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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中林沖是個虛榮的人?爲何這麼說?

來源:飛飛歷史網    閱讀: 3.06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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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沖是《水滸傳》中的人物,綽號豹子頭,梁山一百零八將之一。今天本站小編爲大家帶來這篇文章,希望對你們能有所幫助。

林沖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武藝超羣。

可是讀者對他的印象中,武藝超羣的成分,遠遠低於懦弱怕事的成分。這也無可厚非,他在林娘子—高衙內事件全過程中的表現,讓無數讀者感慨:林娘子怎麼會嫁了這麼個貨色!

至於具體情節,衆所周知,無須贅述。

但是在人們的意識慣性中,這種懦弱怕事的人設,往往和謹小慎微聯繫在一起——對周遭環境高度敏感,樹葉掉了都怕砸了腦袋,步步小心、處處在意。

可是,在這位公認的懦弱怕事者身上,我們恰恰看不到這種謹慎的表現。相反,麻痹大意的事件倒是俯拾皆是。

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矛盾存在呢?

我們仔細分析林沖的人格深處,就會看到他靈魂裏有濃重的虛榮成分。而就是這種虛榮成分,引導着懦弱怕事的他,幹出了一系列步步驚心的事情。

來看看:在“相國寺事件”和“陸謙家事件”兩次風波之後,林沖儼然是一副“風吹雞蛋殼,事過人安樂”的架勢,“每日和智深吃酒,把這件事不記心了”。

恰恰在老婆和高衙內有了惡性交集後,一口寶刀順風順水地出現在自己眼前。而他明明知道“高太尉府中有一口寶刀,胡亂不肯教人看。我幾番借看,也不肯將出來”,結果非但沒有對這天上掉餡餅的事引起警覺,反而想着“今日我也買了這口好刀,慢慢和他比試”。

這個橋段看起來僅僅是麻痹大意造成的消極,但是往深裏想,主要還是虛榮作祟引發的積極。

我們可以想象,林沖平日裏應當一貫以自己的武藝爲豪,作爲上司的高太尉或許也曾經真真假假地讚揚過他幾句,於是林沖就有那麼幾分把高太尉引爲武術知己的自作多情了,否則憑他的身份地位,恐怕不會設想和太尉比刀。

也正因爲這樣,林沖很重視自己“在東京工作”和“武術行家”這兩個人設——說到底也還是虛榮,所以人家對症下藥,反反覆覆用“不遇識者,屈沉了我這口寶刀”“好口寶刀,可惜不遇識者”“偌大一個東京,沒一個識得軍器的”的話頭來引誘,於是林沖本來就不多的恥辱記憶及警覺也就煙消雲散了。

當然林沖也問了一下“你這口刀那裏得來”,等人家一說“小人祖上留下”“若說時,辱沒殺人”,林沖就“再也不問”了——問也沒人告訴他。

你不是想“慢慢和他比試”嗎?不用“慢慢”!困了有人送枕頭,這就來了。

水滸傳中林沖是個虛榮的人?爲何這麼說?

及至聽兩個承局宣了“太尉鈞旨”,林沖只是詫異“又是甚麼多口的報知了”,就欣欣然抱刀前往了。當然他也就沒仔細想想,憑他的身份地位,如果不是因爲有個漂亮老婆,身處太尉高位的高俅,哪裏會因爲“你買一口好刀,就叫你將去比看”!

退一萬步說,就算要“比看”,也不至於這麼事不過夜、急如星火吧,而且還“在府裏專等”?——如果是別的事,城府甚深的高俅或許會過些日子再動手,看來這回實在是乾兒子慾火中燒得太厲害,乾爹也顧不得許多了。

林沖可沒想那麼多,由於潛意識裏覺得自己和太尉是“武術知己”,他根本想不起來太尉的另一個身份——對自己老婆垂涎三尺的那個人的乾爹。

我們甚至很不厚道地腦補,對於這次太尉府“作客”,林沖可能有這樣一種嚮往的場景:比刀後,太尉爲自己這個刀點贊,自己順水推舟獻刀給太尉(可不是曹操獻刀,這是真的),太尉大喜過望,把衙內叫來一起歡宴,說不定還會有“明日上門給你嫂子賠罪,以後要和你林大哥多親多近”等語。

央視98版水滸傳,在這裏加了一句詞,林沖最後一次出家門時,對林娘子說要“藉此機會消除一下兩家的隔閡”。

這句加得好,端地是好!一下子就把林沖虛榮引導下的“很傻很天真”勾勒出來了。聽林沖這話頭,好像高俅不是位高權重的高太尉,而是他們街坊鄰居的高大爺,太尉府也不是“侯門深似海”的地界,而是他們衚衕口的茶館酒肆一般!

可惜,人家不稀罕你獻刀(何況那口刀多半就是高俅的那口),人家要你“獻妻”!

也許有讀者認爲這些都是腦補想象,但我們從正常思維考量,如果不是強烈的虛榮作祟,林沖是不會在險象環生的大環境下,那麼容易就進了圈套——僅僅用麻痹大意很難解釋的。

在這種懵懵懂懂加莫名興奮的精神狀態下,也難怪他“到一個去處,一周遭都是綠欄杆”後,穩穩當當、規規矩矩地“拿着刀,立在檐前”足足過了“一盞茶時”才發現,自己所處方位是在白虎節堂。(以上引文出自《水滸傳》第七回)

吃了冤枉官司,又被董超薛霸整得七葷八素,險些喪命以後,林沖的虛榮減少一些了嗎?沒有。

有一個小插曲,經常在網上被大家討論:董超薛霸被魯智深收拾了一頓後,試着探問“不敢拜問師父在那個寺裏住持”,結果魯智深當場揭穿“你兩個撮鳥問俺住處做甚麼?莫不去教高俅做甚麼奈何灑家”。

魯智深沒想到,自己剛剛離開,恐怕背影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時候,林沖就大喇喇地做開了廣告:“這個直得甚麼?相國寺一株柳樹,連根也拔將出來。”

魯智深就此暴露,無奈離開東京。

論者通常是責怪林沖缺乏保密意識,還有的懷疑林沖恩將仇報、故意出賣魯智深——當然後面這個顯然是腦洞大開了。

但是林沖這裏的表現也不僅僅是個保密意識問題。麻痹大意的表象後面還是虛榮在作祟。

武術“練家子”要“揚名立萬”,通常得有一個標籤式的事件——如武松打虎之類的——來支撐。而沒有這種標籤的“武術行家”,通常就得在周邊找一個有標籤的來“撐場”,這個句式就是“幹了什麼的那個誰誰誰是我的什麼什麼”。

林沖這會子正在落魄,但是“在東京工作”和“武術行家”這兩個人設還是不能忘(儘管前一個已經沒了),總要找機會亮一亮。可是他雖然武藝超羣,但當時並沒什麼可以拿出來支撐的標籤——既沒有“棒打洪教頭”也沒有“風雪山神廟”,於是就需要找人“撐場”。

魯智深與他的關係,董超薛霸當然是看見了。可是僅憑“大鬧野豬林”好像還不足以顯示魯智深卓越超羣,因爲這充其量是打了兩個青銅,還不夠王者風範。

於是“倒拔垂楊柳”就成了這會子最好的招牌。“倒拔垂楊柳的那個魯智深是我的過命朋友”,這樣林教頭的“撐場”就有了——至於提及相國寺的後果,不在他考慮之內。

還有第三個場景,雖然並沒有因爲“麻痹大意”給自己和別人造成麻煩,卻也證實了林沖的內心虛榮——在他難得一見的高光時刻“棒打洪教頭”的前一場。

水滸傳中林沖是個虛榮的人?爲何這麼說? 第2張

落魄上門的林沖,得到柴進的熱情款待,尤其是柴進“先把果盒酒來,隨即殺羊相待”,超出了“一盤肉,一盤餅,溫一壺酒;又一個盤子,托出一斗白米,米上放着十貫錢”的標配接待標準,頗讓林沖找回了些許“在東京工作”和“武術行家”這兩個人設帶來的儀式感和存在感。

加之前面酒保對柴進的推介——又是“村中有個大財主”,又是“江湖上都喚做小旋風”,又是“大周柴世宗子孫”“太祖武德皇帝敕賜與他誓書鐵券在家中”——這樣家資鉅富、黑白通吃的角色,與自己那兩個人設還是比較搭的。一定要吃住了!

有看官會說,林沖重視與柴進的交往,難道不是爲了日後滄州牢城營裏的一些事情考慮嗎?

我們認爲,這個問題恐怕當時還真不在林沖的考慮範圍內。不但當時不在考慮範圍,就是柴進給滄州府尹以及管營、差撥寫信以後,林沖也並沒有特別重視這個問題——他後來在差撥面前先掏錢、後拿信,就證明他並不認爲差撥口中“直一錠金子”的柴進人情比那十五兩銀子更有威力。

因此,林沖重視的焦點,還是柴進的身份與自己的人設比較契合,這和前文與魯智深的關係異曲同工。

但因爲如此重視這個與自己人設相契合的人物關係,林沖就加了不少小心。而這種小心在一瞬間又從柴進本人擴展到了與其相關聯的人身上。

當洪教頭出場時,那“歪戴着一頂頭巾,挺着脯子”“全不睬着,也不還禮”“不躬身答禮”“亦不相讓,便去上首便坐”的架勢,好像把林沖震得不輕,於是“急急躬身唱喏”“不敢擡頭”“看着洪教頭便拜”“起身讓洪教頭坐”這一系列動作就出來了。

其實有點社會經驗的人都知道,洪教頭這種做派,是一種沒素質、沒水平的表現。林沖不會看不出來的。

那麼爲什麼還會對洪教頭這麼低聲下氣呢?一來是“戴罪之身”,二來是落魄上門。但是根本原因是,林沖尋思道“莊客稱他做教師,必是大官人的師父”——此人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屬於從柴進本人擴展而來的與其相關聯的人。對他的態度,可能影響到自己和與那兩個人設比較搭的那個人的關係。

於是就必須客氣甚至卑微了。

即使洪教頭出口不遜“何故厚禮管待配軍”“往往流配軍人都來倚草附木,皆道我是槍棒教師,來投莊上,誘些酒食錢米”,林沖也“並不做聲”。

待到洪教頭直言挑釁“我不信他,他敢和我使一棒看,我便道他是真教頭”,林沖還是“小人卻是不敢”的聲口——一切一切,都是怕“我一棒打翻了他,須不好看”,得罪了“柴大官人師父”,喪失了這個與自己人設相契合的人物關係,如何了得!

但是事情很快就峯迴路轉了。

水滸傳中林沖是個虛榮的人?爲何這麼說? 第3張

先是柴進言明“此位洪教頭也到此不多時”——原來這小子不是大官人師父,打了他既能“揚名立萬”還不會得罪大官人!?

接着柴進又加了一把柴火“這錠銀子,權爲利物;若是贏的,便將此銀子去”——原來“柴大官人心裏只要我贏他”!打了他,不但不會得罪大官人,而且會讓大官人高興!?

那還客氣什麼?洪教頭的悲劇就此上演。(以上引文出自《水滸傳》第九回)

林沖一生的坎坷,主要起因固然是外部環境。但是,其內心中的虛榮,以及由此而來的在社會生活中的言行姿態,在他的人生中所起到的負面作用,仍然是不可忽視的一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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