷鎖,禁錮了朱淑真大膽張揚的個性,因而面對新的戀情時,她無比熱切,無比放縱,亦無比珍惜。但也因此,朱淑真惹來了世俗的非議。

是非在己,譭譽由人

自古男子狎妓,可稱風尚,而女子追愛,便是有違倫理綱常,尤其朱淑真的一些詩詞中還有香豔露骨的情愛描寫,與主流社會女性的隱忍、剋制格格不入,至於時人稱其爲“泆女”,這是比後人評價易安詞“閭巷荒淫之語,肆意落筆”還要嚴重的過錯。

對於旁人的誹謗貶低,朱淑真寫過一首《自責》:

女子弄文誠可罪,那堪詠月更吟風。

磨穿鐵硯非吾事,繡折金針卻有功。

“女子弄文誠可罪”,更何況自己吟風又詠月,想來“磨穿鐵硯”只能是男子的事,而她本該拿着繡花針,一心爲男人們奉承。

詩是如此,但朱淑真可沒有什麼真心“悔過”的意思。她想的是,即便是男子一向看輕的“繡折金針”,都稱之爲“婦功”,是女子的功勞,而並非男子的附庸。至於詩詞,也不過是各憑才力,何來男女之分?那些所謂聲討,都只是纔不如人的飾詞罷了。

朱淑真雖爲女子,但品性剛直健勁,“寧可抱香枝上老,不隨黃葉舞秋風”(《黃花》)。只可惜輿論的壓力終是可怕的,朱淑真的大膽行徑,不止外人,連自己的父母都覺得太失體面,加之朱淑真本就容易傷春悲秋,她後來的生活也未見得恣意瀟灑,仍是悲憤斷腸,至此一生。

生也斷腸,死也無歡

朱淑真逝世於何年何月,無人知曉;如何逝世,亦無人得知。彷彿經一場大夢,一代才女就此煙消雲散,而她嘔心瀝血的無數詩篇,也被爲保顏面的父母付之一炬。所幸許多年後,被人依據民間傳誦輯錄成《斷腸集》。

“自古佳人多薄命,豈止顏色如花命如葉耶!”朱淑真的一生,心比天高,命如紙薄。倘若當初的她配得是金玉良緣,或許就能免去無數的觸目傷懷。但人生得失,總是相反相成,都說“窮苦之言易好”,如同李清照歷盡滄桑後筆力更上一層,倘若朱淑真的一生不曾坎坷,怕也少去了許多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